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

早上天就開始陰沉沉的。尤其是冬天，上午都上了兩節課，窗外看起來還是昏暗一片，教室沒有開窗，暖氣片的熱度從窗臺下面一點點擴散開來，催人入眠。

王冉輕輕推了推幾乎入睡的秦楚，後者睜開眼睛，老師還在講題，邁着步子從教室的後面往前走，在黑板上有力的寫下解題思路。

秦楚轉臉看向窗外，樓下空無一人，對面的教學樓裏教室都亮着燈，照着莘莘學子萬衆歸一的木然臉。

“鈴鈴鈴~~”

鈴聲刺耳而悠長，打破了昏昏欲睡的寧靜。對面一扇扇窗戶裏紛紛傳來老師辛苦了的聲音，也許只是幻聽，只是一瞬間木然臉紛紛生動起來。

對了，今天是聖誕節。

班裏仿佛解除了定格時效，嗡嗡的嘈雜起來。

黑壓壓的雲層裏忽悠忽悠飄下來點點白。

“啊，下雪了。”秦楚起身開了窗戶，寒風湧進來刺得人一哆嗦。

“搞嘛？好冷.....哎？下雪了！”被凍醒的男同學A揉着眼睛又看了看窗外。

“啊~真的下雪了。”女生B。

一瞬間，像點着的鞭炮炸開了，不僅是自己班裏，對面那一扇扇窗戶裏同樣情景，總有那些個愛熱鬧的人紛紛湊在窗戶前，滿臉欣喜。

秦楚聽見王冉說，今年初雪來的真早呀，然後聽見更多的人約着下午放學打雪仗。去年冬天發生了什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好像一場雪也沒下。

“秦楚，放學留着玩一會嗎？”李念一問。

“不了，答應高哥今天做完就不做了的，要早點回去。”秦楚又趴在桌子上。

“好掃興啊。”

秦楚笑笑：“過節會比較忙。”

“通知通知，今天正常跑操，請還沒有集合的班級迅速在操場集合。通知完畢。”廣播裏伴着電流滋拉的輕響喊了三遍。

操場上原本只有一些雀躍的低年級同學，這下子有了更多的人湧向操場。秦楚站起來伸個懶腰，跟着熙攘的人群一起下樓。

由于天氣原因，400米跑道三圈的量今天只跑了兩圈。隊伍一解散，操場上到處是三五成群嬉戲打鬧的人。離上課還有小一段時間，秦楚去買了只大甜筒，邊吃便往教室走。

“秦楚，等，等我一下。”

秦楚站定腳步，一個女生氣喘籲籲的追上來，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害羞，臉蛋紅撲撲的。

秦楚咬着大甜筒等女生說話。

“那個，請，請收下這個。”女生雙手遞上一個藍色的小信封。

秦楚完全沒有去接的意思，一手拿着大甜筒，一只手揣在褲兜裏，面無表情的問：“這是什麽？”

女生愣了愣，這還不夠明顯嗎？

兩人對望了一會兒，女生把小信封啪的拍在秦楚身上，原本以為秦楚會拿出手來接住，那人卻依然毫無反應，信封輕飄飄的落在地上，女生臉色更紅了，咬了咬牙，眼眶也紅了起來。

秦楚慢悠悠的吃完最後一口大甜筒，女生已經摸着眼淚跑走了。秦楚彎腰撿了起來，上下翻翻，小信封的正面寫的應該是女生的名字，背面的開口用小桃心的貼紙貼着。

秦楚走到教學樓側面的垃圾桶跟前，連着大甜筒的包裝紙一起丢進了垃圾桶裏。

後兩節課上的很快，下課的時候又發了一堆新試卷下來當習題，地面的積雪已經有了點厚度，秦楚一行四人去食堂吃飯，缺根弦自來熟的林尤溪明顯有些針對秦楚說話。

秦楚卻一直心不在焉的狀态，這拳頭打進棉花的無奈感讓林尤溪漸漸變得焦灼起來。

“秦楚，你這個人太差勁了。”

這一嗓子吼出來食堂瞬間靜了靜，吼話的人愣了愣，有些不自在的坐下來，四周又漸漸恢複常态。

李念一挑眉，這倆人之間發生了什麽？又看了看秦楚旁邊的任原，雖然有些疑惑，卻還是不緊不慢的吃着飯，連秦楚也像是被影響了，擡眼看了下林尤溪繼續吃飯。

李念一只好搭腔：“啥情況？”

林尤溪放回了正常的說話音量：“人家給你的情書你為什麽拆都不拆就扔垃圾桶？”

四人一陣沉默。

秦楚咽下嘴裏的食物，一副不解的樣子：“我不喜歡她啊，為她鳴不平，你喜歡她咯？”

“誰、誰喜歡她啊。總之應該看看再扔啊，說不定人家為這個花了很多心思。”林尤溪小聲的說。

秦楚：“不想看，即使看了結果也是一樣的扔垃圾桶，幹嘛要費時間。你喜歡她你去追，別擱我這兒聖母。”

林尤溪啞口無言，氣鼓鼓的放了筷子，起身離去。李念一猶豫一會兒，扒了幾口飯跟了出去。任原這才餘光瞄了一眼沒什麽反應的秦楚。

秦楚吃完飯，擦擦嘴，等着任原吃完，兩人一道回去。

下午最後一節課，一班班主任趕了所有學生去外面玩雪，其他班級紛紛坐不住，不久二班也放了出去。兩個班開始了打雪仗的游戲，叽叽哇哇的叫聲一波一波的刺激着還在上課的其他幾個班，走廊裏都能聽見跟老師的請求聲，以及一片哀嚎。

四班是班主任帶的自習課，有先見之明一進班就說了，背完的人可以去外面玩，到放學時間直接回家就行。然而下面一片菜色，這可是一本書的所有文言文啊，說得好像幾分鐘就能背完一樣。

十分鐘過去了，還沒有一個人去背，走廊上忽然一陣歡呼，嘈雜一片，五班也放出去了。接着六班也放了。

又五分鐘，三班也放了，林尤溪還在門口大搖大擺的晃了過去。

秦楚看看李念一，兩人眼神兒剛對上，秦楚示意李念一快點帶頭說話，就已經有別的同學哀嚎起來：“老師就剩我們了啊。”

“七班還安靜着呢，你們快點背。”班主任穩如泰山的坐在講桌後面。

“七班今天班主任請假了，剛二班放的時候他們就出去了。”不知道誰接了一句，引起一大片的“老師~”

“行了行了，就這點出息，明天早讀全部默寫，錯一個字罰抄二十遍。”班主任揮揮手，“趕緊玩去吧，瞧着你們心煩。”

一衆的謝謝老師，一窩蜂的人就往外湧。班主任在後面叫着：“不能早退，到時間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