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林谙一鋼鐵直男,長這麽大,頭一回被一男的粗魯地按在懷裏,面頰緊緊貼着的不是柔軟芳香的雙峰,而是硬邦邦的結實胸肌,撞得他側臉顴骨隐隐作痛。
吸了吸鼻子,男人身上的汗味,混合着時斷時續的清新皂角味,争先恐後地鑽入鼻腔。不屬于他的小心髒因為剛才的驚吓,跳得有些不規則。一個深呼吸後定下心神,發現陸驚風一只手拉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按着他的後腦勺。
可能是女人的腦袋小了,也可能是陸驚風的手太大。張開的大手整個兒裹住了後頸不說,手指指尖輕輕松松就橫跨後腦,觸到了耳廓。掌心滾燙的溫度灼燒着那一片區域,尤其是耳垂的敏感地帶。林谙皺着眉側了側頭,心底升起一絲異樣的熱流,覺得這個姿勢哪裏都不正常,于是擡手撐上那副胸膛,想把人推開。
陸驚風卻比他搶先一步行動,站穩後迅疾地撤了手,而且像是碰到了什麽沾了砒霜的燙手山芋,近乎于直接捧着頭嫌惡地丢了開。
林谙上半身被丢得後仰:“……”
“擠地鐵是項高危運動,走散是小事,注意人身安全。”陸驚風雙眼直視他,說教的表情很認真,“我剛剛要是失手沒拉住,你現在已經被無數雙腳踩成一張肉餅。”
“誰讓你拉了。”林谙悻悻地刮了刮鼻子,小聲回嗆,有些底氣不足。
“也是。就你的身手,觸地回彈簡直輕而易舉,頂多就是被踢兩腳。”陸驚風拉開一點距離,客氣且疏遠,“抱歉,是我多管閑事了。”
林谙別過臉,內心掙紮了一通,最終還是用蚊子一般的音量飛速地吐出兩個字:“謝了。”
車廂內嘈雜,嚴重影響了陸驚風的聽力,看到對方嘴唇翕張,耳朵卻沒接收到內容,自覺提高了音量:“你說什麽?我沒聽見。”
“我說……哎呦我去!”
地鐵即将關門的前一秒,一群身穿校服的高中生突然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呼啦啦一窩蜂地紛湧進來,把陸驚風直接從門口一路擠到車廂正中,直到林谙後背抵着扶手再沒後退的餘地,才堪堪停下來。
因為慣性,兩人嚴絲合縫地貼得整整齊齊,林谙的頭頂就是陸驚風的下巴,他縮起脖子,怕一擡頭就撞了上去,把人牙給磕了。
陸驚風心裏叫苦不疊,男女授受不親是一回事,他更怕跟一個有暴露癖的女流氓有什麽親密的肢體接觸。
于是他一手撐住抓杆,咬着牙跟身後一大票身強體壯的青少年作鬥争,一點一點撐直手臂,把自己從林谙身上剝離開。
那群高中生剛結束最後一門考試,叽叽喳喳地讨論着試題,以及暑假要去哪兒玩兒。
列車在歡聲笑語中關了門,有規律地晃動起來。
這一晃,陸驚風腰身一緊,猛地低頭,難以言喻地盯住林谙的頭頂。
列車不開動的時候沒發現,林谙的一條右腿不知道什麽時候插進了他雙腿之間,而她整個人懶散地靠在杆子上,已經放棄了掙紮,環着胸埋着頭,右腿好死不死地屈着,腰間突出的胯骨直接就頂中陸驚風的要害。
跟随着列車的搖擺,一下又一下的貼身摩擦中,全身奔騰的血液刷地一下,全部流向某個不可描述的部位,特殊的感覺熊熊燃燒起來,腹部的八塊腹肌繃得直抽抽。
陸驚風的額角暴起青筋,心思百轉千回,絞盡腦汁地思考着要怎麽跟一位Lady開口,提醒她她的胯正在不斷地蹭着一位良家婦男的蛋!
林谙毫無所覺,他的注意力被那群高中生吸引。
準确來說,是被角落裏漂浮着的那個靈體吸引——那是個文弱秀氣的大男生,面上攀爬着黑色的花紋,看他穿的校服,還有他看向那群高中生的眼神,應該也曾經是他們中的一員。
仇恨和埋怨是最容易被看出來的情感色彩,那眼神裏飽含的情緒就像個長長的鈎子,猛地觸動了林谙,把一些塵封已久的東西從記憶的沼澤中緩緩勾起。
他的臉色一點點陰沉下來,烏雲密布。
瞥了一眼那身藍白校服,“漢南二中”。
正當他專心致志地猜測着那個大男生和他的夥伴間有什麽恩怨情仇的時候,頭頂傳來一聲輕咳。
林谙擡起頭,看到陸驚風的耳後連帶着側頸一片,都泛着可疑的潮紅。他的皮膚本來就白,出了汗之後顯得越發的白,襯得那片血色格外清晰醒目。
車廂裏還開着冷氣,有這麽熱嗎?身子這麽虛?林谙剛想調整姿勢嘲諷一句,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胯像是頂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就像是在渾濁的池塘裏摸魚,手裏逮到什麽都要先探探虛實,林谙左右扭了扭胯,來來回回磨蹭了幾下,心裏升起一個大膽的猜測。
唔,這形狀,這硬度,還有這熱度,似曾相識,是男人都懂。
簡直要命!陸驚風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咬緊的牙關使得下颌的咬肌凸了出來,脖子上對方潮紅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蔓延至面皮。
奇了怪了,怎麽他一提醒,這女人蹭得更歡了?
臉上青紅交加,他忍不住低頭,跟林谙的一雙眼睛對上。
那雙眼睛裏滿是戲谑和惡意,好像在說:哥們兒你的生理反應來得有點不分場合哦~~~~
陸驚風當場就炸了,惡狠狠地瞪回去,雙腿一夾:去你媽的女流氓!
心裏委屈地暴風哭泣:在地鐵上遭遇了女流氓的公然非禮怎麽辦?不想活了嘤嘤嘤。
林谙被夾住,瘋狂掙動起來:剛剛是誰丢他頭跟丢保齡球似的?嗯?讓你見識見識小爺的厲害。
兩人一路暗中較勁。
到站後,陸驚風一陣風似的沖了出去,直奔廁所,在裏面一直蹲到反應消了才出來。
面上勉強維持着若無其事。
“風哥你便秘嗎?”茅楹眨着天真無邪的大眼睛,關心地詢問,“我知道一個偏方哦,治療便秘立竿見影,你要不要試試?”
陸驚風臉上還滴着涼水,面無表情:“你才便秘,你全家都便秘!”
被戰火無辜波及的茅楹:“陸驚風你吃炸藥了?”
旁邊傳來一聲心情極好的冷笑,林谙促狹地瞥了陸驚風一眼:“對,荷爾蒙分泌過剩,日積月累的,到達一個臨界值,就會突然boom的一聲——炸了。”
陸驚風沒說話,長腿橫跨兩步,繞到茅楹那一側:這新組員毒性太大,以後還是能躲則躲,保命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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