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樓梯傳來劇烈的嘎吱聲,可以想象從樓梯經過的人跑得多快,等到聲音消失,霍疏看向浴室門,等着黎淺淺從裏面出來。
然而等了三分鐘,都沒見人影。
霍疏眉頭微蹙,繃着臉走到浴室門口:“他走了。”
裏面沒有動靜。
他沉默一瞬:“我要開門了。”說完,他就握住了門把手,直接推門進去了。
只見黎淺淺拿着壞掉的花灑噴頭,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
“你該走了。”霍疏開口。
黎淺淺看向他:“花灑怎麽還是壞的?”
霍疏不語。
黎淺淺抿了抿唇,目光四下掃視:“馬桶抽水系統沒有改好,水管還是以前老化的,連洗漱用品都沒有更換……”她話沒說完就跑出了浴室,擡頭看向昨晚一直沒有注意過的空調。
只見上面挂着的空調,依然是先前泛黃發舊的壞機器,滿屋子一件新家電都沒有。她淩晨來的時候只顧着看他的傷,竟然一直沒有注意到這些。
她氣得眼睛都紅了,扭頭看向霍疏時,語氣裏帶了點質問:“……你之前為什麽不告訴我?你明知道我讓人給你安裝新電器了。”
霍疏淡漠坐下:“沒必要。”
“當然有必要!光是新空調的事我就問了你好幾次,”黎淺淺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你哪怕有一次告訴我沒裝,我也不至于被人騙這麽久。”
霍疏薄唇輕抿,下颌線變得僵硬。
黎淺淺眼角泛紅,雖然強裝鎮定,但依然看着委屈得要命:“你什麽都不跟我說,顯得我像個上蹿下跳的傻子,當我問你空調好不好用、蛋糕好不好吃的時候,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
Advertisement
霍疏不說話。
黎淺淺咬唇站在他面前,半晌別開臉,帶了點失落的開口:“我那麽努力對你好,結果一點用都沒有對嗎?”
“你想有什麽用?”霍疏終于開口,少年的聲音沙啞中透着清冷,說出的話像利刃一般,“想我因為你做的那些事感恩戴德,原諒你之前所謂的過錯,然後彼此和解?”
黎淺淺愣住。
“沒必要,你沒有對不起我,不用有目的的對我好,也別勉強和我來往,我不需要你的施舍,”霍疏說着,拖着他微跛的右腿走向門口,站在門邊陰郁的看向她,“出去。”
表面的和平被撕開,空氣突然就凝固了。
黎淺淺怔怔的看着他,心裏覺得他說得不對,但又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靜了片刻後,她鈍鈍地往外走去,當走到他身前時突然停下,咬着唇說一句:“我沒想到你會這麽不舒服……”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覺得沒有了辯解的意義,再留下去只會讓他心情更糟。
她沉默一瞬,只說了一句:“那你記得按時塗藥,我、我不來煩你了。”
說完,她就低着頭離開了,樓梯響起了沉重的嘎吱聲,沒多久又趨于安靜,臨近中午,房間裏又悶又熱,霍疏的鼻尖上隐隐出了細汗,但他沒有去擦,只是在樓梯的嘎吱聲停下後,面無表情的坐在了地板上。
他漆黑的眼眸沒有半點情緒波動,可身影卻看上去孤單冷清,像是久居黑暗的生物,偶爾得見光明,又被拉回了黑暗。
黎淺淺心情沉重的離開閣樓,剛走了沒幾步就遇到了黎深。
黎深一腦門子汗,看到她暴躁的問:“你去哪了?!我就差去調監控了!”
“我好累,先回房間休息了。”黎淺淺頭頂烏雲密布,半點應付黎深的力氣都沒有。
黎深愣了愣,就看到她喪裏喪氣的繞過他,徑直往別墅去了。直到她的身影消失,黎深才回過神來,茫然的看向她來時的方向……好像是閣樓?
黎淺淺把自己關在屋裏一整天,連吃飯都沒有下樓,滿腦子都是霍疏說的那些話,心情沉重得好像墜了塊石頭,哪哪都不對勁。
晚上的時候,她的房門被敲響,接着傳來黎深的聲音:“黎淺淺,你今天貓屋裏幹嘛呢?”
“沒事,我就是困了。”黎淺淺精神不振。
黎深皺眉:“是因為昨天那些人嗎?你放心,我已經找好律師了,耗也能耗死他們,一定會給你出氣……”
“哥,我困了。”黎淺淺興致缺缺的打斷他。
黎深噎了一下:“你困什麽困!都在屋裏一天了,給我滾出來!”
他一邊說一邊敲門,聲音吵得要死,黎淺淺無奈之下只好去開了門,一臉無奈的看着他:“你就不能讓我清靜會兒嗎?”
“不說清楚就別想清靜,”黎深仗着身高優勢俯視她,“說,今天犯什麽神經呢?”
“……其實也沒什麽,”黎淺淺低下頭,半晌嘟囔一句,“就是霍疏說我對他好都是有目的的,弄得我心裏不太舒服。”
“你本來就是有目的啊,這有什麽不舒服的,”黎深無語,“不是你自己說的,要多對他好,讓自己心裏舒服點嗎?”
黎淺淺更喪了:“也是……”
“如果你因為這句話不舒服,說明你不想在他那留下這種印象,既然不想,那以後別對他好了,”黎深覺得這是個勸她放棄對霍疏好的機會,立刻緊緊抓住了,“我也覺得你最近對霍疏太用心了,這樣不好,容易讓人有負擔,你以後離他遠點,越遠越好,最好是見面都不說話……”
“我明白了,”一直心不在焉的黎淺淺,也不知道被哪句話觸動了,頓時豁然開朗,“謝謝哥哥開解我。”
“……我才沒有開解你,我就是一想到你悶在屋裏,心裏就煩得慌,”黎深輕哼一聲,“廚房烤了蛋糕,你吃嗎?”
黎淺淺乖巧的看着他:“你給我留一……留兩塊,我等一下吃。”
“你吃得完?”黎深懷疑。
黎淺淺點了點頭:“能吃完。”
“嘁,裝得好像心情多不好,一點都沒耽誤你吃。”黎深嫌棄的看了她一眼,扭頭下樓去了。
黎淺淺含笑把門關上,耐心等了半個小時,等他吃完蛋糕回屋後,才偷偷開門溜去廚房。
“小姐來啦?”吳嫂笑着迎上來。
黎淺淺看到她頓了一下,表情瞬間冷了下來。吳嫂沒注意到她的情緒,殷勤的把蛋糕端給她:“小姐,您的蛋糕。”
黎淺淺面無表情的接過來,轉身離開時掃了吳嫂一眼:“你的賬,我回來再算。”
吳嫂愣了一下,沒等反應過來,黎淺淺便端着盤子離開了。
天色已經黑了,她端着蛋糕獨自往閣樓走,踏上會嘎吱作響的樓梯時,她的心髒仿佛也跟着嘎吱響起來了。
當走到房門前的時候,黎淺淺停了下來,平複一下心情後小心詢問:“霍疏,你聽到我來了嗎?”
房間裏沒有回應。
她抿了抿唇:“我給你帶了蛋糕,你要吃嗎?”
房間裏還是沒聲音,她頓時有些沮喪:“你現在是不是很讨厭我啊,換位思考一下,我好像是挺煩人的……但我想解釋一下,我做哪些事的時候,真沒想到自己會給你帶來這麽大的負擔,真的很抱歉……但我控制不住,我就是想對你好。”
一道門板之隔的房間裏沒有開燈,霍疏靜坐在黑暗中,幾乎要與黑暗融為一體。
黎淺淺将頭抵在門板上,聲音低低的訴說:“哪怕你說你從來沒怪過我、我不需要彌補你,我還是想對你好,想跟你一起坐公交上學,在燒烤攤陪你工作,也、也想幫你塗藥,給你送蛋糕,假如這些事會讓你不舒服……那你就忍着點,我是不會停下的。”
她底氣不怎麽足的發表完宣言,然後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然而等了很久,也沒等到他的回答,黎淺淺輕嘆一聲,将蛋糕盤子放在了地上。
“蛋糕我放門口了,你記得拿進去,”黎淺淺說完咬了咬唇,“……我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吃,但這真的不是施舍,你、你別總是想太多。”
她說完便垂頭喪氣的轉身往樓下走,樓梯仿佛被她的心情影響,連嘎吱聲都不歡快了。
咔噠。
身後傳來一聲門響,接着熟悉的光亮透在了身上,将她的影子斜斜的映在發黃的牆壁上。黎淺淺茫然的回過頭去,看到霍疏站在門裏。
“霍疏……”她讷讷的叫了他一聲。
霍疏面無表情的看着她,眼眸比黑夜更黑,純粹得沒有邊際:“蛋糕有毒嗎?”
黎淺淺愣了一下:“沒有啊。”
霍疏表情依然沒什麽波動:“我不信。”
雖然時機和氣氛都不太對,黎淺淺還是忍不住笑了:“你不會覺得我大半夜跑過來,是專門為了毒死你吧?還把毒下在我親自端來的蛋糕……”
“你進來嘗嘗。”霍疏彎腰将盤子端起來,掃了她一眼後轉身回屋。
而他留出的門縫,正毫不吝啬的往外傾瀉燈光。
黎淺淺眨了一下眼睛,一臉認真的跟過去:“我突然忘了自己拿蛋糕的時候都做什麽了,說不定真的有下毒,安全起見還是我先吃一口,剩下的你再吃……”
作者有話要說: 黎深:嘲笑我怕老鼠的,你們不怕?哼哼…
下章入v~明晚更新時間推遲三小時(也就是27小時後)萬字章!有紅包,有抽獎,感謝大家支持!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