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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一路小跑得奔向西暖閣,心裏也是忍不住埋怨右相,大清早得便攪得府裏不得安生,這右相的兒子害了相思病,藥引子竟是王妃,真是給王爺添堵。正說着便到了西暖閣,常安謹慎得敲了敲門。

不一會,荷兒便将門打開,笑笑道:“原來是小安子,你不在王爺身邊跑這裏作甚?”

“王妃起身了嗎?王爺請王妃去前廳會客——”常安趕忙道。

“常安——你進來說話——”季悅君在屋裏隐隐聽到“王爺”和“會客”等字眼,不禁好奇,一大清早的,會是誰來王府,莫名地有些不安起來。

“啓禀王妃——王爺請您到前廳會客。”

“哦——會客?常安,你可知是什麽人——”季悅君一雙美眸裏盡是疑惑。

“好像是…是…右相府裏的人。”常安說得吞吞吐吐,誰讓京城裏淨傳些王妃和右相之子的前情往事,到讓常安也不敢開口說話了。

季悅君心裏“咯噔”一下,右相?莫不是霍睿……出了一下神,季悅君這才反應過來,“常安,你帶路,咱們這就去——”

前廳裏,三人相對無言,林瑄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心裏早已亂成了一團,心底裏,一個聲音問道:等會悅君還來,她會去嗎?馬上又飄出另一個聲音:別傻了!他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若不是因為你,可能都在一起了——怎麽能不去!林瑄有些害怕,害怕季悅君這一去不返。此時,偌大的前廳靜谧得連彼此的呼吸生都能聽到。

一陣腳步聲傳來,林瑄感覺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季悅君衣袖飄然,如仙子般出現在前廳,朝林瑄微微颔首,柔聲喚了聲:“王爺——”

林瑄這才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不情願得道:“悅君——霍睿病了,想念兒時玩伴,右相大人這才到府裏請你前去,不知悅君是否願意?”林瑄腦袋轉得夠快,立馬把這相思成疾,換了由頭,變成了幼時情誼,誰讓王爺也是個小心眼兒的主呢。

右相與夫人大氣也不敢喘,仔細得聽着二人的對話,生怕這時說錯了話,惹得王爺生氣,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悅君全憑王爺做主——”季悅君心裏雖是想去探探霍睿,可是右相與夫人在場,自己現在又是王妃的身份,總要顧及雍王的顏面。

聽了季悅君的話,林瑄更氣了,眼神也冷了一分,本來便是他不情願的事,現在竟讓他來做選擇,何況這的答案只有一個,自己本就是沒得選,林瑄現在真是恨極了季悅君的聰慧。而現今自己還要做出一副大度得模樣,真是氣煞人也。

“既是幼時情誼,王妃便去看看也好,最近在府裏也是少有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林瑄淡淡道,語氣裏絲毫不帶感情,心裏卻是氣極。

季悅君柔柔一笑,颔首稱“是——”。右相和夫人高興得樂開了花,忙俯首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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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此時已了,本王就不奉陪了。常安,備車——”林瑄見這一屋子的人都喜笑顏開,心情就更低落了,總覺有口氣憋在心頭,悶得慌!

只見林瑄起身便要出門,季悅君急忙道:“王爺留步——”

聽見季悅君的聲音,林瑄回過身來,棱角分明的臉上寫滿了不耐煩,“王妃還有何事?”

“悅君可以去右相府,但想請王爺與我同去——”

林瑄疑惑得挑了挑眉,不敢置信道:“你…讓本王與你同去——?”

見季悅君颔首,林瑄裝出一副不情願的模樣道:“哎呀——本王還着急去戶部,既然……王妃要本王陪你去——那就去吧。”

乘着車攆不一會便到了右相府。

霍鈞儒匆匆帶着林瑄和季悅君便來到霍睿的房門口,僅僅在門口便能嗅到刺鼻的藥味,林瑄皺了皺眉頭,看了這霍睿當真病得不輕。

“王爺,王妃屋裏請吧——”

過了屏風,只見霍睿坐躺在床上,眼神空洞,臉上冒出了胡渣,眼窩深陷,頭發淩亂,渾身上下沒有絲毫的生氣,縱使有人進屋也是毫不關心,那個如沐春風的溫暖男子早已不見。

霍夫人一見兒子還是這樣消沉,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只往下掉。上前捧着霍睿的臉道:“兒啊,你看看誰來了——”霍睿跟情不見一般,沒有任何反應,目光落在床頭,眼神卻不聚焦。

“你個逆子——!老夫真想打死你——啊!”霍鈞儒也忍不住掉下眼淚,嘴上說着狠心話,卻也是割心的疼——虎毒尚且不食子。

林瑄見到霍睿這副模樣,心裏也是一驚,這才幾日,便搞得如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雖是對霍睿報以同情,可是卻也對霍睿失望至極,這樣的男子真的配不上季悅君。

“霍睿——”季悅君也沒想到霍睿竟會如此憔悴,這才柔聲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聽到這熟悉的呼喚,霍睿不敢置信得轉過身來,看見季悅君立在床前,含笑望着自己,揉了揉揉眼睛,在才相信不是幻覺,“悅君——?”霍睿遲疑得喚了一聲,聲音甚是沙啞。只是悅君身邊的王爺分外紮眼。

“嗯——是我——”季悅君有些心疼霍睿,他就像是一個老朋友,見證了悅君這些年的人生,“悅君看見你如此消沉也是心有不安,悅君是真心希望你好,希望你還是那個如沐春分的男子。只是…現在,悅君已經找到了自己心愛之人。”

聽了季悅君的話,林瑄心裏一驚,心愛之人——誰啊?還沒來得及思考,季悅君便拉着林瑄的手,堅定得道:“悅君心愛之人,便是王爺——!”

停頓了一會,季悅君便繼續道:“一直以來,悅君對你只是兄妹之情,如今悅君找到了白頭偕老的人,希望霍大哥可以祝福悅君。同樣,悅君也希望你更找到一個你愛的和愛你的人。”

季悅君回過頭來,含情得望着林瑄道:“王爺是悅君一生的歸屬,悅君必然與王爺相伴——!”如此大膽得直抒胸臆,聽得林瑄臉都有些微紅,雖知這是假的,但是卻抑制不了激動的心情,現在林瑄可算是明白為何季悅君非要自己跟着來了,敢情本王就是個托……

執着了些年,其實霍睿也分不清他對悅君到底是愛還是習慣。從天而降的聖旨毀了自己二十年的夢,渾渾噩噩度過了這些天,聽到了悅君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這夢也該醒醒了。

“悅君——你不要說了…我都知道…”霍睿擺擺手,停頓了一會,吸了口氣,抑制住自己的眼淚,緩緩道:“悅君——我祝你和王爺白頭偕老…這份祝福雖然遲了點,但…卻是我的真心話。”

霍睿顫顫巍巍地從床上下來,跪倒父母面前一個勁兒地叩頭,哭聲道:“爹——娘——兒子不孝…讓您二老費心了…”

霍夫人一個勁兒得拿手帕拭淚,霍鈞儒也忍不住掉下眼淚,拉起霍睿道:“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啊……”

一家三口如重逢一般,場面甚是感人。

出來右相府,季悅君反倒一身輕松,見林瑄肩頭有些塵土,停下腳步伸手仔細得給林瑄撣了撣,溫柔地道:“謝謝王爺今日陪悅君演了一出戲。”

“可是悅君為何如此做?”

“悅君不想耽誤他的幸福罷了。”

“那你怎知如此做便可斷了他的念頭?”林瑄有些不明白,為何如此執着的霍睿便放棄了。

“因為悅君了解他的性格,霍睿并不是越挫越勇的性格——”季悅君仔細得又給林瑄理了理錦袍,這才滿意得罷手。

“既然你如此在意霍睿的幸福,那悅君的幸福呢?”林瑄真不知如此聰慧善良的季悅君誰能配得上了。

“順其自然吧——”季悅君微微一笑。

林瑄心裏到有些內疚,不禁在心裏暗下決心,這麽才情的季悅君,自己一定要想辦法給她謀幸福才是。

“常安,你跟着王妃回府,小心跟着車攆。本王騎馬回戶部便可。”林瑄吩咐道,轉身便望着季悅君道:“悅君回府吧——本王今晚回早點回來陪你。”

季悅君坐在車攆裏,感覺甚是輕松,總算是…去了心中的一件事,想來以後的日子也能舒心些了。透過車窗,季悅君見馬車正是經過城西,忽地想起林瑄經常提起的一口酥,說是這附近有一家賣一口酥的小鋪子是百年老店,小的時候宮裏的嬷嬷出宮總會給他帶一些。所以現在每次路過便會買些嘗嘗,總覺有些小時候的味道。既然到了城西不如便買些回去,晚上王爺回來有一口酥吃,定會高興。想到這,季悅君便伸手拉了拉鈴铛。

“王妃有何吩咐?”常安急忙讓人把車攆停下,小心問道。

“常安,這是不是快到了王爺經常買一口酥的地界兒?”

“回王妃,是的,前面便是那一口酥的鋪子。”常安如實回答道。

“那——常安你去買些回來。”季悅君柔聲吩咐道。

“諾——奴才這就去。”常安心裏高興,王妃竟然記得王爺随口一說的喜好。

沒過多久,常安便抱着還熱乎乎的一口酥交給了車上的王妃。季悅君看着這白白的糕點也不覺有何特殊,可是想起林瑄描述的滋味卻對這糕點也有些好奇。這才拿起一塊,放在嘴裏,有股淡淡的清香,甜而不膩,入口即化,不由的點頭稱贊。

車攆停到了雍王府門口,常安跑到車攆前,小心詢問道:“王妃——到府門口了。”

等了片刻,也不見車攆裏任何動靜,常安提高了些聲音又還了聲,“王妃——?”莫不是睡着了?

常安拉開車簾,只見季悅君跌倒在車內,嘴角上有些血跡,常安吓得有些呆住,急忙上車,探了探季悅君的鼻息,這才稍微放下心來。可是無論常安如何喚她,季悅君卻是絲毫沒有反應,常安看見灑落在車上的一口酥,心裏一沉——大事不妙!這才急忙跳下車,朝侍衛大喊一聲:“守着馬車,誰都不準靠近。”

拉着了一個侍衛便道:“拿着這牌子,趕緊去宮裏請禦醫!快——!快!”

“周容——”常安朝拍拍手,一直躲在暗處的暗衛便閃了出來,常安小聲吩咐,周榮臉色大變,牽了馬急忙便朝戶部飛奔而去。

常安急急得便朝府裏奔去,沖到內府院裏,也顧不得別人的眼光,推門便進了府內總管的房門。

德喜正看着采購得單子,眼見着常安撞門便沖了進來,“你個猴崽子,膽子越來越大了?!”

拉着德喜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師傅——大事不好!王——王妃,她中毒,昏睡不醒!”

德喜聽了這話,臉色劇變,急忙問道:“請禦醫了嗎?王爺呢——派人通知王爺了嗎?!”

“嗯嗯——”常安連忙點頭,“王妃還在車上,沒師傅的吩咐,不敢張揚啊——”

“安子做得好,且不能走漏風聲,找幾個可靠的人手将王妃送回屋裏。”德喜面色沉重得道。

作者有話要說:季悅君:林瑄你個騙子…這一口酥…有毒…你謀殺親媳婦兒…

林瑄: ……

我:今日沒課更一章,報答一下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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