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周三趙宇寧才從別人嘴裏得知, 十月月考趙明溪飙進了年級第十七,甚至排在趙媛前面。

他心中詫異又驚喜。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吃飯,他立馬飛奔去了高三那邊的食堂。

整整一個月了,趙宇寧沒有再吃到趙明溪親手做的一頓飯, 也沒有再在翹課打游戲時被趙明溪揪回學校過。

他始終不相信趙明溪對他所說的那番話, 不相信她真的能就此與他們一家劃清界限。

他把希望寄托在大哥身上, 然而這陣子大哥都不怎麽回家,一副不知道怎麽跟他說的樣子。

趙宇寧就知道了,大哥也沒能把趙明溪勸回來。

趙宇寧本來以為,沒了趙明溪, 他和家裏人頂多是回到兩年前的狀态。

但是他沒想到,等真的即将失去趙明溪時, 他卻一團糟,遠要比他所以為的更加失落。

趙明溪一個月沒出現在他生活裏。

他才突然發現, 他并沒有他所以為的那麽煩這個姐姐,趙明溪也并沒有他所以為的那麽不重要。

“我看論壇上說,今年校慶主持人有可能是趙明溪, 這是真的假的?”

趙宇寧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問趙明溪。

趙媛握筷子的手不由自主緊了緊。

蒲霜道:“論壇上都是流言,文藝部老師确實去找過她, 但是人選到底是誰,還沒決定呢。再說了, 往年都是趙媛,今年沒可能換人!”

“哦。”趙宇寧有些失望, 往年都是趙媛, 今年要是換一下趙明溪,其實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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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霜忍不住道:“趙宇寧,同樣是你姐姐, 你怎麽都不問一下媛媛啊,她這次沒考好心情得有多——”

“沒考好?”趙宇寧邊扒飯邊呆了一下,問趙媛:“你這次不是第二十二嗎?你平時也是這個成績啊,怎麽就沒考好了?”

趙媛:“……”

趙宇寧心思還是放在趙明溪身上,若有所思道:“話說,趙明溪成績怎麽進步這麽快啊,要是回家一說,媽媽都得高興死了……”

趙媛知道有趙宇寧這個大喇叭,月考她輸給趙明溪的事情應該是瞞不住了。

月考輸了,至少在百校聯賽和校慶上得扳回來一成。

她半晌沒吭聲,片刻後咬唇道:“你真要那麽想看明溪主持,今天下午我去和文藝部老師說一下,舉薦一下明溪。”

換了趙湛懷或者其他男的可能會察覺到趙媛語氣裏的委屈。但趙宇寧是個直男,他立馬驚喜道:“真的啊?!”

趙媛:“……”

趙媛死死攥緊了筷子。這段時間她甚至希望趙明溪盡快回家。

趙明溪一天不回家,家裏人的注意力就一天都在她身上。

=========

天氣轉冷,下午在階梯教室上音樂課的時候,有的女生都戴上了圍脖,大衣上方毛茸茸一圈,又好看又保暖。

趙明溪在北方長大,比這邊的人都要抗凍,白皙的脖子光溜溜一圈,什麽也不戴,也并不覺得冷。

但傅陽曦戴着降噪耳機趴在桌子上盯着她,看得直皺眉。

小口罩她家裏人還能不能行,買圍巾的錢都沒給嗎?

怎麽中午他見樓下那個班的趙圓穿得就格外暖和?

穿的還是黑色馬丁靴。但是小口罩整天就穿運動鞋。

傅陽曦越想越心煩,對右後側一個小弟勾了勾手指頭,随後掏出一張卡給那小弟。

那小弟拿了卡,從教室後門溜了。

回過頭來,傅陽曦長腿伸直,一不小心踹到了前面女生的座椅。

那女生一回頭,看見傅陽曦的臉,面色一紅,捂住嘴巴小聲對身邊的人說:“是國際班的那個誰,超有錢的那個。”

前面兩個女生頻頻回頭看傅陽曦。

傅陽曦以為她們要找茬,臉都臭了,回瞪了一眼:“怎樣?要打架?”

那兩個女生吓得匆匆回過頭去。

過了會兒其中一個女生疊了個千紙鶴,面紅耳赤地悄悄用手指頭遞過來,放在了傅陽曦面前的桌上。

情書?

傅陽曦下意識反感皺眉,伸手要捏成一團扔掉。可忽然想到了什麽,他趕緊用餘光朝趙明溪瞥去。

完蛋,小口罩這下該吃醋了。他是不是要哄好久?

他好頭疼。

可誰知,卻見趙明溪壓根沒看到,還在專心致志地做着奧數題,筆尖寫得“唰唰”的。

傅陽曦:“……”

傅陽曦心情頓時不爽起來。他盯着趙明溪看了會兒,竭力裝作只是不小心,用手肘碰了趙明溪一下。

趙明溪以為傅陽曦嫌棄自己位置占得太多,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你位置已經夠多了你還在擠我幹什麽?”然後還是不與他計較地把書往左邊挪了挪,繼續埋頭寫題。

傅陽曦:“……”

傅陽曦有時候真的被趙明溪的遲鈍氣壞了,簡直要懷疑她到底喜不喜歡他。

為什麽她從來沒有吃過醋?!

為什麽今早看到兩個女生故意和他搭讪,她也不嫉妒,反而悠悠然地在後邊等?!

到底是她太大度,還是篤定他就認定她了?!

明溪低頭做題,感覺到傅陽曦一直蹙眉盯着自己,哪裏又惹到他了?她擡起頭來,看了眼傅陽曦,又下意識看了眼自己桌上的保溫杯。

“……”

明溪遲疑了下,把保溫杯遞過去:“裏面裝了豆漿,你是想喝?”

是沒吃飽嗎還是怎麽了?

可保溫杯自己用過,這位太子爺應該會介意的吧。

傅陽曦視線落到她遞過來的保溫杯上,臉上的冷酷一秒破功,好不容易組織好的一番關于“我沒那麽好追,你要時刻保持警惕心,不要讓別人撬牆角”之類的話也一瞬間被抛諸腦後。

傅陽曦耳根頓時一紅,她嘴唇沾過的杯子還遞給自己。

這是什麽暗示吧?

這絕逼是什麽暗示。

傅陽曦眉頭蹙得更厲害了,手指不由自主地在桌子上畫圈圈,裝作不情不願地道:“你非要讓我嘗一下的話,我也只能勉為其難地嘗一下了——”

話還沒說完,就見趙明溪從身後的書包掏了掏,忽然掏出幾個一次性杯子,從中間拿出來一個幹淨的。擰開保溫杯,小心翼翼勻了一小杯豆漿出來。

傅陽曦:“……”

什麽鬼?她嫌棄他?

這杯豆漿傅陽曦忽然喝得沒那麽高興了,他盯着趙明溪,咬着紙杯子一口悶了。

明溪本來以為送豆漿不會增長小嫩苗,畢竟送甜品都已經不漲了,但萬萬沒想到,傅陽曦喝完之後,盆栽居然奇異地動了一下?!

五十棵小嫩芽可以長成一棵小樹,現在她已經有了一棵小樹和二十九棵小嫩芽。

再接再厲。

明溪立刻又倒了一杯給傅陽曦,眼神晶亮:“再來一杯?”

“?”傅陽曦不明所以地又喝了一杯。

“再來一杯。”

“……”又灌了一杯。

“再來一杯?”

“……”又灌了一杯。

一棵小樹和三十一棵小嫩芽。

明溪:“再來最後一杯?”

傅陽曦快喝吐了,緊緊閉上了嘴巴。她當是喂豬呢,哪有人一次性把八百毫升的豆漿全灌進肚子裏的。除非她故意的?懲罰他剛剛和別的女生說話?

傅陽曦嘟囔道:“我就說了一句。”

明溪:“?”

好在保溫杯裏也已經沒有了。明溪小聲對傅陽曦道:“你要是喜歡喝的話,以後每天一杯,把甜品換成這個吧?”

草。小口罩這嫉妒心,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傅陽曦雖然心中甜蜜,但還是立馬道:“拒絕,我要甜品,哪有大老爺們兒整天喝豆漿的?”

喝着喝着胸都大了。

傅陽曦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胸肌。

明溪看着新長出來的兩棵小嫩芽,意猶未盡,只好道:“好吧。”

=========

音樂課是幾個班混雜着一起在階梯教室上的。以前傅陽曦這樣的課通常是翹掉,從來沒來上過,今天竟然破天荒地過來上課了。

而且不止如此,這一個月來,也是他出勤率最高的一個月,幾乎每天都到學校來。

他那一頭紅色短發十分顯眼,臺上的音樂老師忍不住就把他叫上去彈一段鋼琴。

換了之前傅陽曦站都懶得站起來一下,但今天,看着坐在旁邊的趙明溪,他有意露一手,嘴唇一勾,于是懶洋洋地上臺了。

上臺之後,傅陽曦行雲流水地彈了一段。

趙明溪忍不住放下筆,對傅陽曦刮目相看。

不過想想也是,雖然他平時看起來慵懶散漫,什麽都懶得幹,但是好歹是傅氏太子爺,從小的熏陶不在話下,會的東西可比一般人多多了。

明溪十七歲之前倒的确不會什麽樂器。

但是上一世高中之後,她學過幾年的大提琴。

現在很久沒拉了,有些生疏,不過彈奏曲子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于是輪到她的時候,她便拉了一小段熟悉的。

低沉優雅的樂聲緩緩流淌,明溪面龐姣好,下午的暖陽光暈落在她身上。

教室裏的視線一時之間全都落在了她身上。畢竟別人演奏他們早就都見過,但這還是第一次見趙明溪演奏些什麽樂器。

沈厲堯坐在最後一排,抿緊了唇,視線緊緊盯着趙明溪。

他也一向不會來上這種大課,但是今天看到國際班的人過來上課,三三兩兩的人群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不知為什麽就腳步一拐。

等回過神來時,已經進了階梯教室。

身邊的葉柏正和另外一個校競隊的男生議論道:“趙明溪居然會樂器的嗎?以前沒聽說過啊!”

沈厲堯也同樣不知道,他認識趙明溪兩年,但卻好像從最近才正式開始認識她一般。

他眼睜睜地看着她宛如蒙塵的珍珠,正在一層一層将身上的灰拭去。

趙媛身邊的幾個女生則更加驚愕。

蒲霜張大了嘴巴:“趙明溪什麽時候會的大提琴?!而且演奏得還、還——”

還真的很不錯。

如果說她的大提琴有八分的話,那麽她的身段和臉,完全就填補了另外兩分。

階梯教室簡陋的講臺都像是舞臺一般。

“不過還是你更好。”蒲霜回過神來,趕緊對趙媛道:“你的鋼琴都十級了。”

趙媛唇色蒼白,放在口袋裏的手指冰涼僵硬,慢慢掐進掌心。

她忽然站了起來,從教室後門離開。

傅陽曦手撐着腦袋,看着趙明溪拉大提琴時,餘光注意到了趙媛。他眉心一皺:“她那是去什麽方向?”

柯成文看了眼:“好像是文藝部辦公室的方向。”

忽然想到了什麽,傅陽曦邪起一個有些惡劣的笑:“你是不是有認識的人在高一?”

柯成文只覺大事不好:“曦哥,你要幹什麽?”

=========

回到教室裏。

柯成文還在談論趙明溪剛才拉大提琴那一段。

“草,明溪,你深藏不露,你以前怎麽沒說過你會這個?!”

“也不是什麽重要技能。”明溪把試卷收進桌子裏。

而且是上輩子學會的技能,她也不确定自己還會不會。

但沒想到一碰到大提琴,刻在腦子裏的旋律就出來了。

看來什麽都是虛的,學到腦子裏的知識才是實打實的。

“收收你那張垂涎三尺的臉。”傅陽曦暴躁地把柯成文的腦袋推開。

幾人剛坐下,明溪見傅陽曦倒了杯熱水,然後從他的那些瓶瓶罐罐裏倒了幾片白色的維生素一樣的東西,就着熱水喝了下去。

明溪剛要問他喝的到底是什麽,就見傅陽曦忽然對教室門口懶懶招了招手:“過來。”

一個小弟趕緊跑過來,把一只大箱子擱明溪桌上,讓明溪先挑。

“這什麽?”明溪的注意力被轉移。

她看着一整箱子的毛茸茸的圍巾,看起來柔軟蓬松,挂着的吊牌她不認識,但很精致,應該是名牌。

可因為買太多了,只能用箱子裝着。

柯成文解釋道:“幫派圍巾。”

傅陽曦把幾個白色瓶子扔進桌兜裏面,坐在桌子上,雙手朝後撐着,長腿晃蕩,得意洋洋地垂眼看着趙明溪。

他眼角那顆細小的淚痣從這個角度看去格外明顯。

“現在你是頭號小弟,讓你先挑。”

明溪:“……你們幫派的東西真別致,又是手機殼又是圍巾的。”

她用一個月時間,終于徹底打入內部,成為頭號小弟了嗎?

雖然明溪完全不冷,但既然是集體行動,她也不好不參與。

她挑了挑,将一條白色的拿出來,低頭繞在脖子上。

圍巾很舒服,戴上之後倒是的确暖和很多。

傅陽曦見狀,假裝若無其事地咳了聲,伸手一抓:“既然如此,我也随便挑一條好了。”

他随便一拿拿出了條娘炮粉的,臉都黑了,又把粉色的扔了回去。

看了眼明溪的圍巾的圖案,又去拿了條黑色的出來。

柯成文:“……”

這就叫随便挑一條?我看您蠻精準挑選的嘛。

班上喜氣洋洋地分發圍巾。

在一片歡樂融融的氛圍當中,明溪坐下來繼續做題。

傅陽曦坐在桌子上翹着腿,美滋滋地正要摘掉自己脖子上原先的,将新的同款戴上。

明溪一擡頭,忽然發現他脖子右側靠近頸後的地方,有兩道深長的血痕。

和上次手背上的血痕一樣,像是被炸開的碎玻璃割傷。現在已經結痂,但是剛割開時想必觸目驚心。

明溪立馬站了起來,把傅陽曦的臉掰了過去。

兩人一下子拉得很近,明溪呼吸都落了過來。

……

她的眼睫宛如鴉羽,又黑又長,清晰可見。

“你幹、幹嘛?”傅陽曦吓一跳,還以為她忽然要強吻,臉色頓時漲紅,渾身僵硬如石塊——但是等了兩秒鐘,也沒見明溪有所動作。

傅陽曦眼皮子一跳,才意識到她在看他脖子上的傷口。

傅陽曦臉色一變,立刻把明溪推開,站直身體,後退兩步,把圍巾飛快裹上。

“你脖子上怎麽了?”明溪愕然地盯着他脖子。

一周前她沒在傅陽曦脖子上看到這劃傷,不出意外的是最近這一周弄的。

但因為最近天氣變涼,傅陽曦一直戴着圍巾,再加上他又坐在她右邊,右邊的脖子她看不到。

所以居然直到今天才發現。

傅陽曦神情放緩,摸了摸被圍巾裹着的脖子,不以為意道:“泡面,水的溫度太高,玻璃碗炸了。”

明溪:“上次也是?”

傅陽曦看着她:“嗯。”

“你這也太不長記性了,這都第二次了,這位置再不走運一點,都要碰到頸動脈了。”

明溪不知為什麽,心裏莫名有點生氣:“你總是這樣的嗎?”

傅陽曦看她表情,心裏忽然有點軟。

他試圖掩飾心裏軟得一塌糊塗,曲起一條腿将椅子拽了過來,一屁股坐下,抱起手臂瞥着趙明溪,得意洋洋地揚起眉梢,臭屁道:“小口罩,你沒聽說過嗎,傷疤是男人的勳章。”

明溪:……

章你妹章。

=========

明溪一下午都有點心神不寧。她覺得是不是自己吸走了傅陽曦的氣運,所以導致傅陽曦這麽倒黴。

他已經接連兩次都被玻璃割傷了。

且不說傅陽曦現在對她很好、把她當小弟罩着,她得知恩圖報。

就算傅陽曦和她并非朋友關系,而只是陌生人,她也不可能允許自己幹出把黴運往傅陽曦身上轉移的事情。

系統對她道:“這種情況不可能存在的,你只是蹭氣運,不是吸收,你明白嗎?傅陽曦被玻璃割傷絕對不是你的原因。”

明溪聽到系統的話,多少松了口氣,但心裏還是有些不安。

她打算先暫停蹭氣運幾天,觀察觀察情況。

=========

而這邊,趙宇寧下午第二節 課下課時,忽然被一個朋友火急火燎地拉去文藝部辦公室:“有個高三學長找你。”

“什麽鬼?”趙宇寧在高三壓根不認識什麽人,但是朋友鉗制着他,他根本掙不脫,抱着煩躁的心情,他被拽到了文藝部那邊。

還未走近,便忽然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趙宇寧下意識頓住腳步。

“老師。”是趙媛軟軟的聲音:“下個月校慶主持人的人選确定了嗎?”

“怎麽了?”傳來另一道溫和的女聲。

趙宇寧以為趙媛是要按照中午吃飯時說的那樣,舉薦趙明溪,于是越發不敢打攪,就站在外面等她出來。

他心想,還是媛媛姐大度。

“我已經當了兩年主持人了,有經驗和能力也有資格勝任這一次的主持人。”

“我知道現在明溪呼聲很高,包括這次考試她成績也比我考得好,但是老師您沒看論壇嗎?很多人都懷疑明溪是在作弊——她,她是我姐姐我清楚,正常考試她是考不出來這麽高的,她的确考前有找過沈厲堯。”

“校慶的照片還要放在學校網站首頁,恐怕影響不好吧?還是希望您能繼續給我這個機會。”

“如果您同意的話,今年的鋼琴演奏我可以邀請到伯克勤學院的鋼琴手來。”

“作沒作弊有監控器證明,不是論壇上學生造謠兩句就能變成真的。”那老師道:“但是還是感謝你告訴我論壇上有這樣的話題,如果有的話,的确,選趙明溪對學校風評不好。”

“……”

接下來還聽到了什麽,那位老師似乎對趙媛說了什麽,趙宇寧完全都不知道了。

他腎上腺激素急劇分泌,腦子嗡嗡響,仿佛壞掉了的老舊電視機一般。

如果站在裏面,說這些話的是鄂小夏那樣的人,趙宇寧此刻的反應不會是這樣。

但是怎麽會是趙媛?

為什麽會是趙媛?

趙媛從來都不争不搶的啊。

可是随即趙宇寧反應過來,趙媛雖然從來沒有争搶過,但是家裏所有人,包括她身邊的朋友,都會主動為她對付趙明溪——就像是上次的鄂小夏事件。

……

回想着過去的一件件。

趙宇寧血液竄到頭頂,震驚到忘記了離開。

他臉色變了又變,連把他帶過來的男生匆匆溜了都不知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被“啪嗒”一聲打開。

趙媛從裏面出來,禮貌地關上門,嘴角已經染上了幾分笑意。

她一回頭,正對上趙宇寧不敢置信的眼。

空氣死寂了半晌。

趙媛吓了一跳,悚然一驚:“你怎麽會在這兒?”

=========

這天放學後,趙家的氣氛相當僵硬。

趙湛懷沒回來,趙母不知道趙宇寧和趙媛這倆孩子又是鬧了什麽矛盾,趙宇寧鐵青着臉一回來之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打游戲,直到晚飯也不出來。

而趙媛則眼圈發紅,問她發生了什麽也不肯說,也回了房間。

趙母認定了是趙宇寧欺負了趙媛,皺着眉上樓敲門,将趙宇寧拽了出來:“給你姐姐道歉,你又幹了什麽混賬事?”

趙宇寧簡直要氣瘋了:“他媽的關我什麽事?你怎麽不問問她幹了什麽?她在學校對老師說趙明溪作弊——”

“你發哪門子的神經?”趙母不信:“媛媛幹嘛要這麽說?”

趙宇寧咬牙切齒,只恨自己沒有錄音。

趙媛聽見門外動靜,趕緊開門出來,對趙母道:“沒有,媽,和宇寧無關,我是遇到了別的事。真的!”

趙母見趙媛不敢說的樣子,更是認定了趙宇寧欺負了她,越發生氣:“宇寧,你都十五歲了,還是不是男子漢了,敢做不敢當?!”

趙宇寧腦袋氣得嗡嗡響,他狠狠地瞪向趙媛。

他現在算是明白趙明溪當時有理說不清的感受了。好他媽憋屈!拳頭都硬了!

“下來吃飯。”趙母丢下一句,轉身下樓。

“牛逼。”趙宇寧像不認識了一般盯着趙媛:“把我們所有人都玩的團團轉,爽嗎?”

趙媛道:“宇寧,你聽我解釋,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只是太不想失去這個機會——”

“你和我想的,很不一樣。”

趙宇寧盯着她,失望地打斷了她:“至少這件事你做錯了,你要做的是道歉。不是向我道歉,而是向那個老師道歉,因為你在她面前胡說八道。向趙明溪道歉,因為你诋毀了她。可是你還在狡辯,你根本就不感到愧疚。”

趙媛害怕趙母聽到,壓低了聲音:“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為什麽你一定要偏向趙明溪?”

“因為你鸠占鵲巢,你懂嗎?!”趙宇寧氣得口不擇言,連日以來積攢下的因為趙明溪離家而煩躁慌亂不安的情緒一并到了極點。

他吼道:“你鸠占鵲巢,你配讓所有人偏向你嗎?”

“還不讓我養貓,這是我家為什麽我不能養貓?我他媽就要養貓!我他媽要養一百只貓!”

趙母趕過來打了趙宇寧一巴掌。

當晚,趙宇寧頂着一張巴掌印的臉,搬離趙家,住進了酒店。

=========

等趙湛懷回來後,趙母才知道趙明溪這次月考考了第十七名,甚至比趙媛還要高。

她心裏自然是高興的,百感交集道:“明溪成績一直不好,現在能考到這個名次,的确是非常努力了。”

“本來她考這麽好,如果在家裏的話,應該給她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我們一塊兒慶祝慶祝的。”

“可惜她不在。”

“我明天要不去學校看看她?”趙母忍不住直起身子道。

趙湛懷頭皮一緊,急忙道:“還有三天就是生日宴,她會來的,您別去學校了,等下您說話不好聽,她又生氣。”

趙湛懷心想,無論如何,即便明溪以後不回來,生日宴當晚一定要把她帶回來。

不然這場生日宴真的會直接導致趙家支離破散。

趙母只好又坐了下去。

看着家裏一片冷清,趙母心情又低落煩躁了下去。

到底為什麽會這樣,一家人好好相處不行嗎?明溪和宇寧非得先後離家出走,還全都拉黑了她。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趙母雖然并不想埋怨趙媛,也認為是趙宇寧欺負了趙媛——畢竟趙宇寧從小就性格暴躁,而趙媛性格乖巧。但是現在見到趙明溪和趙宇寧都因為趙媛離開這個家,心底仍然是不可避免地對趙媛生出了一些怨言。

趙媛坐在沙發上哭:“對不起,媽,我明天去把宇寧勸回來。”

趙母拂開她的手,心煩意亂直接上樓:“算了,你別去招惹他了,等幾天讓他大哥去。”

趙媛萬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張了張嘴,看着趙母的背影,又閉上了嘴。

她淚眼朦胧地看向趙湛懷。

趙湛懷給她遞了杯水:“早點休息。”

趙媛想從趙湛懷這裏得到一些安慰,像以前那樣。

但趙湛懷看到她,就不由自主地感覺運動會摔壞了腿的那個沒有任何人關心的‘趙明溪’在看着自己。

再加上這陣子又被反複提醒,他和趙媛沒有血緣關系。

他感覺很不自在,避開了趙媛的視線,匆匆轉身逃也似的上樓。

“……”

趙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頓時站了起來。

她心裏越來越慌張,即将失去什麽的害怕感割鋸着她的神經。

家裏這群人都到底怎麽了?就只是因為趙明溪離家出走嗎?

……如果她也離家出走,他們會更關注誰?

=========

趙媛想不通為什麽昨天趙宇寧會突然出現在文藝部門外。她總覺得會不會是趙明溪在搗鬼。但是問了蒲霜和班上幾個人,都說她離開階梯教室時,趙明溪還在教室前面演奏。

“……”那會是誰?

趙宇寧和她正在僵持中,她也不可能去找他問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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