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定遠侯府世子娶忠孝郡主, 侯府已經難得這麽熱鬧了。
傳聞郡主提前半個月讓自家家仆進入裴家,協助準備婚事。京中衆人都知道了,大婚的熱鬧場面全是郡主出錢辦成的。
聽到這裏誰不為郡主嘆息一聲?
一大早送嫁妝的隊伍延綿不絕, 往侯府裏送,誰都知道忠孝郡主跟秦相的官司,這忠孝郡主把給老家那個過繼哥哥留下了些錢財之外, 把整個英國公府都嫁去了裴家。裴家這算是起死回生了。
蓋上紅蓋頭,秦婉被扶了出來,上了花轎, 扇子從扔在地上,媒婆喊:“開枝散葉!”
郡主府到定遠侯府不過是兩條街, 裴曦踢了轎, 秦婉下了轎, 和他一起拜堂成了親,被送入了洞房。
珠兒在那裏說:“姑爺穿喜服的樣子, 恐怕普天下沒有比他更好看的男子了吧?”
“那是。”梅花不好說山上多少姑娘想要悄悄給頭兒爬床暖被,只不過頭兒不肯要罷了。
環兒:“我見太子也來吃喜酒了。”
外頭正廳中, 侯爺陪着太子在那裏喝酒,季成運玉冠錦袍,風采卓然, 而在那裏被人勸酒的裴曦,玉面襯着薄紅,眼梢嘴角難掩風流之姿。論外貌, 其實裴曦更勝一籌,只是纨绔之名深入人心,再好看的皮囊也就落了下乘。
裴曦推了酒:“稍待,馬上回來。”
裴曦腿腳不穩, 去了如廁,剛剛釋放完畢,伸手在銅盆裏洗手,要拿手巾擦幹,脖子裏被人一扣,他驚慌失措叫:“誰啊!”
“閉嘴!”季成運輕聲吼。将裴曦拖到一間小房間內,讓他的親衛把門給關上。
“太子殿下。”裴曦看似一下子吓得酒醒了。
季成運用手扣住裴曦的喉嚨,将他壓在牆上:“知道我找你做什麽嗎?”
裴曦一臉驚慌失措,搖頭,季成運緩緩地把手伸到裴曦下邊,到了他的腹部。
裴曦一陣惡寒,女人是老虎,好歹就是單純兇悍。這個男人跟條毒蛇一樣,季成運不會有那個癖好吧?男人和男人之間雖然可以有,可自己沒這方面的愛好。
季成運看裴曦緊張,笑着說:“想留下你的命根嗎?”
原來他不是這個想法,是威脅他。
裴曦立馬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季成運說:“不要動秦婉,要是讓孤知道,你動了她,你下面這個東西就不保了。知道嗎?”
裴曦做出瑟瑟發抖的樣兒:“知……知……道了。”
季成運放開了裴曦,伸手拍了拍他的臉:“今天晚上告訴她,她不如萬花樓的李愛愛。明日去把李愛愛接回府裏。”
裴曦想要點頭,卻又搖頭:“不成,我沒錢。”
季成運看着他沒出息的樣兒,說:“孤會給你安排妥當,你只管把人接回來。”
裴曦連連點頭還問了一句:“我從不逛花樓,要是被識破怎麽辦?”
季成運笑看裴曦:“你真以為婉兒會看上你,在意你?你的纨绔之名,她會看得這般細?”
“哦!”裴曦裝出一臉很沒面子的樣兒。
“這個李愛愛就是給你備下的,你也就配這樣的女人。”季成運拍着裴曦的臉,“走吧!去把新娘子的蓋頭掀開。”
看着裴曦雙腿打顫地往外走,季成運一臉鄙夷,就這種東西,也配他的婉兒?
裴曦站在門口,看上去在定神,小厮過來叫:“少爺,去新房給新娘子挑蓋頭了。”
“知道了。”裴曦一臉不耐煩要走,卻見季成運走到他邊上。一下子氣焰全無,跟在身邊,跟個鹌鹑似的。
房門打開,湧進來不少人,裴曦被推到前頭,媒婆給他一根秤杆,裴曦接過,伸出去将秦婉的蓋頭給挑了。
那一瞬間如明珠重見天日,盛裝之下的秦婉,不負她國色天香的美名,讓人不禁屏氣凝神,站在後頭的季成運失了神,今日為何不是他大婚,為何不是他為她挑開蓋頭?
秦婉擡眼看了一眼裴曦,就側過頭去不看他,一臉嫌棄。裴曦立馬變了臉色,不情願将秤杆往邊上一扔,轉身出了洞房,後頭的人紛紛跟了出去。季成運落在後邊,回頭再看一眼秦婉。秦婉給了他一個冷臉,季成運絲毫不以為意。
挑了蓋頭之後,人都出去了,秦婉讓三個丫頭把門給關了。
環兒和珠兒把床上的桂圓紅棗蓮子整理了,梅花進入淨房給秦婉準備水。
洗漱完畢,秦婉換了衣衫出來,環兒給秦婉端了一碗雞絲面過來:“姑娘,這麽久都沒有吃過東西,您先墊墊?”
裴曦被人推了進來,侯爺讓家丁站在洞房門口,裴家的婆子進來說:“少爺,不要再喝了,您早點和少夫人洞房花燭。”
“我不要那個兇婆娘。”裴曦擺手。
裴曦被小厮和婆子推了進來,說完那婆子招手讓三個丫鬟快點出去,三個丫鬟對着裴曦說:“姑爺,淨房已經準備好熱水了,您自己洗漱。”
梅花出去之前還對着裴曦傻乎乎地嘿嘿一笑,不知道是啥個意思。
三個丫鬟一踏出門去,門立刻被關上,上了鎖。裴曦原本看上去喝得醉醺醺,換了個人兒似的,除了雙頰帶着酒醉的紅暈,整個人完全清醒。
秦婉放下筷子,對着他招手:“面條要吃嗎?”
“門都關了。哪裏還能添?”
秦婉把碗一推:“我給你留半碗。”
裴曦看着秦婉,她這是讓他吃她吃過的面條,她也太随便了吧?他搖頭。
“你居然敢嫌棄我?”秦婉拉長了臉,上輩子,舔她唇上沾染的糖,那個歡快。
不過她是個能屈能伸,能夠自我修複:“不要吃就算了,等下餓了,看你吃什麽。”
裴曦不知道她惱什麽,看着她大口大口地把面條給吃了,順帶連湯都喝了個幹淨,擦了擦嘴,他露出無奈的笑容。
秦婉拿起桌上的酒壺,看着這個纏枝蓮紋的酒壺,誰準備的?她想打人,這跟上輩子一起死的那個壺有區別嗎?算了,不介意了,在兩個瓢裏倒上酒。
對着正兒八經坐在那裏的裴曦:“過來,喝合卺酒。”
“人前那一套做足就夠了,人後就算了。”裴曦坐下把靴子給脫了。
秦婉站在那裏:“你喝不喝?”
“沒必要。”裴曦脫了喜袍,看了邊上的美人榻,“我去洗漱了,等下我睡榻上。”
連合卺酒都不喝?這個混賬想幹什麽?
裴曦去裏面洗了個澡,穿了衣衫走出來,才踏出淨房的門,一塊帕子揮過來,他的手腳立刻失去知覺,渾身發軟,站立不穩,問:“你要幹什麽?”
“喝酒啊!”秦婉伸手将他攔腰抱起,“有點兒沉。”
裴曦被個女人這麽一抱,而且貼着她柔軟的上身,渾身上下僵硬發燙,聽她在那裏逼逼叨叨:“你說說自己的戒心在哪裏?這麽容易讓我得手?”
不是?他們不應該是一夥兒的嗎?難道他錯了?她這麽算計他,也太過分了吧?手腳發軟,自己控制不了,唯獨就是腦袋可用。
秦婉把他放在椅子裏,她一手拿一個瓢,對着裴曦說:“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真生氣了,你給我等着瞧。這個酒一定要喝下去,一滴都不能給我灑了,否則我揍你。”
裴曦無奈張嘴喝下了酒:“可以給我解藥了嗎?”
秦婉搖頭:“不給,還沒洞房呢!”
裴曦驚慌失措:“我告訴你,你別胡來,你真要幹那事兒,信不信我……”
還沒等他說完,秦婉又把他給抱了,這會兒放在床上,裴曦不能動只能輕聲喝道:“秦婉,咱們可是說好的,只是成婚,我護着你……”裴曦看她拿出一個東西來,兩邊各一個環兒,中間是金絲編織的繩索,金光閃閃,不似凡品。
秦婉拿着那個東西,撲在他的身上,裴曦不能動彈,聽她說:“夫妻之間呢,要互相扶持,不要說什麽誰護着誰。這叫永結同心鎖,一個扣你腳上,一個扣我腳上。我們以後永結同心,夫妻恩愛。”
“你別胡來。”裴曦感覺腳上被扣了。
她扣住之後躺在他身邊,在他面前揚了一揚一個小鑰匙:“夫君,這是永結同心鎖的鑰匙。等下你藥性褪去,你就能拿了打開鎖了。”
裴曦只想說,他才不信,她會這麽簡單放過他。果然看她低頭假裝害羞地說:“夫君,我把鑰匙放在心口了呢!”
說着,裴曦看着她拉開自己的抹胸,她那裏如山巒起伏,中間一道峽谷,她把鑰匙放進抹胸裏。
她還對他擠眉弄眼:“你想要,就來拿哦!”
裴曦不過看一眼,已經血氣上湧,她還讓他去拿,還要不要活了?
秦婉撐着手,側躺在裴曦身邊,伸手将他的頭發挑了一縷出來和自己的頭發結在一起:“夫君,這叫結發。”
接下去伸手到他的胸口,慢慢畫圈圈。
裴曦呼吸急促心頭大罵這個該死的女人!等他……
他還能怎樣?這個女人是他的債主,這個女人……
閉眼不看不想,秦婉索性把頭埋在他的胸口,越是閉上眼睛,嗅覺感官就越發清晰:“秦婉,別動了好不好?”
秦婉看了他一眼,手腳無力,那地兒倒是不受影響。做這個藥的那位可真是奇葩,不過也是,那位本就是個好男色的女色鬼,這個藥還真是為了那個什麽準備的。
知道秦婉看向那裏,裴曦臉漲得跟豬肝似的,如火燒一般,他決定轉移話題,聲音暗啞:“秦婉,剛才季成運威脅我。”
某人耐不住了啊?轉移話題了麽?秦婉決定暫時饒過他,說:“威脅什麽了?說來聽聽。”
“他說,我要是敢動你,他就讓我做太監。”
“你怕他威脅嗎?”
“自然不當回事兒。”裴曦繼續說,“他讓我明天去萬花樓,找一個叫李愛愛的女子,把李愛愛接回家。”
“他是想讓我傷心,看見你惡心,不跟你在一起。留着清白的身子給他?”秦婉盯着裴曦,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想得美!”
裴曦看着她盯着自己,想要告訴她,自己不是季成運,不用這麽咬牙切齒,一想不對,她說想得美,是季成運想要得到她想得美,還是說留下清白身子想得美?難道她要?
“秦婉,你別胡來!我跟你說,你要真那樣,我跟你沒完。”
秦婉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臉,伸出手指挑着他的下巴:“夫君,我這個人不屑于強迫別人,我會等到你求我的那一天。”
這下輪到裴曦說:“想得美!”
秦婉起來拉了被子蓋在兩人的身上,伸出蔥白的手指,點着他的鼻子:“我家夫君就是喜歡說傻話,娘子這般好看,比天仙都不差,被你娶到是福氣,還說人家想得美,多傷人心啊?”
“你……你太不要臉了。”
秦婉在他耳邊吹氣,看他的臉越來越紅,額頭上冒着汗,伸手抓了汗巾給他擦了額頭的汗說:“私底下太端着,少了情趣。你啊!就是少了這等情趣,不過娘子我不嫌棄,相信你潛力無窮以後定然能很有趣。”
秦婉給他擦了頭上的汗,手指點在他的唇上:“夫君,夜已深,我們安歇吧!”
看秦婉閉上眼睛,她這是真睡了?身邊睡着一個又香又軟的大美人,還伸手搭着他的腰,裴曦連動都不敢動,不對,他能動了。
裴曦解開了兩人的頭發,坐起來,伸手要去拉開的腳上的那個鎖,見鬼的!不知道是個什麽玩意兒,他的手勁絲毫不能把它給弄開,下去拿劍來劈?這麽一來要把她給拖下去,他看向睡着的秦婉,拿……
關鍵是怎麽拿?裴曦閉眼,想了想,要不兩根手指?他躺過去,看她側躺着,低頭一眼看去,裴曦仰頭,別說去拿了,就是看一眼,都血脈偾張,算了算了!等她醒來再說。
裴曦躺着,他是睡不着了,他只能離她遠一些,可他往床裏頭滾,這個女人就貼過來,她的香氣和暖意,弄得渾身上下難受,跟她商量一下,下次別用這一招,好歹給他個機會可以去沖一桶涼水。
胡思亂想之下,肚子餓了起來的,越發睡不着,聽她夢裏在啜泣,借着高燒的燭火,見她眼角在落淚,才想起她自幼雙親全無,一個孤女面對的還是那樣一家子,雖然刁滑了些,可日子也确實艱難。一聲嘆息之下,不跟她計較了,伸手攬住了她,在她背上輕輕拍了兩拍。
秦婉睡得也不太沉實,裴曦拍她,她自然能感覺到,她往他身邊靠了靠,這下睡得夠踏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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