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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洋!你吃草莓味的吧?”
九月的堯光市,太陽在蟬鳴聲中肆無忌憚地炙烤着大地。
灑水車和着樂噴灑着水沿途開過,一陣清爽的涼意之後,空氣裏很快升騰起帶着青草香的熱氣。
瞿清站在欣榮便利店門口,上半個身子幾乎都快要探進巨大的冰櫃裏,話音才落,嬉笑着從裏面拎出兩根雪糕。
被叫做劉洋的男孩子站在便利店門外,看着冰櫃旁邊的少女,臉上寫滿無奈:“瞿清,真的不用了。我不喜歡吃雪糕。”
“那怎麽行?”瞿清沒給他更多辯駁的機會,一面把黃色雪糕袋子的一角叼在口中,在左手輔助下利落地順着齒痕撕開,一面把右手粉色的雪糕袋子遞過去。
“喏,拿着。算我請你的。”
劉洋只好接住。
空出手把雪糕袋子拆到垃圾桶裏,瞿清看着他無措的模樣笑開來:“就當是感謝你今天陪我逃課啦。你嘗嘗,真的很好吃的,我剛剛糾結好久,不知道該選哪個呢。”
“那,都留給你好了。”劉洋沒有動作,看着她手裏淡黃色的雪糕,鼻尖似乎已經隐隐聞到榴蓮嚣張的味道。
他臉上沒有表露出任何不悅和嫌棄,問:“對了,徐阿姨說什麽時候簽合同了嗎?”
“明天下午三點。”
“到時候記得喊我,我也去。”
咬了一大口雪糕,瞿清被冰的縮了縮脖子,擡手比了個OK的手勢。
徐阿姨叫徐好,是瞿清住的那條街上開舊書店的,年輕時候左眼受了傷,右眼視力也不高,行動不方便,瞿清有空就會去店裏幫幫忙。
上周徐好出去收舊書和一輛車撞了,腿受了傷,人還在醫院。因為長期住店裏,小區裏的房子空着浪費,就打算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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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房帖子是瞿清發網上的,今天逃課是為了帶房客去看房順便放行李。
安靜享受了一秒便利店的涼意,劉洋好心提醒:“吃完我們快回去吧,才開學兩周,學校查的嚴,別被風紀委員抓到了。”
“知道了。邊走邊吃嘛,到了校門口剛好吃完了。”瞿清穿着夏季校服,寬大的上衣外套被她随手系在腰間,勾勒出寬松T恤下纖瘦的腰線。
付完錢,她把書包拉鏈拉上,随意地甩到後背上,一臉享受地抿着雪糕往門外走去。
——
新學期伊始,正值上課時間,堯光一中的東南校門緊閉着。
瞿清叼着雪糕棍,再次迅速探頭,瞥一眼校門口遮陽傘下站着的倆保安。
回去的路被堵死,瞿清苦惱地蹙眉咬着雪糕棍發洩:“剛我們出來的時候這個門不是沒人呢?怎麽這會兒又守上了。”
“最近初一高一新生都開始軍訓了吧,據說各個校門都加強防守了。”劉洋看一眼時間,有些焦急起來,“活動時間馬上結束了,我們得想辦法進去。”
“切,以為這就能鎖住我嗎?跟我來。”對着劉洋使了一個志在必得的眼神,瞿清微微貓下腰,蹭着牆邊快速往前去。
繞過牆角,瞿清才回頭揮手催促劉洋,迎面就和前面的人撞上了。
“嘶——”
瞿清揉着腦門低呼一聲,很快被趕上來的劉洋拉到身後護着。
耳邊同時響起女生的驚呼聲。
對面的兩個人顯然也被她吓得不輕,才要發飙,看清了劉洋身後的瞿清。
“……清清?”
熟悉的聲音。
瞿清探頭看了一眼,瞬間安下心來。
“周雨眠,白靈?你倆怎麽在這?逃課出來的?”
兩個留着波波頭的女生臉上頓時一陣尴尬,看一眼瞿清和劉洋,委婉地拆穿:“清清,你們倆……不也是?”
瞿清一臉正義凜然:“哎!別瞎說啊,我可是有正事要辦,迫不得已才放棄了兩節寶貴的數學課。”
聊着,周雨眠狐疑地皺起了眉:“……你是不是又吃榴蓮味的東西了。”
白靈聞了聞,也一臉嫌棄地捂上鼻子:“你們老師肯定一下就聞得出,這逃課的氣息。”
瞿清不滿地蹙眉,正要發作,馬上被周雨眠拉住。
她拉着瞿清的手像看到了救世主:“清清,能看到你實在太好了!我們剛剛想從西門那邊溜進去,可是那邊鎖上了,保安大爺也睡醒了,守着呢。”
瞿清咬着雪糕棍一眼看透:“別看我,我也剛從東南門那吃癟過來,左青龍右白虎。”
“啊?這可怎麽辦啊!下兩節可是我們班主任的課,完了完了。”周雨眠一臉欲哭無淚。
白靈趁機奚落她:“那怪誰,放學買不行嗎?非得要這種時候逃課。”
周雨眠不服:“不是你說的,等放學雜志送的限量挂件就沒了呢?”
白靈被怼的啞口無言,也擡手拉着瞿清求她:“清姐,你不能見死不救啊!這事你有經驗,肯定還有別的辦法吧!”
什麽叫她有經驗……
這話聽着怎麽不那麽褒義呢。
感情這倆追星大戶又逃課去買愛豆周邊了。
臉上嫌棄着,瞿清還是撥開白靈,一面沿着牆根側耳聽着裏面,一面擡頭看圍牆上的情況。
很快。
“過來!”
周雨眠和白靈聽到她這一聲,匆匆往她那邊小跑過去。
看清瞿清所指的圍牆時,白靈臉色一垮:“清姐,你別是讓我們翻牆吧……”
“不是啊。”瞿清一臉坦然地笑開,手已經往上試着攀牆壁邊緣,“我翻,你倆可以去正門那邊‘投案自首’。頂多也就通報批評記過處分叫家長嘛。”
“……”
咬着唇思忖了兩秒,白靈視死如歸地湊了上來:“清姐,這看起來不好上去,我扶你吧!”
“不行,你不夠高,力氣也不夠大。”瞿清擺了擺手,擡手把書包帶子滑下來,先是抽了一張紙巾出來,然後在三個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利落地把書包順着圍牆甩了進去。
瞿清招呼劉洋過來,讓他曲起膝蓋,把紙巾鋪了上去:“兄弟對不住!借你一用啊。我先進去探查下情況,再接應你們。”
劉洋看着瞿清踩上來的一大截雪白纖細的小腿,下意識地護住她。
手心觸到少女的皮膚,他耳根瞬間紅了,眼睛也有些無處安放:“還是我來吧。現在是活動時間,萬一裏面有學生呢?”
“不會。我剛确認過了,這邊是學校二操場右邊的竹林,一般沒人過來的。”瞿清的雙手攀了上去,借着劉洋的力,胸口以上很快攀上了圍牆。
她擡起左腿,靈活地勾住牆沿,大半個身體都挂了上去,喘息了一下,低頭看底下視線看向別處的劉洋:“再說了,你上學期成績就不理想,這次萬一再被記過,阿姨肯定跟你沒完。”
劉洋有些急了:“那你呢?”
“我不一樣。我學渣一個,多一次少一次沒差。”
深吸一口氣,奮力往上一躍,瞿清很快靈活地轉了身,兩腿已經垂進圍牆內。她有些小恐高,不敢看裏面的場景,試探着左右找了下支點,還真就給她右腳的腳尖踩着了。
眼底驚喜的光一躍而過。
跳下去之前,瞿清伸長手提醒劉洋:“你先把雪糕給我,我替你拿着,免得等下摔了。你不愛吃也別浪費啊。”
劉洋看着她眼底的光,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擡手遞了上去。
瞿清接過雪糕,很快滿意地晃了晃:“等着啊,我去操場找個泡沫臺子撈你們。”
腳下用了用力,确保撐得住她的重量,瞿清迅速瞥一眼落腳點。
視線所及,是在陽光下帶着光澤如墨的發梢,一晃而過高挺鼻梁,雪白的襯衫……肩頭踩着她那只鞋頭帶着灰塵的運動鞋。
綠色的竹影斑駁搖曳,少年仰着頭,深褐色的眼底不染纖塵。
——凝着化不開的寒意。
瞿清無聲地張大嘴,嘴裏的雪糕棍掉出的瞬間,人徑直向裏墜去。
雪糕棍砸在少年臉上,帶着一陣榴蓮味,無聲落地。
“嘶——!”
毫無防備着陸,瞿清蜷縮着弓起背忍着痛勁,半天沒發出聲音。
“瞿清!”
劉洋聽到動靜,焦急地喊一句她的名字,後退幾步,一個沖刺就躍上了圍牆。
擰眉揉着手腕,瞿清逆着光,眯縫着眼,有些心虛地打量着對面的少年。
對方個子很高,身形清瘦,穿着千篇一律的校服短袖襯衫,整個人卻好似在發光。
皮膚也太白了吧……
瞿清緩緩站起來,拍了拍身上和手掌上的土,視線膠着在他身上。
少年的臉型清瘦,鼻梁很高,淺淺的雙眼皮,睫毛卻很長。風輕輕吹過,他的薄唇緊抿着,清冷的視線靜默落在她身上。
瞿清鮮少花癡,也沒追過星,但即便是以她的挑剔,面前的男生都是頂好看的。搜幹自己貧瘠的腦袋,瞿清只找到一個勉強貼切的詞形容他:幹淨。
這個詞只在腦內停留的一秒,因為瞿清看到了他纖塵不染的白襯衣左肩頭,那半個紋路清晰的腳印。
她的表情開始有些不自在。
飛速環顧了一圈,看四下無人,瞿清友好地笑了一下,上前一步,擡手輕輕拍了拍他肩頭的灰塵,企圖抹去罪證:“那個,同學,謝謝你……不好意思啊。”
手上的塵土混合着雪糕袋上的水汽變得黏着,那半個突兀的腳印不僅沒被拍去,反而在上面多添了幾道淩亂的指印。
瞿清瞟到男生越來越沉的臉色,笑容也有些垮。
有那麽片刻,瞿清懷疑男生下一秒就會出手揍她。
幾乎是瞬間,她陪着笑臉把雪糕遞過去:“對不起啊,我請你吃雪糕吧!就當給你賠不是了——”
還沒說完,手中的雪糕“嗖”的脫離袋子,垂直落在草地上。
瞿清抓着輕飄飄的空袋子,盯着地上沾了土的雪糕,傻眼了。
空氣中泛着一股詭異的安靜。
瞿清!你沒事吧?”
牆上的劉洋咚地一聲跳到她身邊,打破了這份沉默。
瞥到對面的男生,劉洋的臉色一瞬間很難看。
二比一,局勢突然逆轉,瞿清回過神,瞬間有了底氣。
她吞咽了一下,迅速先發制人:“你是高一新生嗎?那什麽,我倆有急事出去了一趟,你又不是風紀委員,就當沒看到呗?”
對面的少年眯了眯眼,沒有開口,修長的手指伸進從褲子口袋裏摸了一下,拈出一個肩章,不疾不徐地貼在襯衣袖口上。
瞿清順着他的動作看清了上面的大字:風紀委員。
“……”她今天非得栽這是吧!
心底裏暗暗罵了一句,瞿清咬着下唇,不好意思地低垂下頭,态度收斂起來。
男生收回視線,不急不徐彎腰撿起被她一書包砸到地上的登記本,展開來,終于開了口。
“名字。”
清冷的聲線猶如夏日裏幹淨得看不到紋路和氣泡的冰塊。
瞿清癟癟嘴,像是一只偃旗息鼓的野貓,老實交代:“瞿清。”
對方筆尖一頓:“校卡。”
瞿清不服地咬了咬下唇,蹬蹬兩步走到男生身側,撿起地上的書包,從一側掏出校園卡遞了上去。
“你。”
突然被點名的劉洋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瞿清捏着校卡的手一緊,男生沒抽走校卡,擡起眼冷冷地看向她。
瞿清再度笑開來,松開了手,替劉洋回答:“他叫季風!高二孟翼班的,是我們年級第一哦。”
劉洋:“……”
孟翼班是校長孟翼特別建立的,每個年級只有一個,集中了全年級成績最拔尖的四十五個學生,不分文理,甚至考音樂和游泳、手工,主張全面發展。這個班的學生,連續兩次考出年級四十五名,就會被直接踢去重點班。
瞿清對季風的認知,大概就是高一昏昏欲睡的地理課上,老師講到季風氣候的時候,班上女生紅着臉竊竊私語地讨論起了這個人。
剛剛為了保劉洋,她下意識就拎出了這個素未謀面的擋箭牌。
男生果然挑眉看了她一眼,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怕了吧。
瞿清臉上帶着得意,劉洋也是孟翼班的,這麽算下來,她只撒了百分之五十謊而已。
劉洋漲紅着臉拉了拉她的衣角,小聲制止:“別說了……”
瞿清悄悄擺擺手示意他安心,繼續加碼:“你應該聽說過季風吧?要不這次就算了,好嗎?其實我在咱們學校也挺出名的,你留個名字,以後有什麽事可以找我們幫忙呀。”
男生沒有直接拒絕,而是把登記本轉了過來,遞到瞿清面前。
清冷的聲音帶着壓不住的低沉。
“簽字。”
切。
瞿清不服地抽過本子,盯着男生好看但是不近人情的嘴臉,嘴裏嘟囔着牢騷不斷:“小朋友,你知道我倆是誰嗎?做事要給自己留點後路,誰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就需要別人的——”
劉洋多次小心提醒未果,終于焦急地加大了音量:“瞿清!”
瞿清的聲音驀的止住,視線怔怔的看着表格上面兩行并列着的名字。
瞿清。
劉洋。
……他怎麽知道劉洋的名字?!
瞿清有些難以置信地半張着嘴,擡頭看一眼男生沒什麽表情的臉,視線再次回落到登記表上。
劉洋帶着尴尬和焦急的聲音從齒縫間擠出來。
“他就是季風……”
瞿清半張着嘴,視線停在右上角值勤人的簽名上挪不開。
和瞿清、劉洋這四個字一模一樣,整齊而又張揚的字體。
高二孟翼班 季風。
作者有話要說: 季風:小朋友?
瞿清: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問號?QAQ
——
決定寫點輕松的甜文啦~
前面幾章是很久之前的存稿啦,回看了一遍挺歡脫的,希望仙女們可以看得開心XD
這瓜保甜!不甜你們打我!!
愛你萌麽麽啾~
日更,每晚六點準時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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