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009] Vol 06.世界·終

幸村敲進了冰帝的學生會室，而跡部則早就坐在位置上等着他來。

他擺手示意幸村可以随意找個位置坐下，而這裏只有兩張沙發，因為其中一張坐了個女生，幸村便坐到那位客人的對面去。

首次來到這裏幸村觀察了一環境，覺得這房間比起學生會室更像是校長室。

這天明明是立海跟冰帝兩校網球部的交流活動，可兩位部長都沒有出現在球場上。

幸村微笑道：“讓你久等了。”

跡部沒回話，輕哼了聲後就直接向他介紹面前的女生，“她是壬生由希，上次在電話跟你提及的那位。”

幸村微笑着向對方點頭，其間還不忘将她打量了遍，“你好，我是幸村精市。”

“聽說你是想讓我找個人吧。”壬生由希也沒跟他花時間在那邊禮尚往來，連一句半句的開場白也省去了，“不過你們社團的練習賽，兩位部長都不在不要緊嗎？”說完，她向跡部那邊投了個眼神，再将注意力重新放到面前的男生身上。

“這點事不用你管。”跡部打斷了二人的對話，“你只需完成委托給你的事就可以了”

壬生由希聳了聳肩，續道：“要找到目标對象不難，但她願不願意見你又是另一回事。”

“那就麻煩壬生桑先找到她了。”幸村對這位跟自己年齡仿若的女生不盡相信，雖然是跡部給介紹的人，“那，請問我需要提供哪些資料？”

壬生由希沒馬上答話。她對幸村勾了勾嘴角，便将視線投放到他身後的角落。

“這大概不需要。”她說，“嗯……或者你可以說出那位的名字？”

說話全程，她都沒有正眼看着幸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他不太喜歡這種主動權掌握在對方手中的感覺。

沒有隐瞞這種感受，他甚至輕皺眉頭，以表情表達自己的不滿，最後還是如實說：“她叫裏川千晴，是我……交往中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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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川千晴……”壬生由希逐字重覆他的話，“嗯，我知道了。”

盡管對某人的行為及态度感到奇怪，可幸村還是沒有問出口。

良久，還是壬生由希主動開的口，“事先說明，我的能力只是輔助。如果她不願意，成功率就會大大降低……當然，用些粗暴點的方法也不是不行的……”

“不用了。”幸村連忙回答，然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剛才有點激動，便笑着補充，“我是說，不用勉強她。”如果她真的不想見到自己的話。

此時，一個留着娃娃頭的女生遞上了三杯茶，當她要離開時跡部留住了她。

剩馀的二人都權當沒看見，相視而笑。

喝了口茶，壬生由希問道：“好了，那準備好了嗎？”

“什麽？”幸村有點不解。

可惜未等她解釋，又或者她根本沒打算向他說明──反正當她一打響指，周遭的氣氛就産生了明顯的轉變。

幸村發現跡部跟他旁邊的女生的表情都有點怪異。

順着他們的視線，一回頭，他也看到了身穿白色衣服的她。

當幸村還沉醉在驚及喜當中，門外就傳來了各種細碎的讨論聲。

而其中一人的聲音更是特別明顯。

“那不是助理嗎？怎會在這裏。不是失蹤了的嗎？”

跡部用手指點着自己的前額，差不多黑了半張臉；幸村倒是很快的換上了一貫的笑容，向聲音來源看過去。

“所以我剛剛才會問你們兩個不在有沒有問題啊。”壬生由希再次聳肩，完全沒意識到将跟跡部約好了的事告訴了青木海裏的自己須負上半分責任。

立海的人她不熟悉，可冰帝的那幾位不太可能會錯過自家部長的八卦，特別是在跡部以前曾經隐瞞過有關身邊人的事，只身去了遙遠的地方還差點客死異鄉。

忍足對此美其名為關心。

“赤也，偷看不是種好習慣……偷聽也是。”幸村意外地冷靜，簡單就将聲音的主人認出來，“對吧？真田。”

門外的向日岳人打了個冷顫，小聲地跟自家拍檔說立海的部長太可怕，還是跡部比較好，雖然他自戀了點還有專制了點。

忍足直接了當的告訴他，要是他去了立海，一定不比切原過得好。

冰帝的人幸村管不着，但他權當忍足的話是在贊揚他。

因為這一段小插曲，門外的一衆成員沒再躲藏，大大方方的踏進了學生會室。反正都被發現了，倒不如光明正大的看戲。

但這只是冰帝那邊成員的想法。

立海的衆人各懷心思，智商達到水平線上的幾位都知道這事情不簡單。連給幸村點名也沒有作聲的真田更是筆直的盯着那個白色身影，緊閉的嘴唇似是有話想說，只是礙于現場的人太多，他沒能将想法化成話語。

“嗯，很好。”壬生由希站了起來，“看來你們全部人都認識裏川千晴吧。”

不耐煩的宍戶抓着頭，用不算大的聲量抱怨道：“這是立海那邊的助理吧，你們連練習賽也不來看，到底在這裏做什麽？”

氣氛本來就足夠微妙，而他們又一副要說不說的樣子，在故弄玄虛，宍戶表示已經等不下去，很想馬上就回去網球場。

“先別急。”先安撫了沒人當對手而逼不得而給向日拉着來的宍戶，壬生由希就轉身問幸村跟裏川千晴，“那你們打算怎辦？”

她的意思是，用不用先清一清場。

不過這裏聰明人居多，而且這種事也實在瞞不了多久。

看着一室的閑雜人等，跡部已經做好了要下逐客令的準備，可是二人突然同時開口。

“不用了。”

“就這樣吧。”

到了此時此刻仍然有這樣的默契，幸村對着裏川千晴一笑，後者不好意思的別過頭。

壬生由希也嘆了口氣。

“那你找到了裏川千晴想做什麽？”

“最初我只是想跟千晴一面，”幸村看着裏川千晴，微笑中帶着淡淡的苦澀，“但現在看來，我們有必要作出決定。”

千晴依然低着頭，不發一言。

“壬生桑，我和千晴能再見面嗎？”幸村又問道。

這個最核心的問題，無論是裏川千晴抑或是幸村都早就做好了準備。倒是對事情略知一二的旁觀者看得有點難受。

本來這就是不被允許的，是他們拖到此時此刻才打算面對。

“不能。”壬生由希斬釘截鐵的說，“絕對不能。”

考慮到對裏川千晴的負擔，壬生由希在此說了謊，而且讓他們再見面，長此下去，這肯定不會有任何好處。

對雙方來說。

“喂，為什麽不能再見，助理不再回來立海了嗎？要離開日本了嗎？”從一開始就抱着太多疑問的切原終于忍不住問道。

身邊的前輩連阻止他也來不及。

壬生由希回頭，回答道：“那邊那個黑發卷毛的，你不明白的話就靜靜聽到最後，要麽就用點腦子去思考，還是要我直接告訴你？”

“裏川千晴已經死亡，現在站在你們面前的她只是個幽靈。這樣你滿意了吧？”

立海的絕大部份人都猜到了點，桑原傑克也曾提示過丸井文太；立海唯獨切原赤也一人，他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猜測的結果終于得到證實了，可立海甚至跟裏川千晴不熟的冰帝，無一不為這個答案覺得悲傷。

曾經跟自己說過話，活蹦亂跳的一個女生，就這樣死了。

當初柳生跟仁王提過這個最有可能以及最不科學的解釋時，仁王還曾恥笑過拍檔，一向喜歡推理小說的他竟然會從這種角度考慮。現在成真了，他還真的一點都笑不出，而且他還必須向另一個同樣重視裏川千晴的人說明。

比起立海的成員，鳳長太郎所表現出來的悲傷更甚，連帶他身旁一衆驚訝憂傷參半的同伴都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就連一直半夢半醒的芥川慈郎，也在這個時候清醒過來。他也曾經差點失去很重要的家人，很明白這種感受。

“這樣的事……我才不知道！”切原看到身邊人的反應，紅着眼就離開了學生會室。

宍戶這時才反應過來，在人群中問道：“這不是真的吧？就算突然告訴我們面前的那家夥是幽靈之類的，這也很相信吧……”

日若吉附和道：“我也跟宍戶桑有同一樣的想法。”

本來這是該由立海的人回答，可是那邊沒人哼聲，忍足便說：“連跡部也沒有作聲，這件事的真實性很大。而且，你們不知道壬生由希的身份是術師嗎？”

聽到自己給點名，壬生由希認為自己有必要糾正一下，“是術者不是術師。雖然你們相信與否都與我沒關系，但想要确認的話，你們可以試試自己能否碰到她。”

“這可真抱歉。”忍足為他的失言道歉。

盡管壬生由希這樣說，但考慮到男女有別，也沒有哪個人願意去嘗試。但無疑這是最直接的确認方法。

宍戶咬牙，脫離一群徑直走向裏川千晴，問她，“你不介意吧。”

裏川千晴搖頭，緊握拳頭再放松，才将手遞到對方眼前。

宍戶伸手想要握着她，可是落空了。

“果然，大家都不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呢。”切原依然紅着眼走回來，眼中的水氣清晰可見。

他剛好看到了宍戶對自家助理的測試。

見大家都将目光放到自己身上，切原便解釋自己回來的原因，“這是最後一次見助理吧。”說着，他又忍不住想要哭了。

一向都很別扭的他能夠為別人而哭，大概他是真的很傷心吧。

丸井将他拉到自己身旁，仁王也拍肩安慰，唯獨桑原送上的紙巾不被接受。

“時間不多，你們還有什麽要說的？”壬生由希催促道。

一直都沒說話的幸村對壬生由希點頭，剛想走到裏川千晴身，卻止步了。

他連最後的擁抱都給予不了她。

“千晴，我們分手吧。”

“可以喲。”

現場沒有一個人敢斥責幸村所做的決定，也不敢說裏川千晴傻。

他們都知道，這是逼不得以的結果。

“沒話要說了吧？”壬生由希确認道。

不是她連多點的說話機會都不給他們，而且裏川千晴的狀況問題；平常的話，到這個時候裏川千晴應該撐不住了才對，看來她在勉強自己。

說實話，這種近似于惡人的角色她不太喜歡。

“那就這樣吧。”自說自話的打了個響指，裏川千晴的身影就消失于衆人視野。

壬生由希連忙接着往後倒下的裏川千晴。

“剛剛沒有哭出來實在太好了。”

裏川千晴躲在壬生由希的懷內流淚。

不管任何時候，她都是個愛哭鬼。

壬生由希沒回應她，只是對想要過來的幸村說：“幸村精市，你試試再走前一步，難道你的覺悟就只有這種程度嗎？”

“抱歉。”幸村連忙退後，“但千晴沒事吧？”

“你聽着，不論她會灰飛煙滅也好，永遠不能輪回也好，又或是變成了地縛靈永遠不能離開這裏也好……這一切，都将與你再無任何關系。”

但這大概并不能意味着他們永遠再無交集。

“真可怕。”黑澤藍花看着背上裏川千晴，喃喃自語道。

壬生由希回頭，“所以你該慶幸自己脫離了你的另一半靈魂。”

待所有人及非人的群體都離開後，跡部拉着想要離開的女生。

“幸村那家夥，居然能夠下這樣的決定。”

“……但這無疑是最好的做法。”

“放心吧，本大爺無論任何情況都不會抛下你一人的，你去得再遠我都會抓你回來。所以你這輩子、下輩子，永遠都別想逃了。”說着，他将她緊堅摟在身側。

“嗯……但跡部，你靠得太近了……”

“嗯哼？本大爺想抱着女朋友都不行嗎？”

聽到“女朋友”一詞，女生感覺臉上有些發燙。

“……還是太近了，而且我哥還在附近。”

“這與慈郎沒關系。”跡部輕笑了聲，“或者說，你害羞了？”

“‘秀恩愛分得快’，你沒聽過這句話嗎？跡部。”

“你……”

“沒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好像有點玩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