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魔花一
山洞極隐秘,洞口處正好有兩株合抱的樹,枝繁葉茂,寬肥翠綠的葉片簇滿洞口,山壁上爬滿嫩綠色的藤蔓,上綴着些含苞的紅色嫩芽。
雲棠說話時,背後綴滿深綠淺綠的葉片,她肌膚塞雪,錦緞似的烏發經過剛才的奔跑沒那麽齊整,有些極小的碎發散在額前,她身形也單薄,不管哪方面看,都和什麽千面魔尊搭不上邊兒。
何況她說得也對,堂堂魔域的千面魔君,怎麽可能只有築基期。諸位師兄心裏對雲棠那些懷疑不約而同地漸漸消散。
“嘶——”地下傳來一道虛弱的男聲,衆人朝下看,林襄慢慢轉醒,俊臉煞白,他一醒來發現之前那個怪叟不見了,他們的四周陰暗,好像在一處山洞裏邊。
林襄不可置信道:“我們還活着?我們現在安全了?還是被魔頭抓起來關着了。”
宋贈肯定道:“我們都活着,暫時安全。”
林襄眼裏迸射出狂喜的光芒,那不是他第一次直面死亡,卻是他第一次遇到那種陰冷、反常與偏執。現在他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之前想要建功立業的心思現在也淡了,他願意在其他地方抛頭顱灑熱血,命豁出去也可以,但是和魔域相關的事兒,他再也不想插手。
林襄躺在地上道:“我這就以玉簡傳音給宗主、峰主們,讓他們來營救我們。”
“應該沒用。”雲棠把自己的玉簡拿出來,“在剛才我有給他們傳音,但是,這麽久都沒人來,而且我再想給別人傳音,發現已經沒法傳出去。”
林襄一聽雲棠說話,這才看向她,瞳孔一縮。說來奇怪,雲棠生得令人過目不忘,照理極能吸引人的視線,但此刻她分明站那兒,要不是她主動開口,林襄一定會略過她。
林襄看見雲棠後,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雲師妹,你的劍法……”他深吸一口氣,“哪怕是你的準頭再不準,但也不能偏來紮到我身上。”
他一指自己多了個血洞的大腿:“你看。”林襄呲牙咧嘴,“準頭差,但是刺得真痛,這什麽傷口,怎麽我都暈了一趟還在流血。”
比他爹刺他都痛。
雲棠眼神游移地看了他大腿一眼,林襄的大腿只能用血肉模糊慘不忍睹來形容,真是抱歉,她那一劍正好在用完萬劍歸宗之後,不痛才奇怪,林襄暈過去得早,沒看到後面的事情。
林襄找宋贈說理:“宋贈,你是雲師妹的親師兄,你來評評理。”
“我來評理的話……”宋贈道,林襄在一旁肯定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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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按我來說,要不就算了吧。”宋贈堅定道,林襄原本要附和他,一回過神來,不可置信地看着宋贈。春水峰首徒,金丹巅峰的宋贈說這個事兒就算了?
這是說的人話嗎?這也太偏心護短了吧。
林襄被氣得心口疼,他胸口湧着怒氣,看向別的弟子,這三十人的隊伍可不只有春水峰碧天峰的弟子,總有明眼人。
沒想到,所有人都真切地看着林襄:“林師兄,算了吧,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只是刺歪了一劍,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林襄聽着這群人的話,險些覺得他們瘋了,這些人是正常人?他喘着粗氣看着雲棠那張貌美如花的臉,頗有種她把那些師兄弟都下了蠱的感覺。
其實,其餘所有師兄都以這樣的方式維護雲棠,而不直接說出真相,是因為當時雲棠裝千面魔君實在裝得太像,那時她好像也陷入一種冰冷陰郁的瘋狂之中,比之怪叟更甚。
雖然他們也相信雲師妹不是千面魔君,但是,那件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他們願意信雲師妹,可別人會否懷疑雲師妹和魔域有勾結?
宋贈嘆了一口氣,道:“林師兄,當時是雲師妹假意刺你一劍,分散那怪物的精力,之後才帶着我們逃了出來,也是雲師妹一路把你拖到山洞之中。”
林襄一愣,看着旁邊的雲棠,雲棠不過築基期,私心裏來說,他有些不信。
宋贈道:“你看我們身上的傷,除了雲師妹,誰有精力拖着你走,”
林襄這才注意到,除了雲棠之外,其餘所有人都灰頭土臉,氣息不穩,只有她一人仿佛還是滿精力狀态。這要是平時,或許林襄會覺得是雲棠被保護得太好,但是剛才的生死之境,沒有人有餘力去保護她。
林襄有些羞慚,這下來說,不管雲棠刺不刺他,她救了他的命,他都欠她天大的人情。
林襄并非不講理之人,面露愧色,對雲棠道:“雲師妹,多謝雲師妹救我一命,等安然回宗,我必定結草銜環,以報雲師妹之恩。”
雲棠卻一臉艱難地看着他,忽然道:“你先別管那個,你腿上的傷快裂了,身上有沒有靈藥?至少也要上品以上。”
雲棠陷入極大的心虛之中,林襄聞聽此言,更覺得自己剛才混賬,居然誤會如此為人着想的雲師妹,他正說:“無事,不過是小傷……”
“咔擦——”一聲,他腿上的血洞真就生生裂開,傷口往下迸裂,就像拿刀尖劃開了一整條腿,翻出裏邊的皮肉,鮮血狂飙,濺射到一旁站着的宋贈師兄腿上。
雲棠:……她剛才沒說話,就是在觀察林襄的腿有沒有大事。
按理說,她沒有下死手,應當不會太慘烈,但……
林襄就像被紮到了大動脈一樣,鮮血飙得老遠,所有人見這陣仗都慌了:“藥、拿藥來。”
一個師兄蹲下拿藥撒在林襄腿上,藥粉一碰到血,馬上融進去。
“出血太多了,先止血!”
整整兩個師兄蹲下幫林襄按住腿上的傷口,先這麽強行止血,雲棠看不過眼,接過藥瓶:“我來試試。”
林襄血流如注,出氣多進氣少。
一旁有師兄道:“那鳥人實在惡心,也不知對林師兄的身體做了什麽,才讓他這麽血流不止。”
這些師兄都是劍修,可是,沒有弟子見過這麽兇殘的劍傷,都以為是怪叟動了手腳。
雲棠安靜地幫林襄上藥,處理傷口時默默快速地把如絞在林襄皮肉裏的劍意給生生拽出來、消弭掉。
林襄這輩子沒那麽疼過,額上青筋快要爆出來,被塞了一團布到他口中,免得他咬舌自盡。
這傷治得他生不如死。
一旁的譚明看不下去,建議道:“能否先按他麻筋,減緩他的痛苦。”
雲棠悠悠道:“不能,如果這樣,哪怕這傷治好,他的整條腿也不能用了。”
所以,她沒什麽臉收林襄的謝。
場面一時太過血腥,雲棠微垂眼眸,宋贈以為她是傷心自責,安慰道:“不關你的事,是那個鳥人對他動了手腳。”
雲棠難受道:“嗯,只是苦了林師兄。”
好不容易,林襄的傷在雲棠親自治理下才暫時好起來,不再流血,雲棠順便又給他把被怪叟扯斷的手關節一節節複原。
林襄的手咔擦咔擦響,他面無表情,一聲痛呼都沒了,雲棠生怕把他給治死:“林師兄,你不叫一聲疼?”
林襄躺在地上,由衷道:“……舒服。”
譚明等人以為林襄痛成了白癡,正擔憂不知如何給他爹交代,就聽林襄喟然道:“比起腿上的疼,這個實在是太舒服。”
雲棠更心虛,下手再輕了些。
在她治林襄時,其餘師兄們也該調理靈力的調理,該修複關節的修複關節。他們有些擔憂地望着洞口,不知那個魔域的鳥人還在不在外邊。
雲棠一看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麽,道:“他肯定不會離開,魔域的人對于殺人,一向有耐心,十天、半個月、一個月他們都能做到。”
他們一擊不中,見到雙方力量相仿時,只需一次殺招就會放棄。雲棠也碰到過這樣的情況,她被人千方百計躲在暗處伏擊,那人追蹤她十天,真正的殺招卻只有一瞬,一擊未中,肩膀被雲棠劃開一大口口子,幾可見骨,而雲棠也身中奇毒,五髒劇痛。
他們相互對視,不過一秒移開視線,雙方的目中都有殺意,卻又不約而同地各自離開。
否則,哪怕他們逞一時之氣,真和對方鬥得你死我活,反而會便宜別人。
而當魔域的人對別人有壓倒性力量時——窮盡天涯海角,都會一直追着殺了她。
宋贈師兄苦笑:“我在剛才進山洞時,也想給負責此事的峰主玉簡傳音,但沒法傳過去。”
“我也是,我的玉簡不能用了。”
“我的也不能用。”
雲棠之前就給峰主們傳過音,但過了這麽久,都沒有峰主來支援,不知他們那邊遭遇了什麽。
雲棠道:“我們再待在山洞裏,我們的食物和水源都不夠,而且一直待在這兒,難保獻魔人不會找過來。”
她往山洞腹部看去:“現在,只能進去看有沒有其他出口,如果是能去到安全之處的傷口就慢慢出去,如果不是,就把多的洞口封住,免得別人從外面進來。”
“好。”
或許是雲棠在面對怪叟時救過大家,也或許是她給林襄處理傷口時井井有條,修真界實力為尊,實力并不只看修為,如今她發話,大家都願意聽。
大家先把這個洞口簡單遮掩住,再往山洞裏邊兒走。
三十人的呼吸放在這裏邊也格外輕微,他們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山洞裏的地形反倒越來越開闊,也漸漸有水源的嘩啦啦聲,空氣中的溫度下降不少。
雲棠對溫差适應得非常好,倒是不冷。
譚明道:“這要是赤火峰的劍修在這兒,不知有多高興。”
赤火峰的內功心法只有火辣兩個字能形容,他們的弟子每天都燥得不行,最喜歡的就是冰天雪地的天氣。
山壁上開滿赤色的花,越往寒涼處走,此花更茂盛,不過,樣子好看,卻沒有異香。
雲棠等一行人往前走時,轉過一道山壁,眼前豁然開朗,此處居然有如一處小石室一般,有規整的石凳、石床,石床上還有一名白衣女子,她躺在石床上,冰肌玉骨,如一尊易碎的瓷娃娃。
這次,不消雲棠說,所有弟子都不會走上前。
這裏怎麽有人?
一個眼尖的弟子忽然道:“蘇師妹!”
那躺在石床上的弟子,不是蘇非煙還能是誰?
雲棠一行人本就是來找蘇非煙,如今歷經千辛萬苦,好容易找到了她,當即道:“蘇師妹,你快過來,現在外面很危險。”
蘇非煙的睫毛動了動,她從石床上坐起來,雲棠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兒,給其他人示意先別過去。
迄今為止,雲棠所有決定都沒出錯過,那些弟子經歷了之前的事兒,也多了幾分謹慎。
蘇非煙本就脆弱傷懷,見這些弟子都目露踯躅,哪怕本來有幾個積極的,也在雲棠的示意下把腳步收了回去。
蘇非煙望向最沉穩的大師兄宋贈:“大師兄,你呢?你也不在意非煙了嗎?”
也不在意非煙?這是什麽奇怪的問題。
宋贈之前便覺得蘇非煙的态度有些奇怪,如今便道:“小師妹,你在說什麽胡話,難道有誰不在意你?”
蘇非煙凄然一笑:“看,你也不願意過來,因為她不願意你過來。”
這時候,所有人都覺得蘇非煙奇怪,她身上的哀怨幾乎能化為實質。
蘇非煙又問向五師兄譚明:“五師兄,你呢?大師兄也在意雲棠,師尊也在意雲棠,我知道二師兄、三師兄他們也是,五師兄,你是不是也更在意她?”
所有弟子聽蘇非煙的話,都像聽到了什麽秘辛一般,視線在雲棠和蘇非煙身上掃來掃去。
別人都是被稱呼師兄,只有雲棠連個師姐的名號都沒有。
雲棠似乎想到了什麽,暗中戳五師兄。
五師兄擰着眉頭,收到雲棠的信號後點頭:“不是,我更在意你。”
雲棠現在只想趕緊把蘇非煙的事兒給搞定,這外面有個獻魔人,山洞裏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誰要跟蘇非煙在這兒演你在意我還是在意她的好戲。
誰更在意她,難道能多給她幾萬靈石花?
五師兄正氣凜然地說在意蘇非煙,沒想到蘇非煙像是更委屈了一般,搖頭尖聲:“不,你根本不在意我,你也更在意她!”
所有人都被這聲給弄懵了。
五師兄抿唇,他脾氣有些爆,現在對蘇非煙有些不滿,只是強忍着,其餘人也是。
他們九死一生來這就是為了找蘇非煙,以為蘇非煙是出了什麽事兒,現在看她好好的,他們這群人差點死的死傷的傷,到她面前她反而還要糾結有的沒的?
蘇非煙以往一直是溫柔體貼識大體的模樣,她向來為人考慮,所有人和她相處都非常愉快,可是,那些愉快也不過是蘇非煙偶爾溫聲細語地和他們打招呼,或者是在他們練劍的時候,蘇非煙會讓廚房的人做些冰水出來送人。
這樣一個在人渴了送水、餓了送飯的人,沒人會讨厭,更何況她還是個修習游戲、容貌秀雅的美人。
可是,這一切肯定都比不過生死。
一個再好的人,在生死關頭時忽然狂拖後腿,也沒人會高興,何況這群人還是因為找蘇非煙才冒着性命危險出來。
蘇非煙不再看五師兄,又問其他人:“你們呢?你們也一定很在意雲棠吧,她才是你們太虛劍府的人,我只是作為她的替身、影子被帶上太虛劍府,我從來都沒有自己的生活,我的師兄是她的師兄,我的師尊是她的師尊,我的爹娘也是她的爹娘!”
所有人都驚了,包括雲棠。
雲棠下意識心想,怎麽她身上的傷不是蘇非煙身上的傷,為什麽這種不好的就她一個人攤上了?如果可以,她真是想把她身上的傷都讓每個人幫她分享一小點……
她願意每月支付足夠的靈石。
而其餘弟子也沒想到蘇非煙會說得那麽直接,這和她以往的溫柔似水性格太不符合。
五師兄性格最燥,脾氣最直接,如今被蘇非煙弄煩了:“你非要這麽想,那你把東西還給雲師妹!”
所有人又再度看向五師兄,被話趕話的激烈程度折服。
蘇非煙則面色一白,淚目盈盈,顯然五師兄的話刺傷了她,她凄楚地道:“我有還的餘地嗎?從我被帶上太虛劍府那一刻,我的人生就已經注定。”
“這話說得就像你沒長腿。”五師兄不是對蘇非煙不滿,他之前也一樣該救蘇非煙就救,只是性格沒那麽細膩,看見蘇非煙犯病,沒有別人那種憐香惜玉的心情。
“五師兄,你什麽意思?”蘇非煙好似被激怒,瞪圓美目。
“我說你沒長腳,不知道自己走下太虛劍府去?之前自殺也鬧過了,現在離家出走也鬧過了,你還要鬧什麽!”譚明道。
如今這場上,別的人都不大好說話,有資格說蘇非煙的只有她的直系師兄姐,雲棠的身份尴尬,同樣不好說。
而且,雲棠在擺弄自己的劍,她在思考,怎麽下手才能廢了蘇非煙鬧事的力氣又不影響她走路,畢竟她也不想一會兒還要拖着蘇非煙走。
蘇非煙被譚明罵得淚水橫流,最關鍵的是,無人為她說話。
她閉目:“我早該知道,你們都幫着她,無論我做什麽都沒用。我對你們難道不好嗎?在座的人,誰沒受過我恩惠,可是你們還是會幫着別人,可笑,這就是我的命運。”
其餘人聽着更不知道怎麽說,這三十人中,哪怕以往他們對蘇非煙感官很好,今日過後也不可能再和她有什麽交集。
這動辄就說受過她恩惠,倒像是他們是二皮臉。
雲棠也一直觀察蘇非煙,她覺得蘇非煙不對勁,蘇非煙以往的确別着一股勁兒,暗戳戳地叫人不舒服,但是她從來沒那麽直白過。
她已然決定,悄聲出手,最壞的情況是山洞內還有一人,那麽,她就得在不驚動那人的情況下弄翻蘇非煙帶走。
蘇非煙還在指責:“大師兄,難道我還不夠好嗎?在做她影子的這段時間裏,我一直非常努力,費力讨好你們,我加倍地練劍、修煉,就是為了讓你們眼中有我,可是沒有……”
五師兄譚明更氣憤,宋贈一把拉住他,沉聲:“小師妹,你這話說得沒良心。我們太虛劍府哪一件事對不住你,之前你為難,宋某人……以及你其餘師兄從未有過片刻遲疑,皆來救你。你和六師妹都是我們的師妹,難道說因為你,就要我們把六師妹趕走,才算不辜負你?”
蘇非煙現在頭疼,不想多思考,她只知道宋贈在反駁她,而源頭,就是雲棠!
蘇非煙眼中閃過一絲暗芒,抽出長劍,別的都不在意,只朝雲棠的臉面刺去!
其餘師兄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從始至終開口的都是蘇非煙、譚明、宋贈,最後被刺的是雲棠?
雲棠也有點震驚,不過她轉念一想,現在她是個軟柿子,心理平衡不少。
宋贈不可能看着雲棠被刺,和譚明一起,以劍擋在雲棠身前。
然而雲棠并沒有要他們動手,她把現在最弱的、手無縛雞之力的林襄師兄的長劍抽出來,哪怕用不出完整的萬劍歸宗,她的劍意也足夠壓制蘇非煙,當蘇非煙長劍不知為何往外偏了一寸時,雲棠的劍已經刺向她胸下三寸。
“噗嗤”一聲,蘇非煙被捅了一個對穿。
這是雲棠第二次刺蘇非煙,和第一次不同,這一次她是故意的。
其餘弟子見到蘇非煙被刺,也眨了眨眼睛。春水峰的人太猛了,一個啥事兒都往外說的蘇非煙,暴脾氣一點就炸的譚明,不顯山露水動手就是對穿的雲棠。
這麽有個性的人怪不得是一個師尊教出來的。
宋贈愣了愣神:“雲師妹,你……”
雲棠道:“沒有人能在我去救她後,她想來殺我還能好好地不掉血。”
蘇非煙要是不用劍也就罷了,用劍就是給她送菜。她的萬劍歸宗又不是只有名字起得霸氣。
不過,雲棠看着被釘在石床上的蘇非煙,蘇非煙的眼睑下有些黑,隐隐的确有走火入魔之狀。難怪,她今天态度奇怪,原是因為入魔。
她擡頭,滿室的低溫,山壁上開滿紅色的花,這花,雲棠總覺得有些熟。
被刺在石床上本一動不能動彈的蘇非煙陡然睜開眼,眸色血紅,絲絲魔氣暈染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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