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羨慕它

他唇間的氣息沾染了滾燙的灼意和愛慕, 似藏了淡淡蠱惑在心間,又似絲絲漣漪撩入心扉。

這親吻不同于早前的任何一次。

不是起初的青澀喜歡,也不是早前的绮麗暧昧, 而直接是, 戀人之間的親吻……

趙錦諾詫異看他。

他緩緩松開雙唇,眼神裏尚有殘餘的思慕和愛意。

趙錦諾心中似竄了一只大白一般,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得在心中跳着, 砰砰砰砰越跳越快,根本沉不下心來。

亦不怎麽敢看他的眼睛。

無論是早前小傻子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還是當下阮奕這雙秋水愛慕的眼睛, 都讓她睜不開眼,亦不敢直視他……

“喜歡,就是只親你一人,不是嗎?阿玉姐姐,我就是你的大白兔,從來都是你一人的大白兔, 心裏沒有旁人。”他抱着她的手未松開, 口中呵氣幽蘭, 氣息就臨在她唇間, 溫聲撒嬌道, “阿玉姐姐, 小傻子今天可以破例親你兩次嗎?”

趙錦諾心尖似是都顫了顫,修長的羽睫似是不聽使喚得覆了覆。

許是氣氛到了,又許是他的氣息已貼到唇邊。

她下意識阖眸,以為他又像早前那樣親密而熱情地吻她,卻是真如早前大白兔一般, 蜻蜓點水得落在她唇間,帶了淡淡的歡喜……

她緩緩睜眼,唇邊不覺笑意。

他亦笑笑,“那日後,沒有旁人的時候,阿玉姐姐什麽時候想了,我就都是你的小傻子大白兔,好不好?”

她瞥目不去看他,眼底卻有春水含韻。

他吻上她額間,忽然笑道,“原來今日,是我的阿玉卿卿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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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驀地回神,眸間都寫着不認賬,“……誰吃你的醋了?”

還有,誰是你的阿玉卿卿……

他唇角勾了勾,似笑非笑,“誰喜歡我,誰吃我的醋。”

趙錦諾驚呆,這,會怼人了!

還說是大白兔!

見過兔子怼人的嗎?

“放我下來。”她惱火。

他笑笑,“你還沒親我……”

“!@#¥%……&*(())……”趙錦諾眼睛都紅了。

他強忍着笑意,“你親我,我就放你下來。”

趙錦諾咬緊下唇,什麽大白兔,披着茸茸兔子毛的白眼兒大狼狗差不多!

……

等回營帳中,趙錦諾躺在床榻上,原本的困意似是被阮奕這麽胡攪蠻纏一通,攪得睡意全無。

整個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卻再也睡不着了。

趙錦諾懊惱。

早前那個傻傻的大白兔,她只是喜歡,不見他的時候偶爾也會想起,唇邊挂上幾縷笑意……

但眼下,怎麽腦子裏翻來覆去都是阮奕那張似笑非笑,又溫和動人的臉,要命的是,連那些讨人厭的話卻都因為聲音好聽,讓人頻頻想起……

趙錦諾用枕頭捂住頭,忽然覺得,完了。

她這阿玉姐姐被全然被吃定了,怎麽能行!

所幸也全然沒有睡意了,遂起身坐起,翻開茶杯,拎起水壺,倒了杯水,給自己壓壓驚。

一杯不夠,就兩杯。

兩杯不夠,就三杯。

等到第三杯上,似是心情終于平複了些許。

思緒也前所未有的清晰,她不管他是不是早前大白兔,還是大狼狗……

她都要先晾他兩日,再和他重新約法三章。

早前他是傻的,早前的約法三章也是約束傻子的。

那這次應當要重新來過,同不傻的阮奕,重新約法三章才是。

喜歡她就是親她一人,那是同小傻子說的,精明如阮奕這厮,自然不會到處去親旁人,所以這條要改一改,應當是,旁人的暧昧都要視而不見,什麽阮哥哥之類的,要自覺避開,善意提醒……

還有,每日親一回,不可以像今日一樣威脅不放她下來,今日多親了,明日就扣回來,不能給他慣的……

最後,她擁有所有解釋權。

趙錦諾托腮笑笑,半晌又笑出聲來。

……

月牙湖畔,阮奕覆手,在月牙湖畔随意踱步。

這時候的月牙湖沒有旁人,清淨,湖風亦讓人清醒。

他想起上一世的時候,宴叔叔到最後也未和阿玉相認,也始終未聽阿玉喚一聲爹或父親。

也正是因為宴叔叔到最後都還有的小心謹慎,阿玉的身份自始至終都未曾給人落下過把柄,而當時關于前朝遺孤的捕風捉影,死了不少人。

若非親身經歷過,他許是也不會信。

但太子沒有錯,當時蒼月內憂外患,有人打着前朝遺孤的旗號生了旁的心思,那無論所謂的前朝遺孤是真是假,都是衆矢之的。

宴叔叔的謹慎,和對自己的狠心,換了阿玉後來的短暫安穩。

但他亦知曉,除卻早前的安平,宴叔叔一生最大遺憾的事,應當就是沒聽阿玉喚過一聲父親。

而陛下和皇後知曉宴叔叔的意思,所以讓平陽王認了阿玉做女兒。

平陽王是陛下的親弟弟,也最重要的親人。

早在廢帝掌權時,廢帝設計平陽王下獄,想逼陛下就範,是那時候的安平公主劫獄,将人救下來,而後送離了京中。

若非如此,陛下不會私下留了安平性命。

讓平陽王認阿玉做女兒,是陛下深思熟慮的結果。

阮奕微微攏眉,世間可是真的難有兩全法,既能護住阿玉安穩,又能讓宴叔叔聽阿玉喚他一聲爹?

阮奕心中些許燥意。

正好在離湖畔最近處,他緩步上前,在湖畔一處蹲下,凫水洗了洗臉。

等他停下,臨水照影。

湖面上雖有漣漪,卻還是清晰映出他的一道身影。

他忽得愣住。

一道既簡單,又清晰的想法在腦海中落地生根。

他對着水中的臨水照影,輕輕笑了笑,嘆道,“早前怎麽沒想到,卻是将此事想複雜了……”

宴叔叔是不會認回阿玉這個女兒。

但他會同阿玉成親。

他是宴叔叔半個兒子,卻始終是以“叔叔”相稱。

但這一世,若是他認宴叔叔做義父,憑他同宴叔叔的親厚關系,喚一聲“爹”,旁人都覺理所應當。

那阿玉也應當同他一道,喚宴叔叔一聲“爹”。

這便應當是宴叔叔最欣慰的事情。

他望着湖面中自己的影子,淡淡笑了笑。

還有一事,若是能在禦前請旨,便等于昭告天下,那阿玉這聲“爹”便在何處都喚的。

禦前請旨?

他低眉笑笑。

……

他在營帳外等了許久,才等到趙錦諾出營帳。

今日雖不是正宴,算家宴,帝後也會出席,宴席上會公布今日的獲勝者和獎賞。

所以今日的晚宴,她一定會去。

剛到黃昏,他就在營帳不遠處的路口等她。

趙錦諾遠遠看了他一眼,沒有停下腳步,徑直從他身邊走過。

他似是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便小步快跑至她跟前,她走,他便倒着走,“阿玉,還在生我氣?”

“不想同你說話。”她亦言簡意赅。

他也不讓開,她繼續走,他也繼續在她前面倒着走,“阿玉,晚宴後,去昨晚的地方賞月吧。”

她擡眸看他,腳下頓了頓,他也停下,她應道,“不去,昨日看過了。”

他微訝。

她繼續走,他也只得繼續,但由得後面是陡坡,她注意,他沒注意,她想開口提醒,卻未來得及,忽然就摔倒下去,應是摔得人仰馬翻。

趙錦諾似是稍許解氣了,遂上前蹲下,“誰讓你走路不看路的?活該。”

他低眉笑笑,趙錦諾惱火看他,“有什麽好笑?”

他湊到她跟前,“路沒有你好看。”

趙錦諾愣了愣,半晌才反應過來他這句,咬唇起身,真再不搭理他了。

他撐手起身,這次追上來,是跟在她一側,“阿玉,去吧,大白想你了。”

大白?

趙錦諾駐足,滿眼期許看着他,“大白?”

似是從他落水那日起,她便沒見過大白了。

當日走得急,她似是忘了。

而阮奕好了之後,也沒有日日都同大白一處。

她是真有些想念大白了。

他眸含笑意,選了一個她無法拒絕的理由,“阿玉,晚上我們帶大白一道去吧,大白最喜歡賞月了。”

他果真見她默許。

……

有昨日的來過的經驗,這次去,便輕車熟路。

但即便如此,路上也有幾處不怎麽好走,阮奕一直伸手牽她,便是她在懷中一直抱着大白的。

等到陡坡處,還是阮奕先下去的,伸手準備抱她時,她将大白一把塞到他懷中,在他的詫異眼光中,自己轉過身去,抓住那根樹幹和蔓藤,沿着昨日的痕跡自己翻下去的。

能這麽上來,自然也能這麽下去,而且,她昨日就看清了,他是踩着岩石上的凸起上來的,她也會。

阮奕輕笑。

兩人肩并肩往前方賞月的岩石上去,趙錦諾認真朝大白道,“這次你要好好呆着,不可以再亂跑了,若是掉下去,真的抓不住你了!”

記憶中的大白總是亂跑,阮奕也總是在攆它。

這裏是懸崖峭壁,她是真怕它掉下去,沒見哪家的兔子有大白這般有脾氣的。

瞧她認真同大白說話的模樣,阮奕笑道,“它不會亂跑了。”

她詫異看他,“你怎麽知道?”

他微僵,似是露了馬腳一般,又支吾道,“似是上次落水之後吓着了,不如早前聰明了……”

趙錦諾訝然,“它沒旁的事吧?”

他趕緊應聲,“它沒事。”

并肩坐下,因為有大白在,不敢坐到昨日的峭壁前,而是在後,臨近岩石的地方靠坐着。還是阮奕抱着的大白,只是這回大白似是真的老實了許多,趙錦諾俯身一面摸着大白背上的毛,一面似是同它說話一般,輕聲道,“大白,你是不是吓倒了,怎麽覺得,你今日都不怎麽聽我們說話了?”

阮奕看她。

她擡眸笑笑,解釋道,“我早前總是覺得它似是聽得懂人說話一樣……”

阮奕喉間咽了咽。

她繼續道,“大白很有靈性,它會跑到我枕頭邊入睡,還會偷偷親我手指,它以為我不知道……”

阮奕喉間再次咽了咽,這次,耳根子都有些紅了。

趙錦諾笑笑,“我都知道。”

見阮奕似是僵了僵,趙錦諾看他,“你做什麽?”

阮奕心虛聲讨道,“大白怎麽這樣……”

趙錦諾繼續看他,“我問,你臉紅做什麽?”

阮奕深吸一口氣,幽幽道,“我有些羨慕它……”

“……”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發紅包啊~

大家吱一聲也好啊,讓我發發福利,雖然不多,麽麽噠

三更預計在淩晨,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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