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告別摯愛

“那又如何？無知的叫你一聲姐姐，你就有膽量出現在這裏了麽？你們神族會不會太驕傲了一些？”皇夜淵冷冷的笑了起來。

沒錯，他們異王者，他們貓妖和狗妖都被人類神族的殘黨控制着，也懼怕他們先祖所留下的天蔽法則的制約。

那又如何？

怕這個字，從來不曾在他的生命中出現過。

他不但不怕一個區區的神族之女，更加不怕那天蔽法則。若是真惹毛了他，天皇老子他也揪起來就扁。

“驕傲的不只是我們神族吧……你們貓妖不也一樣的桀骜不馴麽？人類不是也對你們又愛又恨嗎？”巫馬靜一也毫不客氣的回答道，完全沒有之前作為巫馬會長時候的惟命是從。

既然戳破了她的僞裝，那麽她也不需要客氣什麽。

“對不起，我們對你們神族只存在恨，沒有任何的愛！巫馬靜一，你來這裏難道就是想和我辯論的麽？”

巫馬靜一沉默了片刻，忽而一笑。

他問的對……她今天來，是來見這個男人最後一面的。

只是她沒有想好，見面了要說些什麽，要用什麽樣的表情，和什麽樣的心境。

一愛，也以好多年了吧……

來到風洛，巫馬靜一是聽從了父親的命令。最初她極不情願，她不恥和這些叛徒妖精為伍，更加不願意日夜潛伏在他們之中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是什麽時候改變了最初的抗拒……

大概，是皇夜淵剛剛入學的時候吧……

那年冬天她也是剛剛轉來，還沒有适應在這個到處都是妖精的校園，那些自妖精身上傳來的肮髒氣味讓她每天都很暴躁，是風洛出了名的壞脾氣女神。

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她實在難以忍受那些貓妖的氣味嗎，逃去後山的懸崖上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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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幹枯的樹林中，她看見了渾身是血的皇夜淵，一個有着紫色眼睛的少年，一個警覺驕傲随時防備着任何人的妖精。

“你是誰？！”巫馬靜一那時還是少女的模樣，雖然那是她僞裝過的樣子。她知道他是一只妖精，語氣中充滿了殺意。

“來殺我的還不知道我是誰？”少時的皇夜淵裂開滿是鮮血的嘴唇驚心動魄的笑了起來。

永遠也忘不了那個笑容，那麽蒼涼無助，卻又那麽美到讓人心驚。

原來妖精竟然是這樣好看的……

一個瞬間，她的心裏已經充斥滿這個少年蒼涼的笑容，再也沒有辦法抹掉……

自那之後，巫馬靜一再也不覺得那妖精的氣味難以忍受了。在後來皇夜淵成為天驕，她組建了這個保護天驕的學生會，一心一意的輔佐他在學校裏的工作。

如果沒有皇夜淵，也許她早已忍受不了肮髒的風洛逃回家族中去，

如果沒有皇夜淵，她這一生也不會知道，原來愛情是這種滋味的。

她有多喜歡皇夜淵，也許旁人早看得一清二楚，只是皇夜淵渾然不知也好，裝傻也好，他不說破，驕傲如她是絕對不會開口。

兩個同樣驕傲的人就這樣相安無事的相處着。皇夜淵從未有過任何的近衛者，巫馬靜一心中自認為，那個陪讀的位置，也許是為她而留的

直到遲小米的到來，她才心慌了。

原來他也會霸道的将一個女生留在自己身邊，原來那個位置不是自己的。原來在他也會親吻會動怒，原來他的心裏一直把自己當做下屬。

驕傲的心碎了又愈合，又被撕碎。

皇夜淵對她始終是冷淡的疏離。

如果她能滿足一直站在他的身後，安靜的保護着他，也許今天的他們還是昨天的天驕和會長。也許她最後會成為他的朋友。

但是，她的底牌被揭開了。

她警告遲小米她和皇夜淵不時同一個世界的人，原來……她才是和他不同世界的人。她是神族，是他永遠無法改變的敵人！

“你總是這樣冷酷……”巫馬靜一神情凄然的說道：“所以我都不敢乞求你的原諒……”

皇夜淵沒有說話，直視着她，等她繼續說下去。

巫馬靜一心中抱着什麽樣的想法，溫驚鴻曾經和他說過。只是他皇夜淵從來不會把情愛放在心中，還有更重要的振興家族的責任需要他扛起。

一直忙于逃命的他，也不會希望有一個伴侶跟自己一起承受這種逃亡之苦。

因此他從未想過自己身邊會有誰在，也不允許任何人在。

“我也無法原諒。”皇夜淵繼續冷酷的說道：“無法原諒你的身份，同樣，無法原諒你将我變成一個白癡！”

他憤怒，他痛恨！

就算不是愛人，不是朋友，至少巫馬靜一是他最為信任的人，而她竟然一直都對自己隐瞞身份，甚至過分的讓自己變成一個傻瓜，做出那些他死也不會做的可笑事情。

她竟然辜負了他的信任，這是比神族更加讓他無法接受的事情。

一個時刻在你背後舉着尖刀的人，你要怎麽繼續相信她？！

巫馬靜一知道自己在他最虛弱的時候趁虛而入一定會激怒他，她以為她可以做的天衣無縫才去冒險，因為……

她再也無法忍受遲小米和他無限度的親密下去了，無法忍受！

“皇夜淵！”巫馬靜一激動的叫着他的名字，“我不求你原諒！我知道我這樣做不會被你原諒，可是你知道我……我是喜歡你的啊！”

她激動的喊道，幾乎失去了往日驕傲自持的神态，帶着卑微的口氣目光祈求的望着皇夜淵。

“我沒有辦法忍受你和別的女生越走越近，所有我才會這樣做……”

她一直深愛的男人，能不能理解她一次，就這一次，即使她要離去，也不想帶着他的恨意遺憾的離開……

皇夜淵面容冷漠的看着她，半響沒有說話。

說實在的，他皇夜淵不懂這些情愛的問題。在他的記憶中，巫馬靜一從沒有這樣失态過，他甚至很多時候非常欣賞一個女生如她這般的精明能幹從容自持。也許不是太過喜歡他，她今天也不會這樣失态！

愛情……真的會令人改變成自己都不認識的樣子嗎？

如果是，那愛情也太可怕了……

終于，他緩緩的開口說道：“靜一，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靜一。曾經我十分的相信你，可是我想，你們驕傲的神族也許并不稀罕我們妖精所謂的信任吧……但是，我曾經對你深信不疑。我能在風洛留下來成為天驕，你功不可沒。當時沒有你留下我，也許我還在人世間流浪逃亡……可是，我們始終是敵人。這一點，我所繼承的血脈讓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巫馬靜一聽到這裏，心中一涼。始終……還是無法原諒的吧……

皇夜淵繼續說道：“你對我下咒的事情，我十分生氣！我原諒你也好，不原諒你也好，你都會懊悔下去的對吧？因為你是喜歡我的……”

“是……”巫馬靜一有些不知道皇夜淵接下來要說什麽了。

“懊悔是最好的懲罰，所以我不需要報複什麽了。你的罪，自然由你自己去承受。我看在過去那麽多年的時光送你兩個字：原諒。只是兩個字而已，你帶着它們遠離風洛吧！再見面，就真的是生死相搏的敵人了！”

巫馬靜一明白了，感激而傷感的最後對皇夜淵行了一個禮，心中默默的說道：永別了，我最愛的少年……

皇夜淵轉過頭大步的走遠了，巫馬靜一也轉向校門的方向，大步的離去。

曾經相交如親人的兩個人就這樣各奔東西。

再見面……也許不會再見了……

往高一班教室皇夜淵對于自己能大度的原諒了巫馬靜一感到十分的不能理解，以至于在到一班上課的時候，腦袋中還在想着這件事情。

走到記憶中熟悉的位置坐下，突然傳來一聲驚叫。

皇夜淵來下了一跳，回過神，他同桌的位置上正坐着一個陌生的女生。

也不是陌生，是和他同班但他不知道名字。

女生咬着手指激動而驚訝的看着皇夜淵，差點哭了出來。她不是害怕，而是激動得要昏倒了！

她夢想中的男神突然從天而降坐在和她咫尺間的距離，讓她以為是在做夢驚聲尖叫。

皇夜淵一皺眉，看了看，的确是自己的座位。

轉頭問那個女生：“你怎麽在遲小米的位置上？遲小米呢？”

“她……她剛剛……還在這……”女生緊張到口吃的回答說。

“回你自己的位置去。”

“是……”

女生乖乖的站起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那天遲小米和巫馬靜一打鬥的時候壓壞了她的課桌。雖然老師已經換回了心的課桌，可是她還是賴在遲小米位置上不肯走，和她締結的那個男異王者也很無奈。

女生走回去的時候，恰好遲小米從門口走了進來。

一眼看見皇夜淵老神在在的坐在位子上，突然走不動了。

心開始撲通撲通只跳，她自己都不明白它在瞎跳個什麽勁。

溫驚鴻恰好耶從門外走了進來，見遲小米在教室門口不動，嬉皮笑臉的将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問道：“小不點，你發什麽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