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群雄鏖戰（三）/劍名無名

第二十章：群雄鏖戰（三）/劍名無名

那一劍穿胸而過，蓋聶心驚得差點從空中摔下來，霧宸的另一道氣刃又返回來阻隔他，他甚至沒有餘力去救她！

于是兩道氣刃無法支持太久，霧宸終于放棄了阻擋他。空中只餘一條長長的紫色氣刃，正無情的奪取端木蓉的生命。

蓋聶雙目發紅，無力自控，失常的大吼：“放開她！”

“哦？”霧宸仍是邪魅的笑着：“你确定要我放下？”

蓋聶一愣，才明白過來自己說了什麽，想開口卻已晚了。利刃拔出的瞬間，血從端木蓉的胸口噴濺而出，映得那彎新月也仿佛染了血色。小小的身子從半空中墜落，豔紅的血色灑了一路。

虹鸾震驚的看着這一切。他們接到的任務并不是刺殺，霧宸現在這麽做，難道只是為了讓他們能全身而退？只是，她看着蓋聶以詭異的速度飛身過去接住小女孩的身子，忽然有些不寒而栗。

她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希望，沒有弄巧成拙。

蓋聶抱着端木蓉落地，心中溢滿從未有過的恐懼。月光下，少女臉色一片慘白，呼吸若有似無。剛剛飛濺出來的血灑了他們兩個一身，他衣服上原來墨色的竹葉現在紅的耀眼。

她胸口仍在微微滲血的傷口映在他眼中，紮進他心裏。他剛剛在半空中就為她點穴止血，現在又用鬼谷獨門的點穴手法試了一次。

一滴冷汗從額頭劃下，落到端木蓉的臉上，在寂靜中發出一聲輕靈的“嘭”響。

蓋聶眼光一凝。他竟是這般緊張麽？

懷中的少女嘴角輕輕動了兩下，他急忙俯下身。輕飄飄的破碎的話語傳入耳中：

“哥哥……要，活下去……去……”

如冰泉冷澀而凝絕，艱難的話語到最後也沒有說完。蓋聶連搖晃都不敢，急忙從懷中拿出一顆藥丸來，塞進她的嘴裏。

那是師父給他和小莊的救命藥，一人一顆，他沒有任何猶豫就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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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樣的救命藥，她竟然連吞咽都無法做到。蓋聶本想運氣助她，卻沒什麽效果，情急之下，只能掰開她的嘴，用最簡單的方法助她吞咽。

她的血終于不再流，藥也已經咽下。蓋聶輕輕将她放到地上，撿起早扔在一旁的劍，慢慢站起。

明明還是一個人，可看起來卻不一樣了。霧宸喉頭不自覺的滾了下，他本想除掉端木蓉後，與蓋聶一對一對戰。可現在，他卻忽然生出了沒什麽勝算的想法。

逃不掉的，蓋聶輕功卓絕，他自認無法敵過。他剛剛的做法，現在看來，倒像是自掘墳墓。

蓋聶仍站在對岸，劍斜斜指地。劍身上，一股藍色的幽光閃耀，似是與他周身的氣産生了共鳴，原本鏽跡斑斑的古劍此時卻大放異彩！閃着寒光的劍刃，一眼望去便知是一把神兵。

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壞，霧宸看着那把劍，問道：“這是，什麽劍？”

蓋聶此時雙眼發紅，心中也正對這把劍此時的反應而驚異，但他面色沒有絲毫變化，只冷聲答道：“此劍名為無名。”

霧宸一驚！大音希聲，大象無形。聖人無名，神劍無鋒。這竟是道家傳說中的至尊武器，上古神劍，無名劍！

霧宸幾乎快找不到自己的聲音，用有些變調的聲音問道：“這劍沒開刃？”

蓋聶将劍擡起，微微低頭，劍身上映出他平靜無波的眼睛。他淡淡答道：“開了。這只是一把普通的古劍。”

普通的古劍會與持劍人的情緒發生共鳴麽？

霧宸根本來不及開口，因為蓋聶的劍輕輕劃下，然後忽然連人帶劍都失去了蹤影。他心中警鈴大作，手上兩柄氣刃已出，堪堪接住蓋聶的第一擊。

仿佛情景轉換，現在變成他虎口發疼。這個少年，剛剛就一直感覺不到他內力有流逝，此時加上無名劍的助力，這樣的力量，幾乎是突破禦劍境界的力量！與已聚氣成刃已練至七層的自己，又站在了同一個起點。

只是自己的內力已流逝許多，而他，卻仍是綿延不絕，深不見底！

見蓋聶目光冷冷瞥過虹鸾，他瞳孔一縮，急忙吼到：“不要傷害她！”

這個少年，看人的眼光總是冷冷的，好像什麽都無法觸及他。可是在淡漠背後，卻也永遠帶着一絲同情和憐憫。他太明白了，一生順遂，輕易得到強大力量的少年，怎麽可能不站在高處，悲天憫人。

可是此時那雙眼裏，再無一點溫度。他毫不懷疑，自己只要一個失誤，蓋聶必會趁虛而入，虹鸾就危險了。

頃刻之間，兩人已過了數十招，互有攻守，難分上下。只是霧宸已接近力竭，再打下去，必輸無疑。

眼見虹鸾想沖出來，霧宸曲指一彈，以隔空打穴将她定在原地。他胸膛起伏不定，壓抑的喘着。身上的力量幾乎是以他能感知的速度迅速瓦解，可他，還不能倒下。

現在的蓋聶，會殺了虹鸾，真的，會殺了她。他們的孩子，還沒來得及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他絕不能，讓他們隕落于此。

可信念再深，執着再大，他還是絕望的發現自己支持不住了。在蓋聶一招比一招淩厲的劍下，再也支持不住了。

本以為是很簡單的一項任務，沒料到會慘烈至此。霧宸絕望的閉上眼，手中的氣刃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蓋聶面無表情的舉起劍，刺向他胸膛，劍尖正是端木蓉所傷的同樣的位置。

耳邊傳來虹鸾絕望的大喊，但這一次，他卻沒有絲毫停留。

只是劍尖尚未觸及到什麽，劍下的人身上忽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內勁，蓋聶猝不及防迎面對上，急忙橫劍在胸，化攻為守，狼狽的險險避過。他停下腳步時，發現自己竟已在幾丈之外。

面前的霧宸微閉着眼，仰着頭，他身上光華流轉，仿若紫氣東來，籠罩了周身。

虹鸾仍定定站在原地，此時見他虎口脫險，淚水無言而下。她的嘴微張着，有淚水彙聚，再流入。苦澀的一滴又一滴，她卻好像沒有嘗到一般。

感到身上再一次充滿力量，霧宸輕輕的松一口氣。連他自己的都難以置信，他竟在生死邊緣突破了瓶頸了許久的第七層，達到了聚氣成刃的第八層。

絕望中大腦瞬間的清明，力竭過後的重生，聚氣成刃的第八層，竟然是一個輪回！若不是有這樣的機遇，他還不一定要多久才能領悟出來。

達到第八層的他，便真正突破了禦劍境界。這與借助無名劍使出禦劍境界力量的蓋聶有着極大的差別。新生的力量在體內緩緩地湧動，他輕輕的笑了。

這樣的他，不可能會輸。

右手随意擡起，一團紫色的火憑空出現，越燒越旺，越燒越高，慢慢凝成一把劍的形狀。他随手輕輕一劃，蓋聶只覺得極猛的一道力量襲來，比漠鎮那一戰松珑子前輩的第一波攻擊更甚！

他沒有正面迎向攻擊，而是側身避過。不過片刻之間，他剛剛所站之處包括延伸到後面很長距離的樹林，全部……消失殆盡。

蓋聶轉過頭，淡淡的回視他，面上毫無波瀾。

霧宸剛剛明明可以收回的，卻任由氣刃無謂的毀了那片樹林，加上他之前在垂死之間的忽然振奮。這些事實已足夠蓋聶理出事情的脈絡。

不過，禦劍境界又怎樣。且不說他已與武林中公認的突破人劍境界的松珑子前輩交過手，窺探了幾分人劍境界的力量。即便是他從未見過又何妨，現在，一切都不能阻止他了。

霧宸面色複雜的看着鎮定的蓋聶。面前這個少年雙眸依舊發紅，周身一股銳不可當的氣勢始終未散，偏偏面色自然沉靜，應答如流毫不偏頗。

這樣的人，在瘋狂下仍保存着極大的理智，理智之下卻又想毀滅一切。這樣亦神亦魔，加上與之共鳴的無名劍……

兩人再次交手之時，争鬥整體上了一個檔次，幾乎是武林宗師之間的生死對決。

達到禦劍境界的霧宸可以靈活使用氣刃，往往出其不意，迅猛快速。蓋聶氣勢如虹，無名劍發出沉穩的劍嘯聲，聞者膽戰心驚。

霧宸雙手齊發氣刃，兩條紫龍騰空而出，直奔蓋聶。蓋聶腳下一踏，躍起，迎面對上兩道氣刃。他速度奇快，在兩道劍刃的絞殺下仍安然無恙。他靠着身體的旋轉避過霧宸的攻擊，右手的劍卻直直向前，越過兩道長龍的防守，直搗黃龍。

這一切發生在瞬間，霧宸根本來不及閃避，發現不對時，他便已後退閃避，卻不料根本比不過蓋聶的攻擊速度。

這一劍刺穿他的左肩，這還是他在最危急之下的閃避才使這傷害降到最低。他沒想到蓋聶竟是這般執着的想要他與端木蓉傷在一處！可也是這樣的想法，給了他生機。

劍刺入他的身體，蓋聶的速度自然要降低。見到沒有刺中想要的地方，蓋聶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雖只是一瞬間，卻是致命的破綻！

霧宸猛地又退一步，忍着劇痛讓蓋聶的劍離開自己的身體。來不及痛，來不及療傷，只能強忍着再次襲擊，以攻為守。

蓋聶一愣，噴濺出的血液暫時阻隔了部分視線。恍惚中的他沒料到霧宸直接再次襲擊，紫光晃亮他的眼眸時，霧宸的劍氣已至！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