53 、才貌兼備、天生一對

“不是我俗氣，而是門戶之差着實是存在的。”方如繡又是如此說道：“不過也不要緊，反正姐姐你家也不是什麽官宦人家，我相信我叔叔通過一番奮鬥之後，一定可以娶上一個美麗而又善良的女子的。”

“嗯，方賬房這般優秀的人，理應就是如此。”王弱音點點頭，說道。

盡管衆人走的都很慢，但是這一邊說，一邊走的，還是很快就走到了王家的宅子來了。

“王小姐，已經把你送到家了，那我跟叔叔，就要跟你告辭了。”方如繡對着王弱音說道。

“嗯。”方長留也點點頭說道：“小姐早點回去吧，我還要跟如繡出去逛逛，就先告辭了。”

“等一些。”王弱音突然叫道方如繡，然後說道：“你們應該還沒有吃飯吧？不如來我家坐坐，吃一頓便飯？”

“這不太好吧？我叔叔可是外男。”方如繡看着王弱音說道。

“咱們姐妹吃嘛，你叔叔那邊，待會我會叫人送過去的。”王弱音嬌聲的說道，接下來她又有些聲音又變得低沉起來：“平常爹爹都不在家，我家就一個人，平常幾乎都沒有人同我說話，更別說有人同我吃飯了。”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方如繡聽到王弱音這般說話之後，也就不在推辭了。

兩人攜手往裏走，而方長留仍舊是往角門去了，方如繡正打算問一下為什麽王家就王弱音一個人，這個時候，一聲大喊，驚停了她的話：

“姐姐！”

方如繡一看 ，在王家大門的不遠處，一個小小的人影蹲在那裏，竟然是方以直！

“以直，你怎麽還在這裏？”方如繡連忙松開了王弱音，道了一聲抱歉之後，然後走到方以直的面前。

“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不對，我今天不聽你的話，但是你別給人家做丫鬟好不好，姐姐你那樣高傲的人，你還說要等着我考上狀元你好當官家小姐呢，如果你做了丫鬟，別人以後一定會嘲笑的，我不要新的文房四寶，姐姐你跟我回去吧。”

方如繡看到方以直的表現吓了一大跳，這孩子今天是受了什麽刺激了，自己不過是說了一句話，他怎麽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了這麽多？

她把疑惑的目光看向正準備離開的方長留，方長留看了方如繡一眼，連忙走向前，說道：“以直，叔叔不是讓你們兄弟兩個先回去了嗎？怎麽你還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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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回去。”方以直哭着說道：“姐姐不回去，我也不回去，要麽我們三個人就都去給人家做丫鬟算了。”

他這話把方如繡逗笑了，方如繡說道：“做什麽丫鬟，你一個小男孩子，人家都不會要呢。”

“可是，那姐姐你？”方以直聽了方如繡的話後，擦了一把眼淚說道：“不要我，我就去做小厮，再不要我，我就去碼頭上做事。”

“你這孩子，胡說些什麽呀？你不是答應姐姐的，說要好好讀書的嗎？說這麽多的事情，姐姐不會去給人家做丫鬟，姐姐想要努力的讓你過上好日子的，怎麽會去給人家做丫鬟呢。”方如繡笑着摸了摸方以直的頭，說道：“姐姐只不過讓你們先回去罷了，畢竟你們走的那麽慢，等下我還要在路上等你們。”

“誰說我走的慢了。”方以直有些羞赧的說道，聽到方如繡說并不去給人家當丫鬟了，他停止了哭泣，擦幹了眼淚。

“好好，你就算你走的快吧。”方如繡點了點方以直的腦袋，笑着說道。

“對了，以正在哪裏呢？”方長留看着方以直問道。

“他在那個角門那裏呢。”方以直抽抽搭搭的說道。

“我去找他。”方長留跟方如繡對視了一眼，說道，然後向着王弱音抱拳之後，就離開了。

王弱音也朝着方長留行了一個禮之後，然後目送着他的遠去，這一刻，她只覺得他的背影高大無比，如此擔心家人的人，定是一個十分的有責任感的人。

“弱音姐姐，你在不在意，你們家多兩碗飯呢？”方如繡摟着方以直的腦袋，看着王弱音說道。

“當然不在意，快快請進。”王弱音搖搖頭，連忙說道：“這樣有情有義的兄弟，我看着也是喜歡的打緊，只是可惜的是，我娘只生了我一個，就難産而去。”

“抱歉，弱音姐姐，引起你的傷心事了，還請你不要傷心了，逝者已去，我想你娘親在天上看着你也是希望你能夠快樂的成長的。”方如繡說道。

“我知道的，只是看到如繡妹妹你有這麽疼你的叔叔，還有對你這麽好的兄弟，我真的是太羨慕了。”王弱音說道：“今天跟妹妹如此投緣，還希望妹妹能夠真正的把姐姐當做姐姐才好。”

“這是當然，如果有時間的話，以後我也會常來看你的。”方如繡挽着王弱音的手說道。

方以直乖乖的站在方如繡的身旁，好奇的打量着這‘王’府的一切，時值早春，可是王府卻早已經是花團錦簇了，飛梁畫棟的建築，大理石撲就的平滑的地面。無論是進門處的影壁、屏風，還是抄手走廊這一切都讓方以直感到好奇，不過幸好他只是看着眼裏，即使很好奇，他還是很有規矩的邁着正步跟在方如繡的身邊，并沒有東張西望。

方如繡看到方以直的表現之後乖乖的點點頭，‘王’府的地板十分的幹淨，方如繡也不似之前那般吊兒郎當，而是不自覺的走起大家小姐該走的淑女步來了，那姿态、那模樣，盡管是穿着普通的衣裳，可是看起來她身上還是多一種不尋常的氣度。

“小姐，你總算會來了。”剛剛過了垂花門，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就等在門邊迎了上來，道：“小姐你要出去也要帶上小荷才行啊，你一個人出去，奴婢可擔心了。”

“哎呀，沒什麽好擔心的，我今天來了客人，你快點去準備飯菜，我要招待我新認的姐妹。”王弱音吩咐這個小荷的侍女說道。

方如繡可以看得出來，王弱音在家應該還是很有威嚴的，不但剛剛一路上碰到的奴仆都是很聽她的話，就連她的這個貼身侍女也不敢都質問她一句話，就乖乖的前去準備了。

“我父親是商人，整天不在家的，他本來想要把我托付到我的親戚家照顧，可是我不願意去，我覺得還是在自己家自在，雖然有時候會覺得孤獨一點。”王弱音一邊對着方如繡解釋道，一邊引她進入屋子。

她的侍女看起來不止一人，很快又有一個丫鬟看到她進來之後，向她行禮，然後給方如繡等人泡茶。

“弱音姐姐，你這家這麽大，平常就一個人在家，豈不是有些空空蕩蕩的，你一個人住着，着實是有些孤零零。”方如繡出聲說道。

“是啊。”王弱音抿了一口茶，說道：“不過幸好，這些丫頭們平常侍候的也還算是精心，而且我祖母也在家的。”

“哦，那不知道她老人家住在哪裏呢？如繡既然上門做客，是否要去拜見她老人家一下？”方如繡看着方弱音問道問道。

“不用了。”王弱音想到了平日裏祖母的嚴厲，覺得還是算了，她怕等下祖母看到方如繡肯定又要問東問西了，但是她硬生生的說了一句‘不用了’之後，又覺得她的話說的有些不太妥當，于是道：“我沒有別的意思，這些事情等你們吃飽了再說吧。”

“嗯，我知道的。”方如繡點點頭，然後又有一搭沒一搭的跟王弱音聊了一些別的事情來。

王家的飯菜上的很快，不過是聊一會天的功夫，廚房裏面派人提來了好幾個菜盒，丫鬟幫着把菜碟放到桌子上，十幾個碟子，整整擺滿了整張桌子。

“去，再給人準備一桌好飯菜送到方賬房那裏去，就說是感謝他今天幫了我的大忙。”王弱音吩咐丫鬟小荷道。

“是，知道了。”小荷屈膝應聲道。

“等下。”方如繡卻是叫住了小荷，小荷頓住了腳步，看向方如繡，方如繡剛剛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她突然好像想起了一些什麽似的，張了張嘴，卻只是叮囑道：“不要太麻煩了，随意弄些什麽就好了。”

實際上，方如繡剛剛本來是想說不用再做了，直接從這裏分撥出一些就是了，反正她們兩個也吃不完。不過她剛剛想說這些的時候，卻突然想起來，一般來說無論是官宦人家，還是富豪士紳，其實他們主人跟搖晃仆役吃的食物還是不一樣的，就算是小姐們的貼身丫鬟，也只是吃的稍稍好一點而已。

所以一般來說，這些主人們雖然看起來很浪費，但是實際上他們所吃剩的飯菜，一般都是被身邊的丫鬟們分了的。他們吃飯本來就有公筷，又有專人布菜，根本就不髒的，就是用的私筷，在時下連飯都吃不飽的仆人看來，也根本就不會在意這些的，他們都以被主人賜菜為榮譽。

王家實際上也不過是小門小戶，自然是各自喜歡什麽就夾什麽，根本就不需要人布菜的。事實上，自己夾菜方如繡還覺得自在一些，至少以她的夾筷子的功夫，足夠讓她不着痕跡卻是優雅的吃個飽了。

方以直不是第一次來別人家做客，但是能夠有這麽多的菜碟子，随意吃的，這還是第一次。

他顯得有些矜持，不太好意思，只是低着頭，扒着飯。

不過王弱音發現了這一點，她夾了幾片青菜在方以直的碗裏，用眼神示意他快吃，然後就吃自己的去了。王家雖然是小戶，但是也講究一個食不言寝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