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青年聞言面色微變,半天都難以從喉中擠出一句話來。
若不是對方的模樣瞧上去太過矜貴且貌美,他都要以為對方是存了心地要調戲他了。
……就算調戲,那也該是他調戲對方才是啊。
青年憋得臉有些青。
就連侯生都不由得轉了轉頭,一臉怪異地看着徐福。
“鷹眼。”徐福突然出聲道。鷹眼,常被人誤認為是陰鸷狠戾的代表。但在徐福眼中卻并非如此。鷹眼,被視為大富大貴的象征。傳統面相學中,有詩雲:鷹目睛黃色似金,性強剛暴衆難侵。
便有贊美之意。
徐福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出來,見那青年同侯生都是一臉懵,全然沒聽明白他在說什麽。
“閣下長有一雙鷹眼。曾有人将鷹眼比作狼群之首。鷹眼具有領頭的象征,正是美好的寓意。生有鷹眼的人,剛強好勝,銳利無匹,向來都是難得的将才。”徐福頓了頓,才又反問了一句,“如此一雙眼,難道不能算作是美目嗎?”
侯生和青年的臉色卻依舊有些怪異。
誇人眼睛本沒有什麽不對之處,令人覺得怪異的是,普普通通一句話,從徐福口中說出來,就好像帶上了幾分令人不自覺遐想的味道。
徐福說完這番話,轉頭卻見侯生和那青年都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徐福有些疑惑,怎麽都跟突然間被點了癡呆穴一樣?
“……想請教徐典事,這僅是觀人面,便能抵過辛苦算上一卦嗎?那為何卻無多少人知曉此精妙之法?”這是侯生心中一直以來的疑問。
若說見識過徐福的神奇之後,他心中沒有半點不平衡,那都是假話。
他自幼便學習蔔筮之術,因個中天分,早早便有了名氣。但名氣與付出都是對等的,蔔筮之術何等複雜,他能學到如此地步已是不易。但偏偏有這麽一個人,能用十分巧妙簡單的方法,便算出他費盡力氣才能算出的東西,他心中如何能輕松得起來?
這樣的方法,究竟是徐福誤打誤撞,還是他在此道上,已經天賦異于常人,能自行創立出一套完整的體系了,旁人要頭疼許久的東西,他卻能輕易解決?
徐福當然不會厚顏道,這是他一手創立出的方法。
“天下如此之大,蔔筮之法自然也并非都出自一門。莫說是我采用的相面之術,世間恐怕還有其它更為精妙的方法,只是我們還未發現罷了。”徐福看似解釋了侯生的疑問,其實什麽有用的話也沒說,就這樣給一筆帶過了。
侯生皺了皺眉,卻是認真地深思起了徐福所言。
天下之大,的确難保會不會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或許是他……真的還有不足吧……
侯生心中多少有些難受。
此時被忽略了的青年,忍不住出聲道:“你們究竟想做什麽?”
徐福轉過身背對青年,“無事了,相個面而已,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青年愣了愣,有種被糊弄了的感覺。只覺對方連半點江湖騙子的職業道德都不講。真要為他算卦難道不應該是說出一串話來,将他鎮住嗎?一旦有吉,就要往天上誇,一旦有禍就要往狠裏說,這才是生財之道啊。
徐福淡淡道了一聲,“人已見過,你我心中有數便是。”說罷,他頓了頓,這才對青年道:“有緣再見。”
青年忍不住上前一步,皺眉道:“你叫什麽?”
徐福卻反問了他一句,“你叫什麽?”
青年聲音低沉有力,“李信!”
徐福對這個名字并無什麽印象,于是只随口說了一句,“等你成為将才時,自然便知曉我的姓名了。”電視劇不就愛這樣演嗎?徐福順便就有樣學樣了。
比起這個,徐福想得更多的是,他拖的時間有些久了,等回到王宮時,時辰定然都有些晚了。
相面誤飯點啊!
侯生只當這是屬于徐福的高傲矜驕,點到即止便收手。
反正他已開了眼界,帶徐福前來觀人的目的也已達到,自然不會再做糾纏,利索地便與徐福道了別。
李信心中有股說不出的焦躁,他上前一步,問:“你的意思是我以後能做将軍麽?”
徐福搖頭,“命雖然有所注定,但命也總是會變化的。做不做得成将軍,取決于你。而不在于我如何說。”
算命不過是個提前預知的手段,但若是只一味等着老天賜予,原本再好的命格也會逐漸變得糟糕。
所以算命并不是限定一個人的一生,相反的,算命是讓人更能悟透生命之道,從而在天道規則之中,學會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
李信卻是不屑地嗤笑了一聲,“那如此說來,這算命也做不得準了,那又有如何意義?”說罷,他便也不再看徐福,轉身就朝自己擱下的水桶走去。
徐福高深莫測狀,“如今你還不能理解其中奧妙,不過終有一日,你會明白的。”
話是這樣說沒錯,不過他都未能參透呢。
侯生道:“正是這個理。”他雖然不太喜歡徐福此人,但徐福說的話,他也不得不承認,都與他的想法十分契合。
李信卻已經從心底裏認為這二人不過前來故弄玄虛的。
他們定然是在看見自己并不信命理之說,不敢再與兇悍的自己糾纏,這才說過寥寥幾句之後,便要離開。
可惜了……
生得這樣一副好模樣,卻偏生要做個騙子。
等李信走到那桶邊時,他再回過頭來,徐福就已經遠去了,背影逐漸模糊成視線中一個小點。
李信心中被牽動着莫名動了動,随後甩了甩頭,提着桶大步走開。
侯生站在那裏動也未動,他知道李信總有一日,會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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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殿門,一眼便能望見着一身黑色常服的嬴政,坐在桌案之前,正專注地盯着手中竹簡上的內容。
或許是最近太過敏感的緣故,徐福第一眼看見之後,腦子裏想到的便是,秦始皇背着他在偷偷看小黃書。
“徐典事。”宮女見着他,正要轉頭告訴嬴政,卻被徐福阻止了。
徐福放輕了腳步,等他一走近,嬴政便察覺到了,嬴政見他過來,便大方地招手,命人在身旁擺了軟墊,讓徐福跟着坐下。
嬴政指着面前的竹簡,道:“寡人提李斯為長史,欲令他前往秦國邊境,秘密與各國大臣聯絡。”
秦始皇這麽快就做好決定了?
徐福有些驚訝,但也佩服他的果決。
正是秦始皇有着常人所不能有的魄力,所以也只有他敢想并敢做統一六國的大事了。
嬴政也只是順便向徐福提一句罷了。
或許是因為心意的改變,嬴政便會忍不住偶爾向徐福提上一兩句,自己的事。嬴政本能地覺得,這樣才更能促進二人的關系。
“太後病體已有好轉。”嬴政轉了話茬,他淡淡道:“今後寡人依舊可以陪你用膳了。”
诶?
難道一直不都是他在陪秦始皇吃飯嗎?自從他當初同嬴政一桌同食以後,兩人起居吃喝便是同在一處了。
這君臣融洽都快融洽得過頭了。
不過抛開這個不談,徐福想到自己對同李斯前往他國頗為意動……不知道秦始皇知道之後,會是什麽表情。
“徐福?”嬴政偏過頭便注意到徐福微微走神的模樣。莫非是心中激動不已?嬴政心中湧現了幾分笑意。他卻不知道,幾日之後,他可能笑都笑不出來了。
徐福回過神來,笑着恭賀了嬴政得一良才,又恭賀了太後身體大安。
用過飯食之後,徐福才找出之前嬴政為他尋來的煉丹材料,拿着瞎玩兒了起來。
古代煉的丹是不能吃的。這點常識徐福還是有的。
反倒是嬴政出于對他的快要步入盲目的信任,深深相信着徐福能煉出什麽不得了的丹藥來,哪怕煉不出不得了的丹藥,那也沒關系。
那麽多資源随便徐福怎麽任性!
徐福玩了會兒,當然什麽也沒能搞出來,不過他扒拉着倒是從竹簡堆裏扒拉出了一個有意思的書簡來。
講的卻并非煉丹之道。
上書煉藥二字,個中內容卻更多是圍繞着醫道來的。這是徐福從未接觸過卻極有興致的一塊。将書簡揀出來以後,他便抛開了那些煉丹材料,認真翻閱了起來。
嬴政瞥見他的動作,心中松了一口氣,看來徐福并不是對他全然抗拒的,說不看他尋來的竹簡,如今不還是看了嗎?
嬴政哪裏知道,徐福不僅不抗拒他,心底還很自然地就接受了,并且聯想到了後續一系列可能,經過多方分析,最終覺得和秦始皇在一起,除了風險大一點,但總體還是很劃算的。
若是嬴政知道,他早霸王硬上弓,那徐福也就半推半就地應了。
徐福如今只是純粹不想那麽快下套罷了。
不知不覺便到了入睡時分。
徐福有些不舍地擱下手中書簡,同嬴政先後沐浴,上了床榻。
第二日,嬴政便将李斯叫到了朝堂上來,于是秦國上下都知曉,嬴政跟前有了一位新貴。而這位新貴曾經到奉常寺,找過那位近來大出風頭的徐典事。
想一想那位徐典事近來的升遷速度,衆人不得不在他的身上打上了一個秦王的烙印。
這兩人,如今應當同為受秦王青睐的紅人了。
當然免不了有人心生妒忌或不滿,李斯尚好,那徐典事,不過是奉常寺中負責蔔筮之術的人物,怎麽就能獲得秦王青睐呢?他能做什麽?這些人心裏酸的時候,選擇性地忽略了徐福在水患之中做出的貢獻。
……
就這樣稀裏糊塗的,李斯被放到了徐福那艘船上,兩人成為了一個派系。
這日朝上,嬴政并未直接宣布,他要命令李斯前去攪亂別國的君臣關系。他沒有将自己想要一統天下的野心,暴露于衆前,因為他很清楚,秦國上下并未齊心,仍有許多人安于現狀,現在他急于展露自己的心思,最後換來的不過是衆臣阻攔而已。
他只是尋了個借口令李斯為使臣,出使他國建交。
秦國與他國建交,大臣們自然不會對此有何異議。
而到了此時,嬴政也沒忘記将昌平君拉出來遛一遛,他先宣布了太後病體好轉一事,随後道,一定是昌平君在前往蜀地的路上,倍感愧疚羞恥,于是心中祈願太後身體康複。
這話簡直是又一次嘲諷了,當初昌平君将太後害得病重的舉動。
下朝後,嬴政便光明正大地将李斯帶走了。
進了平日處理政務的殿中,嬴政命人給李斯賜了座,但李斯卻并未坐下,而是面色嚴肅,朝嬴政躬身,道:“王上,此行前去,我欲向王上請一人同行。”
嬴政此時心情正好,大方地道:“要誰?寡人這就給你允了。”
原本他對李斯的竹簡并不是太有興致,畢竟他師從荀卿,而荀卿對儒家的影響頗大,嬴政本身對儒家又并不怎麽欣賞。只是在見過竹簡內容之後,嬴政才發現李斯所言,與法家思想更為接近,也正迎合了嬴政的許多想法。于是嬴政瞧着李斯的目光這才帶上了欣賞的味道,他愛才惜才,他委以了李斯重任,如今李斯有要求,他自然也會滿足。
李斯內心興高采烈,喜不自禁,他趕緊道:“便是奉常寺的徐典事。”
嬴政的臉色陡然就沉了下來,目光緊緊盯着李斯,一句話也未說。
原本以為能馬上聽到嬴政應允的話,但李斯等了半晌也未能等到,他不得不小心地擡起頭去打量嬴政的臉色,這一打量,李斯才看清,嬴政眼底的冷意,和黑沉的臉色。
他……說錯什麽話了?李斯不解。
李斯從來沒想過有一日,他會說錯話,得罪人。
“王上?”李斯輕喚了一聲。
這徐典事究竟為何不能提起?徐典事能将他引薦至王上跟前,就證明徐典事的确是受王寵的啊,如今王上又怎會露出這般神色?
李斯當然不會知道,此王寵非彼王寵。
他挑誰都好。
卻偏偏要挑寡人的徐福?!嬴政心中暗自咬牙。
沉寂許久之後,終于響起了嬴政的聲音,“……寡人不允。”四個字被他平平淡淡地說出,卻帶着堅決的意味。
李斯暗自咬牙,心道若是真得罪了秦王,那也已經得罪了,不差這麽一句了,他又躬身,問道:“王上,為何不允?徐典事博聞廣識,又身有蔔筮之術,若能随我前去,必是一大助力,屆時何愁不能成功?”
“徐典事身在奉常寺,怎能随你去秦國邊境?”嬴政沉聲道。
“王上,徐典事有大才能,自然不能拘泥于奉常寺中,應當多處走一走,為我大秦未來稱霸添磚加瓦才是!”李斯說得慷慨激昂,處處從國家的利益出發。
按理來說,嬴政自然不會拒絕。
但現在已經沒有常理可以放在嬴政身上了。
想一想徐福去蜀地的時候,他當時真覺得自己去晚一步,說不定就見不到徐福這個人了。徐福能力固然強,嬴政都看在眼中,但徐福有個最大的毛病,生存能力太弱了,在王宮中如今享盡舒适,屆時又如何去吃苦?在外生病,哪來的侍醫?哪來的上好的藥?哪來的補湯和體貼的宮人?
徐福在外面,把自己玩兒死都說不準,他能放徐福走?
“不必再言。”嬴政臉色絲毫都不松緩,語氣也同樣的,不放松分毫,“你若要尋一人,可以另外再挑。”
“可徐典事自己也願往啊!王上!”李斯不服輸,再度道。
嬴政的臉色再度變了,“徐福如此說?”
“正是。”
嬴政雖然心中極度不滿,但他還是強忍了下來。若只是李斯請求,他大可不必理會,但如果徐福的意願也是如此,那他就不得不尊重徐福的想法了,哪怕心中想要阻攔的聲音叫嚣得那樣厲害。
“寡人會與徐典事再商讨一番,來人,送李長史回去。”嬴政一口阻絕了李斯的請求。
見嬴政終于松動,李斯便也沒再繼續糾纏下去,在秦王跟前太過不識相,那是蠢人。只是李斯心中微微動了動,總覺得秦王的用詞有幾分微妙。同徐典事商談一番……并非朝中重臣,卻值得秦王用商談二字。足見秦王對其的信任與看重。李斯不得不重新估量起這位徐典事的地位。
李斯将這些想法都按捺在心中,然後由內侍引着,大步走了出去。
而這邊嬴政也按捺不住了,起身帶上人便朝着寝宮而去。
今日徐福并未去奉常寺,如今應該還在寝宮之中看那些書簡。
只是等嬴政到了之後,卻撲了個空。
“徐典事呢?”嬴政微微皺眉,轉頭問那宮女。
宮女低聲道:“似乎被扶蘇公子請走了。”
嬴政走到偏殿去,卻也不見扶蘇的身影。他們二人能上哪裏去?嬴政當即命人去找他們的下落。
……
院子裏落英缤紛,氣氛靜谧,是個休養的好地方。
徐福踏進去,又頓住了,他似乎并不适合踏足這樣的地方。于是徐福退了出去,轉頭對扶蘇道:“公子已經到了,那便自己進去吧。”
扶蘇點了點頭,也不再請求徐福,帶着人便進去了。
徐福便獨自帶着內侍等候在院子外的樹下。
今日輪到他休息,徐福便未去奉常寺,而是獨自在殿中翻閱那煉藥書簡,只是還未看上一會兒,便見扶蘇小心翼翼地跨進殿來了。
“老師,扶蘇想請老師為扶蘇幫一個忙。”
扶蘇的表情太過誠懇,徐福便放下了手中書簡,問他:“做什麽?”
“扶蘇許久未見母親,想要回去見一見母親,求老師與我同往。”
“公子讓宮人帶你過去便是,何必還要令我同行呢?”徐福不解。
扶蘇誠實道:“若是老師與扶蘇同去,就算父王有所不滿,也不會生扶蘇的氣了。”
徐福當時被堵得無話可說。難道他與秦始皇的奸情,連個小孩子都能看出來了嗎?哦不,他們還沒有成人呢。或許只是秦始皇對他太特殊,連小孩子都能感受到一二了吧。
正巧,徐福也想知道那鄭妃,究竟是什麽身份。想了想,應當也沒有什麽問題。只是等走到院子外時,徐福才驟然想起,自己這似乎算是……擅闖後宮了?萬一被秦始皇懷疑他要戴綠帽子怎麽辦?
徐福挪了挪腳底。
在王宮中也有不自由的時候啊,他的來往幾乎全在秦始皇的寝宮與奉常寺之間,其他地方都未曾踏足過,如此一想,還有點心酸呢。也不知他答應秦始皇時,這容納了無數美人的後宮,是否還會存在?如此想一想,真有點不太爽啊……徐福忍不住皺眉。
就在此時,他身後的宮人驚呼了一聲,“鄭妃?”
徐福轉過身去,便見到了那沉默靜婉的女子,正是鄭妃。
只不過她卻是從另一頭過來的。
而此時扶蘇也小跑着從院子裏出來了,見到了鄭妃,他低聲叫了句,“母親。”然後才挪着步子到了鄭妃的腳邊。
徐福驚奇地發現,扶蘇真的見到鄭妃,卻又不如何熱情了。
真是一對怪異的母子。
徐福向鄭妃見了禮,随後便道:“我送扶蘇公子前來,鄭妃與公子敘母子情,我這便退下了。”
說完他就要走,鄭妃卻突然出聲道:“徐先生,等一等。”深宮中消息不通,鄭妃不知他如今得封典事,只知他姓徐,因蔔筮之術頗受王上器重。所以才如此稱呼他。
徐福頓了頓腳步,“可有何事要吩咐?”
“吩咐不敢。”鄭妃淡淡道,她的聲音與徐福差不多,透着股清冷的味道,哪怕她同扶蘇說話也是如此,看上去,她就像是對扶蘇并不親熱一樣。
鄭妃頓了頓,才又道:“聽聞徐先生蔔筮之術甚為厲害,我想請徐先生……為我算一卦。可行?”
徐福不經意地瞥見了鄭妃臉上的緊張之色,想了想,點頭,“自然可以,只是在我這裏蔔卦,是要收卦錢的。”也就只有徐福能将收錢二字說得如此理所當然,還半點不沾俗世氣了。
鄭妃點點頭,命人取來刀幣,交與徐福,“若徐先生覺得不夠,我便再取首飾來抵,可行?”
徐福只伸手取了一只刀幣過去。意思意思便可。他為鄭妃算卦,也是好奇鄭妃的來歷背景,但他并不想落人口實,所以才張嘴要錢,拿錢算卦,那可不就是最正常不過的事了嗎?
畢竟之前他就是個街邊擺攤的算命人啊!
鄭妃微微驚訝,但也沒矯情,收起剩餘刀幣後,便問徐福:“先生可要做些準備?”說這話的時候,鄭妃身上的緊張都還未消退。
“無須準備,我只問鄭妃一句。”
“什麽?”鄭妃臉上的緊張更為明顯了,連帶着她身旁的扶蘇都跟着緊張了起來。
“鄭妃可知廣電總菊?”徐福面色自然地吐出這麽一句問句來。問其他的,或許會有人不知道,但這玩意兒,只要是從後世穿越而來的,定然會知曉。
但出乎徐福意料的是,鄭妃也露出了茫然的神色,道:“……這、這是何物?我并不知曉。這……可會妨礙先生為我算卦?”
“不會,我只是問一問罷了。”徐福心中的疑惑翻騰不已,但面上卻是不顯。那鄭妃的模樣也不像是在說假話,難道她真的是與李斯有奸情?不可能啊!鄭妃入宮時年紀似乎并不大,那時她能與李斯有個什麽私情?
徐福抛開這個謎團,先看起了鄭妃的面相。
鄭妃的模樣生得很美,如何美呢?
柳葉眉,如秋水般的睡鳳眼。
曾經紅樓夢中林黛玉的扮演者便是睡鳳眼,常給人清高懶怠之感,目光清冷,不言不語時,便會給人造成銳利的錯覺,偶爾會引得人不喜。
曾有古話說,生有睡鳳眼的人,頗富才情,但卻易孤獨終老。
僅僅觀鄭妃一雙眼眸,便是如此。
而生有柳葉眉呢,性情溫柔,心思細膩,感情平淡,倒也與鄭妃如今表現出的性子相當契合。
她的唇,唇較為豐厚,應當是有福氣之人,只是唇角卻帶紋理,便生生破壞了唇豐的福氣。唇角紋理有些深,且向下,說明鄭妃不愛笑,過的日子并不歡暢,于是才養成了時常唇角往下抿的習慣。
唇角向下,有的或是經常生怒氣,有的則是難生歡喜。
曾經的邱機屬于第一類,他性情暴躁,唇角往下,之所以能如此判斷,是因為加上他眉間的怒紋,這才否定了他是第二種的可能。而鄭妃眉間并無怒紋,所以應當是第二種。
王宮之中,會有何事才令她難得歡暢呢?
……
徐福将她的臉大量完畢,卻并未獲得什麽有價值的信息。相面雖然快速便捷,但有時候正是如此,它也有不靈的時候,難以看出更多的信息。于是這時便要可通過觀手相來獲得此人的命理。
“鄭妃可否借手一觀?”
若是換做胡姬那樣的妃嫔姬妾,聽見這句話之後,肯定早一巴掌扇到徐福臉上,罵他下流了。
只是鄭妃并不在意,而且她也曾聽說,這位徐先生算卦時,總是與旁人不同的。
鄭妃二話沒說,便伸出了手來。
徐福先觀了她的左手。
人的手掌之上,有三大紋路,分別是十字紋,星紋,和島紋。十字紋由在手掌上由兩條‘短短的紋路’交叉而成,星紋由三條或三條以上‘短短的紋路’交叉而成,島紋則是由手掌的五大線紋組成,其中便包括了生命線、感情線、事業線等……
普通人看手相時,都是從島紋看起,瞧一瞧生命、愛情與事業,便足矣。
只是手相分類也極為繁複,并不是那樣輕易便能斷定一個人的命格。
手相之上也有八卦之分,坎、艮、震、巽、離、坤、兌、乾,八區各有不同。
如今細細瞧鄭妃的手掌,徐福不得不感嘆一聲,這掌紋實在有些淩亂啊,她手掌上的島紋幾乎是全部亂七八糟地交織在一起,其中以婚姻線最為淩亂,而事業線極短。
而她手掌八卦八個區,以巽最為暗淡,皮膚也極薄。徐福對于手相研究不多,但他從書上看見過一個說法,便是巽區主子嗣,若是巽區表現不佳,那便說明此人與子嗣緣薄。
如今看來,倒也有幾分契合,鄭妃與扶蘇之間瞧上去就有幾分疏離,如此下去,母子關系定然會越來越冰冷。
撇開這些,她手上最亂的是生命線,按照常理來講,她應當是體弱多病小災不斷的,不過鄭妃雖然瞧上去冷清,但卻并不柔弱,臉色蒼白,卻無病象。
徐福便問她換了只手來看。
常有言,左手主先天,右手主後天。
後天若是有何變化,那就應當全是呈現在右手之上了。不知這只手掌又是如何呢?
或許有人認為這兩種說法純粹扯淡,左右手的紋路難道還能不一樣嗎?但無論是從看相的角度,還是科學的角度,人的兩只手掌都是不可能一模一樣的。
……
鄭妃也并不覺得徐福在戲耍她,聽見徐福如此要求,她便伸出了右手來。
倒是扶蘇有些緊張。
扶蘇也知道徐福的神奇之處,但為什麽為鄭妃算卦時,便有如此多的工序呢?難道是有什麽麻煩災禍?
徐福仔細打量了一番鄭妃的右手,比起上只手,她的掌紋清晰了不少,也并沒有那樣淩亂了。
生命線有斷截處。
“鄭妃年幼時,約莫五歲至十歲以內,是否生過一場大病,險些奪去性命,此後大病雖好,但卻小病連連?”
鄭妃呆了呆,随後才恢複了臉上冷漠的表情,點頭,“是。”
“恕我冒犯,鄭妃及笄乃是幾歲?”
“十五。”
“便是從那時起,鄭妃才與過去的病痛徹底告別吧。”生命線上轉折應當就是在這裏了。
鄭妃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只有她自己知道,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她的心底此刻正掀着如何的驚濤駭浪,她有些緊張地握了握左手,他會看出來嗎?
那件事,他也會看出來嗎?
再看愛情線。
前面有小的紋路分支,徐福難以判斷這是因何引起的,但是愛情線到了後期,也發生了巨大的轉折,有斷截之處。而那個時候,鄭妃的年歲還未到,也就是……幾年後?
徐福愣了愣,她如今身為秦王的妃嫔,還能有什麽愛情上的大轉折呢?
徐福想不明白,但他也不打算想明白,這種宮闱之事,他摻合進去做什麽?
徐福的目光迅速從十字紋,星紋,島紋之上掃過……都并無災禍的征兆。這邊是好的手相了。不求能有富貴前程,沒有災禍那便已經很好了。
只是看她八卦,巽區依舊單薄暗淡,那一塊的紋路也很深。
還是與子嗣緣薄嗎?
徐福猶豫了一下,他要不要提醒鄭妃呢?可是他一個男人,來教一個母親如何帶兒子?似乎有些奇怪啊。
“可是我有禍事?”鄭妃眉頭微蹙,問道。她的聲音雖然并無改變,但顫抖的音調還是洩露了她的緊張。
她在擔心什麽?徐福想不明白。
“并非禍事。”徐福擡起頭,“鄭妃的命格,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在發展。”除卻那個愛情線會有重大轉折,以及與子嗣緣薄以外,其它都很好。
鄭妃卻有些激動,道:“當真沒有嗎?”
“沒有。”徐福說完,卻又補上了一句,“不過人的命格是會發生變化的,謀事在人,如果做了有些事,有可能會改變自己的既定命格。所以算卦也只能固定在某段時間內,之後的時間裏,卦象可能是會發生變化的。”
這些話鄭妃都聽不明白,她的眉頭鎖得更緊了,半晌之後,才問道:“那……那我請問徐先生,将來,我能否得償所願呢?”
“那要看是何願望了?”
“微不足道的願望。”
徐福卻搖了搖頭,那瞬間,他從鄭妃的眼中窺見了些微撒謊的心虛痕跡,“鄭妃的願望,應當是大到難以實現的吧。”
鄭妃沒說話,只是冷冷地盯着徐福,有種被窺破的慌忙感。
“不過……我卻要告訴鄭妃,鄭妃将能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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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