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Ivy接到于亦晗因打架被抓進派出所的電話時,一度腦袋當機了幾分鐘,直到對方在電話裏大吼着讓她來接他時,才如夢初醒地匆匆披上外套開車趕了過去。到達派出所時已近淩晨,一下車便碰到同樣趕來接人的死對頭《娛樂周刊》的主編黃賢明,之前還在腹诽這于亦晗盡給自己惹麻煩,現在反而覺得這小子總算是給她出了口惡氣。
原因無他,這個黃賢明以及他所在的《娛樂周刊》在娛樂圈內可謂是臭名昭著,專扒明星隐私甚至制造假新聞來炒動輿論,不知道有多少明星深受其害。在這圈子混了十年的Ivy已不知多少次同這家夥打過交道,每次都是不得不忍下怨氣,硬生生地接受這家夥開出高價碼來删除新聞,或者是眼睜睜地看着大有前途的藝人一個個遭到封殺除名。
此刻,不同以往,Ivy碰到黃賢明,立馬得意地笑道:“呦,黑燈瞎火的我當時誰,原來是我們大名鼎鼎的黃主編啊,大晚上的不去睡覺,什麽風把你吹到了這裏。啧啧,難道你也有朋友在裏面,需要你去看望看望?”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件事是你們故意的,咱們明天雜志上見!”說完,轉頭往派出所裏走去。
Ivy不疾不徐地跟在後頭繼續陰陽怪氣地嘲諷道:“見什麽?是貴雜志記者因偷拍不成,撕打見義勇為之人,還意圖恐吓他人?還是說今夜天氣晴朗,黃主編夜訪派出所,親自來拯救部下?啧啧,真是感人肺腑鼓舞人心啊。”
“你!”黃賢明越聽越生氣,一個停步回頭指着Ivy怒斥道,“你等着,別讓我們抓到岑軒的把柄。天王有什麽了不起,還不是我們動動手指頭就能把他趕下來,看看到時候誰摔得最慘。”
然而Ivy并未并這話所吓倒,反而一副氣定神閑與己無關的模樣,慫慫眉毛說道:“那我和岑軒就等着黃主編為我們準備怎樣的故事,等着看最後的結局,是誰先摔下來!”說完一甩頭搶先一步進入了派出所。
雖然Ivy表現的無比淡定從容,但也未能吓倒黃賢明,畢竟在這圈子裏摸爬滾打三十餘年什麽人沒見過,縱使是擁有如今無人能撼地位的岑軒,他也從未放在眼裏,就如他方才說說,随便動根手指,就能輕而易舉地将他從頂峰拽下深淵。
Ivy辦完手續,拽着依舊桀骜不馴死不認錯的于亦晗向警察同志賠禮道歉後,便開車回到了劇組所安排的住所中。
于亦晗知道一路上Ivy隐忍着憤怒,想必回到了房間後便會通通爆發。所以一回到房間,便四仰八叉地癱坐在沙發上,一副任人宰割悉聽尊便的模樣,等待着暴風雨的□□。結果Ivy從容地坐到了他旁邊,拿着手機不知道在發着什麽訊息,并未理睬身旁的死屍一眼。
于亦晗端坐了點,伸頭看到Ivy正在給岑軒留言,便嘲諷地笑了起來:“不用發了,你們家的岑天王如今應該在溫柔鄉裏樂不思蜀得不出來了,才沒空回複你的留言。”
Ivy一愣:“你這話什麽意思。”
于亦晗伸了個懶腰,果然派出所不是人能去的地方,就這麽幾個小時就把他給折騰死了,“你當那個狗仔在偷拍誰?別人我才沒工夫多管閑事,他拍到的都是岑軒跟吳希去酒店開房的照片,啧啧,也算他倒黴被我瞎貓碰到死耗子給撞上了,不然,明天就等着看從未有任何花邊新聞的岑軒第一次為此事上了頭條。”
“靠,你怎麽不早說!那照片呢?删了沒?”
“沒啊,我好不容易拔出了存儲卡,誰知道那死記者狗急跳牆力氣這麽大一把把我撞倒了,當然我也不是吃素的,沒讓他拿到,東西現在還在派出所呢。我跟警`察同志說過,這存儲卡裏有重要罪證,先別還給那人,所以,接下來怎麽拿回那存儲卡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說完因打架而留下的傷口突然隐隐作痛,于亦晗走到鏡子前,看着嘴角額頭上的不大的淤青和破皮,想着對方被自己狠狠揍出的兩個臭皮蛋,多少心裏有點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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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想起晚上看到岑軒從吳希的車上下來,開門扶着吳希進入酒店時的情景,不知怎的,心裏充斥着說不出道不明的不爽,是因為對方是惹人讨厭的吳希嗎?還是因為岑軒?于亦晗甩了甩腦袋,覺得腦中一片混亂不堪,決計不在糾結這方面的問題了,畢竟作為助理,他今晚的表現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第二天,Ivy傳來算是有利的消息,說公司有人出面取回了那張存儲卡,雖然公司方面沒透露,但依黃賢明這種雁過拔毛的個性自然不會那麽輕而易舉地讓他們拿到存儲卡,自然是同黃賢明達成了交易,至于交易什麽,他們不關心也懶得去關心,只要岑軒同吳希去酒店的事未被曝光就此悄無聲息地從這世間上消失便夠了。
那晚的一切就如未發生過般,除了在于亦晗臉上留下了那點傷口。好在傷口并未嚴重,幾天後便連最後的一點淤青都淡淡化去,這事就這麽告一段落了。
于亦晗的戲已所剩不多,按着計劃今夜将拍攝最後一幕周可君被撞身亡的戲,想想這次機緣巧合地接下了這個角色,想來在年底同星光的合約到期前,不,應該說從此以後将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吧。說是一點感傷都沒有那是騙人的,總有種不甘,不甘自己就這麽徹底告別了這個圈子,但又不得不接受讓自己這個事實。
胡伊怡無意中看到周可君同遠大集團的人接觸,随後便得知諾城項目周景浩公司招标失敗,因此懷疑是周可君将他們的競标底價透露給遠大集團。于是她将她的猜測告訴了周景浩。無法接受這一事實的周景浩第一時間去找周可君,試圖從周可君嘴中得到事實的真象,不管是承認或者是謊言,然而至始至終周可君都未解釋過一個字。
天空突然下起了磅礴大雨,密集的雨幕伫立在兩人之間,白茫茫的一片,即使兩人的距離伸手可及,但依然看不清對方的表情。閃電劃過,照亮了周可君的臉,慘白的微笑,讓周景浩心中一涼。
“哥,你還記得你曾經答應我的話嗎?”冰涼的雨水澆灌全身,寒意四面八方浸入身體,然而此刻周可君的心如跌入數九寒天的冰窟,忍受這陣陣刺痛,而周景浩的質疑,如榔頭敲擊在冰凍的心上,瞬間碎成粉末。
“你說過,可君是上天派來給景浩的天使,天使是不會撒謊的,景浩永遠無條件相信可君。”身旁的大街上,夜歸的車輛疾馳着,濺起巨大的水花湧向了已經濕透的周可君。
已經濕透,也不在乎這點污水了,就如同既然已經産生了懷疑,解釋已經變得無所謂了。
“如果你信,便就是信,現在也不會站在這裏質問我了。”說完,也不等周景浩解釋什麽,便轉身離開。
車燈淩亂,暗淡在劈天而來的閃電,刺耳剎車,隐沒在嘈雜落雨聲中。
在周可君轉身的那一剎那,周景浩已經後悔,但男人的尊嚴讓他無法開口說出一句對不起,想着過幾天大家都冷靜了可君氣消了再和以前一樣好好哄哄他,但是擡頭,他知道這輩子都不會有這機會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從未出賣過你……”密瀑的雨水沖散走了鮮紅的血液,而周可君的生命也随着沖散而慢慢消失。
懷中的人的溫度漸漸消散,周景浩仰天長嚎,喚不醒的是唯一的弟弟,留下的是此生的怨悔。
“OK--”随着導演的宣布,所有的演職人員終于卸下了所有緊繃的神經,守候在旁的劇務助理立馬抱來幹毛巾為岑軒和于亦晗擦幹身上的雨水。
即使正處夏季,為了這場戲他們也淋了快兩個小時的雨,還好拍攝比較順利,除了中途因為于亦晗的幾次小的失誤而NG過幾次外。
接過幹毛巾,岑軒将它蓋在于亦晗身上,低頭看着躺着自己懷裏未動的于亦晗,笑道:“拍完了,你這樣還想躺多久,好起來了。”
然而于亦晗微皺起了眉頭緩緩真開眼,遠處拍攝夜景的強照燈直射着他的眼睛,讓他本能地閉上了眼,氣若游絲地說道:“岑軒,我好想動不了了。”
“什麽?你小子演技見長啊,還真以為……”下一秒,看到雪白的毛巾上漸漸滲出的鮮紅色,岑軒的臉色驟變,一把抱起于亦晗,沖向了方才戲中安排撞死周可君的車,拉開門将于亦晗放到了後座上。
再場的衆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發生的何事,吳希第一個跑到岑軒身邊,看了眼車內緊閉雙眼滿臉痛苦的于亦晗,嘴角露出細不可查的弧度,但下一秒便立馬消失殆盡。
“岑軒,怎麽了?于亦晗他沒事吧?”
然而岑軒并未理睬吳希,繞過車用力打開了駕駛座車門。車內的那位特技工作人員被着突如其來的一系列舉動吓了一跳,緊張地看着車門旁的岑軒不知如何是好。
“閃開!”從未見過如此生氣的岑軒,那位工作人員連滾帶爬地下了車,将駕駛座讓給了岑軒。
“你要去哪?”吳希拉開副駕駛座車門,問道。然而岑軒依舊無視她,伸手關上了那扇被吳希打開的車門,落下鎖,點火發動機後猛地将車開了出去。
“混蛋!”看着漸漸遠去小時在黑夜中的紅色尾燈,吳希生氣地一跺腳,轉頭怒視着已然被吓傻的那位工作人員,怒斥道:“真是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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