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小姑家

“七八畝可是不少了呢。”裏長皺了皺眉頭，說道。

方長福連忙說道：“長安哥，我這小丫頭她不知道這些東西，我們家買這塊地啊，一是為了開荒，而是為了蓋房子。”

看到裏長覺得有些疑惑的表情，方長福又搓了搓手，說道：“這蓋房子不是就不用交稅了嘛，我們到時候拿圍牆把這裏全部都圍起來，挖口塘，種一些菜，養一些雞鴨，到時候慢慢的開荒。

主要是家裏面沒錢，這還得靠如繡碰到了從前相熟的人，她如今跟着我們家，吃不飽這睡不好的實在是可憐，那人借了一些銀錢給如繡，她立馬就給我了，讓我用來買地，誰知道這地實在是太貴了，一畝好地就要七八兩銀子，實在是買不起啊。”

方長福嘆了一口氣，對着裏長說道。

裏長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長福老弟，你也別嘆氣了，如今你有兒有女，家裏面的孩子又懂事，雖然分了家，但是我看你們家一定會把日子越過越好的。這自己的地，的确是要別傭種別人的地劃算的多。

這樣吧，我今天就找人幫你把這地丈量好，明天一早就到縣裏面去備案，我在縣衙門有熟人，說你們家是書香門第，這樣的話，看能不能幫你們把這一塊地全部劃為宅基地，否則的話，可能還有有一些麻煩。”

“诶，既然如此，長安哥，那這事就全仰仗您了，明天一大早我跟你去縣裏，到時候無論事情成不成，我都要好好的感謝你，回來之後，一起到我家來喝酒。”

方如繡看着方長福，沒想到他還挺會說話的，平日裏看着勤勞，但是并不是一味的老實，他這心是明亮的，只是從前是為了大家，并不願意去計較誰做多做少的事情。他有自己的算盤，小事不拘小節，大事自有自己的一杆秤。

這一刻，方如繡覺得自己的爹爹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她對方長福的了解定然還是不夠多。而裏長聽到了方長福的話後，也是覺得如沐春風，他心道：不愧是讀了書的人，這說話做事就是不一樣。

看完了地，裏長就找人來測量了，其實裏長自己就能夠測量，不過就是找村子裏面那幾個德高望重的七叔公等人來做個見證，畢竟是村子裏面的東西。

方以正這個時候起到了跑腿的作用，他很快就将那幾位老人請了過來，不一會量完了地，劃好了線之後，就等着明天去縣裏面備案，交錢，拿地契了。

晚飯是在喻氏的正屋裏面吃的，請了裏長跟這些老人來家裏面吃飯，自然是要叫長輩的出來陪客。方如繡跟方以正去鎮子上買了肉，順便把姑姑方長慧也給請了過來，畢竟家裏面分家了這樣的大事，早就該讓她知道的，只是昨日大家一時匆忙，竟然是忘了這茬。

方如繡同方以正去請方長慧的時候，方長慧看了這個漂亮的姑娘好幾眼，她覺得熟悉，好像上次見過，但是有一時想不起來。到了後面，才一拍腦袋想起來，道：“如繡，你上次是不是來過鎮子裏面？”

方如繡點點頭，方長慧才道：“怎麽來了，也不到姑姑家來坐坐呢，你一個姑娘家，上次想必是跟你哥哥弟弟他們一起來的吧？以正你也真是的，怎麽不帶着妹妹來家裏面坐坐呢？”

方以正看到方長慧嗔怪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姑姑，今天我們就不說這些啦，你跟姑父帶上小歡小秋一起去我們家吃飯吧，我們剛剛買了菜。”

說着方以正就把他手中的肉展示給方長慧看，方長慧知道娘家的情況，看到他今天竟然買了肉，便覺得有些奇怪的問道：“以正，怎麽你奶突然叫你買肉，還請我去吃飯呢？”

“是這樣的，這肉是我娘親讓買的，我們家現在已經分家了。”方以正說道。

“什麽的事情啊？我怎麽不知道。”方長慧聽了之後，便覺得大吃一驚。

“就是昨天的事情，昨天家裏面又忙又亂，就沒有來請姑姑，不過今天我們家買了一塊荒地，所以就特地來請姑姑吃飯。”方以正說着就來拉方長慧的說，然後道：“姑姑，你跟姑父說說，我們快點去吧，家裏面還請了客人呢。”

“好好，那我這就跟你姑父以及小歡他們奶說說。”方長慧說着就讓方如繡跟方以正幫着看店，自己則是火急火燎的跑回了家裏面。

平日裏她的孩子們都會在店裏面玩鬧的，但是今日不知道為何，沒有到店裏面玩，就方長慧一個人看着鋪子。

方如繡姑姑家的房子離這裏并不遠，所以不一會兒，方長慧就帶着姑父徐家期以及她的家婆跟孩子們一起來了。

有長輩來，方如繡跟方以正兩個人很有禮貌的向他們問了好，徐家期也誇了他們兩個。徐家期跟方長慧一共是生了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大女兒今年虛歲七歲，名叫徐素歡，小兒子今年虛歲五歲，名叫徐素秋，兩個小孩子用滴溜溜的好奇的眼光看着方如繡，顯然，他們對方如繡還不太認識。

說實話，徐家期跟方長慧的婆婆也不太認識方如繡，于是長慧就跟他們介紹道：“這個是我二哥的女兒方如繡。”

聽到方長慧的介紹之後，她家婆難得是誇了方如繡一句道：“這姑娘長得好。”

雖然她是用方言說的，但是方如繡如今也聽得懂，她便笑着說：“徐奶奶謬贊了。”然後又從自己手上提着的籃子裏面拿出糖果來塞到兩個小孩子手上。

兩個孩子其實平日裏更喜歡方以正一點，因為在他們的心目中，方以正是一個強大的存在，力氣大，什麽都會，不過今天方如繡給了他們糖，他們也對方如繡很好奇，所以就黏着方如繡了。

這兩個孩子生的好看，圓圓的臉蛋十分的可愛，遺傳了徐家期與方長慧的良好基因，方如繡也有些喜歡他們兩個，就摸了他們的腦袋，問了他們一些簡單的問題，并且拿出東西來逗他們笑。

徐素歡生了一對可愛的大眼，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好似一對彎彎的月牙，但是徐素秋卻是一對小眼睛，笑起來的時候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不過嫩嫩噠的小包子，都是一樣的可愛。

方長慧看來是把一切都已經告訴徐家期以及她婆婆了，此刻她正再收拾東西。

她店鋪裏面賣的是雜貨，所以她打算拿一些盆子、碗筷等東西拿到方家去，徐家期也在一旁，幫着她把這些東西收拾道一堆籮筐裏面。

方以正在一旁連連擺手，說不用拿這些，但是他又不能夠代表方家其它人的想法，更何況方長慧跟徐家期兩個人也沒有聽他的。

方如繡注意到，方長慧家婆一開始還是笑着的，到了後面，臉上的笑都繃不住了。方以正知道方長慧家婆一直站在他的身後看着姑姑跟姑父兩個，他也知道此刻她的臉色一定是不好看，所以只知道勸說方長慧跟徐家期兩個人，都不敢回頭看。

看到方長慧家婆的臉色，就如同一個調色盤一般，方如繡覺得十分的好笑，她幾次忍着，不過她也沒有阻止方長慧的動作。

畢竟禮尚往來，她們家可以不要她的東西，但是若是她不能代表着喻氏跟其它叔伯們的想法。

而且她也知道，若是方長慧不拿東西回去的話，喻氏跟大伯、三叔他們肯定會不高興的。在他們的眼裏，方長慧家是開鋪子的，所以他們缺的這些碗筷，理應由方長慧提供。

難怪方長慧她婆婆都不喜歡方家的人來他們家呢，因為她擔心他們一來就是來打秋風了。而方以正等人又好強，自然是就不喜歡來方長慧家裏面了。

總之誰都沒有錯，錯的是太窮。

最後方長慧還是同徐家期以及她的兩個孩子一同來到了方家，而讓她的婆婆幫忙看着鋪子，到了衆人出門的時候，她婆婆全程這個臉都是繃着的，方如繡有些擔心等方長慧回去之後，她的婆婆會不會讓她好看。

鎮子上離方家并不遠，就三裏路，很快就到了。方長慧平日裏也很忙，基本上沒事不會來方家，她一來的話，她怕婆婆又要說她了把東西全部都拿去補貼娘家了，所以盡管隔得近，有時候想家，但是也難得來一趟。

見了喻氏之後，喻氏摟着方長慧直喊着親閨女，這讓方長慧的眼睛一下子就有些泛紅，作為家裏面唯一的女兒，方長慧在家的時候雖然窮點，但還是受盡了寵愛的，然後出閣之後，家裏面雖然也不差，但是卻是要處處看婆婆的臉色。

娘家不強，所以在婆家就有受氣，不過幸好方家人多，否則的話，她那個婆婆平日裏不知道要怎麽磋磨她了。

這一晚上方長慧就帶着孩子住在方家了，反正方長留不在家，她帶着孩子也能夠住的下。她跟喻氏娘兩個說起這些心酸的事情來，也是眼睛紅紅，方如繡跟葉氏以及大伯母李氏、三嬸子劉氏都是在一旁聽着的，幾個妯娌想起這些年自己當媳婦的難處，也是潸然淚下。

最後各個妯娌各自分了一些方長慧帶過來的碗筷的等一些東西就都回去了，只留下方如繡在一旁陪着說些話。

兩個小朋友徐素歡跟徐素秋也是挺喜歡在外婆家，畢竟外婆家有一大堆的小孩子可以陪他們玩，因此每次來到方家都有些舍不得回去，然而方長慧又忙，又知道娘家也不容易，所以每次都是住一晚上馬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