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章

穿成白月光替身後最新章節!

可能也沒想到剛踏上臺階就撞上了喬晚。

少年顯而易見地愣了一下。

喬晚當然不會以為裴春争是特地來找她的。

秉承着如今大家都是陌生人的态度, 喬晚披着馬甲,拎着燈籠, 公事公辦地回答, “少爺傍晚的時候出了雲修院,到現在還未回來。”

裴春争目光沒什麽起伏的, 平靜地落在了她身上, 嗓音淡淡的。

“我明白了, 多謝。”

喬晚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突然發現, 面前這少年壓根沒有離去的意思。

裴春争垂着眼, 視線定定地落在了她手上。

喬晚手指微不可察地緊了緊, 又松開。

易顏丹, 改變的只是她的五官, 而她的四肢、軀幹卻沒有任何變化。

因為喬晚……

沒錢。

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她身上的靈石,只能支持她變個臉,至于改換身形就實在無能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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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多年的相處, 裴春争記得她的身形。

一陣夜風吹過, 呼啦啦地吹響了院中的菩提葉。

喬晚手裏的燈籠晃了晃,抖落了一地不安的昏黃。

裴春争沉默不語,既不往前也不向後。

畢竟是原書男主角, 有陰郁大魔王之稱的病嬌少年, 裴春争的眼,黑漆漆的,像一汪能吞噬人心的深潭。

目光就這麽細細描過她眉眼和四肢,像是在安安靜靜地分辨着什麽。

把她和記憶中的那個喬晚, 重合在一起,又拼成了一個。

空氣,幾乎停滞。

暗潮洶湧,氣氛詭異。

最終,是喬晚先開口。

“這位道友?”

少年纖長的眼睫輕輕一揚,像從回憶中猛地抽離了出來。

目光也跟着毫不留情地從喬晚臉上抽了出來。

看着她的眼神,再度變化。

那是看一個無足輕重的陌生人的目光。

“既然岑道友不在,那我改日再來。”

少年衣擺在半空中劃開了一道幹淨利落的弧線,轉身就走。

喬晚提着燈籠在臺階上默默地站了一會兒。

裴春争在看她的時間裏,其實她也在默默地打量裴春争。

不過喬晚的關注點,和裴春争不太一樣。

當初在泥岩秘境裏,她捅他的那一槍,看來已經愈合,境界好像也有所提升。

和裴春争一比,她從下山到現在好像還沒什麽長進,修為止步在練氣二層。

喬晚擱下燈籠,蹲在地上搓了搓臉。

雖然從昆山過來的這一路上,有伽嬰給她指導,但單純的戰技,要是不結合靈力還是發揮不出它本來應有的威力。

還有就是……養命珠。

要是她能把養命珠找回來,到時候就能順理成章地請岑夫人幫忙補脈了。

但養命珠究竟在哪裏,這又是個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地上的燈籠被夜風一吹,咕嚕嚕滾下了臺階。

喬晚趕緊伸手去撈。

這一撈,忽然察覺出來了一點兒不對。

風裏……

喬晚剛伸出去的手,突然頓在了半空,臉色也變了。

風裏有血氣。

血氣絲絲縷縷地混雜在夜風裏,不仔細分辨根本分辨不出來。

喬晚面色凝重地站起身,循着夜風的味道,走下了臺階,一路走出了雲修院。

岑府太大。

這一路走走停停,喬晚在一個月洞門前停下了腳步。

突然之間,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女聲。

“辛夷?”

喬晚迅速扭頭,轉身就看見了個圓臉丫鬟站在她身後,一臉驚訝。

桂旗。

舊怨在前,桂旗看着喬晚,神情也有點兒難看。

“你怎麽在這兒?”

“你不是去伺候二少爺了?”

喬晚轉頭看了她一眼,就扭過了頭,“別吵。”

一個大活人,就這麽被堂而皇之地無視,桂旗面色變了又變,更難看了。

上回那舊賬還沒算,一看喬晚這德行,桂旗往後退了一步,眼睛瞥了一眼她手心,确定喬晚手上沒拿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之後,略微松了口氣,忍不住張嘴就開始刺。

“怎麽?大半夜的一個人在這兒?是惹二少爺不痛快了?”

喬晚還是沒回頭,就留給她一個黑漆漆的後腦勺,但語氣加重了點兒,“閉嘴。”

桂旗胸口氣血一個翻湧,差點沒氣得一個倒仰,緩過神來後,扯着唇角,怪聲怪氣地冷笑。

“喲,現在就已經學會擺譜了?”

“我早就知道你這個小浪蹄子,沒安什麽好心,這才來幾天呢,就傍上了大少爺和二少爺。”

“不過是個賤.貨,還真當自己是個什麽人物了?”

“我告訴你,剛剛我路過雲修院門口的時候,可看得一清二楚。你和個男人避着二少爺,大半夜的在院子裏私會,還真以為沒人看見了?”

“我呸。”桂旗越說越起勁兒,啐了一口,咬牙,“不安分的東西。”

她當時看得可一清二楚,喬晚就這麽站在臺階前,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那叫一個纏綿。

說完,桂旗喘了口氣,心裏有點兒緊張,又硬是扯着唇角,盯着喬晚背影看。

端看她會是個什麽反應。

大不了在這兒撕開了就是。

桂旗痛痛快快地想。

反正她早就看她不順眼了。

但喬晚還是沒吭聲,不僅沒吭聲,還擡腳就要走。

這……這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桂旗一愣,趕緊提步追了上去,一邊追,嘴裏一邊嚷嚷,“怎麽?!被我說中了,心虛了?!”

“就算心虛也晚了,我可都看見了。”

“你還有什麽可——”

砰!

面前人忽然來了個急剎車,轉過了身,桂旗一個踉跄,毫無防備直愣愣地撞了上去。

這一撞,鼻子上傳來一陣劇痛,疼得桂旗面目扭曲,低呼了一聲。

伸手一抹。

一手的血。

這……這小賤人身子骨怎麽長的?怎麽這麽壯實?

劇痛之中,桂旗倒抽了一口涼氣,胡思亂想道。

嘶——

可真疼。

都撞出血了。

回過神來後,桂旗捂着鼻子,氣得直瞪眼,死死地盯着喬晚看,心裏更恨了。

看她不剝了這小賤人的皮!!

但面前少女還是沒什麽反應,甚至都沒看她。

或者說——

視線從始至終就沒落在她身上過。

喬晚看的是頭頂。

頭頂的樹枝。

黑夜裏,樹影幢幢,樹枝就像一只只張開的鬼手。

五指間,漏出了個人。

一個,血肉模糊的人。

這個時候,就算桂旗也終于察覺出來一點兒不對了。

她鼻子上的血,不可能有這麽多。

多到,辛夷身上也沾上了血點。

多到,甚至滴到了她胳膊上。

胳膊上滴滴答答地傳來了點兒溫熱的觸感。

桂旗伸手抹了把胳膊,戰戰兢兢地回過了頭,順着喬晚的視線看去。

一聲尖叫立即從嗓子眼裏蹿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

“唔唔唔唔!!”

還沒叫完,喬晚突然上前一步,捂住了她嘴。

桂旗驚恐地瞪着眼,看了看頭頂的樹杈,又看了看喬晚。

眼中的意思很明顯。

人!

是個人!

被剝了皮的人!出人命了!!

喬晚眼睛也沒眨一下,語速飛快語氣冷靜,就是手上捂得更緊了,“我知道。”

“閉嘴。”

一邊捂,一邊擡眼去看。

血氣就是從這兒傳來的。

樹上挂了個血肉模糊的人,被剝了個幹幹淨淨,就這麽挂着,像一條紅通通的臘肉。

桂旗被捂着嘴,撲騰着四肢拼命掙紮。

奈何和威武有禮的喬晚相比,就像是落入了獵人網裏的,嬌弱無力的雀兒,撲騰了半天,也沒撼動喬晚半分。

喬晚低下眼,兇神惡煞地威脅,“我放了你,你別出聲兒,做得到嗎?”

桂旗渾身上下一軟,眼裏頓時冒出了點兒淚花,“唔唔唔”地點頭。

喬晚松開了手。

新鮮的空氣一瞬間湧入了肺裏,桂旗劇烈地咳嗽了一聲,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扯開嗓子就喊!

她就知道不能放!

在桂旗出聲前,喬晚迅速飛身上前,快準狠地再次卡主了桂旗的喉嚨,扯下來一片衣袖,團了團塞進了嘴裏。

再從懷裏摸出了一把鐵錘。

咚——

鐵錘砸上了樹枝,樹上吊着的人哐當一聲重重砸在了地上。

喬晚拖着口不能言的桂旗,走上前。

圓臉丫鬟見狀,掙紮得更劇烈了。

這人她看都不敢看一眼。

陸婉竟然敢走上前!!

走過去也就算了,還要帶着她一起!反正她不去,打死也不去!

桂旗手腳并用地努力往回爬,剛爬出兩步,又被喬晚提着衣領給拽了回去,摁到了屍體前。

少女一臉兇相,“給我乖點兒。”

被喬晚拖到屍體面前,濃烈的血腥味兒撲面而來,刺得桂旗眼裏頓時滾出了兩行淚水,哆哆嗦嗦抖個不停。

面前這屍身,是看都不敢看一眼的。

拖着桂旗,喬晚蹲下身,去察看眼前這具屍體的情況。

是個男人,骨齡大概二十上下。

皮剝得十分細致,完整,是個精細活兒,沒時間絕對剝不出來。

身邊兒的桂旗,忽然跟個鹌鹑一樣不動了。

喬晚想了想,轉頭看了她一眼,伸出血淋淋的左手,往女人白淨的臉蛋上抹了一把。

女人一個激靈,不敢吭聲。

臉上添了兩道兒血痕,眼睫忽眨,看上去尤為楚楚可憐。

喬晚惡聲惡氣地威脅:“看見沒有?死人了,兇手應該沒走遠,我去追,你去找幫手過來,別亂咋呼。”

“聽見沒有?”

少女白皙的五指,長了層厚繭,鮮血抹在她臉上,滑膩膩中透出了點兒糙意。

桂旗猛點頭。

喬晚松開了她。

有前車之鑒,這下,圓臉丫鬟也不敢作妖了。

死人了,可不是小事。

桂旗趕緊連滾帶爬地沖了出去。

喬晚握着鐵錘,繃緊了身軀,眼睛四下掃了一圈兒。

結果,還沒過半秒的功夫。

黑夜中又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聲。

“辛!!辛夷!!”

“救命啊啊啊!!”

伴随着一陣細微的風聲,圓臉丫鬟又飙着兩行眼淚沖了回來,一頭撞進了喬晚懷裏。

喬晚一手摟着桂旗,下意識掄起鐵錘甩了出去!

“什麽東西?!”

預想中的悶響沒有傳來。

反倒是錘身一沉,像是被什麽東西給緊緊地纏住了。

桂旗驚魂未定,八爪章魚似的纏上了喬晚四肢,扯都扯不下來,更別提開口說話。

但不用桂旗說,喬晚現在也知道追她的是什麽東西了。

拉着鐵鏈,喬晚用力将鐵錘猛地一收。

終于看清了,鐵錘上裹着的東西。

那是一張,人.皮。

剛剛追着桂旗的,就是這張人.皮。

人.皮從錘子上滑了下來,搖搖晃晃地浮上了半空。

“啊啊啊啊————”

親眼見到着一幕,桂旗再度尖叫出聲。

叫到一半,忽然想到喬晚還在一邊呢,

桂旗抽搭了一聲,尖叫化為了一陣細小的嗚咽聲,四肢纏着喬晚纏得更緊了點兒,哪裏還有剛剛一口一個小浪蹄子的,趾高氣揚的架勢。

“嗚嗚嗚嗚嗚辛夷……救……救命……”

圓臉丫鬟委委屈屈地瞪大了眼,眼裏含着兩泡淚水。

她……她明明是來宅鬥的……

救……救命!!!

這畫風怎麽不對!

她是不是走錯片場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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