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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秒人聲鼎沸，下一秒卻是歸于寂靜。

冷不丁一聲提示音響起來，“完結評價：優。獲得積分：3000萬。由于此修複性世界難度較大，額外獎勵：鎖心符。”

然後一切都陷入沉默。

再次擁有實體的感覺傳來，心髒卻還是抽痛。

“是你吧？”她問道，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

現在，自己是魏笙晴呢，還是拂來？

“是我。”那個人的聲音還是那麽冷靜，就如同沒有經歷過那個世界一樣。

可是魏笙晴猛然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也是波瀾不驚。明明內心那麽難過······

“你到底想要什麽？”她睜開眼睛，看着面前的紅顏。

紅顏無所謂的樣子，笑道：“你猜呢？”

“如果你是想要我為你辦事的話，不必這麽大費周折，現在的我也絕對不是你的對手。同時我是一個安逸的人，我沒有那麽多的心思去争奪什麽······”

“你一口氣說了這麽多，”紅顏緩緩靠近，目光迷離，“我就已經達到了我的目的了——你開始慌了。”

魏笙晴沉默了下來，幽暗的眼神卻是沒有躲閃地看着紅顏。

“對，我承認，你很厲害，能夠把我耍的團團轉，可是，這只是因為你手中有着衆多的資源罷了，如果你是我這個層次的話，你無法控制地住我。”魏笙晴坦誠的态度倒是讓紅顏吃了一驚。

“你看起來很能認清自己的心嘛。”紅顏臉上的笑容卻是一點一點隐下去，因為越是清楚的人，越能夠掌控自己的感情，魏笙晴能夠認知到自己對紅顏存在的感情，就有辦法脫離了。

魏笙晴道：“從我說我想要你的心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了，那突然間出現的不屬于夢芷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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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鼓掌：“觀察細致。”

“能夠了解我和沐沐關系的人很少，而你又是直接送我進了世界發布了強制性的任務，随便一猜就是你了。可是我還是有一點沒有明白。”魏笙晴抿了抿嘴，“為什麽夢芷會選擇人類而不是拂來？如果你想要我的心的話，這樣做的效率很低的。”

“嗯，你以為代入一個人會那麽簡單嗎？”紅顏突然間閃出了哀傷的神色，只有短短一瞬間，“修複性世界中每個人都可能是主角，所以我只能夠偶爾清醒一下。”

魏笙晴笑了起來，“那我知道了。”

紅顏莫名有些不知所措，這個心情一直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人，似乎有了一些不可控的變化。

說到底，兩個人再像，終究也只是兩個人罷了。

“記住我的味道了嗎？”紅顏離開前問了魏笙晴一句。

魏笙晴答的很模糊：“記住了一些。”

她的眼睛裏的神采似乎在嘲笑紅顏，看，自以為能夠把握的住的人卻讓你看不懂了。

······

“你真是大膽，雖然我們缺一個這樣的王者吧，你也沒必要用自己作餌啊。”一個女聲響起來。

這個地方像是一個世外桃源，山水相依，小亭被茂密的樹林掩映着，是一個消磨時光的好去處。

紅顏慵懶地靠在柱子上，目光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但是回話卻是很快，“必須要一個王者作餌的，否則最後一戰我們都會因此失敗。”

“真是麻煩，雖然知道了三號公寓的用意，但是還是覺得難辦啊，主神要求的接替者是不是太苛刻了。”女聲的主人是一個穿着漢服的女子，她眉目精致，但是卻有着幾分強勢。

“要求到了第五層的獵殺者還能夠有那樣深刻的愛意，甚至最後一關的考核我們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麽······”紅顏喃喃道，“我只能試一試了。”

“那要不要廣撒網？我也去試一試那個魏笙晴？”女子撐起頭。

“不要！”紅顏回絕地太過于幹脆了，以至于那個女子不由得露出了促狹的笑意。

“難道你們是在懷疑我的能力嗎？”紅顏頓了一下，問道。

女子反問：“難道你以為我在懷疑你的能力嗎？”

紅顏沉默，然後拂袖而去。

“呀，看起來，她可是入局了。嗯，也許不久，第六層的王者又要少一個了呢。”女子低低地笑，但是神色間卻不見多少愉悅，“離逃離這種棋子的命運可是越來越難了呢。”

一道微光閃過，盤發的女子出現在這個亭子，她環顧四周，只看到了一個人，便問道：“紅顏呢？”

“給自己找罪受去了。”漢服女子輕笑，眉色飛舞之間有一些風塵氣息。

“呵，我們是只能靠她了，我選擇的那個人沒有那個潛力，完全抵擋不住誘惑啊。”盤發女子聳肩，溫婉的氣質卻也不見分毫。

而此時的紅顏卻是“無所事事”，她并沒有離開第六層，而是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手一揮便是一個秋千架。

蕩着秋千，風掠過耳畔，涼意微生，卻是異常溫柔。

就好像，拂來冰冷的手指劃過。

“······為什麽會，這樣？”紅顏很明白，既然選擇了這種方式，那麽就得接受獵人和獵物之間的轉換，可是，她明白，此時卻接受不了了。明明以前對那麽多世界的目标人物用了“真情”，卻能夠很快接受，現在卻異常不甘心。

紅顏頭側到秋千甲的繩子上，閉上了眼睛。

突然間有些倦了呢······

······

“夢芷大人，這是您的城堡。”有人恭敬地說，她不由得一愣，自己不是已經回歸了嗎？為什麽現在卻好像進行任務時，獲取了身份之後的感覺？

她擡頭，看到裝飾華麗的城堡，和曾經的它不同，現在的城堡刷滿白漆，栽滿了五顏六色的鮮花，城堡裏還養了幾只鹦鹉。

這被人精心修飾過的城堡可以算得上脫胎換骨了。

可是她的腦海中只想到了一個詞：面目全非。

“那些黑色的花呢？”她問。

沒有人回答，她突然發現四周除了自己就再無他人。

她的心落下來，只是夢境而已，這樣子的夢境她曾經經歷過很多次，在第五層曾經留下的債一個一個地來，一個一個地被她打破。

她甚至已經熟悉了這樣的景象。

回到曾經攻略過的世界，面對已經深愛上自己的人——殺死她們。

但是那是第五層到第六層的考驗，被安排好的結局不需要太多的感情，反而需要無情。

三號公寓的三個王者都是用這種方式晉級的，冷漠刻骨，所以她們無法逃離。

只有找到那個人······她收回心神，卻意外的發現那個人沒有出現。

按照原來的套路，拂來應該就在城堡的某處，會沖出來抱住自己，而自己只需要殺死她就能夠脫離這個夢境——不，這已經不是晉級時候的那個心魔路了。

那麽為什麽會墜入夢境呢？她安了安心，只要按照自己曾經的路數來應該就可以了吧？

“拂來？拂來你在嗎？”她喊，她一刻鐘都不想在這裏待下去了，因為心裏的疼痛越來越劇烈，某些自己刻意忽略掉的事情似乎要咆哮着鑽出來。

“她不是已經被你殺死了嗎？”有人來了，但是不是拂來，而是風久景問，她面色憔悴，眼神冰冷。

“她有讓吸血鬼變成人的東西啊？”她尖叫起來。

“你是真的忘了還是假的忘了？”景問冷笑起來，“你把她準備的那一杯弄灑了。就在婚禮前一夜。”

她目光渙散，腦海中浮現出來一個場景。

那個晚上，拂來說：“交杯酒之後，你就是我的新娘，婚禮只是一種形式。”

她假裝不小心弄灑了那杯酒，也許是因為不甘心就這麽成為一個吸血鬼的新娘？她也知道這是一個孩子氣的行為，一杯酒灑了，還可以再倒一杯，可是拂來只是沉默，然後就那麽離開了。

“不，不會的，她怎麽可能不給自己退路？”

“是你不給她退路！她活着又怎麽樣？你能接受她？你不會傷害她？”

她往後退着，跌倒在地，她的确，就是那麽想的。

景問的身形緩緩消散，但是留下的話卻是誅心。

“你只是一個不敢面對自己的懦夫而已。”

她真的只是一個懦夫，否則怎麽會來到這個夢境中呢？

躺在地上，溫暖的陽光卻還是消融不了內心的冰涼。

她已經是這個世界的英雄了，她已經獲得了物質和榮譽，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就像她在三號公寓裏，她是人人敬畏的王者，并且有着幾乎揮之不盡的積分，她實力強大，并且還有一個頂級的組織，她為什麽還要逃離第六層呢？

陽光照不到的地方有一朵黑色的小花，她敏銳地捕捉到，随即欣喜若狂地跑了過去。

跪在花前，黑紅色的花瓣還是那麽冰冷的模樣，而她卻離開了陽光普照的地方，雙手将那朵花如同至寶一般小心護起來。

“夢芷大人，夢芷大人······”

人們呼喊地聲音在耳邊不遠的地方響起，為什麽叫自己呢？為了給自己加冕？送上鮮花和掌聲？

黃泉花不屬于人間，所以它會在自己有限的生命中和這個世界相互對抗，生長在人間的黃泉花是危險的。

可是她卻聚精會神地盯着這朵漸漸枯萎的花，不在意自己越來越困難的呼吸。

沒想到，這一次，死去的會是自己。

但是心裏卻異常安定呢······

······

醒來的時候，紅顏發現自己臉上猶存淚痕，但是嘴角卻是彎彎的，帶着很深很深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