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長風一
雲蘇氏被這一番話問得啞口無言,可她到底更擔心跑出去的蘇非煙,焦急得想追出去。
哪怕非煙真有做得不當之處,也是小女兒家的争風吃醋,這有什麽?可她現在跑出去,要是遇到什麽危險可怎麽辦?
“你今日追出去,也就別再回蘇家,別再認你這個女兒。”蘇崇遠沒芳則那麽好的脾性,他為人剛直不阿,雖然不屑和蘇非煙一個女孩兒計較,但也見不得這樣的魍魉手段。
他不好說別家的人,但說起雲蘇氏來,自有兄長的威嚴。
蘇崇遠這話說得極重,雲蘇氏不想他忽然如此說,有些震驚,目中微泣:“兄長……”
蘇崇遠最不喜的就是她哭哭啼啼:“芳則說出你那位養女的問題,她若是有理,就該當場反駁,你們太虛劍府教導弟子,就是教導她在遇見問題時跑開?她犯了錯,你不關心自己的女兒,反而急着去寬慰別人,你去吧,去了就別回蘇家!”
蘇崇遠這麽些年,其實都看不上他妹妹的作派,所以他來南州來得少。今日見雲蘇氏糊塗至此,他頗覺心涼,幾句話發洩怒氣後,也才想起雲蘇氏到底是嫁了人的,他這座兄長的再伸手去管也沒用。
蘇崇遠不想待在此地,冷面起身,拂袖而走,蘇崇遠實力強勁,雲河怎好看着他獨自走開,他真沒想到今日這飯吃得各有各的氣,忙追上蘇崇遠。
雲蘇氏氣走了兄長,連丈夫也沒寬慰她,她現在不敢再去追蘇非煙,流淚站在原地不敢再動。
芳則嘆了口氣,拍拍雲棠的手,示意她去安慰一下雲蘇氏。
現在這情況,雲棠不安慰也不行,她若是不安慰,之後指不定要被怎麽說白眼狼沒良心。
雲棠起身走過去:“娘……”
雲蘇氏淚流滿面:“你別叫我娘,我得代替非煙向你道歉,你受委屈了,求求你給你舅舅說一聲原諒為娘,否則為娘連蘇家的門都進不了。”
雲棠知道她這是被遷怒了,一看她娘這樣子,就知道她留下來只能塞一耳朵的廢話。
蘇非煙生氣跑走,她娘想去找蘇非煙被舅舅罵,最後她娘反而陰陽怪氣地說她?
雲棠反省一下自己最近是不是太有鍋王的氣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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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背鍋,道:“那我去找舅舅了。”
雲棠也要離開,芳則也嘆氣,她不覺得雲棠不體貼,一個被她抱了多久就用輕身功法堅持了多久,目的就是不想壓着她的女孩兒,怎麽可能不體貼?
芳則沒攔雲棠,此時屋裏只剩下她和雲蘇氏,她走到雲蘇氏身旁,也不知該怎麽開口,想了想方道:“莞晨,你這樣也不怕棠棠和你離心離德?”
雲蘇氏正在氣頭上,抹了把淚:“離就離,我也不稀罕她這個女兒。”
……芳則倒是也聽出她在說氣話,但仍有些不舒服,她和蘇崇遠結為雙修道侶那會兒,雲蘇氏還未嫁人,當時雲蘇氏就是一個愛賭氣說氣話的女兒家,沒想到現在也沒變。
這些話她聽着尚且刺耳,要是雲蘇氏對雲棠說上幾句,恐怕再好的母女情也會生出嫌隙,以芳則對雲蘇氏的了解,可能她還真能對雲棠說出那些話。
芳則嘆氣,拉着雲蘇氏的手坐下,道:“莞晨,你可想好了,她可是你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女兒,我且問你,你真那麽讨厭她?如果是這樣,我那兒雖也算不上大富大貴,但養她也還綽綽有餘,你若真那麽厭她,我這個做舅母的,就帶她回中州,不礙你的眼。”
“不行!”雲蘇氏脫口拒絕。
芳則定定看着她:“你不是說不稀罕她?算了,我也不逗你了,你既然心底不是真厭棄她,怎麽在面對兩個姑娘時,差別這麽大?”
芳則就差直說雲蘇氏,你的心,偏得沒邊兒啦。
她和雲蘇氏一番推心置腹,雲蘇氏才說出自己的想法:“……我們對不起非煙,非煙無父無母,本就可憐,之前更有過自戕之舉,現在雲棠回來了,我們要是再偏向雲棠,這豈不是要非煙的命。”
“那你倒是不擔心棠棠會受不了。”芳則話語變涼。
雲蘇氏道:“她是我們親女兒,難道要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記恨我們?若沒有我們,哪裏有她這條命?”
芳則見雲蘇氏冥頑不靈,搖頭:“莞晨,無論你怎麽想,總之世有因果,你種下因,以後承受得住果便罷了。”
總之,她只有一個外侄女。
芳則倒想帶走雲棠,只是雲棠的師尊是玄容真君,她從小學的也是太虛劍府的劍法,她帶走雲棠,雲棠的修習可怎麽辦?
世有玫瑰,也有荊棘,有人泡在玫瑰裏,也有人得渡過荊棘。
她會加倍對雲棠好便罷了。
卻說雲棠走出房間,她可不會真的因為她娘一句話就跑去傻乎乎地跑去找舅舅別生氣,到時候估計舅舅會一把拍死她這只聽不懂好賴話的白眼狼。
現在天色已近黑,雲棠今日練了一天的劍,她現在得去管雜物的峰領一張床。
她那張床被燕霁錘廢後,她昨天睡覺都沒睡好。
雲棠正要去領床,耳中又響起燕霁的聲音:“來行宮。”
她不用擡頭看,就知道這又是燕霁的遠程傳音,修為高就是好,都不用用玉簡,就能像召喚召喚獸一樣把她喚過去。
雲棠不想耽擱時間,燕霁這樣能滅世的殺星,表面上看着最是冷酷陰郁不過,實則都有顆敏感需要呵護的心。
要是不敏感,心大點誰吃飽了沒事幹滅世?
一般來說,像雲棠這樣小命都被別人攥在手裏的,都會擔心、抑郁。但她這麽轉念一想,便覺得自己頗有幾分為天下人獻出龍體、去後宮安慰攪風攪雨的妖妃的感覺。
雲棠的步子輕快起來,她走到燕霁行宮外的湖泊,站到傳送陣裏,下一刻,便出現在燕霁行宮內。
瞬間,雲棠便看見除了燕霁坐在上首,修長的十指正拿着一張薄薄的紙張。
除了他坐在上首,行宮內的光将他照得銳色無雙外,燕霁行宮內還站了一票人,這些人是鶴陽子、玄容真君、宮無涯……以及太虛劍府七十三峰所有峰主。
這麽一票人站在這兒,雲棠下意識便要上前打招呼。
她剛踏出半步,步子便一軟,只覺腳下地板也非常滑溜,根本站不穩,雲棠猝不及防之間,差點在衆人面前摔個狗吃屎。
然而,她如何真能讓自己摔倒?雲棠身法不錯,察覺步子軟了之後也未曾東倒西歪,然而她穩住上身,下盤便這麽一跪,加上她下行的力氣、身法以及極滑的地板,生生滑跪了一長截距離,飄逸滑跪到站着的鶴陽子旁邊,看起來,正是在朝燕霁跪拜。
……萬籁俱寂、四座無聲。
雲棠的衣服都差點磨破,燕霁的注意力從手中的薄紙上開,望着行此大禮的雲棠。
雲棠很想說,你信嗎?我不是故意的,你殿裏的地板擦得太滑了。
除了燕霁之外,別人也很驚訝,宮無涯一臉複雜、震驚地看着雲棠,那眼神就像是在說:難怪聖祖對你與衆不同,原來你居然這麽谄媚!
宮無涯臉色陰沉,滑跪,虧她想得出來,真是有辱修真者的氣節。
雲棠的師尊玄容真君也微垂眼眸,看着一臉無辜狀的雲棠,她還從來沒那麽尊敬過他這個師尊。
玄容真君不是想要雲棠跪他,只是都這麽晚了,她還來聖祖的行宮。自從聖祖歸來太虛劍府,棠棠似乎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就變得有些多。
而其餘峰主,雖然見慣了大場面,但是,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滑跪。
雲棠感受到氣氛的變化,她覺得這樣不行,哪怕是被人認為她四肢平衡有問題,也不能讓大家覺得她在滑跪燕霁。
雲棠正要開口,燕霁就冷冷道:“起來吧,別耽誤時間。”
雲棠的話被生生憋回去,她張了張嘴,默默站起來。
燕霁撫額:“繼續說。”
他在示意大家重新談正事,這些峰主都是定力極強的真君,很快收心,鶴陽子道:“禀老祖宗,這些天山下一直出現異常,無論是民戶還是一些小門派的弟子,都有被襲殺的現象。這些人本毫無共通點,但都被挖眼而死。”
燕霁道:“這些死去的人中,沒有太虛劍府的弟子?”
他看着薄紙,鶴陽子道:“的确,如若事情再無進展,只怕會傳出對我們不利的謠言。”
燕霁道:“那便命太虛劍府的弟子介入調查,此事由你們決定,不必問我。”
“是。”鶴陽子道。
他把此事彙報給燕霁,是為了表示對燕霁的尊重,其實鶴陽子也有些隐隐的擔心,他道:“主要是,此事非常蹊跷,縱觀近百年來,九州也并未出現這樣的魔頭,弟子只怕來者不善,前些日子,魔域的十獄君和千面魔君逃出魔域,魔域行事狠辣古怪,他們将殺人當作是家常便飯、甚至是可以炫耀的資本,弟子只怕是這雙魔中一魔所為。”
“而且,魔域之中的魔君,慣會鬥狠,太虛劍府名聲深重,若他們故意犯事挑釁太虛劍府、挑釁正道,也不無可能。”
鶴陽子的猜測不無道理,因為魔域在整個修真界的形象就是,裏邊活得好的角兒,都是瘋子。
殺人是他們畢生追求的藝術。
刺激是他們刻在血液裏為之瘋狂的毒藥。
鶴陽子的話引起衆峰主的附和,雲棠在一旁默默縮成透明人。
她臉色有些扭曲,是哪些人亂嚼舌根,什麽叫做刺激是他們刻在血液裏為之瘋狂的毒藥,殺人是他們畢生追求的藝術。
他們那是資源不豐,不得不搶奪資源才走上殺人的道路。
不過,也幸好魔域本就不怎麽樣的形象在修真界人的嘴裏越傳越邪乎,他們都認為雲棠這樣白白淨淨、香香軟軟、非常正常的姑娘在魔域過得極差,因為她看起來沒有瘋子的氣質,而且只是修為低下的築基期。
鶴陽子這時候看到了雲棠,他當然知道雲棠從魔域回來的事。
鶴陽子道:“你可見過那兩位魔君?”
雲棠木然:“沒有。”
鶴陽子道:“那你可曾聽聞過兩位魔君的實力如何?比起太虛劍府的諸位真君如何?”
雲棠還是說不知道,以她“築基期”的實力,肯定是既不知道真君的實力有多強,又不知道魔君的實力有多強的。
鶴陽子有些失望,再問一句:“他們二魔之中,可有人的愛好是挖人眼睛、或者挖人四肢?”
雲棠忍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道:“魔域之中,只有一些不入流的魔才會做那些事發洩心中積怨,大魔之中也只有少數幾個的愛好特殊,這兩位魔君我好像沒聽說過他們有這種愛好。”
鶴陽子點頭:“雖是如此,也不能輕易把這雙魔的嫌疑去掉。他們忽然從魔域出來,見了這花花世界,難保不會那般。”
雲棠:……果然,人心的成見是一座大山。
燕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雲棠擡眸,撞進燕霁的眼睛。
鶴陽子道:“總之,此事有些棘手,無論是否是那二魔,雲棠,你從魔域回來,無論怎樣,如果是魔域的人出手做下此事,你應該能比別人更敏感,這次調查,需要你加入進來,你如今修為尚低,我們會派人保護好你。”
雲棠還沒說話,燕霁就在她耳邊傳音:“答應。”
雲棠本就沒打算拒絕,一口答應下來。之後,燕霁便叫鶴陽子等人離開。
玄容真君在走出去那剎,如一個盡職的師尊詢問弟子那般:“棠棠,你今夜不練劍?”
玄容真君看着在燕霁行宮內的雲棠。
雲棠搖搖頭:“我今天白天練了一天的劍,師尊先回去吧,我找聖祖還有事情,師尊早些休息。”
玄容真君無奈,想說什麽又不好說,只能離開。
行宮內只剩雲棠和燕霁二人。
雲棠先開口道:“聖祖……燕霁,我好像中毒了,剛才我的腳特別軟,真不是刻意滑跪你,你是知道我的,我從來沒那麽谄媚過。”
她有些擔憂:“我明明吃了鯨王脂,應該百毒不侵,怎麽還會這樣?”
燕霁從上首走下來:“你忘了那日和我一起去楚月宗?”
他道:“楚月宗的地下宮殿有專門對付我的藥,我百毒不侵,那藥是他們唯一研制出來也許能影響本座的藥,你服用鯨王脂,體質和本座差不了太遠,那藥剛好能對你有效,剛才你正好毒發。”
楚月宗的地下宮殿為了防燕霁,特意留下那些藥,這也足以證明他和張顯聖之間的仇恨。
雲棠頓了一下,眼睛睜大 :“那你那天不告訴我?”
燕霁面無表情道:“忘了,否則我為何傳喚你來?”
雲棠快吐出一口老血來,這也太坑了,這都能忘?當燕霁的小弟太沒安全感了吧。
燕霁朝雲棠甩了一道靈力,雲棠這才感覺自己的雙腳有了力氣。
不等她回過神來,燕霁因一回生二回熟,他抱雲棠也習慣了,抱着她飛往太虛劍府的後山,雲棠也非常熟練,到了燕霁的懷抱自動找了個比較舒适的姿勢。
……說真的,燕霁抱着人非常硌,他只是個不解風情還速度極快的男人。雲棠能換個舒服的姿勢為什麽不換?
燕霁的速度非常快,很快,雲棠就被燕霁帶往後山。
一汪血潭映在月色下,裏邊盛放着潔白的蓮花,在這樣的環境下,聖潔也成了妖冶。
燕霁脫下外袍,順手遞給雲棠,同時道:“衣服脫掉。”
原本覺得燕霁今天怎麽心情這麽好跑來泡澡的雲棠眼睛瞬間瞪大,用言語無法形容她的驚詫。
她想了想,還是冷靜下來,未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還是先問出口,雲棠認真道:“你不會是想睡我吧?”
燕霁的手一頓,也許是因為太過驚訝,燕霁連發脾氣都忘了,回道:“為什麽你會這麽覺得?”
雲棠超級誠實:“你故意大晚上叫我去你行宮,又把我帶到後山,還叫我脫衣服。”
而她,還是長得不錯的。
燕霁看了雲棠一眼:“你放心,本座想了,會睡床。”
他着實被氣到,燕霁這麽多年來,還從未起過那等邪欲。
雲棠一想好像也确實是,她之所以剛才那麽想,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燕霁雖然留下她的命,但好像也沒叫她做什麽,如果是出于色,也很有可能。
不過,她現在馬上反思自己:“也對,要是你真想了,怎麽會故意跑那麽遠,有這時間花都謝了。”
雲棠猜測道:“燕霁,你是不是來帶我泡麒麟血?”
因為麒麟血會損耗她身上的衣服,燕霁才叫她脫。雲棠現在陷入長久的懊悔中,都怪她,她在魔域都看了些什麽奇奇怪怪亂七八糟的書才導致一腦子的廢料。
燕霁冷笑:“原本是。”
然而現在不是了,因為他遭受了不好的猜測。
燕霁故意道:“原本我是想着,魔域兩位魔君窮兇極惡,你要是去參與調查,需要麒麟血來改善一□□質,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
雲棠一聽到魔君這兩個字就乖覺下來,恭維道:“魔域裏十個有八個都敢自稱魔君,哪能比得上你。”
可不是嘛,誰有燕霁狼人滅世狠。
燕霁不理會雲棠,他身上的衣物能經受得住麒麟血,自己走下去泡血池。
雲棠也想泡,但一想到待會兒衣服全碎,便不想了,她心想下次得想個辦法,順着燕霁的毛摸,讓她也能下去泡泡。
雲棠安分地燃起篝火,坐在另一邊等着燕霁泡好。
時間慢慢過去,雲棠也緩緩調息靈力,等她感覺到血池裏有動靜時睜眼,只見身旁已經多了一條小小的蛇,這蛇無害無靈力,自動被雲棠劃為空氣,所以她剛才都沒睜眼。
現在她拎着小蛇的尾巴,面無表情把它卷成一團:“世界上為什麽有長條狀的動物,蛇已經夠不好看了,為什麽還有分明是長條還長腳的龍。”
雲棠這完全是遷怒。
其實,按照她們魔域的審美來說,蛇是比較受魔域歡迎的妖獸,一來,魔域衆人喜歡能打的,蛇類有毒,基本符合他們的喜好,比如魔域很少有的貓、狗、狐之流,反而會被嫌棄不好看。
但是雲棠初到魔域時被蛇咬過,後來被龍給扁過,導致她對這一類動物都沒好感。
雲棠正說着,就見旁邊的血池裏麒麟血翻滾,一個碩大、威武的龍頭擡起來,粗壯的龍身布滿黑鱗,黑鱗翕張,威武可怖、龍威浩蕩。
雲棠:!!!
她下意識抽出長劍,正要先跳開,龍頭中便噴出一柱水,将她的劍給打落在地。
黑龍騰飛出來,落在雲棠眼前,粗重的龍息打在雲棠的身上,雲棠感受到境界的巨大差距,她硬着頭皮:“閣下,打擾了,我陪我朋友來此,不想擾了閣下清修,我們馬上就滾。”
黑龍朝她走進兩步,這個距離完全超過了雲棠心中的安全距離,她以掩耳不及盜鈴之勢從腰帶裏又抽出一柄劍,朝龍眼一刺,劍意一嘯,黑龍龍鱗都随之一動。
然而,黑龍擡爪一按,就按住雲棠肩膀,剎那之間,雲棠完全不能再動。
黑龍操作着爪子,從雲棠腰帶中抓出整整三柄劍,再從她袖子中抽出一柄軟劍,後頸衣處再抽出一柄,最後,它長吼一聲,雲棠腳上的鞋尖破開,分別露出兩柄短劍。
雲棠:……她所有的家底,就被這麽一條龍給翻了出來。
燕霁冷聲詢問她:“你身上帶這麽多劍,是要去開兵器鋪?”
燕霁的聲音,分明是從龍頭裏吐出來的,雲棠驚訝,繼而,眼前的黑龍便化作一個黑發、蒼白肌膚的俊美男子,眉眼銳利冷豔,他赤裸着上身,下半身則是一條漂亮的黑龍尾。
雲棠萬萬沒想到,燕霁,是一條龍?他不是人嗎?
許是她的表情過于明顯,燕霁不善道:“你在想什麽?”
雲棠怎麽好說剛才她在想燕霁不是人,換了種說法:“你變成了龍,我沒認出來。”
燕霁冷笑一聲,把尾巴泡在水裏,眸光一掃雲棠手裏的蛇,雲棠毛骨悚然,她記得剛才她好像才說過長條形的動物是不好看的動物。
這不就相當于指着燕霁的鼻子罵?
雲棠極鎮定地補救道:“雖然長條形的動物不是很符合我的審美,但是燕霁你,閃閃發光的黑鱗、粗壯的龍身如同散發出寶石般的光芒,是我見過最完美的龍。”
燕霁面無表情,并未吃這一套,但他的龍尾擺得更快速了些。如果還有龍族在此,就知道這是龍族喜悅或者發情的标志。
燕霁道:“第一,按照龍的習性來說,你誇贊它的鱗片和龍身,是求偶的标志、第二,我不是龍,我只是中過詛咒,每半年會有一天會變成某種妖獸或普通動物,并具有它們的習性,但我修為不會變,第三,你今晚不是說,你不是谄媚的人?為什麽态度轉變如此大?”
她分明才說過龍、蛇不好看。
雲棠:“……抱歉,因為我撒謊了。”
不要殺她,她願意谄媚!反正修為都退了那麽多,誰知道她是誰啊。
燕霁對雲棠的誠實感到無可奈何,他重新沉下水,雲棠現在想想,估計也正是燕霁知道他今晚會變龍,才帶自己過來。
雖然她也不懂燕霁為什麽寧願暴露出自己的弱點也要帶着她,但是,這對她來說又不是壞事。
今夜就在燕霁變龍之中過去。
雲棠冥想一夜代替睡眠,之後,才和重新變成人的燕霁回去。
此時的碧天峰和春水峰已經炸開了鍋,因為蘇非煙自從昨日跑出去後便再沒回來。
所有人都慌了神,山下正有挖眼殺人魔出沒,蘇非煙這下未歸,可不是小事。
春水峰和碧天峰的人即刻出動,加上太虛劍府專門撥出去的調查此事的人,一起去找蘇非煙。
雲棠也要去,比起別人的擔心,她并沒任何慌亂,因為燕霁明顯表現出對此事的興趣。
她現在在隊伍中整裝待發,芳則拉起她的手,飛快地在雲棠手上點下一點金印,芳則道:“這是長風的考驗,如果在危難關頭,你有所悟和長風相感應,通過它的考驗,長風會自動為你所用,當然,如果你不願意,你随時能中斷考驗,這時候它會散開,激蕩出一道我的靈力,也能幫你抵擋一會兒敵人。”
雲棠原本的不快也随着舅母的話而散開,既然她不願意就能中止,那就不能影響她。有利無弊。
“一切小心。”舅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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