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看到對方一臉驚恐地看着自己,緊張男立馬解釋道:“你別誤會,那個,之前我一直在演戲罷了,對不起,請聽我解釋,我是來試鏡酒保的,我怕我演不好這個角色的話唠加毒舌屬性,所以從剛才起就一直嘗試着能否真能将這個人物演得真實。”緊張男不再緊張,而是十分鎮定地繼續說道,“感謝你的對我的忍耐,讓我對拿下這個角色倍感信心,不管今天最後能否被選中,晚上我都請你喝一杯,以表感謝。”

聽完,於亦晗幹笑了幾聲,也對此表示不再生氣:“請我就不必了,賠我雙鞋就可以了。”說着指了指方才遭殃的可憐的鞋子。

“可以,一定賠你。你好,我叫沈興,F大文學院的學生,好高興能認識你。”沈興自我介紹道。

“文學院?現在文學院的學生不待在學校裏寫作文,跑出來演戲,跟表演系的搶飯碗嘛?”於亦晗不解地問道。

“沒,确切說是我個人興趣愛好。大學裏我還加了個話劇社,表演過幾場話劇,我想再提升下自己的演技,當得知這劇組在招小龍套,就過來試試了。”

“哦,那就加油。我叫於亦晗,被拽來湊數的,其實我根本不會演戲,無奈被奸人陷害,存心讓我來這兒出醜的。”

“哈哈哈,沒想到兄弟你這麽逗,怎麽可能,如果真不願意你現在走也來得及啊?”

“你不懂,一言難盡,反正如果現在我走了,那明天你就只能替我收屍了。”於亦晗湊到沈興耳邊小心地說道。

“被黑社會盯上了啊?”

“比黑社會還可怕。”

“哦,保重,黨和人民會銘記你的。”

“我為部落出過力,我要見酋長!”

“放心去吧,我會替你照顧好嫂子的。”

兩個沒吃藥的家夥的精分小劇場。

因為所試鏡的角色不同,首先被叫走的是沈興。看着一副誓死如歸的模樣,於亦晗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在能認識這麽逗的家夥,以至于沒有因這漫長的等待而感到絲毫緊張。

不斷有工作人員一個個進來喊人過去,也有面試完一臉垂喪地走出來的。這時,外面突然一陣喧嘩,原本安靜地等候在走廊上的試鏡者們彼此低聲說着什麽。於亦晗好奇地向外張望了一下,什麽都沒發現,便也就不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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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終于有人過來喊於亦晗過去試鏡,一路上快速地在外面搜尋了下,依舊沒找到沈興的身影,難不成因為沒選上就這麽招呼都不打地走了?

試鏡的片段是弟弟周可君跑去酒吧面試的場景,導演大致介紹了一下就讓於亦晗準備幾分鐘,開始表演。沒有臺詞,只能靠於亦晗自我發揮,看着同他對戲的表演酒吧老板的男子,腦中一團漿糊。

“開始吧。”導演喊到。

對戲的男子等了幾秒,看於亦晗并沒有開口的意思,便先開口說道:“來面試的?什麽崗位。”

“我,我是來應聘駐唱的。”

生硬而毫無情感,略帶顫抖的音調,讓人輕易識破表演者此刻內心緊張的真實情感,看來是個完全不會的門外漢啊,這種人還讓他來試個毛線鏡,簡直浪費大家的時間。男子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突然臉色一變:“我們有駐唱,不需要了。”

直接拒絕了?於亦晗震驚地看向對方,這跟方才導演說的完全不一樣。該死的,存心陰我是嘛!

“嘿,這家夥怎麽不按劇情來演的,這不存心讓於亦晗出醜嘛!”Ivy站在後排,看着臺上全然不知接着下來該如何接戲的於亦晗,氣憤地說道。

“我倒不覺得,你仔細看看於亦晗的表情。”站在一旁的岑軒說道。之前讓Ivy聯系導演,并未提及是岑軒推薦的,主要還是考慮到於亦晗的演技是否真能飾演弟弟這個頗具挑戰的角色,畢竟如果勉強讓他去演,最後放到熒幕上就要接受來自觀衆的考驗與評判。

聽完岑軒的話,Ivy将視線移到了於亦晗的臉上,先前的震驚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鎮定以及一絲的自信?Ivy明白於亦晗又要刷什麽把戲了。

果不其然,於亦晗鎮定自若地走向老板面前,一把抽出椅子,面對面地坐了下來,随意抄起桌上的文件,如若無人地翻看起來。

酒吧老板不知道這小子這麽做想要幹嘛,立馬生氣地一拍桌子,指着門口喊道:“請你出去,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我就坐坐,你何必緊張。”将手中的文件一把丢到酒吧老板面前,向後靠在了椅子上,嘴角揚起,“不管你要不要,是東哥讓我來,你不要也得要!”

“哈?”沒想到這家夥突然搞這麽一出,一臉蒙逼地看了看臺下導演并未有喊停的意思,男子只好硬着頭皮繼續陪這個瘋子瘋下去。

“東哥?哪位,不認識。”

“你居然連東哥都不認識,存心不想混了是吧!”於亦晗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腳猛地踢開了椅子,雙手啪得重重地拍到了桌子上,湊到酒吧老板面前同他對視。

被這突如其來的反應吓了一跳,下意識地撇過腦袋不敢看於亦晗的眼睛。雙手顫抖着,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麽演,糾結了一會,不得不對導演喊道:“這小子亂演,我跟他搭不下去了。”

“講道理,到底誰不按套路出牌?你倒是惡人先告狀了!”被陰的是自己,他倒還反咬一口,於亦晗生氣地同他争辯了起來。

“誰惡人先告狀了,我可是一直按導演的要求演,你可以想方設法說服我錄用你啊,演技差也就算了,臨場反應能力也不行。導演,換個吧。”不知道這位演員是何人,竟然直接讓導演将於亦晗換下。而導演此刻一臉頭疼地看着臺上,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哈哈哈哈。”後面突然傳來一陣笑聲,於亦晗一聽就知道那個該死的岑軒居然也來了。“明明是都市奮鬥劇怎麽又跟黑幫扯上關系了?王導,這是什麽時候改的劇本?”岑軒如此故意地說道。

“劇本沒改,明顯是這小子亂演!”見導演吱唔着半天都沒說一個字,對戲的男子義憤填膺地說道。

“哦,既然亂演,那你剛才怕什麽?別告訴我你還真信了他?”此話一處,一旁的導演立馬領會了岑軒的意思,顯然,天王這話是肯定了於亦晗的表演。

王導清了下嗓子,順着岑軒的意思說道:“我看這小夥子演技不錯,阿恒确實是你突然改了情節,他也能順其自然地接了下去,明顯臨場發揮能力也是很好的,大家說是吧?”周圍的人一起應和着。

“明明……”

那個叫阿恒的還想辯解什麽,卻被岑軒打斷了。“反正這場戲都被改亂了,要不就換場再演個試試?”岑軒直接無視了阿恒的反對,同王導商量道。

“可以啊,反正是給您選的弟弟,您看換哪場合适?”導演立馬狗腿了起來。

岑軒瞄了眼此時謹慎地盯着自己的於亦晗,說道:“就那場周景浩被尤翔飛逼着上臺唱歌,弟弟周可君出來阻止,并代替哥哥唱歌,致使其在酒吧賣唱的事暴露的那場戲。”

說完,岑軒頗有興趣地欣賞起此刻於亦晗開始抽搐的臉,突然發現每次捉弄這家夥都總能給自己帶來巨大樂趣,使得自己現在都無意識地想給於亦晗找點讓他頭疼的小麻煩,給自己平素無趣的生活和工作來點樂趣。

這家夥賊笑成這樣,一定是故意的!於亦晗心裏早就氣得咬牙切齒,但為了争口氣,為了尊嚴與榮耀,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劇中确确實實存在這場戲,之前被逼着看了劇本還寫了報告的於亦晗,自然還記得這段的描述和臺詞,不過本來這段兩人的臺詞都不多,重點是兩人的內心戲,對于真菜鳥的於亦晗來說必然是最大的考驗。

還未等大家反應過來,岑軒已經走到了舞臺上,站在話筒前,看了眼此刻空無一人的角落,額前的眉頭皺了又松,松了又皺。臉上的一點細微的表情變化,将人物此刻內心因受辱的不甘和無奈表現得淋漓盡致,在場的所有人都被此刻的周景浩所感染,內心強烈湧動的情感在不知不覺中被他牽動起來。

於亦晗在一旁看着短短幾秒間就進入角色狀态的岑軒,不得不對他敬佩起來,但下一秒,眼前這個小小的酒吧舞臺突然驟變,仿佛下面坐滿了起哄的客人,叫嚣着讓臺上的周景浩快唱,緩緩握上話筒的手漸漸顫抖起來,於亦晗頓時心痛地一抽。

“不,你不能唱!”一把上去奪過話筒,生氣地看着曾經如此驕傲完美的哥哥,此刻為了事業和保護女友而讨好他人,委曲求全地在上臺歌唱。從小到大都是哥哥處處疼愛自己保護自己,終于有這麽一天,輪到他來保護哥哥了。

嘴角揚起自信的笑容,周可君對着臺下的觀衆們說道:“這可是本王子的舞臺,怎麽能随便讓人來占了我的王座。”說完,回頭看了眼一臉震驚的哥哥。

“可君……”滿腹的疑問,在此刻得到弟弟的眼神安慰,随着方才的屈辱及不甘一同默默地沉浸在心底。

“寫下,祈禱着所有的祝福,

即使,曾經的努力是錯誤,

卸下,所有的痛苦我背負,

希望,沒我的日子能幸福。

……”

清亮而純淨的聲音,帶着少年的淡淡青澀之情,将岑軒的這首《只要你幸福》唱出了別樣的味道。

自從岑軒宣布退出歌壇,沒人敢讓他唱歌,更沒人敢在他面前唱他以前的歌,這早是圈內默認的約定了,但在今天,這個不知道哪來的新人居然直接破了這個約定,可奇怪的是一旁的岑軒居然露出一臉滿意的笑容,實在難以琢磨得透。

既然岑軒本人沒發表任何意見,其他人就繼續安心地聽着這美妙的歌聲。直到歌唱結束,掌聲響起,才意識到這個看似演技笨拙不知道哪來的新人,居然擁有如此美妙的聲音,神奇地掩蓋了所有表現上的不足。

“好!就他了。”王導站了起來,一臉興奮地說道,“對了,這位新人,你叫什麽?”

“於亦晗,我是個歌手。”五年了,終于可以這麽再次介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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