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血色二
夏日随着翠心湖裏破敗的翠葉菡萏漸漸遠去,燕霁不過走了七天左右,空氣便氤氲着秋日的氛圍,涼爽的秋意染上微黃的葉兒,細雨下了幾天,太虛劍府秋裝素裹,彙聚成金、綠色交彙的海洋。
雲棠躺在紫花林中間,這紫花林也就是當日燕霁一來太虛劍府,雲棠給他介紹的第三個地點。她從紫花中仰望天空,紫色花瓣被日光照射得發透。
雲棠這幾日不想回碧天峰去,這幾日蘇非煙在宗門內日子有些艱難,上次的事情一傳十、十傳百,她被妙缪真君趕出課堂的事傳遍宗門,或許是因為蘇非煙難受,她爹娘也整日跟着嘆氣,看雲棠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雲棠便躲到紫花林中圖個清淨,這紫花林的情侶非常少,估計是太虛劍府本就女修偏少,男修偏多,男女不均的原因。當然,也仍然有幾對情侶在紫花林中間,雲棠躺在高高的樹杈上,她隐匿的習慣刻入骨髓,如今一個人都沒發現她。
她看見一個微黃臉的劍修目露痛楚、身子一晃,用手摸着額頭:“路師妹,我……我不知為何頭暈目眩,有些站不穩。”說着又擡眸,“路師妹,你真好看。”
一雙手情不自禁去碰那師妹的手,雙手相觸碰那一瞬,兩個人都是一顫。
那路師妹忍着羞:“師兄,你是不是中了紫花毒?”
紫花毒能令人頭暈目眩、意亂神迷,和那男修的狀态一模一樣。
雲棠正躺在他們所站的這棵紫花樹上,聞言瑟瑟兩下,宗門內的人誰不知道,要中紫花毒一定要口服紫花花瓣才行,底下那個男修又沒吃紫花花瓣,能中什麽毒?
不過是兩個情侶之間心照不宣的撒嬌罷了。
果不其然,借着紫花毒的借口,兩人的手緊緊相握,依偎在樹下。雲棠今天特意挑的最醜的一顆紫花樹,枝幹分成兩根,一東一西長着永不相交,這麽一棵不吉利的樹,都能有情侶過來。
她默默換了一棵樹,剛躺下沒多會兒,樹下又傳來聲音。
“非煙,你仍然要拒絕我嗎?”宮無涯驕傲半身,所有的頭全低在蘇非煙這兒,“玄容有什麽好?你還沒看出來嗎,玄容對你只有師徒之情,你一顆心系在他身上,也永遠不會有結果。”
宮無涯負手,他斷掉的臂膀如今已被接好,蘇非煙卻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甜蜜,倔強道:“不,師尊對我很好……”
宮無涯冷聲:“是師尊對徒弟的好,還是男人對女人的好?”
蘇非煙一愣,目中浮現些微迷茫,師尊為她甘受十根蝕骨銷魂釘,為她能懲戒門下所有弟子,這些種種,讓蘇非煙覺得,玄容真君對自己也有幾分特殊的感情,可她又想到那份桃花釀,迷霧湧上蘇非煙的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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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無涯看她回答不上來,冷哼:“非煙,你天資聰穎,是非利弊你自己就能想清楚。我難道比玄容差很多嗎?他是春水峰峰主,我是無涯峰峰主,他劍如冰雪,我如烈焰,你何必把心系在一個永遠不會愛你的人身上。你答應和我在一起,我能給你我所擁有的一切。”
“我不要。”蘇非煙眼中已然隐隐有淚,“我不……哪怕師尊不愛我,我也願意什麽都不做,只陪在他身邊。”
雲棠呼吸越漸平緩,看來她今天運氣不好,現在她該聽的也聽了,不該聽的也聽了,要是被宮無涯發現……
雲棠幾乎龜息般躺在樹枝上。
宮無涯聽蘇非煙仍倔強,低吼一聲:“你既然仍然不肯放手,仍棄我如敝屣,今日約我來此,難道就是為了羞辱我?”
……雲棠的耳朵又悄悄豎起來,聽前半段她還以為是宮無涯繼續糾纏蘇非煙,現在聽起來,是蘇非煙主動約宮無涯出來,還在紫花林?
她既然不喜歡宮無涯,現在的行為又是出于什麽?
蘇非煙臉頰一紅:“我……我們之前不也是朋友嗎?如果是朋友,無涯,你連見我一面都不肯?”蘇非煙說着,頭也越來越低,她一向矜持,如今只是不得已了,才出此下策,“無涯,我叫你出來,是想問你一件事,這件事對我很重要。”
見到蘇非煙有了難題不是找別人而是找自己,宮無涯難看的神色不由暫緩:“你碰上了什麽事?如果是妙缪真君的事,我可以為你修書一封,或者帶你去登門拜訪她。”
宮無涯聽說了蘇非煙的事,也一直在暗暗等蘇非煙來找自己。玄容那個人的性子,一定不會幫她解決此事,能幫忙的只有他。
宮無涯認為蘇非煙秉性善良,哪怕犯了纰漏,也不該被罰得那麽重。
蘇非煙搖頭:“不,師尊讓我知錯而改,我受了懲罰……沒必要再去改。我這次來……是想問你師尊他……之前有沒有喜歡過的人?”
雲棠心道宮無涯真是舔到一無所有,蘇非煙不只不接受他的示好,還要問他關于他的情敵的事兒。
果然,宮無涯咬牙切齒道:“你究竟拿我當什麽?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回答你這個問題,你就仗着我喜歡你?”
蘇非煙搖搖頭,她知道自己或許殘忍了些,但是她能有什麽辦法?
緊接着,蘇非煙驚呼一聲,她被宮無涯長臂一攬,壓在懷裏,兇狠地覆住唇瓣。
暧昧的聲音響起,雲棠在樹上險些石化,這個發展……有點突然。
宮無涯吻了好一會兒才放開蘇非煙:“好,我可以回答你,這就是我要收取的酬勞,你還想聽嗎?”
蘇非煙滿面紅霞,推着宮無涯的胸膛,輕咬貝齒:“想。”
雲棠險些樂開花兒,為蘇非煙的堅持在心裏海豹拍掌。
宮無涯臉色不善:“那我告訴你,沒有。”
蘇非煙忍不住露出喜色,又小聲道:“那……師尊之前和雲棠……雲師姐的相處如何?”
雲棠忽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心裏一咯噔,為什麽這種問題底下蘇非煙都要帶着她?
雲棠有些不滿,為什麽事事都和她攪合,蘇非煙不能獨立行走嗎?
宮無涯道也皺眉:“你為什麽會這麽問?難道你以為雲棠會和你搶什麽東西不成,她雖然這些天登上金丹期,而且于一些方面确實很有天賦,在門內出類拔萃,但是仍比不上……”
“無涯!”蘇非煙現在不想聽到任何有關于雲棠的好話,她在宗門內已經聽厭了,雲棠再好,至于口口相傳嗎?
宮無涯從善如流不繼續那個話題:“之前玄容只和我提到過一些,在你來之前,其實雲棠的天賦還算不錯,玄容有意将她作為接班人培養,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什麽了。”
“真的沒別的什麽?”蘇非煙緊緊盯着宮無涯的眼睛,生怕錯漏一點消息。
宮無涯道:“真的沒什麽。”
他雖然不喜蘇非煙的心神系在玄容真君身上,但是宮無涯也做不出刻意抹黑別人的事兒。
他看着蘇非煙,心道非煙在溫柔的外表之下,也有小女孩兒般的嫉妒心,雖然這嫉妒的原因不是他。
蘇非煙又咬咬唇:“那麽……她之前的天賦有多好?”
蘇非煙不覺得雲棠之前的資質能有多好,要是真的特別好,爹娘就不會只誇她,不誇雲棠了。
宮無涯想了個蘇非煙能接受的詞兒:“和你不分伯仲。”
蘇非煙面色仍然一變,宮無涯立刻道:“不過是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雲棠躺在樹上暗暗點頭,的确,她小時候又沒顯露出天生劍體,現在的她和之前并不一樣。
雲棠正細細聽着,這時候,一股微風吹來,紫花林中垂下來一根細細的蛛絲,上邊兒挂了只綠紅花紋的毒蛛,爪上有鐮刀紋樣,雲棠并未異動,她和毒蛛面對面,也仍然呼吸不亂。
她不能動,免得被宮無涯發現,她百毒不侵,被毒蛛咬一下也沒什麽。
然而,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臭味,雲棠稍稍皺眉,是毒蛛發出來的。這臭味影響不了他,但肯定能吸引宮無涯。
她得走。
宮無涯的确聞到一個腐爛的臭味,他剎那間判斷出來是紫花林中的毒蛛,正要随手往上一彈,便發現了別的什麽。
他眸中閃過一絲異樣,蘇非煙好奇:“無涯,你怎麽了?”
宮無涯把蘇非煙護得更妥帖,同時一道劍氣甩下雲棠的方向,雲棠恰在此時足尖一點,從樹枝上跳開。
宮無涯堂堂真君,以雲棠現在的修為,哪怕是腳底抹油也逃不開,她索性不逃,免得從背後被一擊而亡。
雲棠大聲道:“弟子雲棠,拜見無涯真君。”
她施施然落在地面,宮無涯臉色陰沉,但總算沒再動手。紫花林中也有別的弟子,雲棠刻意這麽大聲一說,別人都知道他們碰上了,要是他真把雲棠傷了,雲棠的師尊以及那個行事古怪的聖祖都會找他麻煩。
蘇非煙見到雲棠,面色一白,她等不及宮無涯開口,率先問道:“剛才你聽到了多少?”
要是雲棠聽見她愛慕師尊……又看見她和宮無涯抱在一起?
蘇非煙不敢想象那個後果,她猛然掙脫宮無涯的懷抱,臉色蒼白而又帶着淡淡敵意看着雲棠。
宮無涯不悅,但他也不願意讓雲棠聽到他求愛蘇非煙不成的事情。
兩人全都不善地看着雲棠,雲棠頂着他們的目光:“聽見無涯真君誇我天賦高,那個,多謝無涯真君賞識。”
蘇非煙、宮無涯:……
雲棠一點兒也不想惹腥上身,蘇非煙咄咄逼人:“真的嗎?你要是敢撒謊……”
“那蘇師妹就再入魔一次刺我一劍?”雲棠歪頭,她現在表現得越硬氣欠扁,蘇非煙雖然會生氣,但也大致會相信她真沒聽到什麽秘密,否則不會是這個态度。
但是蘇非煙無論如何也看雲棠不順眼,她曾經試圖和雲棠交好,可她發現自己着實忍不了雲棠。
雲棠有什麽?她什麽都沒付出,就有燕聖祖的青睐,收別人那麽多法寶,指不定要用什麽來還。
蘇非煙痛處被戳,欲要回嘴,恰在此時,太虛劍府空中響起長而刺耳的劍鳴聲,這種劍鳴聲是太虛劍府被攻擊發出的警示聲。
雲棠和宮無涯立即忘記争執,朝天空中看去,宮無涯對蘇非煙說了句:“快回春水峰。”
他飛入雲中,前往支援。
蘇非煙臉色發白,她從沒聽過這等警示聲,她低低呢喃一聲師尊,便火急火燎朝春水峰趕去。
雲棠思前想後,跟在宮無涯後面,她要知道太虛劍府為什麽會被攻擊。雲棠不放心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只待在大後方,到時候她會非常被動。
宮無涯飛在空中,太虛劍府的護山大陣已經開啓,空中有浩浩蕩蕩的魔氣,這些魔氣比一般的魔要精純很多,雲棠一眼認出,那是魔域的魔氣。
……魔域來人了。
魔氣和護山大陣相互沖擊,暫時恒定,宮無涯前往存劍堂,那裏鶴陽子連着其餘峰主都在那兒。
雲棠跟進去站在角落裏,現在這等重要的時刻,也沒人管她。鶴陽子眉目深鎖:“諸位,我已經接到來信,外面的人是魔域來的魔,他們來此,是要我們太虛劍府底下的一條礦脈。”
“他們稱之為黑岩礦。”鶴陽子道,“太虛劍府的後山綿延千裏,靈氣氤氲,便是因為那條黑岩礦滋養着太虛劍府的後山,現在,他們要我們割讓那條靈礦給他們。”
“豈有此理?”一位真君道,“這裏是修真界,正道千萬,他們敢這樣猖獗?”
那位真君冷聲:“不說別的,怕是就連護山大陣,他們都進不來。”
清源真君多想了會兒:“魔域的魔君也來了?”
鶴陽子搖頭,護山大陣如今巋然不動,大約是沒有。
那位真君道:“他們如此托大嗎?既然一個魔君都沒來,我們把他們殺了便是。”
不,沒有那麽簡單。雲棠清楚能在魔域凝聚那麽多人的只有曉組織能做到,而且,只有曉組織把控着正常的魔域出口,他們不可能會做那麽蠢的事,雲棠想到一種可能性,符合他們。
鶴陽子緊緊鎖眉:“真如此就好了,只是他們遠道而來,只怕有後手。”
魔域對鶴陽子等人來說是全新的存在,他們不清楚魔域的行事作風,非常正常。
雲棠從角落中站出來:“宗主,真君,弟子之前在魔域待過一段時間,耳聞過他們的作風,弟子有一猜測:他們将要太虛劍府交出黑岩礦的消息散布到各處,太虛劍府必然不會交出黑岩礦,他們攻不下太虛劍府的護山大陣,但是其他門派可有護山大陣?山腳下的百姓可有護山大陣?魔域之人轉頭去攻別的宗門,搶走一切資源、屠戮所有人,到時候只怕別人痛失親友喪失理智,反而會責怪太虛劍府自私,引來大禍。”
這就是後來的曉組織的作風。
蝗蟲一般。
鶴陽子等人面面相觑,不想魔域之人會如此,雲棠繼續道:“他們做了惡事,只需再退回魔域,仇家也無法進去。”
鶴陽子當即拍板:“護山大陣完全足以支撐,現在,立即調出門內儲存靈石,全力供給護山大陣。各真君挑選門下弟子出宗門,分頭支援青山門等宗門以及山下城鎮村落,每日留下三名真君在宗門內。”
他們分配完畢,全部出動。
玄容真君和雲棠擦肩而過時,道:“這次你不需要去,非煙也不用去,藍成腿上傷未好也不必去,我會叫宋贈譚明他們跟上去,你回春水峰或碧天峰待着。”
雲棠道是。
她也不想出去,要是不幸來的人中有認識她的,那之後就完了。他們一定會派出一個魔君來痛扁她……
畢竟雲棠離開之前,從曉組織手裏摳出一整條黑岩礦,然而炸出一個大窟窿,魔域不少魔都順着那個窟窿跑出來,雖然大多炸死,但是對于曉組織來說,他們一樣損失了人才。
那個大窟窿曉組織為了堵上一定也得花費不少財力物力,一些本有異心的人還會持續利用窟窿和它們作對,相當于,曉組織壟斷的離開魔域的權力被雲棠給炸開了大口子,這一點,足以使他們傷筋動骨。
雲棠回到碧天峰,這幾日真君們雖然出去,但是堂主全都留在宗門,宗門內僅剩的弟子也更卯着勁兒修習,随時準備對付不測。
雲河把自己的鐵劍擦拭幹淨,準備去春水峰,雲河喝道:“站住!都這種時候了還只知道到處跑,你沒看見別人都好好待在屋子裏?”
雲蘇氏白了雲棠一眼,懶得和她說話。
雲棠腳步不停:“我去找師兄們練習劍陣。”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只坐以待斃,難道躲在屋子裏就能更安全?神奇的理論,說白了還是習慣性覺得她不行,下意識反對她。
這種話雲棠不打算聽,幾步跑出去。
身後,雲蘇氏道:“非煙,你這是要去哪兒?外面很危險,娘知道你勤奮,也不用急于一時。”
蘇非煙聲音有些焦急:“娘,這幾天外面沒危險了,魔域來的人實力完全不如我們,我……我是想和師尊一塊兒去處理這件事,歷練一下,也好……也好提升實力。”
雲蘇氏又不免誇贊起她,她故意高聲道:“你啊,就是懂事,某些人要是有你那麽懂事,娘也不會生她的氣了。”
她對雲棠有不滿,雲蘇氏可是敢和蘇崇遠等人置氣的性子,雖然她不敢造次,但是也敢表現出不高興。到了她女兒面前,雲蘇氏可不硬氣起來?
雲棠也聽到這句話,她頓住腳步,雲蘇氏冷哼一聲,以為她要服軟。
沒想到雲棠誠摯道:“我和蘇非煙同樣是出門練劍,你要覺得我不懂事生氣,那麽請便。”
雲棠不覺得自己沒懂事過,只是喜愛不是懂事能換回來的,比如她的房間等東西全都順着爹娘的心意給了蘇非煙,爹娘不一樣對她是這個态度?
她從不因為想獲得別人的喜愛而無下限地舔。
雲棠說完,頭也不回走掉,雲蘇氏沒想到她居然這麽頂嘴,給蘇非煙數落:“你瞧瞧,這就是我的女兒,有個女兒樣子嗎?”
蘇非煙假意附和幾句她只是有口無心,便也跟着出去找玄容真君。
沒想到,今日真君們出去得都比較早,蘇非煙撲了個空。春水峰的弟子們聚在一塊兒,凝聚些安全感,藍成離雲棠挨得比較近,他練了好一會兒劍,有些口渴,拿着水壺喝了一口水,他有些嫌棄地皺眉:“這幾天管雜事的人忙,咱們的水井不知道多久沒打理過了,有一股魚蝦味兒。”
蘇非煙眼神飄了一下,她其實有意想和藍成和好,畢竟,她雖然讨厭雲棠,但是她的确不小心使得藍成受傷。
雲棠又沒受傷,反而得了所有誇贊,自己被踩進淤泥裏,才是蘇非煙厭惡雲棠的理由之一。
蘇非煙道:“可能是那些弟子疏于打理的緣故,叫人清理一下就好。”
藍成聽蘇非煙搭話,只淡淡點點頭,繼續和雲棠說話。雲棠卻一下從他手中奪過水壺,聞了一下:“這股水的味道幾天前就出現了?”
“不,昨晚才開始的。”藍成疑惑,“你是懷疑……”
雲棠點頭:“我們的水井連的是山下的河。”
要是河水被下毒的話……藍成當即道:“我們現在去水井旁看看,叫上丹朱峰的修士,要是水出了問題,就不能再喝。”
這個事情不适宜馬上宣揚出去,畢竟沒能确定。藍成對雲棠道:“我們趕緊走。”
又沒人理會蘇非煙,蘇非煙難受地咬咬唇,想想還是跟了上去。
春水峰一行人和幾個丹朱峰的女修一起朝水井旁走去,藍成放下一個水桶,從水井底部舀一桶水上來,現在水多,白衣飄飄的丹朱峰女修上前,拿出銀針、葉子、水銀等物一測,她們皺眉:“這好像是……千山毒,這種毒不容易檢測出來,所以來得也慢,如果是昨晚上投放的,我們只吃了這麽點兒不會出事。”
藍成松了口氣:“那還好……”
這個好字沒說完,水井底部便傳來幾道絲線,綁住藍成的腰、腿,以及丹朱峰二位女修、蘇非煙等人的腰腿。
雲棠本被攻擊,然而她出劍快,所以對方未能得手。
水井底下跳出來幾個土黃色、矮小的機關造物,他們一言不發,将藍成等人飛快拖着走。
“傀儡人!”雲棠認出這是傀儡,魔域的人破不了護山大陣,所以讓傀儡進來。傀儡量少,其實無法撼動太虛劍府,但是如果他們每日都這樣做,太虛劍府的弟子必然自危,太虛劍府就得讓更多真君回來。
藍成等人被絲線綁着走,傀儡人速度奇快,而且很快,更多絲線纏上他們,帶着他們往護山大陣走。更可怕的是,傀儡一邊走能一邊分裂,同時卷走路途中遇到的其他弟子。
他們不能進來,就要通過這種手段把人拖出去。
雲棠提劍追上去,絲線太多她砍不了,那她就直接砍傀儡人。
她一劍就能削斷傀儡人的身體,但是傀儡人哪怕只剩下一小塊,也拖着藍成他們跑。
雲棠道:“你們拿一個人回去通知宗門內的真君。”
她還要試試,傀儡人越變越細碎,但是哪怕最後化成齑粉,都有內核支撐着它們重聚。
雲棠一劍刺到內核上,內核将破之時,藍成等人同時被拖出護山大陣外。
護山大陣不過是透明的結界,現在雲棠能看見太虛劍府的登雲梯,周圍的青草樹木,如風般搖曳。
如果她現在回去,誰也奈何不了她。
可是,藍成怎麽辦?雲棠還記得金光獸山洞內,她在金光獸身底,藍成等人是怎麽撐着一口氣結下劍陣幫他的,當時的場景裏雲棠只有築基修為,所以師兄們是抱着同歸于盡的心去救她。
雲棠轉瞬便知道自己該如何做,她的長劍像雪花一般刺出去,一劍刺破傀儡內核,藍成等人身上纏滿的絲線頓時消失不見。
随着她的動作,其餘舍不得看同門受苦的人也都從護山大陣裏邊出來,和雲棠做一樣動作。
一雙青黑的手從登雲梯底下刺出來,被雲棠齊齊削斷手掌,她現在在護山大陣外了。
一團黑霧湧起,将他們全部包裹在內,此黑霧仿佛形成一個新的空間。
“嘎嘎——”
雲棠等人面前出現一群長得奇形怪狀的人,每個人全都嘴唇烏黑,臉上抹着奇奇怪怪的紋路,拗成怪異的姿勢,還有一個蜥蜴獻魔人一舌尖卷了過來,舔到一個女修的面上,頓時,那個女修就連五官都沒了,面上血色一片。
這些人,每一個人都至少元嬰中期,其中甚至有分神期高手。
兩方勢力對峙着,不該說是對峙,畢竟是對方全面壓倒雲棠她們那邊。他們只要出手,不到一瞬,雲棠等人就得全軍覆沒。
一個嘴唇烏黑的女魔忽然道:“咦,我怎麽好像看到一個……有些像一個人的人。”
她的視線正對雲棠,瞳孔緊縮,閃過恐懼,登時後退,看樣子想要立刻逃開。然而,她又見雲棠分明只有金丹期,目中也驚疑不定起來。
畢竟,她沒怎麽見過那位大人,但是這也太像了,只是神色不一樣。
女魔喃喃道:“難道只是長得像?”
最好只是長得像,否則今天她們估計要折在這裏。
女魔瞳孔如針,然而,雲棠并不給她反應的機會,等她反應過來,他們就團滅了,雲棠傲慢地開口:“魔域的風尚真是越來越奇怪,黑色的唇、畜生的紋路……本君記得,當初本君給你說過,別在本君面前做這種打扮。”
那個女魔的臉上粘了她最讨厭的龍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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