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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給柳雁飛的這封信裏,講到了皇太孫于昨夜走上江堤,檢查建堤進展,卻意外落水失蹤。他命令柳雁飛立即帶上人馬秘密前往清江,将皇太孫尋回。
皇儲失蹤,對一國而言,可是極其嚴重的大事,也難怪柳雁飛會驚駭得無法言喻了。可是,在石澈的眼中,柳雁飛的表情卻讓他聯想到了他一點也不喜歡的事情,他百感交集,心裏如打翻了五味瓶,什麽滋味都有。
石澈低下了頭,面色難看之極。半響,他突然說了一句:“你見過皇太孫?”
柳雁飛此時正在沉思着,卻被石澈這麽一句話打斷了思路。“欸?”她奇怪地看向了石澈。
石澈肯定道:“是見過了。”
柳雁飛上下打量着他:“沒錯。見過了。接到聖旨那日就在宮中見到了。我說,”柳雁飛越發莫名起來,“少游兄,你今日到底是怎麽了?怎麽……整個人怪怪的?”
卻是石澈突然極其堅定地道:“我和你一同前去清江!”
“啊?”
“我有半個月的休沐,皇上應是命你帶上自己的人去尋那皇太孫吧?我曾在你手下幹過,也算是你的人吧?”
“這……”
“走吧!”石澈不由分說,拉着柳雁飛就出了門去。
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
秋陽裏,長長的官道上,四匹飛馳的駿馬如箭奔馳,其後揚起滾滾黃塵。
柳雁飛,石澈,常青,還有王宗放,四人騎着馬,一路疾馳,瘋狂地趕往京城的門戶——清江。
清江雖小,卻地理位置極為重要,離京不過六十裏地,一條大江(清江)穿城而過。戰亂時代,攻下清江(城),就意味攻下了京城。而在和平年代,守住了清江(江),就意味着守住了京城。大江泛濫時節,若清江堤壩被毀,洪水一瀉千裏,必将威脅京城。清江水利,歷來就是本朝各項工程中的重中之重。
柳雁飛自接到皇上親筆來信後,心裏頭就一直在分析着。
據悉,清江水利,重中之重,只要皇儲成年,歷代都由皇儲直接負責。一般來說,在未來天子的眼皮底下,誰敢胡來,歷代下來,清江水利工程基本無人敢動手腳。但是,今年,卻聽聞“清江水利事情比較麻煩”。先前石澈有提到過,往年清江水利,皇太孫都是在年後才會去查看一二,就是在今年兩個月前他去金州之時,那皇太孫也好好地呆在京城之內,從未有過什麽他要去清江檢查水利之說。“怎的就突然跑去了?莫是清江出了什麽大問題?”石澈這樣說道。
柳雁飛也認同石澈的話。她懷疑那皇太孫是不是發現了什麽諸如官員貪墨的事,恰好證據快要找到的時候,被人給暗害,跌入了江中。幸而皇太孫會水,此時找不到他,還有希望表明他尚在人間,否則那皇上豈會如此冷靜,親筆書信要她秘密前往尋人?恐就直接震怒,下旨将清江官員全部處死了。
秘密尋人。皇上是這樣下令的。甚至要柳雁飛帶上幾個同是尚未入職的手下們。皇上他,想到了有人會對皇太孫暗中下毒手!只是,究竟誰有這麽大的膽子呢?
“将軍,前方就是清江了!”快馬加鞭,不過四分之一的時辰,一座小城就在前方隐隐可見了。說話的是常青,一個二十一歲的威武青年,七年前不過是個小小馬夫,現今卻是柳雁飛得力的左右臂之一。
柳雁飛的另一個得力助手就是王宗放。王宗放是魯國公手下一員大将之子,出自将門世家,也是子承父業。曾經不服柳雁飛,後卻因在戰場上被柳雁飛救回而對她死心塌地。“将軍,我們這就先去找陳大人?”只聽王宗放問道。
王宗放口中的陳大人指的是大內一等侍衛陳禮亭。說起來,陳禮亭是石澈的頂頭上司了。當然,并非直接領導者。陳禮亭的身份特殊,雖只是個從二品的一等侍衛,但卻繞過了統領侍衛內大臣,直接向皇上負責。這一次,皇上信中說明,午夜收到皇太孫落水失蹤的消息後,他就立馬派出了陳禮亭前往清江,他命柳雁飛到清江後同陳禮亭聯系。
“對,我們直接去找他。”柳雁飛道。想必陳禮亭已經在清江官員那裏弄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早就組織當地官兵四處搜救了。
柳雁飛并未與陳禮亭直接見面,反而讓石澈同他接洽。畢竟陳禮亭正處在公門之中,柳雁飛大搖大擺地直接進去,有悖于皇帝所命令的“秘密行事”。
石澈帶着皇帝的信函進去。出來後,就将陳禮亭所調查到的情況一一告知柳雁飛。
“昨夜皇太孫落水,其兩位貼身侍衛就跟着跳了下去。按理說深秋時節,江水并不湍急,但這三人下去之後就不見了人影,竟是被水卷走一般。當場清江官府就令百餘官兵下游兩岸一路尋去,卻什麽都沒發現。可是及到天蒙蒙亮的時候,竟在離落水地七裏遠的江岸,陸續發現了四具屍體,其中,就有一具是皇太孫的侍衛!”
常青和王宗放都不由地對視了一眼,柳雁飛蹙起了眉頭。
果然,只聽石澈道:“那些屍體皆死于刀傷。”
“那江岸?”
“是山林,發現那些屍體後,百餘名官兵就上山搜尋了,接着又找到了兩具屍體,其中一具便是皇太孫的另一名侍衛,而皇太孫,則一直沒有下落。”
“有被人跟蹤嗎?”了解到自己想知道的,柳雁飛又問了一句。
只見石澈嘴角撇了撇,冷笑了一聲,道:“一個小吏偷偷跟了出來,被我甩掉了。”
柳雁飛點了點頭。看來,果是這清江府裏有點不對勁,也難怪皇上要安排陳禮亭在明,她在暗了。
“走吧,”柳雁飛道,“去那處江岸看看。”
巍巍青山,矗立兩岸。
這裏僅是清江的一條分支,江面并不寬,只有十米左右,因着季節的緣故,水流并不湍急,甚至江心還裸*露出一片小小的“沙洲”。可是兩岸青山卻高聳入雲,山中樹木密集,山勢陡峭,明顯是鮮有人至的原始山林。若不是親見,有誰會想到,在清江城外不遠之處,竟有着這樣幾座連綿數裏的深山老林!
站在江邊,兩岸高山如巨神一般威嚴聳立,散發出一種無形的壓力,壓得人有點喘不過氣來。
柳雁飛四人躲在暗處,靜靜地看着幾個人守在江邊,他們的不遠處,是六具已經被披上了白布的死屍。
“百餘人上山搜尋,到現在都不見有人下來。”柳雁飛一邊說着,一邊擡頭看了看藍天中央的灼熱太陽,“他們至少搜了有三個時辰吧!”
“我們要繞開他們,找處地進山嗎?”常青問道。
柳雁飛嘴角揚起:“我們自然要進山,卻不是進那座山。”
“诶?”
柳雁飛表示要搜尋屍體對岸的那座山。石澈他們三人都愣住,極其不解地看着她。
“那麽多人搜山,我們再去湊熱鬧就沒什麽意思了。若是他們找到了皇太孫,衆目睽睽之下,就算有人想對皇太孫動手,那也是極困難的事,別忘了,搜山的人中,可是有陳大人帶來的大內高手。當然,若恰好就是那要殺皇太孫的人第一時間找到了皇太孫,那……”柳雁飛搖頭苦笑了一下,“就算我們偷偷進了山,加入了搜尋隊伍,也是無濟于補的事。”但她接着卻解釋道,“而我認為,一座山而已,大白天的,都搜了這麽久,極有可能皇太孫根本就不在那座山上,大家被誤導了。”
“誤導了?”
“瞧前方對岸,是不是有個竹筏?”柳雁飛手指着左前方很遠的地方,若不細看,根本就不會有人注意到那小小的東西是個竹筏。“對岸只有一個竹筏,而我們這一岸,則隔個幾裏,就有一兩個閑置的竹筏。這些竹筏應是常在這一帶捕魚的漁人們備置的。竹筏多是停靠在這一岸,而那邊僅有一個你們不覺得很突兀嗎?”柳雁飛分析道,“我覺得,追殺皇太孫的人并不多,應是那死去的兩位侍衛,其中一人拖住了追殺之人,而另一人做出假象,讓敵人誤以為他掩護着皇太孫朝山裏跑,實際上皇太孫趁此時機,偷偷地躲在那竹筏下游到了對岸。”
石澈三人聽着,恍然大悟,都覺得很有道理,不由地齊齊點了點頭。結果柳雁飛冒出了一句:“以上純屬猜測,沒有任何證據。畢竟現在走過去勘察現場很不現實。”
“……”
但是,柳雁飛還是站了起來。她拍了拍他們三人的肩膀,道:“走吧,到對岸去找找,這邊畢竟有這麽多人,若皇太孫真在這邊,遲早會被找到,是福是禍便全看他的命了。我們留在這也派不上什麽用場,還不如去對岸碰碰運氣。”
“将軍說的是。”常青和王宗放站了起來。石澈也随着站起。
三人便就跟着柳雁飛遠遠地離開了那些守在岸邊的官兵。他們在那些人視線所不能及的地方,找到了一個漁人閑置的竹筏,撐着竹筏過了江去。
竹筏靠岸,四人分別跳上了岸。這一邊受江水沖刷的力度更大,岸邊侵蝕得厲害,根本沒有可以直接落腳的沙石灘。也難怪漁人們不會将竹筏拴在這裏。
上了岸後,柳雁飛他們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向森林深處步步走去。
進入森林,才意識到這裏是多麽的原始。這裏好像沒有時間的界限,參天大樹密密而立,樹皮上布滿青苔,青藤一圈一圈地纏繞。視野所及,全是綠色。
他們進入了一個不屬于他們的世界。他們的闖入打破了這裏原有的安詳與寧靜。
“嘩嘩”的腳步聲,驚起栖息的飛鳥,飛鳥騰空而鳴,引得森林深處野獸長嚎。
“我好像聽見了老虎的聲音!”王宗放豎起了耳朵,有點不确定地道。
石澈和常青的臉色有點不好看了。“還有豺狼和豹!”常青道。
“真是糟糕!”柳雁飛蹙眉道,“想不到這座山竟有這麽多猛獸!若皇太孫真在這裏,估算起來,他在這至少該有五六個時辰了!”柳雁飛想了想,拿刀在身邊的一棵大樹上劃了個“叉”,“對岸那群人裏,可能隐藏着敵人,敵在暗,我們絕不能貿然去把他們叫過來幫忙。這麽大的森林……只能靠我們自己了!我們分頭去尋,尋到了或是自己遇到了危險,就發射信號!若沒有尋到,就回到這裏集合。記得沿路做記號,小心迷路!”
三人都應下了。只那石澈,深深地看了柳雁飛一眼,面露擔憂,嘴巴張了張,顯然想叫柳雁飛一個人小心點,不過卻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四人便就分開。
柳雁飛用刀劈了根木棍當開路的棒子,一路橫掃擋在身前的樹枝藤草,向沒有路的山腰步步走去。
這一路走得非常艱辛。
柳雁飛一邊走着,一邊還要搜索眼到之處所能藏人的地方。她已經記不得自己摔了多少跤了。所幸并未遇上猛獸!
大概一個時辰過後,她完全不知自己到達哪裏了。但是沿途做了記號,她倒不怕迷路。一身是汗,頭上更不用說了,汗水迷了她的雙眼。柳雁飛終于停了下來,靠在了一棵樹幹上,拭去臉上的汗水,喘着粗氣。
擡頭望天。天空被交錯的樹枝割得支離破碎,陽光閃爍,樹影斑駁。景色不錯,意境很好,就是沒有一絲風,讓人郁悶到極致!
柳雁飛握拳狠狠地砸了一下樹幹,然後左手抓刀,右手提棍,繼續上路了。
而這一次重新上路,不過走了十幾分鐘,她就震驚地聽到了一個虛弱的聲音,自右方的一棵大樹後隐約傳來:“是……柳将軍嗎?”
柳雁飛的腳步嘎然止住,她的瞳孔頓時變大。
天哪!如果沒聽錯的話,是皇太孫!
柳雁飛簡直都無法描述自己的心情了!激動?興奮?還是萬幸他還活着?柳雁飛立時轉身,朝那聲音之處飛奔了過去。
果然,一棵兩人環抱粗大的古榕後邊,坐靠在樹幹上,一身狼狽,面色蒼白的男子,不是那失蹤了近九個時辰的皇太孫江橋,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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