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分歧

一家子人正在院子裏忙得熱火朝天，問口傳來阿清的叫喚聲：“阿秋，在家忙啥呢？”

三叔連忙小聲交代耿秋和阿昊，不要把建暖棚的事情說出去了，耿秋和阿昊點頭表示明白。原來阿清是要問他們要不要打豆腐的。村子裏年年到了冬天，都會聚集在一起打豆腐，畢竟一家一戶的弄，比較麻煩，而且村裏就一臺磨子，所以家家戶戶都拿出一點豆子，做出豆腐後，再分給大家。

“要啊。我們家還有幾斤豆子。我去拿給你。你家出多少豆子？”耿秋問。

“每家一升豆子。”

“一升能打出多少豆腐來？”耿秋又問。現在是冬天，豆腐打出來，完全可以丢在外凍上，直接成了凍豆腐。吃多久都不怕壞。其實照耿秋說，秋天就該打豆腐的，可以曬些幹豆腐，幹豆腐吃的時間更長，并且還可以做黴豆腐。現在這麽冷，曬也曬不成，更加不可能發黴。耿秋心裏暗道可惜。

“有幾板呢，夠吃好久了。”阿清答。一個冬天的豆腐，家家戶戶都得存不少，當然會不少啦。

三叔去取了一升豆子出來交給阿清，豆子要先泡好，需要時間，這會兒阿清也只是家家戶戶收豆子。等到要磨豆子，就會喊人去做事，家家戶戶都要派人去的。而且還得帶柴禾，桶啊，等等。

阿清走後，耿秋突然問：“豆芽菜，大家都會發嗎？”

“我吃過，怎麽發的，卻不知道。有人專門賣呢。”三叔說。

“秋哥會發豆芽菜嗎？”阿昊瞪大眼睛問。

“當然會啦，這個太簡單。”耿秋笑。

這個真沒什麽技術含量，象爺爺奶奶那個年紀的農村人，人人都會，以前科技不發達時，農村人自己在冬天也會發豆芽菜吃。畢竟那時不象後來，反季蔬菜一年四季都有。而且有段時間，不是有新聞報道，現在市場上賣的豆芽菜都是化肥和什麽添加劑弄出來的，看上去白白胖胖，但吃起來卻有毒嗎？搞得大家都不敢賣了，然後就有了很多發豆芽菜的達人紛紛出來展示自己發出的豆芽菜，比如有的是有紙，有的是有可樂瓶子，有發黃豆芽的，也有綠豆，紅豆，黑豆，甚至花生。

一時間，這種方法，在網上電視上可以找到一大堆。耿秋耳熏目染，間接中，都跟着學會了。而且他沒打算把最常見的黃豆芽帶去周府，他打算弄出綠色的豆苗，其實也很簡單，不過是在豆芽長出來後，放在陽光下曬曬，就變成了綠色，一般就叫豆苗菜了。說起豆芽菜，他還是喜歡吃豆苗菜，因為其味道更好，也更有嚼頭，不象其他的太嫩，一咬感覺都是水份。

“說起來，我好長時間沒吃過豆芽菜了。”阿昊說。

“恩，這豆芽菜一般就是冬天吃的菜，平素菜蔬多的時候，沒多少人買這種貴菜。只有冬天，沒什麽蔬菜，吃膩了白菜蘿蔔，才會多買幾次，這豆芽菜白白嫩嫩的，可比豆腐值錢多了。在冬天是道貴菜，所以平常很少見，但是冬天有人專門賣。”三叔解釋道。

“這麽說來，我還可以發些豆芽菜拿去賣錢啦。家裏沒多少黃豆，等到村子裏收個幾十斤才好，一個冬天盡可賺個十兩八兩銀子。”耿秋心裏一動。手頭上雖然二百兩，可阿昊這病，吃的藥都不便宜，能多賺點總歸是有好處。

“不行，可以發些豆芽菜自己家吃，也可以送些給周家。但是不能拿出去賣。”阿昊斷然反對。三叔三嬸也連連點頭，顯然是贊同阿昊的意思。

耿秋不解的問：“為什麽？”

“平時拿家裏頭的小菜零嘴兒去送人，甚至偶爾去換銀錢都可以，但這都不算是做買賣的，農戶人都會這樣做。甚至打柴賣也行，打獵拿去賣也行。但這些都不是正經生意，買賣人。可要專門發豆芽菜去賣，性質就不同了。那可是商家的行為。”阿昊解釋道。

“那又怎樣？”耿秋還是不解。

“我們現在已經是平頭百姓，可也不落入商戶。往後再要翻身可不容易。”阿昊說。

耿秋想了半天，終于想到古代商戶好象地位極低，雖然有錢，但卻被人所不恥，古代還是認為讀書人最高。所以這買賣行為，很顯然是不符合阿昊這種出身的人所能接受的。

“唉，還以為想出個賺錢的好點子，原來白瞎了半天。”耿秋心裏頭不爽極了。就是看着能賺錢的事情，也不能做啊。

“你不用擔心我治病的事情，銀子我會想辦法的。”阿昊見他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又說。

“哦。那我們自己發點豆芽菜吃可以吧，再者我也想送點了周家。”耿秋問。雖說阿昊講了銀子的事不用他操心，但這拿豆芽菜去當禮物的事情他也沒放棄。

“可以。你以後不用想什麽賺錢的點子了。”阿昊鄭重的說。

“知道了。”耿秋悶悶不樂的答應了。這都什麽事情嘛，在古代等級森嚴，果然做什麽都束手束腳的。不過想想自己總算是個平民戶籍，要是個奴籍，見着人就得磕頭下跪，主人想打就打，想罵就罵，那真不如去死。

耿秋忙碌着發豆芽菜，和種大棚菜的事情，阿昊這幾天卻認認真真的在不停的寫書。耿秋的想法，讓他明白，這家裏頭沒銀子也不是個事。這一家子人，不僅僅是吃飽穿暖就行了。寧哥兒也是該進學的年紀了，其實寧哥兒在家裏時早就啓蒙了，只是現在被耽擱下來了。還有阿牛，以後也是一樣要進學的。讀書費用可不低，現在是得想法子弄些銀子。

光憑他們打獵，也賺不了多少錢，并且他也明白，在這個村子裏，他們不能經常去打獵，怕太引人眼紅。開出來的幾畝田，他也沒做多大指望。以前一直頭疼不敢想事，現在頭腦清明了，記得很多事情，也知道該為往後的生活做打算了。為父親正名報仇的事，絕不會是短期內能辦到的，就先放在一邊，慢慢經營，眼下最重要的，卻還是一家人的生活。

從小除了習武，阿昊所學的多是排兵布陣，帶兵作戰的知識，吟詩作對雖不在行，但該學的一些基本知識也沒少學。就他的一手字，就寫得相當好。想來想去，也只有從這上面做文章了。

默一本三字經，百家姓這種啓蒙書籍，他還是沒問題的。更何況他的字寫得好，用的也是上好的紙張，這兩本書，拿到書局多少也能換幾點銀錢。更多的，是他可以拿這兩本，讓書局的老板通過這字，讓他抄書來賺錢。這抄書也算是一門正經賺錢路子，家寒的學子，哪個不靠抄書換錢。甚至幫人寫書信，寫對子，賣個字畫也行。以前的他沒想過靠文吃飯，現如今卻沒想到要靠賣字過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