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親密

港城一直氣候濕熱,即使在冬天也不怎麽冷。史雲橋是在B城長大的孩子,眼看着12月份都過去了一半。他還只穿着長袖,夜裏睡覺要開窗,總喊着悶得慌。

景萬裏總是囑咐他添衣,“小心病了。”

結果史雲橋還是活蹦亂跳,景萬裏自己倒是病了。

史雲橋下課就去景萬裏家,到的時候,是阿姨給他開的門。“阿姨,萬裏呢?”

“景生在樓上睡。”

史雲橋換了鞋,不用阿姨招呼就自己上了樓。景萬裏的公寓雖然是個躍層,但是面積不大,樓上就只有一個書房和卧室。史雲橋先找錯了書房,才找對地方。

一打開門,就看到景萬裏坐在床沿,正在換衣服。

“你怎麽起來了?”

景萬裏咳嗽兩聲,聲音嘶啞,“我聽見你上樓了,是不是跑錯了?”

史雲橋點點頭,“我找錯了,找到書房去了。”

景萬裏笑了一下,沒說話,輕輕地摸了摸史雲橋的頭發。

史雲橋感覺到自己頭頂有不正常的溫度,他伸手摸上景萬裏的額頭,又把自己的額頭貼上去感受了一下。景萬裏側了一下臉,“小心傳染了。”

史雲橋把他的臉扳過來,“你發燒了。昨天吃飯還只是有點感冒咳嗽,今天怎麽就發燒了。你也不告訴我。”

景萬裏笑了,“吃了藥了,阿姨會照顧我。你好好上課,不要分心。我可能就是閑的。”

史雲橋嗔怪他一句,“就會胡說八道,別起來了,再睡會兒吧。”

景萬裏搖搖頭,“睡一天了,睡的頭疼。”

“那我陪你躺一會兒吧,”史雲橋把他剛穿好的外套脫下來,又把自己的外套也脫了,站在床邊糾結了一會兒,“我能不脫褲子就上床嗎?”

景萬裏扯了個笑,因為病着,笑容顯得有點虛弱,“沒事,我不講究這些。”

史雲橋猶豫再三,還是脫了褲子,光着兩條腿從被子裏鑽進去。

景萬裏身上很熱,隔着一層睡衣都能感覺到灼熱的溫度。暖烘烘的又帶着點幹燥。他把史雲橋攔過來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咳咳,咳,你,你終于舍得穿外套了?”

史雲橋嘆一口氣,“你一病就是小半個月,我再病了可不行。”

景萬裏啞着嗓子,說話幾乎都快用氣音,“從小到大,好像真沒病過這麽久。有點感冒發燒也是睡一覺就好了,第二天還是正常的上班做事。”

史雲橋聽了更是用力抱緊了景萬裏的腰。外面或狂風暴雨,或蛙鳴蟬響,春去秋來的,應該有人陪伴,應該噓寒問暖,但是陪伴景萬裏的就只有一盞臺燈的微弱照耀。間或咳嗽幾聲,也不過自己為自己倒一杯水。

他撇撇嘴,半天憋了一句,“別說話了,聲音難聽死了。”

景萬裏沉聲笑了一下,聲音悶在嗓子裏,帶着胸腔一起震動,他閉上嘴,手掌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拍着史雲橋的肩膀。氣氛太安逸,他的手慢慢地越拍越慢,史雲橋也沒有感覺到。

因為兩個人,頭挨着頭,一起睡着了。

史雲橋睜開眼的時候,就感覺到一股涼風吹起了他的劉海,他睜開眼,景萬裏坐在他旁邊看雜志。窗簾一鼓一鼓地飄着。他猛地從床上跳起來,蹦着下了床,把窗戶啪得一聲關上了,“發燒還吹風!”

景萬裏放下雜志,因為發燒的緣故,眼睛顯得比往常更加明亮,只看着史雲橋不說話。

史雲橋這才想起來,自己還光着兩條腿,剛才他穿着內褲,就在卧室裏跑了一圈。

史雲橋的手還指着景萬裏,人卻楞在當下。史雲橋咽了下口水,撈過床邊的褲子準備套,卻被景萬裏抱着腰一把拖到床上。

景萬裏一個翻身壓在他的身上,盯着他的眼睛。景萬裏的力氣大到簡直不像一個病人。

屋裏只開了臺燈,顯得有點昏暗,景萬裏覆在上面又遮擋住大部分的光,在他投下的陰影裏,只有史雲橋黑白分明的眼睛顯得最清楚。

景萬裏喘着氣,摁着史雲橋的手在腦袋兩側。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先打破對峙局面的是史雲橋,他轉了下手腕,小聲說,“你力氣小點,我手腕疼。”

景萬裏的身上熱的快要發燙,他一口啃在史雲橋的脖子上,史雲橋痛得悶哼了一聲。這一聲讓景萬裏更是覺得心尖的火山被岩漿沖出了一個缺口。他稍微擡起點頭,舔着自己剛才咬出來的痕跡,舌頭嘴唇緊貼着史雲橋的下颚線來回舔舐。手順着摸過史雲橋的大腿,腰側,從史雲橋的衣服下擺伸進去,摸着他有點發抖的脊背。

史雲橋摟着景萬裏的脖子,臉埋在景萬裏的肩窩裏,嘴巴貼在景萬裏的耳朵邊上,呼吸急促,不自覺地發出低聲地嗯的一聲。溫熱氣息一下一下得掃過景萬裏的耳朵,景萬裏半邊身子都起了雞皮疙瘩。

“你這是在報複我嗎?”史雲橋聲線發顫,景萬裏的手指帶着高溫,皮膚幹燥,順着他的脊柱線,從脖子一直掃到腰窩,又輾轉着到腰側,沿着內褲的邊來回幾下,像羽絨輕撫。史雲橋的腰是沒有癢癢肉的,現下卻有說不清的癢的感覺讓他往後縮腰,擡起腿貼在景萬裏的身側,整個人躬得更厲害。然後羽毛又途經過肚臍,往上滑到肋骨邊緣,又順着側邊肋骨往上,重新回到脊背後勁下面,一遍一遍。

“不要!”史雲橋驚呼一聲,整個人的身體彈了一下,“你,你放開,不要碰!”

景萬裏壓住他的腿,嘴唇貼着他的耳朵,兩個人皮膚相貼的地方變得有點濕滑,是都出了點汗。景萬裏的聲音是撕裂了的綢布,“嗯?”

“你,你放開!”史雲橋紅着眼睛,用手去拉景萬裏的手腕,他手心濕滑,幾次從上面滑脫。景萬裏的手臂像被火燒過的鋼筋鐵腕,指尖卻溫柔纏綿。刺激得史雲橋兩腿彎着直發抖,底下卻豎得筆直。

“哈……嗯……你,你放,放手!”

景萬裏感覺到史雲橋掙紮地更厲害了,兩只腳都在亂蹬,整個人直往後面縮。手掌底下卻好像又青筋跳動,他多使了幾分力,也不再溫柔多情,直來直往的從莖根到頭部,大力地掃蕩了幾個來回,然後在敏感處一摁。

“萬裏!”史雲橋叫出聲,狠掐了一下景萬裏的上臂,又重新跌落在床鋪裏。

景萬裏直起腰,史雲橋眼角有點濕,大口的喘着氣,衣服跟呼吸一樣淩亂,劉海貼在腦門上,從脖子根到耳朵尖都泛着桃花一樣的粉色。

景萬裏自己給自己卸了力,趴在史雲橋的身上,兩個人都有點汗黏黏的,連景萬裏都額頭閃着汗水的光。

史雲橋又攬上他的脖子,“你……你還頂着我。”

景萬裏笑了一下,“等一下就好了,別動,其實我真的沒什麽力氣了。”說完又在史雲橋脖子的齒痕處輕吻了一下,“等我病好了,再補償你一個吻。”

兩個人又沖了涼才起了床,史雲橋摸了摸景萬裏的額頭,“好像溫度低了。”

景萬裏拉下他的手握在手裏,“出了汗就好了。”

史雲橋騰得紅了臉,甩下他的手,自己下樓了。

阿姨的晚飯已經做好放在桌上,人卻沒在客廳。史雲橋摸了下碗,還是熱的,剛做好不久。他擡眼看了一下鐘,本來以為已經很晚了,沒想到也不過才剛9點鐘。看來那一會兒也沒睡多久。

不一會兒,景萬裏也慢吞吞的下樓了。他換了襯衫休閑褲,一副要出去的打扮。

“大晚上,你穿成這樣幹什麽。”

景萬裏捏着筷子愣住了,“我一會兒送你回去。”

“送什麽送,”史雲橋敲敲他的碗邊,“趕緊吃,吃了上去睡覺,不想睡就看電視,不要你送。”

景萬裏往嘴裏送了一口飯,“你……”

“嗯?”史雲橋嘴裏含着飯,不好說話,只擡了下眉毛。

景萬裏笑了一下,“沒事,吃吧。”

送史雲橋出門的時候,史雲橋抱了景萬裏一下,說,“我明天再來,不要再把窗戶打開了,我不會被傳染。”

景萬裏沒想到自己被拆穿,笑着點了點頭,在他的額角親吻了一下,“等我好了,我有事跟你說。”

“嗯。”

“路上開車小心點,到家給我打個電話。”

史雲橋一走出電梯門差點被史彥山吓掉了魂。史彥山額頭抵在門上,整個人扭來扭去。

“幹什麽你!抽抽什麽!大晚上的!”

史彥山激靈一下站直了身子,“哥,你回來了!”

“你不進屋在門口站着幹嘛,沒人報警抓你?”

史彥山瞪着眼睛,“不是你不讓我随便進門的嘛!”

史雲橋想起來是有這麽回事,“那你不會打個電話給我嗎!我要是不回來呢!”

“你不回來你能去哪兒?”

史雲橋掏出鑰匙開了門,嘴裏嘀咕了一句,“那可說不好。”

“哥,你脖子上是什麽?”史彥山的手指在景萬裏的齒痕上戳了一下。

史雲橋觸電一樣彈開,手捂着脖子,“幹什麽你!動手動腳的!你大半夜來到底什麽事。”

史彥山本來想癱倒在沙發上,一接觸到史雲橋的眼神又立馬跳起來,在沙發上規規矩矩地坐好,“我都多久沒看到你了?我到底是你弟弟還是王明陽的弟弟。你跟景哥一處對象兒……啊…你脖子…”

“你啊個屁你!”史雲橋一邊解紐扣,一邊罵他,“成天王明陽王明陽,不是說了,你該叫他哥哥!比你大七八歲呢。”

“不行,我叫習慣了,改不了。”

史雲橋脫下襯衫,用襯衫當武器甩了史彥山一樣,史彥山跳着躲過去了。“你成天在他那,他也不嫌你煩?”

史彥山确定史雲橋不再攻擊,換了個邊兒坐下,“他都忙死了,我也看不着他幾回。他偶爾過去看看我。”

史雲橋點點他,“你差不多也得了,別成天麻煩他。”

史彥山嘟着嘴,滿臉嫌棄地看着史雲橋,“他可比你強多了,人家偶爾還來看看我,你是一次也沒來過。”

史雲橋笑着脫了褲子,進了浴室洗澡,“那你認他當哥哥吧。”

史彥山看他關了門,立刻躺在沙發上,随手拿起剛才史雲橋的襯衫蓋在臉上,突然揮舞着雙手大喊了一聲,啊!!!!!!

差點沒給史雲橋吓得摔一跤,“發什麽瘋!狂犬病啊你!”

史彥山跳起來跪在沙發上,沖着浴室門:汪!汪!汪!然後哈哈哈大笑,笑得從沙發滾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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