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布列塔尼島（8）

當波旁·安妮與特拉法爾加·羅準備離開時，奧德蘭·坎佩爾忽然道：“殿下，請留步。”

“我剛想起來，今晚有篝火晚會，殿下與特拉法爾加先生若不着急，不妨參加完再啓程。”

波旁·安妮一怔：“今晚是滿月？”

“正是。”奧德蘭若有所指地對着羅輕聲道，“受限于地理和氣候條件，菲尼斯泰爾城的夜晚幾乎沒有娛樂項目，除了每個月的滿月之夜，這裏會舉行篝火晚會，據聞在神的見證和庇護下，有情人能終成眷屬。”

他自然也看了報紙，知道這位死亡外科醫生是殿下的情人。

“我不相信神的存在。”羅冷冷道。

這世上若是有神，為何對世間發生的一切不聞不問，為何讓好人不得善終。

奧德蘭對他的回答并不感到冒犯，“那就當讨個好意頭吧。”

特拉法爾加·羅眉心緊皺。

這回輪到安妮反手握住他的手，指腹輕輕摩挲着手背。

她與羅都背負着沉重的秘密，縱使此刻不會對彼此徹底坦白這份悲傷，但她想在力所能及時提供安慰。

對兩人的小動作視若無睹的奧德蘭，此時抛出一個新話題：“說起來，殿下對亞維農島的聖教近況有興趣嗎？”

興趣倒談不上，不過作為活在海上，不知道哪天連命都沒了的亡命之徒，情報的掌握是必須的。

瞧出安妮的意動，奧德蘭主動說道：“殿下有所不知，其實亞維農島聖教的第一任聖女，原是百年前波旁王室之女，遠嫁至他國，後來那個國家發生內亂，她一直下落不明，直到亞維農島的聖教建立。”

這倒是令人意外但沒有用的情報，安妮想道。

都百年前的事了，人也一早作古，如今知道這段歷史也發揮不上什麽作用，羅想道。

“亞維農島的內戰陷入膠着狀态，珍妮公主逃到埃羅島向莫平夫人尋求政治庇護。”奧德蘭似笑非笑道，“說起來，我之所以推斷殿下去過亞維農島，是因為內戰開始不久後，殿下的賞金忽然上升了。”

所以那位蠻不講理的公主最終還是向她所看不起的莫平夫人屈服了。

“以及……”奧德蘭接着道，“我懷疑莫平夫人在與地下世界的Joker有勾結。”

特拉法爾加·羅眼神瞬間一凜。

波旁·安妮立即明白莫平夫人從何處得知布列塔尼島被下達過屠魔令。

“當然，這只是我的推斷。阿拉巴斯坦國的內亂，叛軍起初并不占優勢，後來卻屢屢得勝，武器從何而來？我最初以為是沙鱷在背後資助，但哪怕是他在背後當扯線木偶的傀儡師，軍火不可能源源不絕的一直提供。”

波旁·安妮：“所以必定有地下世界的參與和交易。”

“正解。”奧德蘭的眼中迸發出野心的光亮，“地下世界最大的交易家(Dealer)是誰？正好是Joker.”

羅：“他利用埃羅島運輸葡萄酒的路線進行偉大航道前半段的軍械和禁品交易。”

奧德蘭：“好比說跳舞粉，導致阿拉巴斯坦國幹旱多年的元兇。”

安妮望着侃侃而談的奧德蘭，不愧是坎佩爾家族的繼承人，他只靠報紙能推算出這一切的前因後果，比海上大部分的人都要聰明。被困在這座島上，是對他天賦的一種扼殺。

小巷的入口傳來一陣喧鬧聲，三人下意識停止交談。

“船長！原來你們在這裏！”

“我們找你們很久了！”

紅心海賊團的船員們紛紛圍上前來，七嘴八舌地交代道。

奧德蘭站起來朝波旁·安妮微微躬身：“期待今晚能在篝火晚會上再見到殿下。”

貝波：“波旁小姐，你們認識嗎？”

波旁·安妮神色難辨：“嗯，是故人。”

經過商議，他們最後決定參加篝火晚會。

波旁·安妮聽聞過這個風俗，鑒于她當年年紀尚小，并未參加過篝火晚會。現在疑慮已解，适當放松心情，未嘗不可。

紅心海賊團的船員們也希望能在城裏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再出發去首都雷恩。

多數表決通過，這事兒便定下來了。

菲尼斯泰爾城的中心街用木柴搭建起出矩形，裏面放上易燃物，有幾名壯漢把守，以防有搗亂分子。

街道兩側是臨時搭建的小販帳篷，方便移動和收拾，有賣小吃的，有賣飾品的，有賣游樂體驗的，不同于阿摩爾城的平凡，菲尼斯泰爾城更凸顯出一種獨特的異國情調。

随着夜幕的降臨，人群逐漸聚攏至中心街，氣溫也變得冷入骨髓，紅心海賊團船員們又忍不住換回原來的衣服。

在民衆們嘈雜的起哄聲，一位老人被拱了出來。

老人白眉長垂，胡子綁成麻花辮長至腰間，兩頰透着紅彤彤，連連擺手。

“那應該是菲尼斯泰爾城最年長之人。”波旁·安妮低聲道，“篝火晚會的點火要由長壽之人點燃，象征着生命不息，永垂不朽。”

一青壯年手持火把，慎重地交到老人手中。

老人環視一圈人群，将火把擲入篝中。

霎那間，燃起熊熊大火！

距離最近的人群仿佛感受到火舌舔過他們外露的皮膚。

衆人猛地爆發出歡呼聲，激昂的音樂聲也同時響起。

篝火晚會正式開始了！

無論男女老少，結伴跳起舞來。舞姿歡快，熱情無比，好些人甚至主動來邀請紅心海賊團的船員們，令這群外鄉人大漲見識。

羅叮囑了幾句讓他們注意安全，便叫他們随意散開行事。

在篝火的火光映照下，特拉法爾加·羅的目光越發深沉。

“醫生小哥，你在擔心什麽？”波旁·安妮輕聲問道，“自從和奧德蘭分開，你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模樣。”

“Joker.”

“你和Joker有過節？”

這也能解釋為什麽莫平夫人要擒住醫生小哥。如果不是他們先結盟了，醫生小哥現在可能已經落入Joker手裏了。

“Joker就是多弗朗明哥。”特拉法爾加·羅盯着波旁·安妮，“你相信嗎？”

“信。”波旁·安妮立刻回道，“新世界一直流傳着這個傳聞。”

借着王下七武海的名號，成為裏世界的實權者，前有克洛克達爾為例，波旁·安妮并不意外天夜叉擁有另一層身份。

“醫生小哥當年屬于叛逃的家族成員，對吧？”

堂吉诃德家族的作風，她略有所聞。

“嗯。”

“他當年為了手術果實籌謀已久。”特拉法爾加·羅能透露的只有這點。知道的越多，對安妮當家的越無益。

他的複仇，只能由他執行。

波旁·安妮想到《惡魔果實圖鑒》上對手術果實的記載，微微皺眉，沒有再多問。

“要跳舞嗎？”她忽然道。

“？”

波旁·安妮牽起特拉法爾加·羅的手，對方的掌心，指腹俱是厚繭，她按住被冷風吹起的一縷長發，笑着說：“難道你不會跳舞嗎？”

羅的表情幾不可察的一僵。他确實沒怎麽跳過舞。

從小就喜歡埋頭醫書，對街上的熱鬧向來兩耳不聞。

安妮下意識忍住笑意，居然在這種細枝末節的地方抓到醫生小哥的把柄，那她更不能放過了。

“來！”

盡管內心不願意，但羅仍然乖乖被安妮拖進舞群。

波旁·安妮拉着特拉法爾加·羅的手往下：“這只手扶住我的腰。跟着我的動作就行。”

她引導着他起舞。

淡金色的長發在篝火的映襯下，尤為璀璨耀眼，精致的容貌，靈活的舞姿，身上有種勾人沉淪的魅力。說不出具體美在何處，偏偏散發着致命的誘惑感。

與她伴舞的男人，身型颀長，通身泛着漫不經心的邪氣，還有種令人不寒而栗的狂氣，然而他在看她時，再竭力隐藏，也藏不住那縷溫柔。

這對男女，不自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波旁·安妮很久沒跳過舞了，最近一次是今年初的慶祝會。

醫生小哥雖然不太會跳舞，但他靠動作敏捷彌補了這點，安妮跳得很盡興，連後背都沁出細汗。

她停下舞步，微喘着氣。

他也随之停下。

這時，一對陌生男女手持木制酒杯上前，女性先開口，她對着安妮說：“你跳得真好！酒要嗎？”

“我只喝蘋果酒或者蜜糖酒。”

那名陌生男性放聲豪邁大笑起來，“這裏是布列塔尼島！蘋果酒，蜜糖酒有的是！”

女性把自己手中的木制酒杯遞給波旁·安妮，笑着說：“你看看！”

波旁·安妮接過對方的好意，輕輕一嗅，這股香氣她很熟悉。

“是蜜糖酒。”安妮道。

與此同時，男性也遞出酒杯給特拉法爾加·羅，“你的是蘋果酒。試試，外鄉人！我敢擔保這世上沒有地方能産出比布列塔尼島更好的蘋果酒！它是我們的驕傲之一！”

兩人同時仰頭飲下。

然後木頭酒杯哐的一聲砸落在地，人也同時暈了。

遞酒的男女看着倒在地上毫無意識的安妮與羅，宛如待宰的羔羊，他們眼神複雜，彼此對視一眼。

周遭也安靜了下來，伴随着木柴燃燒的噼裏聲響，透出一股詭異違和的寧谧。

“剩下的海賊們也不省人事了？”

“嗯。都綁起來了。”

老人一摸長辮胡子，顫聲道：“去請奧德蘭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 前面的伏筆一一進行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