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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又開始忙活着要給簡深走的時候帶些什麽東西,家裏充斥着辣醬的那股香氣。還在剛才的不久前,簡深打電話過來,說他過年回家,要帶着女朋友回來。

這一下驚得母親手腳不知道往哪兒擺,女朋友這個詞彙終于出現在了簡深的嘴巴裏面了她一下子心花怒放。好像這麽多年終于熬出頭了可以看見那個傳說中的命中宿敵一樣,母親忙活地更加勤快,連帶着簡聿也得放下自己在網路上和特效組溝通的時間過來忙活着,簡聿其實挺奇怪的。

在家鄉,把女朋友拎回家其實就意味着要談婚論嫁了,簡深前一段時間不是還流連花叢潇灑自如,這一下子就突然就帶女朋友回來了?之前說要打胎的是不是這個姑娘?

簡聿本着對弟弟的縱容,沒有說什麽,沒和母親說簡深的那點兒破事兒,她抱着她美好的期望和想象,猜測可能是她的勸誡有了用,簡深回頭做人開始好好對待女孩子的身體。

總之敢把女孩子帶回家來,應該是好事一件。于是她也不自覺心情愉快起來,像解開了多年的重負,她心甘情願地低頭收拾家,好讓那個女朋友來,看不見簡深的狗窩。

“唔,你王阿姨——”母親又開始了慣例的每天的碎碎念,簡聿腦子一震,及時地打斷了她:“咳,王阿姨家的兒子都四十多了。”

“四十多怎麽了,四十多是男人有魅力的時候……”母親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把簡聿嫁出去的機會,簡聿頭大的要命:“他兒子都上中學了……”

“哦……這個也确實不好。”母親想了一下也确實覺得簡聿配給那個男人有點兒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感覺,搖了搖頭,“哎呀你看看你弟弟,都已經領女朋友回來了,你怎麽就一點兒也不着急?”

……其實我也有女朋友了啊不過領回來可能你會打死我的吧!

簡聿心中默默地舉了舉爪,但還是極其聰明地保持了沉默,她微微偏過頭去看見母親鬓角蒼白的發絲幹枯而淩亂,別在耳後被頭頂剛染過的黑發掩蓋了歲月的痕跡。

她從來都不是那種锱铢必較的人,她善于寬恕和諒解,以及從那些不怎麽愉快的現象裏剖析出愉快溫和與充滿愛的本質來。她将這歸結于鈍感力,她沒那麽敏感地面對家人的冷落,從而也就沒那麽敏感地讓自己變得易碎。

說得這麽複雜,實際上也只是傻人有傻福這個簡單通俗易懂的道理而已。

簡聿自己安慰自己。

晃蕩的這些時間度過近乎奢侈一樣浪費,她每天呆在家裏聽見外面開始稀稀拉拉響起鞭炮聲音不同于往年一般的喧嚷,因為管制的原因,顯得有些寂寥,街道上拂過冬天蒼白凜冽的風,最終只有賣幹果的人還縮着袖子站在小區門口的街道兩側吆喝着自己的東西。簡聿近乎無聊地望着他們,也只是一眼而已。

她把監督後期的任務還給了徐導,畢竟在高層面前,《浮生醉》的直接負責人是徐導而不是自己,她是很想要完完本本地把這部劇負責完畢,可是不行,但是即使這樣,她也得像瓊瑤劇的女主角一樣感激上蒼給了她這樣的機會去能夠掌控一些和自己平日裏接觸有些不同的大場面。

徐導雖然是想要全扔給簡聿自己趕緊回家和妻兒老小歡聚的,但是想起許澤生手頭的股份,他還是兢兢業業地聽着簡聿的調派,每天盯着工程進度,後期特效要做五個月左右,這都是省錢下來的結果,電視劇不長,這個時間也不算長,但是相對于拍攝那麽有效率地精簡了拍攝時間而言,已經是極其漫長的等待。電視劇少說拍攝也得三個月左右,當然有些人比較例外,王家衛拍電影要一年多才做好了準備工作,可是他是很商業化的人,等不起,就催着簡聿趕工,趕完了,特效卻不能趕工,五毛特效做出來不會有哪家衛視眼瞎投标的。

而簡聿會每天溝通一下她的想法,特效也順着她,但是具體還是看公司這一邊,簡聿沒辦法左右。

簡聿覺得自己閑适的享受生活竟然有種歲月凝固的感覺。相對于以前的高強度工作,在劇組五點開工起來,晚上兩點多收工忙得吃飯都嫌浪費時間,在林斯棠面前她表現得從容不迫,裝得跟大尾巴狼似的,但實際上跟林斯棠耽誤那點兒時間,她必須得在另外的地方趕緊補回來,不然就會耽誤拍攝行程,她硬生生地把能拍兩個多月的電視劇,拍攝期壓縮到了一個多月,能拍什麽拍什麽,物盡其用,同時開拍了六個場景吓得龍套穿衣服都是一身套着另一身地跑來跑去。

預告片提前放出了,但是簡聿美其名曰,先導預告片。

那部分并不涉及後半部的內容,只是給等得有些焦灼的粉絲一個熱情的苗頭讓她們持續關注這部劇,後半部分才會陸陸續續放出最終定妝照,個人印象曲,媒體探班采訪,拍攝花絮,片尾彩蛋,和正式的預告片。宣傳流程被她拖長了,她在為自己的網劇騰挪時間來拍攝,年後她就要開拍了,順帶出席各種浮生醉的發布會,時間并不是很多,等《浮生醉》開播,她就更加無暇顧及自己的東西了。

于是在她看見了陸微奕發郵件把劇本給她的時候,高興地差點兒一躍而起。

《賞金游戲》

這是個很嚴肅的劇本,不同于用狗血和顏值來博取關注的網劇,陸微奕用腦子寫了這個推理游戲,它是三個板塊,三個不同的原創游戲,但是是六個同樣的人在玩,三局兩勝,最終贏的那個人可以走出系統布置的一個死局。

陸微奕說,如果你無法想象我寫的游戲,那就聯想一下以前咱們玩過的那個《天黑請閉眼》,用心理分析和言語漏洞來推算最終的結局。

關于具體的場景和設置,這些簡聿還不用太過考慮,葉七七會先一步想好游戲場景要如何設置。簡聿說了,前提條件是我沒什麽錢,大家要省錢,于是陸微奕把游戲全部設定為了室內游戲,六個玩家,一個系統廣播充當最高主宰。

簡聿現在要考慮的是自己應該以怎樣的感覺來駕馭這個劇本,她還要在案頭和陸微奕商量在某些細節上要進行一系列合理的改動。原本她是不想用這麽嚴肅的劇本,因為很難出頭,但是許澤生說,宣傳這一塊我會幫你,前提是你自己完全把你的質量保證出來。

于是簡聿拍板敲定了這個劇本,并且已經開始了籌劃。

陸微奕說,現在比較難的是特效團隊,我們沒有可以聯系得到的好一些的特效制作團隊。

簡聿沉吟半晌,确實,當初各有所長的一群人當中,自己是負責導演,陸微奕負責劇本,葉七七負責場景,段清逸負責攝影,燈光,朱博文可能給她配樂。其餘的都可以靠人脈來補齊,唯獨特效團隊是她自己的習慣當中最重要的但是最缺的一塊兒。

她有點兒頭疼,但是還是歪着頭想了想之前合作過的人當中有沒有人認識一些比較牛掰的特效團隊,畢竟她還位于娛樂圈金字塔的底層,想要找和特效有關系的,只能想起一些只會制作五毛特效的團隊,給一頭狼建模,後腿都是瘸的,本着寧缺毋濫的原則她還是求助了許澤生,但是許澤生在幾年前把工作重心轉移到大熱的綜藝版塊,對于這方面也只能是說盡微薄之力。

她回複陸微奕說,先看吧,盡量找,劇本這塊兒能減少用特效的部分就減少。

——嗯知道了。

簡聿還沒有回複,陸微奕搶先一步又發了過來。

——今天有簽售會,晚上再跟你商量。

那是她極其稀少的一次簽售會,她不太願意在讀者面前露臉,媒體給她的點評都是美女作家,但是她讨厭這樣的頭銜,于是一直都保持低調,這次她在後臺補着妝,葉七七提着包過來坐在她旁邊,笑嘻嘻地問道:“不是說我們陸大作家出淤泥而不染嗎?今天怎麽也濃妝豔抹地跟個妖精似的?”

“那我的簽售會你個畫畫的來幹什麽?”陸微奕沒有理會她,自己對着鏡子粘着假睫毛,粘了半天總覺得是那種眼睛裏進了沙子的感覺,幹脆一把扯出去自暴自棄地盯着手機發怔。

“你的那個劇本我看了,我有個特別妙的設想你要不要聽一下?”葉七七扯她的胳膊,把她晃得像是一坨泥一樣,陸微奕微微側過臉去,低眉順眼地唔了一下,葉七七便開始神采飛揚:“我想,這是在絕對的絕境當中進行的游戲,那麽,在水下,深海底下的一個密閉的房間,有計數器,本質上是密碼鎖,贏了的人可以升上海面拿到獎金,輸了的人就等着那扇門打開,被海底壓力活活虐殺,這樣,因為是在水中,就有了一種無形的壓力感和奇幻的感覺,同時也不顯得很誇張,當然這部分如果要搭實景的話成本太高,只能利用特效,而室內,我回去給你看下我的設計草圖。”

手臂懸在空中意氣風發的姿态,葉七七僵了僵,把頭一扭,感覺到什麽不對勁似的,一歪頭,将手臂放下,重新擺了個姿勢,來給她解釋水流應該是怎樣的形狀和房間相對應,如何聯想起《異次元殺陣》來。

前臺主持人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著名作家陸微奕和她的禦用插畫師葉七七。

陸微奕起身,望了望葉七七,葉七七的話才說到激情高漲之處,一下子停在那裏,微微扁了扁嘴巴,不太開心地拉着自己走上前臺去。

Chapter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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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見這些朝氣蓬勃的孩子們坐在座位上,然後在同伴的胳膊肘捅了幾下之後,茫然站起來,神游回來,然後害羞地握着話筒問問題的時候,陸微奕就想起了自己的青春時期究竟是有多麽的無趣。

二樓欄杆旁趴着不少人,有人甚至還舉了旗子,上面是陸微奕的讀者群。他們往下觀望着臺上,陸微奕坐在椅子上,規矩地将雙腿并攏收好,葉七七坐在對面的椅子上,叉開雙腿跟摳腳大漢似的完全不顧及形象,陸微奕有點兒嫌棄這個人在辱沒自己的名聲,但還是用極大的寬容來微笑着,回答了上一個粉絲的問題:“怎麽說呢,七七本身呢和她的作品其實并不怎麽和諧,以及因為也在負責影視劇的布景問題,所以她在繪畫的過程當中,很多時候畫出的東西并不是很符合我的原著,那是一個再創作,帶有她自己的藝術風格和她的個人習慣,順帶還有,她不管多麽天馬行空的想象,總是可以做得出來,她不會憑空去弄一個搭不出來的景色,所以哪怕只是畫,她對于構圖,對于場景,也就像那位讀者說的,很有現實感,讓人覺得很真實,哪怕那是在現實中無論如何都難以想象的場景。”

她微微笑着,葉七七支棱着耳朵扯過來聽見她的評價,嘿嘿一笑:“總之我有才華是沒錯的了啊!”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陸微奕定了定,莞爾一笑,主持的編輯在一旁插話說:“也就是說兩個人的默契程度是非常高的,都可以在對方的藝術成就上創造有自己的內容,是這樣嗎?”

“可以這麽說。”葉七七點了點頭,乖得讓陸微奕心神恍惚,她晃了晃腦袋,纖長的右腿一擡,搭在左腿上面交疊着,二郎腿翹起來,但是一點兒也不粗俗,非常優雅非常具有保護性的坐姿,斜倚在凳子上,歪頭看讀者們。

“那麽能爆料一下對方有那些創作上的怪癖嗎,生活上的也可以。”

“葉七七喜歡一邊吃豬蹄一邊畫我的插畫,每次都弄得很髒然後就要交稿,我就要逼着她去重畫,她不喜歡用數位板,還是很傳統的那種作畫方式,但是左手拿着不是調色板,而是紅燒豬蹄——”陸微奕歪歪頭,這些詞兒其實都是先前串好的,只是正式場合說出來,她便一下子回憶起來葉七七拿着豬蹄膀給她的女主角畫頭飾的場景,被她追了三條街在屁股上狠狠打了一頓。

讀者笑了起來,葉七七讷讷地歪頭:“沒有辦法嘛,吃不飽就沒有靈感,你寫書的時候一個星期都不吃飯,拽得以為自己辟谷成仙了,寫完第一卷整個人就跟脫水蔬菜似的往地上幹癟癟一倒,我們就得趕緊送去醫院免得死了。”

葉七七的說話方式陰陽怪氣的,她撅着嘴看陸微奕,陸微奕依舊那種禦姐霸道總裁的架勢歪歪扭扭地躺着,随即粲然一笑:“我這個是為了藝術獻身。”

“嘁——”葉七七扭過頭不置可否,讀者們十分捧場地笑了起來,主持人又掏出粉絲問題來問,依舊持續着這樣的場面,輕松愉快,兩個人互相爆料對方如何如何讓人嫌棄讓人操心,場下場上一派和諧,直到有個讀者問到,兩人是什麽關系?

能有什麽關系?朋友啊!這年頭的讀者是不是沒點兒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猛料就不能好好讀書?葉七七歪了歪頭,吸了吸鼻子表示了自己的不屑,陸微奕一時間不太好回答這個問題,她有些尴尬,場面一下子就陷入了僵局,不知為何她看着葉七七十分不在意的模樣,心裏總是很不舒服,哪怕做好了覺悟,也不能接受這種近乎冷漠的态度。

“嘛,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啊,就好像你和家人一起出門,大家問你們是家人嗎?這就很難回答了,很奇怪,感覺不管怎麽回答都不太對勁的樣子。”陸微奕笑了笑,“不過要說關系,你們在之前的宣傳頁上面就看見了啊,陸微奕和她的禦用插畫師葉七七,就是簡單的合作關系,和她不是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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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微微一笑:“其實我倆是摸大腿關系,真的,別不信。”

陸微奕一記眼刀扔過來,葉七七面對讀者笑得肆意盎然。

心裏像是沉沉壓入河流一樣的重負,累累墜下去把所有心思都淌了過去不留痕跡,她知道自己為這句話究竟深呼吸了多少次,讀者陸陸續續站起來提問,不久開始簽售環節,她愣愣地垂了眸子,把所有缱绻都深深埋藏。

關于之前的一切,趙瓊歡把這一些都深深埋藏。

李政佑的溫存和他的好,她記在心裏但是又必須把它抛開。她知道李政佑的占有欲像野獸一樣伺機而動随時會露出爪牙來把自己深深傷害。

每一朵玫瑰都綻放嬌豔,它們簇擁在她身旁帶着馥郁的香氣隐隐傳遞了一些什麽,李政佑單膝跪地像每一個俗套偶像劇的劇情一樣掏出了戒指,做工精致僅此一顆的鑽石在支托上熠熠生輝,愛惜珠寶的女人看見它就會把持不住然後像愚蠢小白兔一樣說我願意。

“我不願意。”這是趙瓊歡最後的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回答究竟是如何從口腔中蹦出來的,腦子裏亂亂的,李政佑的臉陡然變得很模糊,只知道他似乎陡然變得十分不開心,于是補充,“我覺得我談這個還太早了一些。”

結婚這個字眼其實并不是太早了一些,只是讓她那一刻覺得自己将要在李政佑的手掌下面把前塵往事都封存進箱子裏去,後半段開始相夫教子活得庸常無為,她婚前所有的努力都像是為這場婚禮做了鋪墊或者在耗費時間。

她有許多同學,着急釣金龜婿,所有工作的目的都是接近那些有錢的男人,不管那些男人是不是有了另一半,還有許多同學,認為女孩子找個平穩的工作就可以了嘛反正都是要嫁人的。自甘堕落自輕自賤還埋怨男人對她們不公平。

趙瓊歡不想這樣。家裏有背景,叫她進入機關單位工作,平穩一生體面大方,李政佑商業弄潮兒,兩人正是絕配,家裏也是這樣安排同時将他們視為進墳墓都得合在一塊兒的黃金組合。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多麽厭倦李政佑,厭倦他什麽都自己做決定好像自己不會做決定,厭倦他無盡的對自己的要求讓自己無限地服從他的安排。

叛逆心思一出現于是她進入了這個什麽都得看天時地利人和的平模圈子,偶爾也稍微踩着電視圈電影圈的邊緣觀望一眼,只一眼就看見裏面的波瀾壯闊和反複無常。

總比被人安排人生好,總比被人強制要求好。

于是那種當初的叛逆心理又一次冒了出來并且像是童話中通天的四季豆一樣蜿蜒而上,她拒絕了李政佑并且不再看他的臉,在他還尚未作出反應的時候提着包奪門而出,背後玫瑰花瓣驚落一地。

剛出門她就意識到了自己似乎并沒有什麽背着李政佑的地方可以藏身,她僵了一僵,背後李政佑抱緊了她:“不要走,為什麽?”

這是兩個問題。趙瓊歡有些茫然,她頓了頓,甩了甩頭:“不,我沒有做好準備,我還想,再嘗試幾年。”

“你已經快要三十歲了,三十歲的女人一過這年齡,就很難再找到條件好的男人了,況且三十多歲已經算是高齡産婦了,到時候對我們的孩子也不好……”李政佑說得很本質,有理有據讓人信服,不知為什麽趙瓊歡就是有點兒想笑,狠狠大笑一場為着李政佑的自私。

最終她也只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沒再說什麽,任由他抱着她,擋開了他的戒指。

“你真的不考慮結婚嗎?”

“我只是覺得太早。”趙瓊歡這個理由她自己都不怎麽能說得過去。

“……”沉默半晌,李政佑深吸一口氣,“我尊重你的決定,喏,今天晚上去哪裏吃?”

“……”她才想說個地名,李政佑掂了掂車鑰匙,自顧自地走開做了決定:“有家日本料理很不錯,我帶你去吃。”

“……”于是她又沉默了,不再說什麽,也無話可說。

她挺懷疑當年自己和簡聿為什麽會對這個男人癡心不改。

這真是一個千古謎題。

手指緩緩解開包的搭扣,摸着那張被反反複複拿出來看的紙條,她還是有些猶豫不定。簡聿伸出的橄榄枝究竟意味着什麽,像是潘多拉面對魔盒一樣的惶恐不安以及好奇還有未知一切恐懼感席卷而來。

Chapter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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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攝影師碰見一個恰到好處的光線一樣可遇而不可求,段清逸作為攝影師遇見這樣一個好的題材也是可遇而不可求。

助理把行程表遞過來的時候他還正在車上強調拍人物時千萬要和那個人溝通好,最好避開那種擺拍的僵硬感,然而很多時間都是很僵硬的,如何讓人物完全放松這是一門技巧,段清逸在伸出雙手在胸前比劃一陣後,擡眼看了看行程表,繼續說道:“這次我們取材是孤兒院,怎麽說呢,對我們來說都是挺新奇的一個地方,這地方我們之前和院長溝通過,不同于我們想象中那種都是抗震救災的淳樸小臉兒,也不是言情劇裏面很陰暗的地方,這地方是很特殊的,有人投資給孩子們學習舞蹈或者其他的,是為了讓他們有一技傍身,我們今天側重點不應該全放在孩子們身上,今天得逮住那個投資人,管理這一塊兒多留點兒心。”

大家答應了之後段清逸雙手搭在膝蓋上,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的團隊他帶回國來,一個是在那邊已經是很有人氣的攝影師,國內市場更大一些,另一個就是回憶起了簡聿給他的感覺,簡聿對鏡頭的要求總是很高,他也在這種動态的拍攝當中有更多的心得,大家共同進步,這就是他願意跟着簡聿吃土的原因。

漸漸客車駛入了一個偏僻的城郊角落,紅房子漆皮都掉落了,但是有新漆塗上去的痕跡在,只能說明是油漆劣質,段清逸透過車窗往外看了一眼,稀稀拉拉的幾棵行道樹種在門口也不知幾個意思,大門半敞着,外面有不少人在觀望,司機鳴了鳴笛,大門打開,車開進去,段清逸才讓大家卸器材下來工作,預備工作也得要一會兒,檢查機器,找隐藏地方安置機位,院長站在他們停的位置等候他們,媒體來得不多,也是孤兒院收入來源之一,段清逸上前握了握手,耳邊悠悠響起來幾聲打拍子的聲音:“二二三四,停,把胯頂出來,挺胸,往前面看,再來一次。”

聲音是從一間敞着窗子的平頂房裏傳出來的,男人的聲音,很有男子氣概,不是平素聽慣了的娘娘的感覺,段清逸側了側身子觀望一眼,紅油漆剝落的窗棂間有幾個男孩子在領着女孩子跳女孩子的舞步,身段柔美,壓得很婀娜。

那個舞蹈老師他看不大清楚,在一旁的院長如臨大敵一樣,甚至不顧禮節地将段清逸的衣角拉住,往一旁拉去:“段老師跟我們這邊來。”

段清逸紋絲不動,他輕飄飄地打開了院長幹枯的手指:“這是舞蹈室麽?”

“呃,是舞蹈二班,這兒有很多學特長的地方。”院長有些不自然地回答着,将手搭在他肩膀上,要拉他離開這兒,段清逸陡然覺得有貓膩,微微挑了挑眉:“我可以先進這裏拍攝嗎?”

“不……不太方便,一會兒拍可以嗎?”院長定定地擋在他前面嗎,他愈發來了興致,但是他是攝影師,拍攝得尊重人家被拍的人的意願,于是壓下了心裏那點兒好奇心和窺探欲,微微點了點頭轉頭跟着院長走開,身後,那間房子裏傳來了男人另外幾句:

“四二三四,五六七八,收臀!”

隐約覺得這喊號子的聲音有着些許的熟悉,像是在某些回憶當中出現過的,但也只是翩然閃過,沒有什麽深深印象在裏面,他愈發覺得困擾起來,身後有人扛着打光板颠颠地跑來跑去,他深吸一口氣,沒再說什麽,開始了預定安排表上的工作部分,從娛樂的場地拍起,孩子們住宿的地方和食堂。

都有種小型學校的規模在裏頭,整潔幹淨,甚至有些地方做得比小學還要好,孩子們說話帶着大人的成熟,眼睛深邃有着粼粼的光無父無母無依靠,相互取暖相互扶持,在這個小社會裏學習。

孩子們可能被事先叮囑過不要看鏡頭,但是還是有人好奇地偷偷摸摸假裝不經意地瞥鏡頭,像有個膚色黝黑的男孩子假裝經過他們一行人,就有了四五次,大義凜然的模樣,一本正經地偷看,大家有些想笑,段清逸給了他一個特寫,順帶錄進了拍攝日記裏。

中午拍攝間隙休息,大家還在調試機器,換電池或者做整理記錄和備份,有幾個機器電線拖得有些長,整理了一下,緊貼着牆壁最好不要絆倒孩子們,段清逸在看之前拍下的樣片,那個黑炭跑過來,段清逸給那個皮膚黑的男孩子起名黑炭,當然他給每一個長得黑的人都這樣命名,心裏區分一下就可以了。

男孩子湊過來擡眼看了看他:“我們會上電視嗎?”

“……”前途無量啊适合在娛樂圈發展啊!

段清逸低眉順眼地回答了一句不會。

“哦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怕你拍到齊哥,到時候他又要不高興了。”男孩子雙手叉腰,吊兒郎當地剛想走出去,段清逸似乎聽見了點兒敏感詞彙,歪了歪頭:“你剛剛說誰?”

“唔?”男孩子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了什麽,趕緊捂住嘴巴,“我幹嘛告訴你?”說着跑了出去,段清逸直覺催動下,起身站起來,翻過凳子堆成的支架,男孩子像水裏的游魚一樣溜得不見了,段清逸皺了皺眉頭,回過身來,身後甬道卻有了幾聲腳步聲傳遞過來,段清逸轉頭,有個戴帽子的男人穿着亞麻布褲子急匆匆地往另一頭走去,他舉起攝像機對準了這個背影抓拍了兩張,那人已經跑得不見了。

段清逸低頭看,那個背影顯示這人是個個子很高的男人,目測一米九開外,頭發很短,戴鴨舌帽。

以及姓齊。

怕拍到?段清逸覺得這是點兒猛料,雖然他不是娛記,也不是那種以爆點取噱頭的人,但是他這次拍攝就是希望能夠找到幕後的那個投資人,哪怕最後不能夠拍到這個人,也要問一問這個人,好把這組作品能夠從更深處去闡釋,這個人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麽?段清逸歪了歪頭,怕被拍到的,一是貪官二是明星。而那個人明顯很年輕,不應該是和公務有關系的,那麽是後者了。

當然也有一些其他的原因,但是段清逸把這個原因抛在一旁,從娛樂圈角度入手的話,他對明星也不是很了解。姓齊的人,他也不怎麽認識,想了一想,簡聿那裏應該會有不少明星的資料在,問一問簡聿,說不定那人真是個明星呢?

這麽想着,低頭撥通了簡聿的號碼,簡聿還在和許澤生說起了如何和吟風傳媒解約的同時把損失降到最低,接到段清逸的電話之後,簡聿有些發愣,段清逸很少主動聯系她,想了一下,把許澤生發過來的資料備份一下,接了電話:“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有,簡導,我問你一個問題。”

“嗯?”

“你認識的明星裏面,就是所有名人。有沒有姓齊的,個子最矮也有一米八五開外,頭發很短。”段清逸的聲音有些難以掩飾的興奮感在裏面,簡聿腦子裏蹦出了幾個男明星的臉來,思索一番:“這人紅不紅啊?”

“……不知道。”

“……”簡聿又思索了一下,也不清楚了段清逸問這個幹什麽,老老實實低頭想了一會兒,“還有什麽其他的特征嗎?說起來你問這個幹什麽?”

“沒,在孤兒院看見一個人,我猜他可能是明星,不過沒看見臉,想調查一下,好拍攝取材,放心我不搶人也不發恐吓信。”段清逸的語氣有些緊張,簡聿一聽見“孤兒院”這三個字立馬就明白過來了。

“走路時候左肩比較矮嗎?”簡聿問道。

她平時會觀察別人很仔細,對演員的每個細枝末節的動作她都會剖析其中的含義。

“……”段清逸又低頭看了看,“對。”

“齊桑。”簡聿給出了答案,皺了皺眉頭,“齊桑人家在做公益,不過他不樂意讓媒體拍,你別強行給人家爆猛料,他躲過狗仔隊別介躲不過你。”

簡聿對齊桑還是處于一種比較維護的态度的,因為知道齊桑是很小的時候父母就不在了,一個人苦苦捱着拼到了現在,也是天時地利人和,齊桑本人也足夠努力。雖然很多時候黎安安有過來給她看簡棠*好的各種人工糖的時候曾經表示過齊桑對簡聿太好了太狗腿了不太正常,但是簡聿本身還是那樣天真的一個人,總是願意想得好一些,段清逸這麽問,簡聿便開始留心。

“我知道了,你不要護每個跟你熟的人都跟護犢子似的。”

“嘿我可邀請人家也加入我的工作室了呢!”簡聿真的很像是老母雞把孩子護在屁股後面,婆婆媽媽的好像特別聖母,大家都批評她有種天生聖母心,簡聿自己心很大,承認自己就是聖母,對任何都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容忍。

但是容忍總是有盡頭的,比如李政佑。

Chapter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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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網站也總不可能是吟風一家獨大,雖然早年間視頻網站也是群雄并起的局面,但是吟風兼并了很多家小型的視頻網站,各類文化傳媒都做一做,現在和它分庭抗禮的還有松舟傳媒,松舟的視頻和吟風的視頻基本是相愛相殺的關系,因而如果說簡聿和吟風撕破臉,她只能投靠松舟。

而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松舟會想着辦法壓她。她就沒有了轉圜餘地,處境就不太好了。

因此現在她開始考慮和松舟的合作事宜,是在許澤生的安排之下,只簽作品不簽人。現在只有劇本,制片方是許澤生,許澤生說了這個很好值得投資。

前面說了,他是個牛人。

可以在吟風傳媒當骨幹的同時和松舟傳媒打成一片。

大家也完全不覺得他是叛徒,畢竟許澤生做事很有原則。

在只有劇本,演員都缺得不行的時候,松舟如果給了很高的投資,無異于一場豪賭。在之前,大明湖畔的《夏安的黑名單》在網絡上放出了第一集,而放出第一集的時候簡聿就知道完蛋了這部劇糊了。

因為是場景集中拍攝,在她負責的時候劇情根本是不連貫的,而她自己給這部劇的定位又和別人想得不一樣,所以後來的那個人如果沒有很敏銳的鏡頭觀察能力,是沒辦法給它續上一個好的結尾的。

而那個人果然不是什麽有才的人,狗尾續貂都是在誇他,他把這部本來先天條件就不好的劇變得跟鬼似的沒法兒看。

可是松舟那邊了解她的實力就只能靠《墳茔》和這部鬼一樣的網劇,大家都知道這是她負責了大半部分的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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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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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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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