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葉懷寧讓他走,之後呢?

直播結束,唐敏派人到處找葉懷寧,季饒給他發消息打電話,發現葉懷寧關了機。

問葉懷寧司機,才知道他大半個小時前已經回去別墅了。

唐敏覺得不對勁,問季饒:“葉總他跟你說了什麽嗎?怎麽招呼都不打就先走了?”

季饒心神疲憊:“我不知道。”

唐敏和節目組那邊還有些後續事情要處理,季饒先一步離開,在停車場上車時,有人過來跟他說話:“徐先生請您過去一趟,他就在那邊車上,不會耽誤您太久時間。”

小張有些詫異地看着來人,季饒沒跟他解釋,讓他先上車,跟着人走了。

低調的黑色商務車停在角落處,領季饒過來的男人幫他拉開後座門,季饒坐進車裏,身旁氣勢威嚴的中年男人轉頭看向他:“來了。”

季饒點點頭:“叔叔好久不見,沒想到今天您也來了現場。”

聽到他的稱呼,男人的濃眉蹙起:“因醒今天決賽,我聽說了,特地過來的。”

季饒笑了一下,說:“他表現得挺不錯的,說要c位就真的拿到c位了。”

“他那是在胡鬧,你以後多看着他點吧。”

季饒還是笑:“我盡量。”

說了幾句話,季饒告辭,男人嘆了口氣,在他下車時提醒他:“有空也偶爾回家來吃個飯。”

季饒可有可無地又點了一下頭,回去保姆車上。

車開出停車場,小張猶豫問他:“季哥,剛才那是……?”

季饒閉眼靠進座椅裏,淡聲叮囑他:“別跟葉總敏姐他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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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張沒再多嘴,問他:“季哥回哪裏?”

季饒想了想:“去別墅吧。”

別墅裏一片漆黑,季饒進門時還以為葉懷寧不在,走進客廳才發現他垂着頭坐在沙發裏,只開了身邊一盞光線昏暗的落地燈。

葉懷寧手裏夾着煙,茶幾上的煙灰缸裏滿是煙頭。

季饒不由皺眉,将煙從他手中順走,碾滅在煙灰缸裏:“你到底怎麽了?招呼不打一聲先回來了,一個人在這裏抽煙?”

葉懷寧擡頭,泛紅的雙眼裏摻雜有血絲,失去了本應有的光芒。

季饒愣住。

“你回來做什麽?”

葉懷寧目露嘲弄,聲音嘶啞:“你老相好今夜順利出道了,你不該去跟他徹夜狂歡慶祝嗎?”

季饒心尖一顫:“你……在說什麽?”

“季饒,你心虛了,你心虛了是不是?”

葉懷寧諷刺地笑:“你怎麽敢啊?你竟然敢,三年了,我就算養條狗,也該養出感情了,可你呢?你在我這裏占盡了便宜,轉頭就勾搭上你的青梅竹馬老相好,邊工作邊偷偷摸摸談戀愛的感覺爽嗎?在衆人眼皮子底下偷情是不是很刺激?”

季饒的手微微一僵,低下聲音:“你知道了。”

葉懷寧憎惡地看着他:“我不該知道嗎?如果今天沒人告訴我,你還打算瞞我到什麽時候?你跟他偷偷幽會過幾次?你們親過,上過床?你标記過他?”

“你說話!”

季饒閉了閉眼,他說:“抱歉。”

葉懷寧抄起煙灰缸砸過去,砸中季饒胸口哐的一聲落地,四分五裂。

“你跟我道歉,你還有臉跟我道歉?我需要聽你這種不走心的道歉?你騙我,你一直在騙我!你有什麽臉現在跟我說抱歉?!”

葉懷寧越說越激動,身體往前栽,手掌按上了濺到茶幾上的煙灰缸碎片,瞬間鮮血淋漓,他好似感覺不到疼痛,将茶幾上的東西全部掃下地,一腳踹出去,玻璃茶幾翻倒在地,滿地狼藉。

季饒站在原地沒動,由着他發洩。

最後葉懷寧粗喘着氣跌坐回沙發裏,聲音比先前更啞,他問季饒:“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季饒的喉嚨滾了滾:“前不久。”

“你生日那天?那晚你消失了一個多小時,根本不是什麽被其他導師留下說話,你和他躲在樓梯間裏擁抱親吻是不是?”

葉懷寧眼中的憤怒退去,只剩下譏诮和藏在其後掩飾不去的難過:“我在家裏等你回來一起過生日,原來早有人搶了先,難怪你那天回來時一直欲言又止,你當時想說什麽?想跟我提分手?”

季饒啞然。

那晚在見到葉懷寧之前,他确實起過那樣的念頭,但葉懷寧提醒了他,葉懷寧是被他徹底标記過的Omega,他不能那麽做。

那時葉懷寧看着他,近似乞求下說的那些話,也讓他沒法選擇那麽做。

他不能抛棄被他徹底标記過的Omega。

到了今夜他才終于下定決心,放棄那些不該有的念想。

但葉懷寧知道了。

“所以後來為什麽又不說了?因為想起來我是你徹底标記過的Omega,你的良心過不去?……你還有良心嗎?”

葉懷寧自嘲:“在你心裏我們根本從來就沒開始過,又哪裏來的分手?我這個被你标記過的Omega,不過是你甩不掉的包袱而已。”

季饒說不出話,葉懷寧也沒有給他狡辯的機會。

“你生日那天,他送了你什麽?打火機?”

季饒沉默點頭。

“什麽樣的打火機?”

季饒取出了那兩只幾乎一模一樣的打火機,葉懷寧看到,諷刺一笑:“原來你真的喜歡這個打火機,當年我算是歪打正着嗎?可我送的,到底沒有他送的讓你在意是不是?哪怕他只送得起普通款的,你有了這個打火機,連我送你的跑車看都不屑看一眼。”

季饒沒有解釋,這兩只打火機他一直随身帶着,可他每一次下意識摸出來,拿在手中把玩的,依舊是葉懷寧送的那只。

葉懷寧的神情更加黯然:“送我的巧克力糖,也是順帶的?其實是給他買的?”

“……沒有,是想起你喜歡吃讓人買的,多帶了一份,給了他。”

“多帶給他的,卻是以粉絲的名義寄給他?”

“……”

“你讓我幫他,你出于什麽心理讓我幫他?你怎麽有臉跟我提幫他?”

“我……對不起。”

“這段時間你對我比從前上心了點,我以為我終于把你焐熱了,其實你是心虛是不是?”

季饒說不出口。

如果看到葉懷寧難過,想要他高興一點是心虛,也許就是心虛吧。他确實做不到像以前那樣,憑着心情将葉懷寧當做可有可無的。

可他也确實不是個東西,心裏同時還惦記着另一個人。

葉懷寧仰起頭,像是在極力忍耐什麽,将那些翻江倒海的情緒生生咽回去,再次看向季饒,他說:“我其實根本一點不了解你,你的過去,你從來不肯跟我說,我不知道你原來會胃疼,不知道你其實很喜歡玩音樂,更不知道你這麽懷念和他一起的十八歲,那我呢?我們這三年又到底算什麽?”

“你把精力都放在拍戲上,是因為沒了他,沒了從前的樂隊,一個人做音樂沒意思是嗎?可你喜歡拍戲嗎?敏姐說你根本沒有野心,你也不在意紅不紅,所以那個時候你為什麽要收下名片,為什麽要給我打電話?”

葉懷寧的聲音不穩,近似哽咽。

季饒看着他,他的眼睛紅得厲害,但沒有哭,季饒想,他好像從來沒有看過葉懷寧哭。

葉懷寧的指責,他一句都答不上來,他對葉懷寧沒有心,這幾年他看着葉懷寧,大部分時間想的都是另外一個人,沒了那個人,年少時的夢想葉懷寧親手捧到他眼前,他也不想要。

葉懷寧如此聰明,已經看透了他。

“你為什麽又不說話了?你說不出來嗎?”

葉懷寧替他回答:“因為我有和他一樣的痣,長在同一個地方,你每次親這裏時,到底在想着誰?從一開始,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決定跟我的是嗎?”

季饒始終沒吭聲,但葉懷寧知道,他說對了。

“你把我當做他的替身,所以對我總是不耐煩,高興時哄哄我,不高興時幹脆不搭理,你嘴上說着不敢,其實你從來就敢,但是季饒,我是Omega,你明知道标記Omega意味着什麽,你既然不喜歡,為什麽要徹底标記我?你要是不願意,為什麽當初不拒絕我的提議?”

季饒給不出答案。

長久的沉默後,終究只有那三個字:“對不起。”

他不該一時鬼迷心竅,被葉懷寧誘惑,沒忍住徹底标記了他。

标記不是自己認定的Omega,與人渣無異,他錯得離譜,這一點他永遠沒法狡辯。

葉懷寧看明白了他的意思。

季饒不愛他,從來就不愛他,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活在自己編織出的騙局裏,天真地以為能把控住這個男人,他活該被他羞辱。

渾渾噩噩地站起身,葉懷寧擡起還在滴血的手,用力扯下那枚玫瑰胸針,扔向季饒,冷下的雙眼不再看他:“你走吧。”

季饒沒動,啞聲提醒他:“你的手劃破了,一直在流血,要去醫院包紮打針……”

“夠了,我說,你走吧。”

葉懷寧的聲音冰冷:“你還賴這裏不走,是要我叫人來将你請出去嗎?”

季饒将更多的話咽回去。

葉懷寧不要他了。

腦子裏一瞬間冒出來的念頭,竟讓他生出了類似驚慌無措的情緒,他不敢細想。

“……你先冷靜幾天,我們再好好聊聊吧。”

葉懷寧的回答只餘冷笑,漠然閉起眼。

季饒再無話可說,不得不離開。

葉懷寧滑坐地上,強壓下去的眼淚瞬間決堤,難受和憤怒如一記記重錘,不停砸在心口,讓他痛苦難當。

深夜的別墅外只剩幾盞路燈,四處阒寂無聲。

季饒看着燈下自己被拖長到幾近扭曲的影子,內心深處那份隐隐的不安一并被放大。他到底,都在做什麽……

葉懷寧讓他走,之後呢?

作者有話說:

還差一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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