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買樹苗

這段時間她也很忙，整天在村尾的院子裏面與家裏面來回跑，就今天閑一點，因為事做的差不多了，就等着去縣城買樹苗跟買牛了。

只是她幫家裏面算好了一切，可是卻算計不了人心，她只是一個普通人，從來也沒有想到，在這樣普通的農家，還會流行什麽陰謀論，有些搞不定的事情，她喜歡用武力解決，她從來就不是一個聰明人，否則也不會被人算計到死了。

“他五叔，在這裏吃飯呗。”葉氏正在炒菜，看到了方長留從這走廊上走過，便向他打招呼。

“不用了，二嫂。”方長留淡淡的說道，然後慢悠悠的回到了正房，正房裏面喻氏已經開始擺碗筷了，不一會老爺子也跟方長福一起從外面回來。

這一頓飯，方長留味同嚼蠟，看到二哥二嫂家白米飯加肉，而喻氏兩個老人不過就是幾顆野菜再加上濃粥而已，方長留覺得他平日裏面看到的一切都是僞善，自從方如繡來了之後，這二哥二嫂一家也就變得自私了起來。

不過從這一刻起，他便發誓他一定要混出一個名堂來，方如繡雖然話說的不好聽，但是有些話，她說的也沒錯，他無權無勢，只有讀書才能夠有出路。

是了，若是他只是一個賬房，那就是一個下人，那他就永遠都配不上她，而若是他日後有了功名，就她們家在她的眼中都只不過是一個區區的商戶。

這一刻，原本被他放下的目标，原本在他心中已經熄滅了的夢想灰燼上，又燃起了星星點點的火花。

方如繡并不知道這些，不過既然方長留對她已經有了誤會跟不滿，她就不打算跟他一起去縣城裏了。哼，至于讓她去解釋的話，這不可能，若是他真的想要知道真相的話，他随便問問就好了，他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方如繡自然是也不會把他放在心上。

清明節祭祖過後，趁着方以直也沐休在家，方如繡就帶着全家人一起去縣城，打算好好的去現場買一些葡萄樹的果苗，以及一些其它的種子，順便就是買牛車了。

這次去縣城，由于人多，所以是坐村口鐵柱大叔的牛車去的，一家人一起，有說有笑的坐在牛車上往縣城而去，還沒有買到東西，就都在幻想着，以後的滿園果香了。

方如繡的臉上也是露出了笑來，這人活着哪，不怕窮，就怕沒有目标，沒有希望。

走到縣城之後，衆人并沒有去北街，而是去了縣城的西街，西街這一條賣的都是一些農産品，前面賣的是蔬菜瓜果，後面則是買一些果苗果樹，到了最後面賣的則是牛羊了。

一路走過去，方如繡東看看西看看，彼時正是換季之時，可真的是沒有什麽可以吃的，賣菜的大都也是賣一些蘿蔔白菜，天天吃這幾種菜，方如繡可也真的是吃膩了。

看來是她來的時候不對，要是早點來，或許還可以學着人家搞那個大棚蔬菜大賺一筆呢。

不過這些方如繡也就是在心中想想罷了，春天過來其實也正好，萬物煥發生機，是一個新的開始。

往下走去，終于到了賣樹苗的地方了，這縣城裏面的樹苗也挺多的，梨樹、桃樹、李樹，方如繡看了十分的開心，就拉着方長福讓他好好的選一選。

方長福難得看到方如繡這樣興奮的樣子，不過他還是朝他擺擺手，示意她不用着急，先把這條街走完再說，這樣也好貨比三家，看一看誰家的樹苗更加的健壯。而且這次按照方如繡所說的，主要是要來找葡萄苗的，所以還是先要把正主找好了再說。

只是一條街逛下來，那些普通的常見的樹苗都有，唯有着葡萄苗，卻始終是找不到。

幾個人最後決定先買一些其它的果樹，之前轉了一圈，他們已經看中了一個普通大叔地攤上的樹苗。

這位攤主是一位三十一二的莊稼漢子，穿着藏青色的夾襖，上面疊着補丁，這一條街走下來，方長福認為這位攤主的果苗是最好的，而且他的果苗也很齊全，幾乎是方長福一家想買的，他這攤位上全部都有。

方長福前去問價，若是這個攤位上的樹苗價格不是貴的很離譜的話，便決定在這家店鋪買了。

這位攤主上賣的果苗倒是也十分的合理，全部都只要兩文錢一株，這價格方長福聽了連連點頭，覺得公道，方如繡更是覺得便宜至極。

兩文錢，算什麽呢？一個雞蛋都要一文錢呢，就是那些小姑娘打的絡子，都要兩文錢，好看的價格更加貴，而這樹苗卻只要兩文錢這麽便宜。

方如繡拉拉方長福的衣袖，讓方長福買下這些樹苗，方長福于是便把仔仔細細的在這攤位上挑選了起來，最後桃樹、梨樹、李樹每樣都買了二十株，一共是六十株的果樹，一百二十文，攤主看到是大生意，還特地每樣多送了好幾株給方如繡家。

一家人就蹲在這攤位前，看着攤主細心的打包樹苗，方長福狀似無意的問道：“诶，大兄弟，這裏怎麽不見有賣葡萄苗的呀？”

“嗨，這葡萄家家戶戶都有，一插枝遍地都是，誰會來買啊。”這攤主手腳依舊不停，嘴中卻是抽空回答了方長福的問題。

“哦，那這李樹、桃樹也可以插枝啊，為什麽有人買？”方如繡聽到這攤主這樣說，便有些不解的問道。

“可是這李樹、桃樹插枝的不一定能夠活啊，而且活了要結果又還要好幾年，不如買我這種已經成活了的小樹苗，這都是優良品種，好吃的很。”攤主說着說着就推銷起自己攤位上的果樹苗來了。

“可是，我們已經在你這攤位上買了呀，我想要買些葡萄苗，這樣秋天的時候，就可以吃到酸酸甜甜的葡萄了。”方如繡對着攤主說道。

這攤主細心的把這些果苗全部打包好之後，這才擡起頭看向方如繡，問道：“小丫頭，你想要買葡萄樹？”

“嗯，大叔你家有嗎？”方如繡有些期盼的看着這攤主。

“我家也有，不過我們這邊的只有那個山葡萄，個頭又小，酸酸的，不好吃，我以前也培育過一些果苗，可是拿來賣，也沒有什麽人買。”這個時候攤主卻是向方如繡道出了實情。

“山葡萄？就是野葡萄嗎？”方如繡問道。

“也可以說是野葡萄吧，我們那邊幾乎家家戶戶都有種，太酸，個頭小，籽又多，不好吃。”這攤主老實的對着墨雪說道。

“那就沒有那種大顆的葡萄嗎？就是市面上賣很貴的那一種巨峰葡萄？”方如繡再次問道，畢竟山葡萄跟巨峰葡萄的區別還是很大的。山葡萄不好吃，賣不上錢，只有那種汁多粒大的巨峰葡萄才是富人的最愛。

“我們家有一棵那樣的葡萄樹，每年賣葡萄倒是也能夠賣上幾百文錢，不過這種葡萄樹可是不好培養，否則的話，市面上的這種葡萄也不會賣這麽貴了。”攤主聽到這個面前的這個小丫頭說起，又看見剛剛方如繡一家也買了不少的東西，便跟方如繡解釋道：

“這這巨峰葡萄可能是不太适合我們南方生長，所以一般都只有在西域那地方盛産，我也是好不容易得來了一棵這樣的葡萄苗，精心侍奉了好幾年，好不容易這葡萄才活了過來，并且開花結果。”

“哦，這樣啊。”方如繡仍舊是一臉的若有所思的表情，但是方長福卻是接了這攤主的話，對着方如繡說道：“如繡啊，你看，既然這葡萄苗如此的難得，那我們就不要中這葡萄苗了好不好？”

“不好！”方如繡一副撅起嘴的樣子，說道：“我就要種這個葡萄。”

“可是，可是這攤主家裏面也沒有這種葡萄樹苗了啊？”方長福有些無奈的對着方如繡說道，此刻他的表現是一位十分疼愛孩子的父親，看到方如繡仍舊是想要，便舔着臉，對着這攤主說道：“大兄弟啊，你也看到了，這孩子硬是想要，你看一下你們家還有沒有多餘的樹苗？我願意多出點錢。”

“大兄弟啊，我看你也是一個很疼孩子的人，可是不是我不肯幫你，而是我這葡萄的培育确實是十分的不易，所以我也是沒有辦法。”這攤主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以前我也試過插芊，可是每次都活不了。”

“那大兄弟，你認識的其他的專門培育果苗的人家之中，有沒有這種葡萄樹啊？”方長福再次問道。本來大家之前在家裏面商量好的，方如繡說了，她要種出一個葡萄園，可惜如今卻是連葡萄苗都買不到。這孩子平日裏沒有什麽要求，就這樣一個小要求，自己竟然都不能滿足。

“沒有。”這攤主搖搖頭，說道：“實話說吧，我自問是這附近最會培養果苗的人，我都種不活的話，更別說其它的人了。而且我這株葡萄苗還是我年輕的時候，走南闖北的，好不容易托一個朋友帶回來的，那個時候帶回來了好幾十株幼苗，可惜就活下了這一株。其它人若是沒有這個關系，都弄不來這種葡萄苗！”

“那大叔，既然這樣的話，你能不能夠賣一些你們家那葡萄樹的枝條給我？我自己帶回家去插芊，我不信我摘不活它。”方如繡聽到攤主的話後，有些倔強的說道。

這個大叔覺得方如繡就是瞎胡鬧，一個小孩子會種什麽？他是專業以培育這些果苗為生的尚且養不活，更何況是這個有些嬌滴滴的小姑娘？不過小孩子嘛，沒有吃過苦，沒有自己實踐過，他是不知道這事情是有多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