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李斯在竹簡之中提出,韓國國弱,先滅韓,以恐他國的吞并順序。

而與秦國邊境直接相接的有韓、楚、趙三國,另有魏國與秦國也十分接近。

說起魏國,它與大秦結下的梁子就大了。

“周赧王二十二年,我秦國大将白起在伊闕殲滅韓、魏、東周的聯合作戰,之後更全殲韓魏聯軍二十多萬人。如今韓國國弱,魏國卻還曾是最先強盛而稱雄的國家,若是魏國出手助韓,必然會使王上征途之上出現阻難。”馬車之上,李斯淡淡道,“如今我們便先往魏國而去,之後再輾轉至韓國。”

然後挑完事兒就跑?

徐福在心底接了後半句話。

這招兒挺賤的,但是不可否認,挺爽的。

韓、魏毫無準備,稀裏糊塗被下了套,等六國還未反應過來,韓國便被滅了,那才叫有意思。

兩人正挂着正經又高冷的表情,暗搓搓地交流着如何搞死韓魏兩國,突然聽見一陣疾行的馬蹄聲近了,李斯皺了皺眉,危機感頓生,當即掀起車簾,“瞧一瞧是誰。”

車夫向後看了看,搖頭,“瞧不真切,是個年輕男子吧……”

他的話音剛落,騎馬跟在一旁的蒹葭便涼涼地開口道:“是奉常寺的王太蔔。”

徐福聞言,終于想起來自己遺忘的是什麽了,不正是把王柳給55.000000000000000忘記了嗎?他掀起車簾,探出頭去,“停車。”

那車夫聞言,馬上停了馬車,蒹葭等人也趕緊停了下來。

徐福雖然覺得王柳挺煩的,但是人家最近表現不錯,他對事不對人,之前的報過仇了那就算了,現在他自然不會像對待熊義那樣,來折騰王柳。

王柳的馬停在一旁,他從馬上跳下來,剛要張嘴叫“徐典事”,結果腳一軟,差點撲倒在馬車輪子旁邊,還是蒹葭皺了皺眉,一手将人拎了起來,差點沒把王柳給勒死。

“李……李長史,我乃奉常寺中太蔔王柳,我與徐典事同行前往。”王柳大口喘了喘氣,半天才将話說清晰了。

李斯淡淡地笑了笑,卻并未露出多麽熱切的表情來,他不熟悉這位王太蔔的底細,當然不會過分熱切。何況他與徐福同為秦王身邊人,這人可不是。心中最基本的提防之心總是要有的。

“那就麻煩王太蔔乘坐那一輛馬車了。”李斯擡手指了指自己之前乘坐的馬車。

王柳點頭,将馬交給一旁的随從,然後便上了那馬車。

放下車簾,徐福和李斯都坐回了之前的位置之上,李斯打量了一番馬車內的模樣,笑道:“王上為徐典事準備的馬車實在精致。”其實哪裏是精致,根本就是常人難以望其項背的待遇了。

馬車之中竟是布置得如同屋子一般,一應俱全。李斯心中暗自感嘆,秦王果然大方,想來對待有能之士皆是如此,等他從韓國歸去之後,應當也距離此不遠了。

……

路途之中,有李斯時不時地同他交談,倒也不算無趣。

沒了大雨,沒了水患,沒了崎岖山路,路途十分順暢,連個山匪都見不着,一行人不知不覺的便駛入了魏國邊境。

而此時秦王派遣使臣與魏國建交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其餘幾國并未有何動作,他們知道好戰的秦國哪裏會和誰真正成為朋友?尤其是魏國,應當是沒有可能的。

要知道魏國從何時開始衰落的?便是從西喪秦地七百餘裏,南辱于楚開始的。

魏國會喜歡秦國嗎?當然不會。論起來,六國都不如何喜歡秦國的,哪怕是周天子都十分警惕秦國。

他國抱着看笑話的心情,想要瞧一瞧,秦國到魏國去,是要受如何羞辱。

只是此時魏王心中所想,與衆人皆有不同,他清楚魏國如今的國力,秦國如今正處于強盛時期,魏國并不想貿然與秦國作對,于是在收到消息後,便立即派人前往迎接使臣了。

進了魏國國境之後,徐福便要求,“走得慢一些,我要仔細瞧一瞧魏國風情。”

李斯笑着讓人走慢一些,無條件地依從徐福的要求。

馬車慢悠悠地行過魏國街頭,徐福掀起車簾朝外看去。

大體相似的穿着打扮,只是走路的姿勢、說話的語調和口音,還有街頭的食物,都有所不同,李斯見他好奇,便命人特意去買了些魏國食物來。徐福矜持地嘗了些許,味道實在不怎麽樣,便就此放棄了。

最後還是桑中将那食物接了過去,吃掉了剩下的。

再之後徐福便對魏國的食物興趣缺缺了,只是一味瞧着千年前魏國街頭的風貌,再時不時瞧一瞧魏國的女子和男子。這邊男子身量也不短,只是不及秦人魁梧罷了。而這邊的女子也是個子高挑,她們皮膚未必有多麽好,但笑起來的時候,舉手投足也是極具風采的。當然不管這些人長得好看不好看,徐福也就只能看看而已。

他一直掀着車簾沒放下,初時沒有什麽人注意到這邊來,但是到了後面,難免會有人朝馬車看來,這一看,便瞧見了掀起的車簾後,那張俊美無匹的年輕面孔。

有的女子低聲驚叫了起來。

甚至還有膽大的女子,朝徐福投去了香帕。

徐福被吓了一跳,只能趕緊放下了車簾。

他并不願意等從這條街上走過時,馬車內便塞滿女子的物件了。

只是徐福想得太好了,哪怕是放下了車簾,女子無門而入,但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便有人知道,這街上有一年輕男子,生得俊美異常,一颦一笑皆是令人沉醉。等這些人蜂擁而至,自然将徐福他們的馬車,圍了個水洩不通。

李斯嘆道:“徐典事着實太吸引人了些。”

蒹葭騎馬上前,想要将周圍的人群驅走。

這年頭,女子大膽也就罷了,還有些男子也八卦得很,想要湊上前來瞧一瞧這俊美的男子究竟長得如何模樣。

不過蒹葭倒是很快拉走了一部分火力,他被人團團圍在中間,眉頭微皺,眼中憋着火氣,卻又不能發出來,身下的馬兒跟他一樣急得團團轉。

柏舟與車夫交換了位置,揚鞭催馬,馬兒拉着車廂立刻朝前奔去,人們連忙躲閃開,于是便這樣輕輕松松地出了包圍圈。

徐福稍微有些心虛,道:“之後幾日,我便再也不掀開車簾了。”

桑中在馬車外笑道:“先生,無妨的,先生掀起車簾往外看就是,若是有事,我們自會為先生解決。”

桑中如此說,徐福當然要表達個謝意。

說完話,便聽李斯嘆道:“好貼心的随從。”

能不貼心嗎?從秦始皇那裏弄來的啊!

李斯還暗道,想來以後,他也便有這般随從了,不過想一想,這些随從都是秦王派下來的,總是跟在身邊也未必是好事,于是李斯看着徐福的目光就隐約帶上了點佩服。

君王在身邊留了那麽幾人,而徐典事卻仍能夠鎮定自若,毫不畏懼。膽量心胸實在都令人欽佩!

入了魏國之後,徐福倒是沒遇見什麽像蜀地上那樣的事情,沒有人會到他跟前來求他算一卦,他也不會從誰的臉上,一眼便辨出或禍福旦夕來。

再往前走上一些,他們便遇上了前來迎接的隊伍。

那隊伍之中為首的男子上前來,恭恭敬敬地朝李斯和徐福行了禮,這二人都是氣度不凡,男子一時分不出誰才是做主的,半天才遲疑道:“兩位大人,請随我前往大梁。”

徐福冷淡地點了點頭,李斯倒是對那男子笑了笑,模樣溫和。

這是徐福和李斯早在馬車上就商量好了的。

一人扮紅臉,一人扮黑臉。

徐福裝作高冷出塵誰也不搭理,男子在他這裏處處碰壁之後,在此對比下,自然會覺得溫和有禮未言先笑的李斯好相處了,不知不覺,便會對李斯放下心房,也就方便李斯幹壞事了。

不出徐福的所料,見他神色冷然之後,那男子便有些惶恐了,目光只敢頻頻朝李斯身上掃去。

而後上馬車時,又見李斯讓出位置來,先讓徐福上馬車,那男子就更為惶恐了,直接将徐福當做了更高級別的使臣,不敢怠慢分毫。

馬車很快重新動了起來,大梁城就在不遠的前方。

而此時,徐福離開鹹陽已經足足有一月了,中途走走停停,倒也還算舒适,到達大梁城的時候,除了在馬車內坐的久了些,四肢有些酸麻以外,倒并不覺得格外疲倦勞累。

魏王設宴款待秦國使臣,他們先被帶到驿館之中沐浴更衣之後,随後才跟着人進了魏王宮。

魏王宮遠不如秦王宮的厚重與巍峨,徐福并不大看得上眼,他淡然地掃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一個夜夜宿在秦王宮的人,哪裏還會對這樣的地方感覺到大驚小怪呢?

引着他們進去的內侍,頻頻打量徐福,見徐福生得十分俊美,又模樣冷傲,連李斯走在他身邊,都失色了不少,內侍心中暗自贊嘆,此人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難得的是還有如此顏色。

魏王設宴,宴上除卻他們以外,還另有魏國大臣,徐福踏入時,這些人都已經落座了,見有人進來,齊唰唰地看了過去,個個都目光銳利深沉,像是要從徐福的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徐福并不慌亂,依舊不緊不慢地走着,全然沒将這些目光放在眼中,甚至連斜視一眼也無。

他為何要将這些人看在眼中?想要給他一個下馬威,那他便還這些人一個沒臉。

魏國大臣們沒能得到徐福目光的回應,多少都有些尴尬,只有李斯的目光從他們身上挨個掃過,最後還來了個淡然一笑,魏國大臣們這才覺得心中好受了些,他們哪裏知道,李斯這是盯着他們,看誰好下手呢。

很快,徐福便走到了魏王的跟前。

徐福行過禮後,便擡頭直視那魏王。

魏王年紀約莫五十歲上下,兩鬓微白,眼角和嘴角都有皺紋,看上去皮膚有些發黃,再看他眼袋微腫,眼下青黑,瞧上去便給人一種縱欲之相。徐福有些厭惡這樣的人,于是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他在打量魏王時,魏王也在打量他。

那魏王宮中有一男寵,名龍陽君,據傳十分美貌妩媚,衆多後宮美女在他跟前都黯然失色,因而得了魏王的寵幸,在七國之中,都頗有盛名。

魏王是好美色的,不管對方是男是女,只要是美人,便能令魏王心動不已。

魏王打第一眼看見徐福的時候,雙眼便亮了。

如此美人……

魏王連呼吸都不自覺地屏了屏。

這是個與龍陽全然不同的美人。

他身上沒有妩媚之态,但這美人瞧上去也是身段輕盈,又兼之氣質清冷高傲,眉目精致。越是冷傲的人,便越令人動心,魏王覺得自己心中有個地方在蠢蠢欲動。

那魏王瞧了半天也不說話,徐福頓時就忍不住皺眉了。

魏王的目光太過灼熱,除非徐福是傻子才感覺不出來。目光中暗含的侵略味道,令他覺得惡心。一把年紀了,還瞎意淫什麽?

李斯也看不出了不對勁的地方,馬上上前一步,擋住了徐福,道:“魏王,我乃秦國使臣,李斯。”

雖然李斯出言有些生硬,不過總算将魏王的心思從徐福身上拉走了。

魏王高高在上地斜睨一樣李斯,道:“賜座吧。”

其實魏王更好奇徐福的名字,不過徐福壓根沒有要自我介紹的意思,魏王也只能按捺心中的躁動,等二人坐下後,便令大家舉杯共飲。

有舞姬來到殿中,翩翩起舞,耳邊響起編鐘敲擊的聲音。

魏王原本想要再打量徐福一番,只是他的目光總是難以穿過這些舞姬,往日裏他極為喜歡的舞姬,此時看在眼中也有些不太順眼了。李斯則是暗自松了口氣。

那魏王的目光瞧上去實在有些惡心,他也曾聽聞這位魏王喜好男色,若是對徐典事起了觊觎之心,那還了得?

宴上,雙方也并未說到什麽實質性的東西,李斯熟練地同魏國大臣打着機鋒。徐福政治權謀并不了解,自然也摻合不進去,最重要的是,他原本也沒打算摻合進去,他就繼續本色出演,扮自己的高冷姿态,将一切都留給李斯便是。

魏王本來還指望徐福開個口,誰知道徐福高冷到連嘴都不樂意張,全程用看愚蠢的凡人啊的目光,看着魏國的大臣們。

魏王心中有不滿,但他并不好在此刻就發作。

如今秦國越發勢大,魏國不能正面與之對上,何況是為了這等小事呢?

宴後,衆人散去,有內侍上前來,道:“這位大人,我們魏王見過大人後覺得十分投緣,欲邀大人住王宮之中。”

李斯心道不好,不待徐福說話,他便蹿了起來,笑道:“魏王熱情,但恕我們不能從,哪有使臣住王宮中的道理?魏王心意已領,我們這便出宮去,明日再前來拜見魏王。”

說罷,李斯便要護着徐福往外走。

那內侍臉色有些尴尬。

其實他們都知道将這秦國使臣,不明不白地留在王宮中不太好,甚至還可能有扣押使臣的罪名,但魏王下了命令,他們又能如何?他們都心知肚明魏王是要做什麽,于是只能跑這一趟。

徐福看似溫和,實際卻态度強硬地拒絕了內侍。

不等那內侍再說些什麽,李斯便轉身就帶着徐福走了,而徐福走的時候,還回頭冷飕飕地瞥了一眼那內侍,內侍立刻吓得腿都哆嗦了,連忙低下頭,不敢再與徐福對視。

徐福同李斯大搖大擺走出來。

徐福低聲道:“衰亡之象。”

“什麽?”李斯怔了怔,沒料到徐福會突然來這樣四個字。

徐福卻是臉上浮現了幾點清淡笑意,“回去再說吧。”

李斯立刻明白過來,點了點頭,同徐福加快了腳步,等出了魏王宮,便立刻有馬車将他們接回到驿館去了。

等進了驿館之後,李斯便立時關上了門,問的道:“徐典事何出此言?”

門外有柏舟等人把守,難有人再接近,不然李斯也不敢進門便開口。

徐福在桌案旁坐下,随手倒了杯溫水,然後才道:“我走近時,随便觀了一眼那魏王的面相,籠着一層死氣。”徐福頓了頓,随口道:“依我看,韓國未亡,他便先亡了。”

李斯聽得心驚。

徐福能如此平淡地說出他人生死之定論,實在教人……越加佩服尊崇啊!

“那衰亡之象便是指魏王?”

“不止,還指魏國。”徐福抿了口水,潤了潤唇,才又道:“他身為魏國君王,臉上的魏國氣運卻就止于此。那不是暗示,從他死後,魏國便再也氣運,離滅亡不遠了嗎?”

坐在魏國的驿館之中,徐福絲毫不在意從自己口中說出來的話,如何大逆不道,如何令人驚駭。

李斯當然也免不了驚駭,但是心中更多的卻是對徐福神色淡然,言語間便定下旁人生死的從容。這般風采,難道不令人為之傾倒嗎?那魏王雖然令人覺得惡心厭惡,但也不得不說,想必他正是發現了徐典事身上的優異之處……

李斯笑道:“此行攜徐典事同往,果真有福運。”

徐福倒是并未将這樣的稱贊放在心上,他撥弄着手邊的杯盞道:“就算我不來,那魏王的氣運也早已注定,我來了,只是将他的面相剖析一般罷了。”

徐福如此不誇耀自身,更令李斯欽佩。

如此行大事,卻不計較功德的人,其心性想必他是如何都趕不上的。

李斯知曉自己缺少這東西,所以才更為敬服徐福,他眼中的徐福都已經快自帶聖光了。

徐福不知道自己自從到了這個世界,便自帶忽悠聖光了,他推開手邊的杯盞,恰好此時有人前來敲門。

“誰?”徐福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警惕地問道。

“徐典事,是我。”門外傳來了王柳的聲音。

“進來。”

王柳從外面進來,一臉菜色。

從進了大梁城後,王柳便有些水土不服,因而也未将他帶到王宮之中去。王柳恹恹地在徐福身旁坐下,分別朝徐福和李斯打了招呼。

“魏王可是惡意刁難了?”見徐福面色冷淡,李斯也不茍言笑的模樣,王柳不由得問道。

他哪裏知道只不過是因為方才徐福與李斯讨論之事,較為嚴肅罷了。

李斯搖頭,“魏王如今怎能刁難我們?”說罷李斯便起身,道:“徐典事,斯這邊前往那邊去,定将事情辦妥。”

“去吧。”

見這二人說着自己全然聽不懂的話,王柳雖然心中有些不快,但也知道有些事或許不該他知曉,便也只能忍下好奇的欲望了。

“徐典事,那日我竹簡之上的疑問,如今可能為我講解一二?”王柳問道。

見他神色還算誠懇,徐福便也不遮掩,擡手沾水,畫了八卦,為王柳結合八卦,簡單講了一下那日令王柳困擾不已的卦象。這樣的卦象在徐福看來,的确很簡單了,他沒想到會難住王柳,難道如今他的水平已經比王柳高出不少了?徐福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算命這玩意兒,本來就是熟能生巧的,經驗都是從實踐中來積累,短短時間之內,他的确已經替不少人看過面相了,尤其是跟在秦始皇身邊,不知道算過多少卦了。

他手頭所學的那些玩意兒,都被他用了一遍。

這樣倒也是有好處的,至少會精進一些。

……

講解完之後,徐福便對王柳說了句,“若是想要提高水平,出來走走自然沒用,但出來走一走的時候,能多為他人算些卦,自然你就更為熟練精進了。”

“為他人多算卦?”王柳皺了皺眉,“可我身為奉常寺中的太蔔,如何為他人算卦?這在魏國……”

徐福斜睨了他一眼,“太蔔又如何?奉常寺中能有多少卦給你算?若是停滞不前,自然沒有進步。這在魏國又如何?你為他人算個卦,是能改變魏國百姓的命運了,還是丢了秦國的臉?都不會!只是你自己舍不下高高在上的地位罷了。”

一番話将王柳說得臉色有些難看。

“是……我……我這便去試試……”說罷王柳就起身朝外去了。

徐福眨了眨眼,可如今天色漸晚,外面行人稀少,他去試什麽?

何況王柳應當還未用膳吧,不會餓暈在街上吧?

為了不讓秦國使臣餓死街頭的事件發生,徐福選擇了将蒹葭派出去,再帶點吃的,尾随在王柳身後,在他虛弱的時候,就馬上送上食物,天色再晚一些,就将人帶回來。免得被魏國巡邏兵抓走。

徐福當夜很快便洗漱上了床榻休息。

舟車勞頓,如今才算真正放松下來,自然睡得無比舒服。

醒來之後,便有桑中在外敲門。徐福沙啞着聲音,說了一聲“進來”,桑中便提着水桶進來了,裏面裝的是熱水,桑中笑道:“先生泡一泡,解乏。”

“辛苦。”徐福露出了淺淡笑意,從床榻之上下來。

他的發絲有些散亂,衣袍也有些松垮,但并不給人邋遢之感,反倒是極富慵懶的味道,與平日的模樣大有出入,更令人移不開眼。桑中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臉色還微微一紅,這才将水放到浴桶中去。

徐福背過身去脫下衣袍,跨進水桶之中,桑中看得越發羞赧,提着水桶快步出去了。

徐福并未有男人與男人之間也要有避開的自覺,他舒舒服服地泡了一會兒,又有人過來敲門了,“徐典事可起了?”正是李斯的聲音。

徐福猜測李斯過來時要與他共享“戰果”的,便迅速起身拭擦幹淨水珠,披上衣袍,穿上褲子,快步上前将門拉開了,只是一頭長發還淅淅瀝瀝地滴着水。

李斯見狀愣了愣,忙道:“打擾徐典事了。”

“無妨,進來吧。”徐福對李斯印象還不錯,尤其與他交談時倍感愉快,所以對于印象好的人,他便有着比較高的容忍度,不過攪了一次沐浴,也沒什麽大不了。

李斯踏進門來,見徐福衣衫半掩的模樣,不自在地想到,果真還要加倍提防魏王才是!徐典事這般人物,怎能是那魏王能奢想的?

“如何?”徐福在桌案邊坐下,順手給李斯也倒了杯水。

李斯臉上笑容滿滿,露出胸有成竹的模樣來,“已有一人心中起了心思。”

“得小心些才是。”

李斯信心滿滿,“這個借口尋得很好,不會有人看出破綻,也更不會出賣我。”

徐福點了點頭,反正他也不擅長這些,李斯說好那便就是好吧,日後能做大秦丞相的人,想來手段一定是十分高杆的。

“王太蔔何在?”李斯突然問。

“應當在算卦吧。”

“可否借王太蔔一用?”

“這個你問他便是,不過借他有何用?”

李斯笑道:“今日我要去尋這人,極為推崇蔔筮之術,若是王太蔔随行,定然也能成為一大助力。”李斯頓了頓,才又道:“只是不知王太蔔是否有徐典事如此的能力?瞧上一眼,便能将人看穿。”

徐福搖頭,“當然不行,這世間,徐福只有一人。”倒不是他自傲,本來就是這個道理。能有誰的能力與他完全一樣的?雖然他手中有些技能是半罐水,但那也能頂些用啊。有誰能像他這樣“多才多藝”的?他那相面的水平至少暫時是無人能比上的。

李斯也并不覺得徐福狂傲,相反的,他認為這邊是有能之人,應當有的傲氣。

徐典事這樣的人,合該是睥睨衆生的。

若不是他有呼吸有心跳,這般神妙,李斯真以為他便是那傳說中的神仙了。

雖然王柳能力不及徐福,但李斯還是起身出去尋王柳了,能力誰高誰低不重要,如今能幫上忙才為重要。

那邊李斯和王柳一走。

徐福坐在廳中慢騰騰地用着早膳,還不等他用完,便有人進了驿館來,躬身道:“這位大人,魏王有請。”

魏王還真的非要将他吃到嘴不可?

狗膽真大!

徐福穩坐如山,“敢問魏王有何事?”

“自是兩國互盟之事。”那人笑着道,故意将此事說得極為重要。

兩國互盟,如果徐福不去,那要是真搞砸了,不就可以賴在他頭上了,之後魏王再假意說,我可以原諒你們秦國使臣的無禮之處,但我要那使臣到魏國來賠罪……

當然這些都是徐福自己想到的,他總覺得那魏王的心思便是如此打算的。

說不定正好,他還成了魏王不願與秦國互盟的借口。

徐福拍了拍衣袍,不就是魏王宮嗎?

連秦王宮他都無所畏懼,豈會懼怕魏王宮呢?

徐福走到門邊時,突然頓了頓腳步,道:“我有個毛病,身邊若是沒有熟悉的人跟着,便會覺得心悸,我要帶一随從,如何?”說着徐福便指向了不遠處的蒹葭。

旁邊的桑中臉色有些急躁,但是徐福并未看他。

原本那人正想說還帶什麽人,但是目光一掃到蒹葭身上,見蒹葭長有一張秀美的臉,瞧上去也不像是能形成威脅的,說不定還是又一個符合魏王胃口的人。若是自己将人帶去了,魏王定然不會發怒,說不定反倒會賞賜自己,又為魏王帶來一美人。

那人眼珠轉了轉,這才應道:“那就……就如此吧!”

蒹葭一言不發地跟在徐福身後,二人坐上馬車,很快到了魏王宮外,之後兩人便不得不下馬車行走了。

而此時,魏王寝宮中。

那魏王坐在足以容納幾人的塌上,拍了拍身旁依偎的男子的臉頰。

那男子膚白,五官俊俏妩媚,哪怕是一言不發時,那雙眼睛卻也像是欲語還休一般動人。

此人便是龍陽君。

不會有人知道,他那雙妩媚動人的眼,淩厲起來,也是極為嚇人的。

魏王低聲道:“待會兒,寡人便讓你見一見,比你也不輸的美人……”

龍陽笑道:“哦?難道魏王便要不愛我了麽?”

魏王大笑,“寡人自是都一同憐愛的。”

周圍的人對于這一幕早已見怪不怪。

就在此時有內侍快步進來,禀報魏王,“王上,人已到了。”

魏王當即拍桌而笑,“快将人迎進來。”

龍陽見他這般模樣,不由得道:“我倒是越發好奇是個什麽模樣了?竟然叫魏王昨日也惦念許久……”

話音剛落,那頭徐福便同蒹葭走進來了。

龍陽的角度一眼只能望見蒹葭,低聲道了句,“倒是個秀美的孩子。”不過年紀小了些。龍陽眼中閃過一抹厭惡之色。

魏王看見蒹葭的時候,雙眼也亮了亮,不過他很快便将目光移到了徐福的身上。

徐福壓根沒忘魏王的方向看,因為他聽見蒹葭在耳邊不開心地說:“好想剁了。”

徐福壓低聲音,出聲安慰,“以後就能剁了。”

蒹葭小幅度地點了點頭,看着魏王的目光越發銳利起來,魏王很享受這種被美人盯着的感受,他哪裏知道,那美人眼中是帶刺的,那刺以後是會要他命的。

而徐福也終于從拐彎處完全走了出來。

龍陽見着了徐福的模樣,也當即驚豔了一瞬,半晌後才道:“果真是生得好顏色。”只是年紀似乎也不怎麽大啊……還未加冠吧。龍陽皺了皺眉,看向魏王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掩住了眼底的厭惡。

怪不得了,如此清冷高傲之人,莫說魏王,就連他也會覺得心動不已,想要征服對方。何況魏王這個色胚呢?

龍陽打量徐福的時候,徐福也在打量他,甚至都忘記了向魏王行禮。

好生奪目的一張臉。

徐福暗道,随後便忍不住職業病發作,替人家瞧起了面相,當然,只是随意一瞥。

命途易生波折啊……

長相雖好,但命格卻似乎不太好啊……徐福心中有些嘆惋。

龍陽不知徐福望着自己心中在想些什麽,他只覺得這人果真高傲不羁,見了魏王也并不叩拜。心中不由得暗暗着急。只是那魏王的視線全然被美色吸引走了,連他自己都不記得要行禮一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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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