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見鬼了
邵正成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吳奕文并沒有時刻守着這人,而是讓金童每過一段時間過去看一眼,自己則還是按照日程表進行訓練。
上午身法的練習進行的差不多時,金童突然過來叫他,說那個人醒了。
吳奕文聽了立刻趕回了帳篷。
邵正成一睜眼,看到眼前的帳篷頂還挺納悶,弄不清楚到底是在什麽地方。
看這樣子是被人給救了。可是為什麽沒有送他去醫院,就算沒送醫院,也應該是在屋子裏吧?這屋頂有些不對勁的意味。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吳奕文走進來問。
他對這個人還算友善,畢竟是孤身在海外見到的第一個人類,多少有些同胞情。
“你救了我?”看見了人,邵正成有些迷茫的眼神立刻清明了起來。
“是的。你身上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感冒發燒或者是內傷之類的?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是遇到海難了吧?”吳奕文站在床墊的旁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對方。
這個高度讓邵正成意識到他不是躺在床具上,而是直接睡在地面上。
他掙紮着想要坐起來。
只不過漂泊了兩天一夜,沒吃沒喝,體力耗盡,僅僅一個起身的動作就讓他虛弱的直冒汗。
吳奕文看他實在勉強,就蹲下幫助扶了一把。
“是的。我還好……”邵正成仔細的感受了一下身上的感覺,“應該是沒有受到什麽內傷。”
他是直接從翻倒的漁船上跳下來的,如果內髒有傷,也只能是震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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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奕文臉上表情輕松了一些,他說:“沒事兒就好,這個地方可沒有醫療。你一定餓了,我去給你端些吃的來。”
不等對方說話,吳奕文就起身出去,不一會兒就端着一碗熱粥回來了。
這粥是他早上起來做的,多準備了這個人的份。一直就放在外邊,聽說人醒過來了就讓金童把火點燃重新熱開。
粥很簡單,只是大米裏邊放着一些貝肉。大米熬得火候足,上邊飄着一層粘稠的米油,聞起來香噴噴的。
邵正成從吳奕文進來,視線就再離不開那個碗。都不知道是怎麽接到手裏邊的,邵正成狼吞虎咽的就把一碗粥給吃了下去。
幹掉一碗之後,邵正成精神了許多,棱角分明的臉上也開始恢複血色。
他不好意思的擡着空碗:“能再給我來一碗嗎?”
餓過勁的猛一進食,不能吃得太飽,喝了第二碗之後,邵正成克制自己再要第三碗。
邵正成把自己的名字,身份,遭遇了什麽樣的災難,又是如何求生的統統都告訴了對方。
吳奕文坐在床墊邊上的地上。
他沒有插話,而是耐心的傾聽對方敘說。
他曾經聽說過,對于遭遇到極端事件的人,事後能對着人傾訴事情的經過,對他的心理創傷恢複有很大的作用。
吳奕文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對方,也只能讓邵正成說個夠了。
等邵正成說得口幹舌燥,終于能停下來,都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難得這麽失态,邵正成不好意思的說:“抱歉,拉着你說了這麽多。還不知道,你怎麽稱呼?”
邵正成這樣類型的男人,吳奕文以前沒有見過。
他是職場精英,沉穩又銳氣。後來下海在海上讨生活,又磨練出一種彪悍而野性的氣概。
總體來說,這樣的男子無論對于男女,都很有魅力,覺得他很有吸引力。
不過,目前吳奕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金仙大人的身上,對邵正成醒過來就不自覺開始散發的男性魅力視而不見。
于是吳奕文很平靜地介紹了自己:“我叫做吳奕文,你可以叫我小吳。目前在這個海島上修煉,是一個避世的修行者。”
邵正成聽了一怔,反應過來毫不掩飾的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
這個說法,是金童給吳奕文提的建議。
吳奕文把遇到海難的人搬回帳篷安頓好,那個時候他并沒有想太多。
還是金童盡心盡力的考慮,嚴肅的問吳奕文他打算怎麽對這個海難者說。
在孤懸于外的海島上遇到一個好心人施救,再怎麽感恩戴德,這被救的人也得疑惑他的身份問題。
他不能說他也是漂流到此的遇難者,要不然這個人肯定會拉着他想辦法回陸地,太耽誤他修煉。
要是說自己在這個地方度假,他肯定會向他請求,讓他通過自己返回陸地的渠道回家。
只要想想就知道,海島上沒有碼頭又沒有交通工具,吳奕文肯定是有辦法的。
可是吳奕文哪裏有什麽離開海島的辦法,于是這個說法也不可行。
幹脆的就說自己是避世而居,生活物資是別人給送的,他也不知道那個人什麽時候來。
隐居海上的修行者,聽起來就很不尋常,這樣脾氣古怪,做事有怪異也好讓人理解。
果然如同金童預料,邵正成知道吳奕文的身份之後就開始問他能不能跟外界聯系,有沒有辦法回到陸地。
吳奕文搖了搖頭:“我沒有任何辦法。我只是在這個人跡罕至,常人找不到的地方修行。就是因為這個地方與世隔絕才方便,所以我沒有跟外界聯系的方法。”
在海上,可是沒有網絡和手機信號的。
別看電信商廣告吹得那麽大,全球覆蓋,任何一個角落都有信號。
其實沒有信號基站,手機就不可能收到信號。
唯一能跟外界聯系的,只有衛星電話和船上的無線電設備。
邵正成不甘心的反複确認,才終于肯相信現實。
吳奕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放心,在我朋友再來之前,你可以住在這裏。還有很多糧食足夠我們兩個人吃很久。”
能回家,雖然不知道要等多久,卻仍舊是個希望。
邵正成苦笑一聲對吳奕文說:“抱歉,是我太着急了。這次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跟我一起出海的船員應該全部罹難。如果我不回去,他們的後事,以及相關的賠償,辦理起來相當的麻煩。”
嚴格來說,邵正成是個非常不錯的老板。
他知道自己從事遠洋捕撈,很有可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送了命,而那些跟着他的船員,每次出海也都是冒着風險。
邵正成的捕撈船是有保險的,不僅如此,他還給每個船員上了高額的意外險。
如果發生意外身亡,罹難船員的家屬能夠拿到的賠償非常多,足夠他們度過剩下的人生。
“我現在就是擔心,如果沒有明确的确定遇難,在找不到屍體的情況下,我們船的這種情況都被認為是失蹤。”邵正成嘆了一聲,“失蹤的賠償比死亡要少多了。更何況要确認失蹤,必須要搜救到一定的天數。如果我能早點回去,跟搜救人員确認出事地點,找到船員的屍體,罹難家屬也能得到一些慰藉。”
就算是有保險,這一次海難邵正成也遭受了巨大的損失。只不過他更擔心那些遇難者的家屬們能不能夠獲得足夠多的賠償。
這樣的正直,讓吳奕文對他的好感提升了一些。
“你現在擔心這些也沒有用,不如早點養好身體。”吳奕文說,“你再躺會兒吧,我要去吃午飯了。”
讓邵正成繼續在帳篷裏邊休息,吳奕文做完了午飯吃了。
因為跟邵正成聊天耽誤了一個小時,吳奕文也沒有偷懶,中午沒有休息直接就去練習法術了。
他練習法術的地方靠近森林,法術産生光影不說,刮到旁邊的樹木還能造成不小的聲響。
在帳篷裏邊休息的邵正成睡不着了,撐着還有些無力的身體出了帳篷,轉到了這個方向。
“請勿靠近,前邊吳大人正在練習法術!”金童板着一張小臉,張着小手攔在邵正成跟前。
猛然看見一個精致俊美的人形飛在跟前說話,邵正成吓得頭皮都發麻了。
“什麽鬼?!”他驚叫一聲。
“太沒禮貌了!我才不是鬼!”金童不悅的說,“我是妖,吳大人的管家金童,你要叫我金管家。”
也許電視屏幕上看到這麽可愛的人偶說話,會覺得很有意思。但是在現實當中,只有一種見鬼了的荒誕感。
邵正成慶幸自己之前喝了兩碗粥墊底,要不然這會兒肯定會被直接吓暈。
他定了定神,試探的跟對方說話:“你說的吳大人,指的是那邊的吳奕文嗎?”
這邊距離吳奕文并不算太遠,邵正成喊的聲音他應該聽到了,卻不知道為什麽沒有過來。
金童面無表情的說:“是的。吳大人此時正在修煉,請不要打攪。如果有事情,可以告訴我。等吳大人修煉結束後,我再禀告。”
邵正成忍着內心的不可思議,他趕忙說:“不用不用,我就是聽見聲響,以為出什麽事兒,才來看看。不用叫他了。”
金童聲音硬邦邦的說:“既然是這樣,請回吧。你可以在營地所有的地方活動,就是暫時請不要靠近這裏。”
一開始金童跟吳奕文提議,是想要向以前那樣隐身的。
卻被吳奕文給否決了。
一方面,他不想讓金童這樣委屈,誰知道邵正成要在這裏待多久。
另外一方面,也是讓邵正成知道,這個海島上不光只是他們兩個人,還有金童這個他摸不清楚的存在。
吳奕文可沒有那麽天然呆的毫無防備,畢竟邵正成是個陌生人啊。
有金童在一開始就提出警告,也是形成既定印象,那就是吳奕文在練功的時候,不允許靠近。
這會省很多麻煩。
而且金童說,比起吳奕文自己說要管用多了。
雖然不能再靠近,可是站在帳篷附近,也能夠看到那邊吳奕文造成的影響。
邵正成驚嘆,這才對修行者有了一個直觀的了解。
這讓他頓時對吳奕文更感興趣了。
畢竟他這個年齡段的人,都是看着武俠劇長大的。
對這種揮手之間形成無形罡氣,輕易的就打斷了手腕粗細的樹幹的能力,充滿了好奇和向往。
邵正成看了一會兒,直到站不住了才回到帳篷裏休息。
他默默算着時間,大概過了有三個小時,吳奕文才回到營地。
“抱歉,你餓了吧?”吳奕文帶着一身汗水出現了。
這會兒邵正成對吳奕文感激當中又帶着一種敬畏的情緒。
他受寵若驚的說:“忙了這麽久,還勞煩你操心我。等我身體好一些了,這些我來做就行。”
吳奕文也沒打算養一個大爺,他很順勢的就說:“你會做飯?”
邵正成說:“手藝還算不錯,因為常年出海,尤其會做海鮮類。”
吳奕文聞言一笑:“正好,我挺喜歡吃海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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