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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溪還不打算回來?”趙母皺着眉問趙家的司機。
趙母對待明溪的感情很複雜,她雖然理智上知道這個孩子就是自己的親女兒,但畢竟先前十五年完全沒見過,實在是太陌生了。有一些身體擁抱之類的接觸都會很尴尬。
再加上,她也得在意趙媛的感受不是——媛媛打小身體不好、從來不争不搶,如果發現身邊的人都去關心剛回家的明溪去了,她會不會有種被抛棄的難過感?
于是這兩年來趙母一直和明溪保持着不親不近的距離。
但不管怎麽樣,明溪是她親生的,即便再叛逆,她也不可能真的不聞不問。
司機鎖上車庫的門,搖了搖頭,道:“今天去接人的時候就只接到了趙媛小姐和寧宇少爺,沒有在校門口見到明溪小姐。”
“她還真是翅膀硬了,這都兩天沒回來了。”趙母神色愠怒。
司機問:“明天放學的時候要不我去學校找找看,把她接回來?”
“算了,不用。”趙母心頭也有幾分惱火:“不就是說了她兩句嗎,動不動就離家出走,誰慣的她臭毛病?她不回來算了,別主動去接!再說了,她衣服鞋子就沒帶走幾件,我看就沒存着在學校久住的心思!”
畢竟是人家的家事,司機也不好說什麽。
趙母轉身進屋。今天趙媛班上有文藝活動沒回來,趙宇寧飯也不吃,也不知道生哪門子的氣,回家來就去房間打游戲了。
趙母一個人吃着味道一般的晚飯,發現沒了明溪拿手的糖醋排骨。飯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也沒了明溪給她按捏肩膀,她心中一陣煩躁,才感覺家裏略冷清。
她自己是不可能拉下臉去問明溪在學校狀況如何的,于是忍不住上樓敲趙宇寧的門。
“你今天在學校見到你姐了嗎?有沒有問一下她打算什麽時候鬧夠了回家。”
“沒看見,我在高一,沒事幹嘛去她們高三那邊。”趙宇寧想起中午在食堂被明溪無視的事,臉色還很臭:“媽,你別來問我了,還不是你自己把人罵得離家出走的?”
趙母被噎住,沒轍,只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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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門外的聲音離開後,趙宇寧關掉游戲,打開微信。
他想不通,趙明溪這次至于這麽生氣麽——不給他帶便當不說,還在學校把他當陌生人,理也不理。這是什麽意思?還真的離家出走,要徹底和他們劃清界限?
這次的事情算什麽大事啊?不就趙媛過敏,家裏人責罵了她幾句嗎?以前燙傷那次,她都沒有說什麽啊。
而且,他中午都打算低頭道歉了,是她先無視他的。
那他現在給她發微信,豈不是很沒面子?一而再再而三低頭?
可是,萬一接下來她都不回家、以後都沒便當了怎麽辦?
今天晚飯趙宇寧都食不下咽,簡直太不習慣了。
趙宇寧想着今天回家時,對面趙明溪空蕩蕩的房間。他皺了下眉,抓了抓頭發,輸入又删除好幾遍之後,終于眼一閉心一橫,發了一條信息出去。
“趙明溪,你中午什麽意思?”
他坐在床上盤起腿,強忍住又是自己先低頭的不快,打算看看趙明溪是怎麽回的。
結果。
猝不及防的,就看到了一個紅色的感嘆號。
“……”
【你還不是他(她)的朋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後,才能聊天。】
“……”
趙宇寧整個人都懵了,下意識就一個電話給趙明溪撥了過去。
但電話裏很快傳來忙音:“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微信和電話都被拉黑了????
趙宇寧差點從床上摔下來,他驚愕得張開嘴巴,呆呆地立在那兒。
趙宇寧足足有好幾秒無法思考。
自從趙明溪來到趙家之後,這還是頭一次發生這樣的情況。
以前她也不是沒有離家出走、或者口口聲聲說要去住校過,但是那時基本上都沒成功,出去住兩天,就主動眼圈紅紅地回來了——其實趙宇寧知道,先前收養過明溪的那位奶奶在北方小鎮去世之後,明溪就沒地方可以去了。
但這次,她卻半點要回來的跡象都沒有,甚至還把他的聯系方式拉黑了。
趙宇寧很快想到了一個問題,她是把他的聯系方式拉黑了,還是把他們全家都拉黑了?
不知為什麽,趙宇寧想到明溪離家時漠然的神情,心中升騰起一種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的、總之很不好的預感。
正當他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想着這件事要不要和大哥趙湛懷說一下的時候,樓下傳來了大哥回來的聲音。
好像還有別人來,趙母正在接待客人。
沒過一會兒房門就被叩響了:“小少爺,厲堯少爺來了,說有點兒事,夫人讓您下去呢。”
沈厲堯這人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從小到大競賽金牌無數,還有數類新型機器人發明和圍棋大賽的獎項。
趙宇寧覺得他性情冷漠傲慢,很不喜歡他。但耐不住趙父和趙母一直對他很熱情,之前還試圖給他和趙媛拉紅線,不過明溪回來之後,這娃娃親就順理成章地變成了明溪和沈厲堯的。
可他很少主動來他們趙家的,每次來了,也冷清得跟誰欠了他八百萬似的,今天到底有什麽破事。
自己如果不下去,晚上少不了被媽媽唠叨一頓。
趙宇寧皺了皺眉,只有先把被趙明溪拉黑的事情放在一邊,先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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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漾是和趙家住在一個別墅區的。于是晚上趙家發生了點兒什麽,居然很快就傳到了明溪耳朵裏。
賀漾發來短信:“聽說沈厲堯晚上去你們家了。”
明溪愣了愣,和趙宇寧是一個想法,沈厲堯主動去趙家——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賀漾的短信又彈出來:“有人看見他放學後去常青班找了鄂小夏。你說他會不會是從鄂小夏嘴裏套了話,然後去你家,向你父母證實了你和趙媛過敏的事情無關?你可以洗刷清白了!”
“不知道。”明溪回道:“而且我現在也不是很在意趙家人對我的看法了。”
上輩子是陷于與家人鬥氣中,為了自證清白喪失了理智。
但這輩子頭腦清醒,只要确定了過敏的事和鄂小夏有關,其實明溪也是有很多種辦法能向趙家人證明這一點的。去醫院調取監控也好、诓騙鄂小夏說出口錄音也好。
但問題在于,明溪已經不在乎他們對她的看法了,所以不想浪費時間在這個上面。
趙家人的關心和信任對她而言,就像是蛋糕。
她上輩子執迷不悟地想要,但這輩子已經過期了,并不想要。
不過沈厲堯去趙家幹什麽,總不能真像賀漾猜測的那樣,是幫她忙的吧?
明溪正洗着頭,有個電話打進來了她沒接到,過了會兒她擦幹頭發,發現有一通來自大哥趙湛懷的未接來電和一則短信。
她和趙湛懷聯系得不多,所以她忘了加入黑名單。
“厲堯剛剛來我們家了,之前媛媛那件事好像是她身邊那個朋友不小心。是大家錯怪你了,大哥給你道歉。”
“不過明溪你受了點兒委屈就離家出走的習慣也不好,回來再說,媽這兩天挺心煩意亂的,你什麽時候回家?大哥去接你。”
明溪看到這遲來的道歉,無動于衷。她只有點意外。
賀漾還真的猜中了。
不過随即明溪覺得倒也正常。
沈厲堯雖然不喜歡她、對她冷冷淡淡,但是畢竟認識兩年,他倆也算是朋友。再加上沈厲堯這人又不是對她冷,是對所有人都冷,驕傲的人眼裏一向揉不進沙子。
說不定就是知道她住校之後,随手一幫。
雖然沈厲堯這是多此一舉,但明溪還是感謝。也不枉費上輩子自己少女懵懂時對他暗戀一場。
明溪在床邊坐下,手指輕輕一劃,将趙湛懷的短信直接删除。然後這一次,她把趙家所有人的電話號碼、微信,全都找出來删掉了。
世界清淨了。
她才不會回家,回家去重蹈上輩子絕症的覆轍嗎?趙媛是氣運之女這件事根本改變不了,自己還不抓緊時間反敗為勝,那就又是活不過二十三歲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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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湛懷這邊一直沒見明溪打過來,也沒收到她回複的短信,對臉上出現了點愧疚的趙母道:“都晚上十點多了,她可能睡了。”
趙家人神色都有些難堪。
趙宇寧更是,上周末送趙媛去醫院後,他們不問青紅皂白直接罵明溪一頓,明溪肯定很委屈,怪不得這次離家出走這麽長時間也不回。
“家裏也沒人怎麽怪她啊,只不過說了兩句!再說了,即便媛媛過敏和她沒關系,那她怎麽不能擔心擔心還在病房裏的媛媛,就顧着和我們鬧?”
趙母臉上雖然愧疚,但嘴上仍得理不饒人:“現在脾氣還這麽大,說兩句就用住校來威脅。”
趙宇寧有點來氣:“媽,你能不能少說兩句?”
趙湛懷則扶她坐下,道:“明溪就是小孩怄氣,哄一哄就好了,明天我去接她回來。但是等她回來後,您還是和她道個歉。您就是嘴硬心軟。”
趙母皺眉道:“行吧,這孩子真是讓一家人大動幹戈,明天等她回來再說。”
趙宇寧在旁邊動了動嘴唇,沒能說出口,趙明溪已經将他拉黑了。還能接她回來嗎——會不會她明天根本不會回來?
他看了看趙母愧疚和怨怒交加的神色,心底出現了一個念頭。
為什麽這件事明明不是明溪的錯,明溪有理說不清,但是全家人卻仍然在第一時間怪到了她頭上?
而且在沈厲堯解釋清楚之後,趙母也還是埋怨明溪不懂事?
如果這種極度偏心向另一個人的情況落在他身上,他能怎麽辦。
偏心。
十六歲的趙宇寧第一次驚覺這個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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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湛懷突如其來的這條短信壓根沒有破壞明溪的好心情,她寫完作業,看着自己一整天的成果——四棵整整齊齊的小嫩芽,只覺得鬥志滿滿。
今天下午她坐在傅陽曦身邊整整三節課,按理說應該吸收了不少氣運,但是第五棵小嫩芽卻只是将土撥動了動,而還半點沒有冒芽的跡象。
不知道怎麽回事,之後靠呼吸吸收來的氣運,好像沒有第一次見到傅陽曦深深吸氣的那一口的強。
系統給她解釋:“邊際遞減效應。你第一次出現在傅陽曦身邊,在原文裏就意味着‘反派女配見到傅陽曦,并坐在了傅陽曦身邊’,對那篇文的讀者而言是一種刺激,能給你增加一些氣運。但是你接下來持續地坐在他身邊呼吸,原文總不可能一直重複地描述這件事,讀者會罵作者水文的,所以你所能吸收到的氣運也就微弱了。”
明溪有點沮喪,問:“別的事情也是的嗎,也全都遵循邊際遞減效應?”
“對,基本上都是。”系統道:“在一天之內,同一件事的效果都是一次比一次微弱。”
“要想活命好難哦,還得不停創新。”
說着話明溪忽然想起來自己要到了傅陽曦的微信,放學後去買東西了,還沒來得及給他發信息。
她打起精神,吹幹頭發爬上床,給手機充上電。
而這邊,傅陽曦頂着洗完後濕漉漉的紅發,趴在傅氏公館天鵝絨的大床上,冷冷地盯着手機屏幕已經整整兩個小時了。
他還真是低估轉班生了,十萬塊轉班生居然一次性給他全花完了。他倒是不在意這個錢,但是轉班生未免也太遭不住試驗了吧!
傅陽曦心裏冒火,忍不住擡頭看了眼挂鐘,揉了揉幹澀的眼睛,又繼續低頭盯回手機。
已經十一點半了,轉班生怎麽回事,要了他的微信又不給他發信息?
人家金主買了人花完自己的錢還能收獲一聲“謝謝”呢。
他怎麽什麽也沒有?
就算是沖着錢來的,還能不能有點追人的誠意了?
忽然,手機震動一下,微信對話頁面彈出來一條消息,傅陽曦頓時彈起來,手機一下子掉下床。
他迅速翻身去撈。
外面傳來傭人的聲音:“少爺,沒事吧。”
“沒事沒事,別進來。”
這邊,明溪靠在床頭,想了想,發過去了一條:“傅少,你把我屏蔽就行。”
發過去這麽一條,對面并沒回,明溪也沒指望他回,迅速看了眼盆栽。果不其然,第一次都是威力最大的,直接就長出了半棵嫩芽。
明溪頓時激動起來,也坐直了身子。
對面沒動靜,明溪也不介意,又接着發過去一條:“晚安。”
這次第五棵又長了四分之一。
“對了。”明溪問系統:“發的字數長短會有影響嗎?”
系統道:“這個不知道,你試一下。”
于是明溪用手胡亂在手機鍵盤上敲打,發過去一條:“按實際大所發生的卡死機的卡是看得見愛神的箭阿薩德靜安寺件大件大事家打擊愛神的箭就打開打卡SDKask大三考的薩克的卡看得開卡薩丁卡斯柯的卡SD卡斯柯達的卡SD卡刻刀可卡薩丁卡卡薩克斯看大看到卡薩丁雙卡雙待卡卡速度快卡但是看到。”
這次第五棵只長了八分之一。
看來發的信息的字數長短、以及內容,都不能影響嫩苗生長幅度。
唯一能影響的就只是‘第幾次發’。
傅陽曦赤着腳拿着衣架,費了好大力氣把手機從床底下撈出來,一打開屏幕看見的就是這麽滿屏的不知道什麽玩意兒。
他:“……”
什麽東西,他怎麽感覺轉班生在拿他當機器人賬號測試。
明溪測試完全部的變量以後,又發了一個“。”過去。
而這一次小嫩苗再沒有任何變化。
通過這四次測試,明溪基本上可以明确了,每天只有前三條信息能起到使幼苗生長的效果。從第四次開始就已經邊際效果遞減到零了。
這樣的話,看來她每天給傅陽曦發三條信息就可以了。
又收獲了大半棵嫩芽,明溪喜滋滋将手機關機,躺下睡覺了。
而這邊的傅陽曦強忍住發過去幾個問號的沖動。
要高冷。
高冷的校霸不會回前五條信息。
要等到轉班生苦苦哀求第六條,他才能回。
可這一晚,傅陽曦熬了一宿,也沒等到下一條信息發過來。
他:“……”
傅陽曦頂着兩個黑眼圈,看着滿屏的亂碼,對世界産生了質疑,這難不成又是轉班生故意吸引他的新手段?
拜金女,沖着他的錢來。
明天就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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