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決定戰局的東西往往會突然出現,有的人早有防備,有的人措手不及。

研究報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尤其是在這種時候,世界的歷史就決定在這小小的一個存儲盤中了。

如果申晴把自己趕制出來的研究報告交給聯盟,那麽人口基數本就少的荒蕪之域一定大敗。

而現在荒蕪之域對于完美機甲的制造也只是一知半解,單單靠着稀少的上古典籍摸索出來了一些靈魂機甲的做法。

所以如果申晴将成果交給荒蕪之域的話,他們的機甲實力将趕超聯盟,取得一席之地不在話下。

一個人擁有了主導未來發展的力量往往就會迷失自我。

申晴在心裏暗暗提醒自己,面上卻裝作毫不在意地研究着剛送來的上古機甲。

外面的戰鬥應該算是激烈吧,研究室門外監控的士兵越來越少了。

“藝賢,你想去看你的同伴嗎?”她突然問道。

“啊?”藝賢有些魂不守舍,下意識地“啊”了一聲。

申晴直接劃開門禁,對士兵道:“帶我們去771看守處。”

士兵站的有些松松垮垮,但是一見到申晴就又努力把腰板挺的筆直,聽到申晴吩咐的時候他愣了一秒鐘,才呆呆道:“771看守處的人已經被帶到了**實驗室。”

目光猛的寒了下來,申晴擡頭盯着士兵:“誰?”

有申晴罩着的人,也就相當于是東區的財産,誰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挑起內鬥?

沒想到士兵中氣十足地答道:“越風雲副司令員下令的!”

“越風雲!”申晴手捏的死緊,保持着語氣的鎮靜,對士兵說:“帶我去找越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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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越司令應該是在戰場上吧。越司令是我們全軍的英雄。”

士兵對于能夠上戰場,敢于上戰場的軍官抱有天然的好感,而申晴只是他們眼中手無縛雞之力的修複師而已,盡管對于修複自己機甲的人多有感激,但是一旦遇上自己崇拜的偶像,這麽一點感激也算不得什麽了。

軍方的人一定維護着越風雲。

“你誤會了,我研究出了能夠讓聯盟制勝的技術。”申晴淡淡道。

這個時候士兵頓時眼睛放光,面對和自己生命直接挂鈎的東西,也顧不得什麽偶像的了。

“我帶您走。”

藝賢在申晴身後目睹了一切,目光有些嘲諷,看起來對越風雲有多崇拜,實際上遇上生死攸關的時候,還是想都沒想就抛棄了自己的偶像,這也是一種信仰的缺失吧。

“你們都更愛自己。”藝賢俯在申晴耳邊輕聲道。

申晴感到耳朵發癢,聽到藝賢的話沒有一絲惱怒。

“只是因為對那個人愛的不夠深罷了。”她歪了歪頭,語氣中十分的認真讓藝賢不由自主的開始胡思亂想。

申晴她,是有愛的人了嗎?

“你既然要交那個研究成果,為什麽還要帶上我這個不安定的荒蕪之域的敵人?”她的聲音有一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也不知道有幾分是為了荒蕪之域。

“帶你出來的時候,沒想過交它,但是要見到越風雲,會有那麽簡單嗎?他将771的人提走,已經算是站在我的對立面了。”申晴頓了頓,“只是,我沒想過他會用這麽一種簡單,毫無威懾力,毫無威脅的方式。”

身後的人沉默了。申晴也不再多說。

走到越風雲的指揮所的時候,裏面只有忙碌的通訊員。

“注意,越司令準備往□□擊了,4號部隊進行掩護,火力壓制!”

“3區,3區,敵人從西面突破防線,注意攔截注意攔截。”

“預備役預備役,3區西面有敵軍突入,注意不能夠讓他們突破第二道防線。”

“4號部隊,4號部隊?該死,怎麽突然失聯了?快聯系越司令,告訴這邊的情況:4號部隊失聯。”

“收到。”

士兵看着裏面熱火朝天的景象,有些為難地對申晴說:“申晴上校,您看前方的戰事過于激烈,我們······”

申晴直接沖了進去,搶過那個給越風雲發信號的通訊員手裏的微型設備:“越風雲,我是申晴,十分鐘後我需要見到你。”

那邊傳來模糊的一聲輕笑:“好。”

越風雲在想什麽申晴完全琢磨不到,但是馬上她就被反應過來的士兵給拉走了。

“申晴上校,就是剛剛戰時擾亂軍務的罪名,我現在就可以對你進行審判!”

一個大胡子的軍官氣沖沖跑過來,根本沒有估計申晴和她背後的東區。

在這個通訊室工作的應該都是東區的人,這個大胡子顯然對申晴還是有一些了解的,但是平日裏當寶貝一樣供起來的科學家,到了戰争的時候,只要不是臨時破解出了有實用性的成果,那麽就是讓軍隊分心去照看的麻煩精。

毫無疑問,在大胡子軍官眼中申晴是一個麻煩精。

“報告中将,越司令員說請申晴上校去戰場。”

一個士兵過來行了一個标準的禮節。

“什麽?!你沒有聽錯?”大胡子呼喊起來:“研究人員好歹也是很寶貴的,不能因為一己私仇就置她于死地啊。”

“中将,越司令說她不會有事的。”士兵越說口氣越弱,顯然是自己也不相信這樣的說法。

“我出去。”申晴倒是很淡然,只有她知道,擁有着曙光的越風雲說自己不會有事自己就不會被戰鬥波及,只是最可怕的不是戰争,而是她怎麽也揣摩不透的內心,越風雲的內心。

既然這樣,能不能回來就是未知了。

“藝賢,你在那邊待着。”申晴停頓了一小會兒,拉起藝賢的手:“你必須乖乖的。”

“你知道嗎?人的愛情是一種更誠摯的信仰。”

她靠近藝賢輕聲說:“我有信仰了,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那人的身影消失在出口,藝賢呆呆地摸了摸手中的微型存儲盤。

把存儲盤都交給了自己,是因為······藝賢不敢再想下去。

她第一次這麽強烈地想要一個人回來。

“你很不錯,沒想到在這樣的世界裏竟然還能夠快速交托自己的感情······還是以人物的身份。”

那個男人竟然在一片廢墟後面喝着紅酒。

空中密密麻麻的監控器和飛行的機甲,他竟然視而不見,或者說,那些東西都對他視而不見。

申晴擡頭,被陽光刺了一下眼睛沒有看清楚曙光的全貌。

但是顯而易見的是,曙光的能力是某一種物質波。

“作為三大完美機甲之一的曙光,它的能力就是控制一切人類所能夠利用的波。”越風雲笑着指了一下那些不能動彈的機甲和失去作用的監控器。

“不得不說,你的運氣真的是好。”申晴喃喃道,目光已經被曙光這個巨大的如同戰神一般的機甲完全吸引了過去。

“看來我誇你是誇的過早了。”越風雲吹着口哨聳聳肩,即使這樣稍有些流氓的動作被他做出來也貴氣十足,讓申晴不由自主地看向他,“在世界裏,可沒有運氣這種說法呢。”

“我留下白露讓你和她見面也是為了讓你寫出那份研究給藝賢。”越風雲滿意地看着曙光那充滿力量感的機殼,道:“你的一切幾乎都在我的算計之中,你能夠出來的引子都還是我帶走了那幾個荒蕪之域的人。只是,我沒有想到你還真的入戲了,對目标産生了感情,這很了不起,我承認。”

“只是如果不是因為紅顏給我打了一個招呼的話,我真的不能夠讓你這種能夠近乎完美的控制自己感情的人順利拿到封號。”越風雲聳肩,“可是生意人對于人情關系可是看的很重的,紅顏幫了我的忙,我也幫她的忙了,其實就算我從中阻撓,你的封號應該也會有的。”

“三號公寓可不僅僅只看任務完成的結果呢。”越風雲咂咂嘴似乎還有沒有說的,只是不再多說了。

“你準備怎麽做?”申晴直截了當地問。

“你有沒有聽到?4號部隊失聯了?”

心底裏冒出一絲寒意,無論是對敵人還是對戰友,這個人永遠不會心慈手軟,申晴終于明白了他的想法,幫助荒蕪之域,或者說,毀滅聯盟。

這個念頭一出來,申晴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

這個怎麽可能辦到呢?

“放心,我的手段是暴力了一點,但是現在的狀況,不暴力這兩個世界完全融合不到一起去。”越風雲很清楚申晴在想什麽,這使得申晴渾身都不自在。

“哈哈,主要是你和紅顏太像了,而我和紅顏又是從小一起長大,所以,我也只是湊巧罷了。”

那個男人笑得陽光,申晴卻面色冷淡,他也不以為意。

“這邊就教給我吧。你回去吧。”

越風雲這麽說了,申晴也就無奈地轉身,目光一閃而過曙光身上反射的一道光。

如果只是“獵殺者認親”的話,有什麽必要專門把自己叫過來呢?又為什麽不早一點通知自己呢?

入口的門打開,藝賢在門後激動地看着自己,似乎就要跑過來。

心裏一暖,下一刻,耳邊充斥着巨大的噪音,一塊金屬碎片裹挾着勁風,沖戰場上飛過來,直直穿透申晴的心髒。

“認識一下,我叫席連棋。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我的任務也快完成了。謝謝你的配合。”

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有問題突然間冒出來。

選擇靈魂呢,還是選擇物質?

為了別人呢,還是為了自己?

95.番外

色彩亮麗的彩帶讓這個風景優美的地方多了一絲煙火氣。

這座山今天禁飛,大大小小的豪車,各式的機甲都在盤山公路上行駛,山陰處有一個專門的停車坪,面積廣闊,但是此時也捉襟見肘了,于是一些權勢地位較低的人就只能夠坐着主人提供的車輛一起上來。

就算是被差別對待了,這些人也沒有一絲的怨言,反而都是笑眯眯的。

來賓大多是曾經的聯盟中的人,也不乏許多荒蕪之域的人,兩方人馬如此和諧的在一起聊天實在是十年前不能夠想象的。

現在,聯盟和荒蕪之域有一個共同的稱呼:聯合國度。

“家主,聯合國度裏面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按照您的吩咐,現在給普通人派發禮品的喜車已經開始行動了。”一個頭發微白的管家道。

能夠讓這個人叫做家主的只有一個人。

那個人依舊是風姿勃發的樣子,只是蓄起了胡子讓他有些成熟的氣息了。

他目光多數時候是溫和的,只是隐隐流露出來的淩厲和威嚴讓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一個婦人之仁的主。

了解他的人敬畏他,亦或者是害怕他,不了解他的人,就好像那些普通的民衆,把他當做神一般供奉。

“好,時間快到了,準備封閉這座山。”

“是。”

他一只手撐着頭,另一只手有節奏地敲擊在木質的桌子上。

管家剛出去,一個腦袋就探了進來:“哥,你在忙嗎?”

“沒有。”他笑了一下,無盡寵溺。

“那你怎麽還不換衣服啊,馬上你就要結婚了,把禮服穿上啊,還有,戒指都準備好了吧?”女子跳進來,行止間還是冒冒失失的樣子。

“行,我現在就去換衣服。”他起身摸了一下女子的頭,就好像是十年前的做法一樣。

當年,大家都誇他們是一對金童玉女,所有人都以為自己會迎娶她,她會嫁給自己。

這怎麽可能?他可是她的哥哥,即使在這個世界中,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太棒了,哥,你馬上就要成為藝賢姐姐的丈夫了!”女子笑嘻嘻的樣子無比純真。

只有自己的妹妹有這樣的純真,所以,自己一定要保護這一份純真,否則又怎麽還會在這個世界中待十年,這僅僅是因為她還想在這個世界中玩一會兒。

“哥,我要紅包。”

“給你包了一個大的。”他笑着,突然面色一變,輕聲問道:“小溪,想回去了嗎?”

女子不開心地撅起了嘴:“還好啦,作為蘇素可是很好玩的呢。”

“那就等你什麽時候想回去了,哥哥再結束這個世界。”

“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對比起男主角那邊的冷清,這次雲集了所有高層,可以算得上是普天同慶的婚禮的女主角這邊圍了很多人。

“藝賢,首執追了你這麽久,你終于松口了。”小雲不再是當年還算清純的模樣了,十年過去,她的容貌沒有多大的變化,神色間卻是多了積分□□。

她在七年前就出嫁了,對方是一個地位不錯的政客,現在有了兩個孩子,經常和藝賢混在一起,藝賢看着她幾乎可以說的完美的人生,卻直覺她不開心,一點也不開心。

就像當年直覺申晴對荒蕪之域充滿感情一樣。

“越風雲很好。我配不上他。”藝賢有些機械的回答小雲。

對周圍的人藝賢都是這麽說的,他們大多也能夠表示理解。

藝賢雖然在十年前的那場融合之戰中成為英雄,都是靠着一個存儲盤,而越風雲卻是實打實的幹出來的,在聯合國度建立之後,更是被推舉為首屆首席執行官,作為聯合國度的最高統治者。

越風雲性格好,能力強,長相也極為英俊,年紀輕輕,幾乎是全人類女性的夢想老公。

于是很多人都不理解為什麽藝賢會拒絕他十年。

一層層的妝容被精心繪上,藝賢本身便是清秀溫婉的相貌,此時一化妝,頓時遮掩住了面色的蒼白憔悴,就連那無神的雙眼也變得充滿感情起來。

幾乎是十年前的模樣啊。

化妝師往藝賢嘴上塗上一層鮮紅的口紅,很奇怪的是藝賢這麽溫柔的人竟然也能夠駕馭的住這種頗有些熱情的顏色。

“時間快到了,我們走吧。”

“嗯。”

只是總覺得,這個唇色很像某種液體呢,藝賢捏緊了手中的存儲盤。

······

“九百六十萬年前,人類經歷大災變······”

這是每次重大活動之前都必須念誦的人類史,硬性的要求大家不能夠“忘本”,這種強行灌輸思想的方式竟然取得了不錯的效果,至少曾經聯盟的人已經和荒蕪之域的人越來越接近了,荒蕪之域的人也不再那麽極端,從很多方面來看,聯盟和荒蕪之域的融合都是非常完美的。

只是,完美的背後有多少鮮血呢?藝賢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對這種鮮血般的顏色意外的喜歡起來。

“三具完美機甲不堪重負,紛紛毀壞,其中曙光和白露機甲重傷沉睡,黎明當場化為齑粉,人類是一個神奇的物種,我們總會在危機關頭有一些奮不顧身的人沖上去,用自己的全部為同胞贏得生機。”

“于是很多人當場投入熔爐,化為機甲保護人類。”

是的,這太久遠的歷史只有短短一句話。

藝賢不由自主地摩挲了一下手中的存儲盤。

存儲盤中的每一個字她都能夠清楚地背下來,似乎這樣子就能夠看清楚當時申晴伏案工作的眉眼,她的困惑,她的執着,她的恍然大悟,還有,她的呼吸。

存儲盤中記載了很多關于那個時候的事情。

那時隕石大量地砸向人類,機甲們懸浮在太空中,最開始是在攔截和摧毀隕石的,後來隕石太多太密,機甲們只能夠開啓自己最龐大的體态的時候,任由隕石砸向自己。

當三大機甲都不堪重負的時候,毀滅的隕石群還遠遠沒有結束。

人類是怎樣活下來的,申晴不清楚,白露的記憶也就到了那裏為止了。

但是藝賢了解。

當時很多人類準備貢獻出生命,希望能夠有機會制造出完美機甲,再不濟也制造出一批新生力量。

于是最後一波機甲在外界苦苦支撐,決心奉獻的人和父母親人道別,他們唱着古老的歌謠,傳說那是他們的國歌,不同的國歌彙集在一起,異常和諧。

越來越多的人跟着他們唱,歌聲達到最高點的時候突然衰落下去。

已經沒有一個志願者還站在熔爐前了。

他們就着祖國的國歌,一躍而入。

最後一個人跳進灼熱的鋼水中的時候,唱歌的人們完成了最後的踐行,他們再也唱不出來了,悲怆的痛苦聲取代了國歌的雄渾。

這是生死關頭,新的機甲遲遲制造不出來,哪怕是鑄造師們嘔心瀝血。

而一直保護着大家的機甲幾乎要消失殆盡了。

那應該是人類歷史上最漂亮的一次隕石雨,燃燒了人類目所能及的世界。

隕石突破了重圍,砸向了人類的聚集地。

一部分躲了起來,是見到了末世的恐怖,一部分人挺身而出,護住了制造機甲的熔爐和鑄造師。

還有一部分,搶走了載人量有限的火箭和航天器,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險逃之夭夭。

最後時刻,一個當時很有名氣的鑄造師投身進入熔爐,加速了機甲的形成。

千鈞一發,卻總算是保留下來了人類的火種,留下來的人繼續生活在這一片宇宙,很多年後和逃跑者的後代相遇,逃跑者把他們的發源地稱為“荒蕪之域”,幸存者把他們稱為“背叛者”。

很多細節已經無從考證了。

“早知道你喜歡那個時候的歷史,你不知道的,我都告訴你好了。”藝賢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別亂動,很嚴肅的。”小雲拉了拉她,藝賢才從回憶中脫離出來,下意識地摸了一下嘴唇,水潤,鮮豔。

她的眸子黯了黯。

當時,申晴胸口綻放的血花是她此生見過的最驚心動魄的紅。

我們彼此之間只差着數十米,我們歡欣對視着,下一秒喜悅卻化為徹骨的疼痛。

都說愛有多深,痛就有多劇烈。

我應該對你沒有感情的,否則為什麽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那個時候,只是呆呆的,呆呆的走過去,眼睛中只看到她一人,周圍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

“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煩憂的意思是:對不起,我錯過了你,我本應忘了你,你卻遲遲不肯從我心裏走。”

“而你,是一把刀子。”

後來,後來呢?

喃喃說完那句話,藝賢就暈了過去。

醒來後,申晴的遺物已經送到了她的家鄉,越風雲自立一派,想要實現融合。

她把申晴的研究成果交給了越風雲,她知道,申晴是希望着融合的。

她得替申晴看到這太平盛世。

十年過去,她終于看到了曾經肖想的和平,透過她的眼睛,申晴有沒有看到呢?

獻出存儲盤的她成為了英雄,她被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追求熱愛,她幫助人類建立起了新的信念,她的夢想也終于視線了,曾經荒蕪之域的人吃飽穿暖,臉上有着幸福的笑容。

為什麽一點也不開心呢?

藝賢覺得,自己其實只是一個機械一般的人。

她告訴自己什麽是對的,應該做什麽,并且一步步地去做,但是卻沒有感情,即使是自己的婚禮,她也異常冷漠。

這個時候突然回想起那短暫相處時光中的點點滴滴,藝賢猛的轉頭問小雲:“申晴的手稿呢?她有一份手稿的!”

那天,申晴不止用存儲盤打了字,還伏在案上一筆一劃的寫下了什麽。

但是那份手稿去哪裏了?申晴的遺物已經被自己追回來了,為什麽沒有手稿?

小雲被藝賢吓到了,她直覺藝賢有一些奇怪,但還是道:“申晴的手稿都在戰鬥中不小心被毀了······”

藝賢突然暗下去的眼眸讓小雲有一些驚慌,這幾乎是心死的模樣。

“但是我拍了照片,就在我的私人存儲盤上······”

申晴的手稿很多很雜,慢慢的都是公式和數據,間或有一些神奇的思考,又或者是兩句提醒自己的話。

藝賢卻是一眼就看到了申晴一篇短短的文字。

“舞陽和白露青梅竹馬,舞陽卻因為所謂的人類大義将白露送入死地。我敬佩舞陽,她的痛絕對比白露只多不少,畢竟,很多時候愛情折磨的都是生者。但是我也鄙夷她,為了虛無缥缈的信仰就真的要将自己的愛人抛開嗎?白露當時有多絕望呢?卻只是忍着,成全她的信仰。

如果我是舞陽,我也許會自私的和白露一起死亡吧。我相信,我見到的那具機甲舞陽,是舞陽完成最後一次自我犧牲,把所有都交給了人類。于是從化為機甲之後,她就自由了,她滿心都是白露。

可已經是參商不見了。

我會是舞陽,還是白露?都是,或者都不是。誰又說的準呢,也許我會和她在一起,十年之後她能完全接受我,我們在一個環境完美的地方舉行婚禮,不要太多人······還是先活下去吧。”

誰是舞陽,誰是白露?

藝賢慘然一笑,是的,十年了,就讓我去天堂裏找你,我們完婚。

鮮紅的嘴唇和鮮血完美的合為一體,小雲發現時藝賢已經閉上了眼睛,安靜地就好像是睡着了。

生者才是最受折磨的,日日夜夜,心有所念,卻不可觸摸。既然這盛世如你所願,我便來尋你。

婚禮前吞下的□□,給這十年畫上一個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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