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章

穿成白月光替身後最新章節!

南霍洲栖澤府仙凡雜居, 岑家作為栖澤府上的修仙大族,放出消息要選家仆, 整個栖澤府有不少人意動。

畢竟岑家有錢, 家主仁善,這次選家仆簽的還只是活契。運氣好說不定能攀上仙人, 得到仙人賞識, 學到點兒仙法, 就算運氣不好, 那工錢也十分豐厚。

一進栖澤府地界, 喬晚就和伽嬰分了手, 蜜獾眼一瞥, 二話沒多說。

兩人都不是啰嗦的人, 他追殺他的,她順手掏出剩下的易顏丹,嗑了個易顏丹轉道兒直接去了岑家。

喬晚想她好歹也是從昆山出來的, 總不至于競争不過其他凡人。

但一到岑家大門前, 喬晚意識到,自己想錯了。

朱漆的大門前,烏泱泱的, 擠着的全是人。男人, 基本上個個威武雄壯,而女人也都精心打扮了一番,在場的,不止有凡人, 還有不少散修。

瞥見身邊兒多出來個不長眼睛的姑娘,站在前面的女人眼一斜,嗓音涼涼的,“站後面去兒。”

喬晚默默地排後面去了。

蕭家、岑家、陸家三大世家,栖澤府的岑家其實只是岑家的旁支,但就算是個旁支,在栖澤府也是家大勢大,一放出消息,不少人削尖了腦袋也想往裏面擠。

隊伍移動得十分緩慢,等終于排到喬晚的時候,已經接近晌午。

負責招人的管事,眼皮一擡,娴熟地在喬晚身上掠了一遍,運筆如飛。

“名字。”

“陸婉。”

“幹什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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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應征家仆。”

管事筆尖一頓,“我問你,想應征什麽職位。”

喬晚想了想,“灑掃丫鬟。”

像這些大家族,身邊兒丫鬟都是家生子。做不了貼身丫鬟,喬晚退而求其次,選了個競争壓力比較小的灑掃丫鬟。

灑掃丫鬟每天都要去各方各院裏打掃,總有機會碰上岑夫人,至于後面的事兒,得等見過岑夫人之後再說。

管事沒說行,也沒馬上說不行,“怎麽想來岑家?”

喬晚略一思索,“岑家家大業大,誰不想來。我是個散修,資質擺在這兒,不管怎麽努力也差不多就止步在這個境界了,不如趁早退下來,也好過打打殺殺的,整天提心吊膽地過日子,去掙那虛無缥缈的神仙夢。”

像喬晚這樣的散修不少,管事也沒意外,又問了幾個問題,檢查了一番喬晚來路,就指了個方向,讓喬晚去左手邊兒上第三個屋子等着。

喬晚走進屋裏的時候,屋裏已經或坐或站擠滿了不少姑娘。

本來以為灑掃丫鬟競争比較小,沒想到還是她低估了大家夥的決心。

喬晚揀了長凳一角閉目坐下來,安靜等待管事那兒的消息。

到了傍晚時分,從門口走進來一個嬷嬷,伸手點了喬晚和其他十多個姑娘,算是留了下來。

被點名的姑娘一臉驚喜,剩下沒被選上的,大失所望,更有人捂着臉蹲在地上嘤嘤地哭了出來。

至于喬晚和那十多個被選上的,則被嬷嬷拎着,打包去了另一個小院。

負責接手她們的嬷嬷姓陳,喬晚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大概也是練氣期的修為。

十多個少女排排站,溫馴地垂下頭,聽着陳嬷嬷立規矩。

眼前的女人,看上去已經有些年紀了,眼下生着細紋,目光嚴厲。

練氣期的修士壽數本來就不長,駐顏丹喂着也抵擋不了歲月的侵蝕。

“家主和夫人仁善,只要你們好好幹,別動那些歪腦筋,在岑家做事,好處自然少不得你們的。”陳嬷嬷站在這一水兒的青蔥小姑娘面前,嗓音淡淡的,“尤其是家中那兩位少爺,誰要是敢把心思動到這兩位少爺身上,到時候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麽叫仙人手段。”

衆所周知,如今岑家家主岑向南和夫人姜柔,只育有兩個兒子,大少爺岑清嘉,小少爺岑清猷。

兩個兒子也都有出息,大的在幫着岑向南搭理家業,小的年紀輕輕就被傳聞中的妙法尊者給收入了門下,兩個人現在都在家裏住着。

立完規矩,自有丫鬟領着這些新進門的去拿衣服分房。

喬晚和其他兩個姑娘被分到了一間房,一個圓臉,一個長臉。

兩個姑娘都好奇地偷瞟着自己的新室友。

最終,是圓臉的先開了口,“我姓周,叫周蘭。”

長臉的姑娘笑了笑,“我叫江玉雯。”

喬晚言簡意赅:“陸婉。”

這樣,就算認識過了。

不過這名字也只有今天晚上用得上,第二天,岑家就給新招的這批家仆統統改了名。

周蘭改了桂旗,江玉雯改了杜衡,喬晚改了辛夷。

前幾天,大家都不太熟悉,相安無事。

到後面幾天,桂旗和杜衡結了個伴兒,喬晚就被孤立了出來。

喬晚其實也早料到了會有這麽一天,她到岑家為的是找岑夫人修補筋脈,沒真打算在岑家升職加薪,所以也沒想過要處理和同事之間的關系。

不過,來到岑家快五六天了,她還是沒見到岑夫人的身影,非但沒見到岑夫人,也再沒見到過伽嬰。

喬晚估計,這個時候伽嬰可能在忙着報仇,沒空露面。

倒是中途見到了大少爺岑清嘉一面。

岑清嘉築基後期的修為,突破金丹就在這段時間,他五官生得很周正,見到喬晚拿着掃帚掃得幹淨,還随口誇了一句。

這一誇,不知道被誰聽見了,傳到了桂旗的耳朵裏,很快就鬧出了事。

喬晚掃完地回去的時候,進門看見桂旗和杜衡一起坐在床前,小聲說着些什麽,一見喬晚入內,趕緊閉上了嘴,眼神閃爍,神情有些不自然。

其實在進門前,兩人之間的抱怨聲就已經全飄進了喬晚耳朵裏。

“看她平常不怎麽說話,沒想到心眼這麽多,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攀上了大少爺。”

“擺着這麽一副死人臉也不知道給誰看。”

“還真以為攀上了大少爺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要讓陳嬷嬷知道了,還不扒了她的皮。”

喬晚嘴角一抽,倒沒覺得有多生氣。

少女情懷總是詩,先前被陳嬷嬷敲打了一頓,沒人敢對着岑家兩位少爺冒出點什麽歪心思。但日子一長,見兩位小家主風姿俊秀,難免都會有點兒心動。

喬晚猜,桂旗好像是喜歡岑清嘉。

這世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同一時間,修真界還在上演着血腥的殺人奪寶,但在栖澤府岑家,還有人在卯足了勁兒宅鬥。

第二天上午,桂旗忽然急匆匆地跑進了屋,目光落在喬晚身上,一抿唇,低低地說了聲,“辛夷,陳嬷嬷叫你呢。”

“叫我?”

喬晚有點兒驚訝。

桂旗避開了目光,眼神有點兒猶疑,“我看着陳嬷嬷臉色不太好,你小心點兒。”

喬晚理了理衣衫,跨進了陳嬷嬷住的屋。

女人端坐在位子上,臉色硬邦邦的。

“昨天南書房那邊兒的回廊是你灑掃的?”

喬晚态度恭敬:“是出什麽問題了?”

女人的沒因為喬晚的恭敬而有所軟化,伸着手往桌上一拍,冷喝道,“你怎麽灑掃的?!這一大早,回廊裏全都結了冰!要不是被人發現得早,這要是摔着了什麽人,我看你到時候要如何收場!”

昨天南書房那邊兒的回廊确實是她灑掃的。

聽說岑夫人喜歡去那兒看書,喬晚就特地請了那邊的活兒,結果沒想到這十多天裏,還是沒看見岑夫人的身影。

但她記得昨天晚上她打掃得幹幹淨淨的,回廊上的水也都用抹布一寸寸抹過了,不可能結冰。

“去,去回廊那邊兒跪着去。”陳嬷嬷冷聲,“不跪到晚上別起來。”

“還有。”

喬晚出門前,陳嬷嬷又叫住了她,目光慢慢地從喬晚臉上掠過。

“你那些心思都給我收一收。”

喬晚擡腳跨出了門,去回廊上跪着去了。

作為一個體修,跪一天算不上多大事兒,而且能在回廊上待一天,說不定能撞上岑夫人也未可知。

跪在廊下,喬晚偏頭思忖。

就是桂旗那兒有點兒麻煩。

想到出門前桂旗閃爍的眼神。

喬晚抿緊了唇。

她沒想過要宅鬥,但她既然背地裏給她使絆子,那今天她也不能白跪,回去肯定要和她攤牌。

早上的太陽,慢慢地升上了半空,明晃晃地照着。

喬晚跪在回廊前,看着廊下栽種的梅花,玉骨冰姿。

這一上午,有無數人來來回回地從她面前經過,偶爾停下來,站得遠遠的,小聲議論。

話題都繞不開岑清嘉。

“聽說是因為起了不該有的念頭。”

“大少爺這種人也是她能攀附得上的?”

喬晚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但就在這時候,悉悉索索的聲音突然一空。

周遭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行禮聲,嗓音裏透着股顯而易見的慌亂。

“二少爺。”

“見過二少爺。”

随之傳來的,是一道如清朗溫潤的嗓音,“你們都站在這兒做什麽呢?”

四周安安靜靜的,沒一個人敢吭聲。

來人目光一轉,落在了廊下。

喬晚擡起眼。

正好隔着梅花,看見了個少年。

少年一身梅花白的衣裳,烏發攏在右肩,額頭上挂着個菩提子的額飾,目若點漆,唇紅齒白,細膩又溫和,身旁還帶了個年紀不大的小書童。

這就是岑家的二少爺,妙法尊者的嫡傳弟子,岑清猷。

和他師父出了名的脾氣暴不好惹不同,眼前的少年氣度卻十分溫和。

喬晚多留意了一眼岑清猷,少年就踩着一雙布履,走到喬晚面前。

“為何跪在此處?”

喬晚麻溜地爬起來行禮,“見過二少爺。”

“回二少爺的話,是因為昨天沒灑掃幹淨,這才被罰跪在這兒。”

少年莞爾一笑,額間的菩提子倒映着溫潤的光芒,“起來說話。”

喬晚垂手站着。

少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跪多久了?”

喬晚:“大概有一個多時辰了。”

“回去罷。”

喬晚一愣。

想到岑夫人指不定會從這兒經過,有點兒依依不舍,“但陳嬷嬷讓我跪到晚上。”

岑清猷搖了搖頭,嗓音如春風般溫和,“你回去同她說,是我讓你起來的。”

“還有。”

少年從袖中突然摸出個手帕,“擦擦汗。”

岑清猷莞爾一笑,眼神柔軟,指了指喬晚額頭上的汗滴,“一個姑娘。”

“跪這麽長時間足夠了。”

喬晚又是一愣。

體修是身體比其他人強韌,但該流汗還是會流汗,該上廁所還是會上廁所。

少年目光溫和平靜,語氣有禮得根本不像面對自家下人,目光在她臉上一瞥,又禮貌地垂下眼睫避開了,像是多看一眼都顯得冒犯。

喬晚抿緊了唇,接過了手帕。

手上的帕子含着些淡淡的檀香,和空氣中浮動着的梅香,隐隐約約交織在一起。

不知道為什麽,喬晚忽然覺得有點兒窘迫。

手裏的帕子握也不是松開也不是,喬晚站在原地,臉被廊外的陽光曬得有點兒燙,渾身上下都毛了。

擦了把臉上的汗,喬晚擡腳離開了回廊,回屋找桂旗。

走過長廊拐角,岑清猷溫和地問,“青崖道人那兒可有了消息?”

小書童眉眼乖巧,“聽說過兩天就到了,道人還帶了昆山的幾位貴客,似乎是找夫人有些事要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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