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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挑看着沈玉靜。
就見着沈玉靜很有些神秘的靠了過去,附耳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就見着沈玉瑤頓時高興的笑了起來。
挽着沈玉靜的手二人朝着沈府走去。
華蓁這邊則是跟着傳旨太監到崇華門,沈家的馬車被攔在門外“華小姐,馬車到這得停了,這宮裏頭可不比外頭,馬車是不能進去的,華小姐應當知道規矩,還勞煩華小姐下車随着咱家進去。”
太監恭敬的說着,立在一旁。
華蓁點點頭,下了馬車,周姨立馬上前塞了一個荷包遞給傳旨太監。
太監在袖子裏掂了掂分量,頓時臉上堆滿了笑,當即會意說道“華小姐今日禮親王在宮中陪着皇上下棋說起的華小姐回京了,皇上這才命奴才請華小姐進宮,說是感念當初小姐在仁孝皇後身邊陪着的時候,想看看。沒有旁的原因。”
若說是禮親王提起,華蓁心中便也安心了。
當即點點頭謝過傳旨太監,随後吩咐周姨他們候在外面,輕聲道“勞煩公公帶路。”
這才獨自一人跟着傳旨太監進宮,畢竟宮門可不是誰都能進了,除了華蓁奉旨入宮外,旁的人一律不能進入。
周姨她們自然只能候在外面。
看着熟悉的宮門,華蓁心中說不清是恨還是什麽。
當初華岩出征,她便時常入宮,對這宮中的事物便是熟悉的很,後來嫁給趙挺之後,自是更經常到宮中來陪伴太後,只為了幫趙挺給太後留下好印象。
再後來便是趙挺登基,她跟着入住了未央宮,每日看着四方院子上面的天空,守着趙挺和趙元康度日。
現在再回到宮內,過往的種種在眼前閃過,華蓁只覺得自己當真可笑至極。
只要一想到趙元康小小的身子,華蓁就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那一刀仿佛狠狠的紮在她的心上,直教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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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旨太監瞧着,也不吭聲,只當她是睹物思人想起了仁孝皇後。
好半晌等華蓁回過神來,這才輕聲道“華小姐,這邊請吧。”
華蓁點點頭,跟着傳旨太監朝着景仁殿走去。
對于宮中她還是清楚的,太後住在慈寧宮,當初仁孝皇後則是住在未央宮之中,現如今仁孝皇後不在,宮中由秦貴妃和皇貴妃分庭抗禮,分別是住在昭陽宮和延禧宮。
皇上則是居住在麟德殿,這麟德殿靠近外面的金殿,平日裏皇上無論是辦公還是小憩大都是在麟德殿內。
華蓁跟着傳旨太監,直接順着永巷走到前殿,到了麟德殿門口,遠遠的就瞧着在麟德殿外面站着一個很是熟悉的人。
一身明黃色衣裳,腰束玉帶的太子趙衍此刻正站在麟德殿門口,看着似是剛從裏面出來,像是想起什麽事又想轉身進去,卻是覺得有些不妥的模樣。
聽着動靜回頭見着華蓁,頓時面上閃過一絲局促,随後縮了縮手,輕聲道“華蓁表妹。”
華蓁見此恭敬的福下身子“華蓁拜見太子,太子萬福。”
太子趕緊伸手虛扶了一下華蓁。
傳旨太監見此,面上瞧着太子,卻是沒有多恭敬,語氣頗有些傲慢的模樣“太子殿下,皇上召華小姐進宮,此刻正在裏面候着,咱家得先待華小姐進去複命,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聞言連忙低頭應聲“既是如此,福公公還請進去,切莫叫父皇等了。”
傳旨太監聞言躬了躬身算是行禮了,領着華蓁直接越過太子,進了郵箱。
華蓁看着太子如此低聲下氣,卻是眉頭微微皺起。
對于眼前的太子她是熟悉的,這太子乃是自己親姨母仁孝皇後沈憐星的兒子,當初仁孝皇後還在世的時候,華蓁曾經見過他,那時候太子雖說不多言卻也沒到如此怯弱的地步,竟是對一個太監都如此的低聲下氣。
心中頓時起了疑,前世她回到京城的時候,便被沈玉歆設計,對趙挺傾了心故而為了避嫌與自己這位太子表兄便也再未見過。
那時候只記得,太子連着好幾次将皇上交代下來的事情辦得一塌糊塗,使得皇上很是失望,最終不得不廢了太子。當時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正準備嫁入五皇子趙挺的府中,心中還在高興,若是太子被廢趙挺便有了奪得大寶的機會。
現在再看太子,心中不由升起一絲疑惑,太子表哥乃是如此謙遜有禮之人,怎麽會被人逼到如此境地。
眉頭微皺看着太子低着頭,華蓁不由的留了心,轉頭跟着太監進了麟德殿。
麟德殿內,皇上正與禮親王下着棋,聽到外面的動靜,不由出聲問道“外面怎麽了?”
身邊伺候的大太監總管曹公公,聞言看了眼門口,随後低垂着眉眼輕聲道“啓禀皇上,是小福子領着華小姐進宮面聖,現在人跪在外面候着呢。”
“哦,華家的那丫頭來了。”皇上漫不經心的看着棋盤說道。
禮親王在一旁落下一子面上滿是笑意“當初華蓁跟着仁孝皇後在宮中的時候,皇兄不是還挺喜歡她的,還曾說她聰慧來着,怎麽現在人從廬州回來,皇兄瞧着似乎并不是很高興。”
聞言皇上擱下手中的棋子,看着禮親王,面色微沉“我只是想起華岩和仁孝皇後。”
說着輕嘆一聲“這孩子也是個苦命的,宣她進來吧。”
一旁的禮親王也是沉默下來。
華蓁進了麟德殿,便在殿外跪着,只等傳旨的福公公進去通報。
不過一會,便瞧着曹公公親自出來,見着華蓁恭敬的施禮“華小姐,皇上請您進去說話。”
華蓁聞言福福身,曹公公卻是側過身去,沒有受全了華蓁的禮。
随後領着華蓁進去。
一進門華蓁跟着曹公公往裏走了幾步,便低頭跪下“臣女華蓁拜見皇上,吾皇萬歲。”
說完跪伏在地上,就聽着頭頂傳來燕文帝的聲音“起來吧,叫朕好好瞧瞧,這一年可是清瘦了不少。”
五十三章:打消疑慮開口讨封
華蓁聞言站起身來。
她因着長相像極了自己的娘親沈惜月,故而與仁孝皇後沈憐星也是有八分相似。
前世她在京中的時候,性子還是內向不語的,所以雖然樣貌與仁孝皇後神似,可是卻是缺了那股子氣韻。
經歷這一世的遭遇,現如今的華蓁早已不是當初的性子,如今倒是更像仁孝皇後年輕時的脾氣,故此皇上這遠遠的看起來,竟是給了他一種仁孝皇後還活着的錯覺。
不由的有些失神,好半晌這才反應過來“你長得與你姨母竟是有八分相似,若不是這年歲上差了許多,朕怕是要将你錯認成憐星了。”
說着眼中露出幾許悲傷,竟是叫人看的真切,連着曹公公都忍不住勸到“皇上莫要太過傷心,當心身子才是。”
華蓁聽着,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燕文帝在這表現出的這幅神情,叫人看着只以為他心中對仁孝皇後還念念不忘,實際上只有她清楚,在仁孝皇後命懸一線的時候,眼前的燕文帝眼中是有多冷漠,那種冷漠仿佛他們之間從未有過任何情意一般。
若不是早就知道這些,只怕此刻她也會被燕文帝的表現給騙了過去。
禮親王瞧着,輕嘆一聲“皇兄與皇嫂之間的感情一直很深,自從皇嫂走後,便再未曾立後,世人皆知皇兄用情至深實在令人欽佩。這蓁兒長得與她娘親有九分相似,的确會叫人想起仁孝皇後姐妹,即便是臣弟瞧着也忍不住想起一些往事。只是皇兄剛剛大病初愈,莫要因此太過于傷心影響了身子,太醫可是讓皇兄好生調養的,若是因着蓁兒皇兄太過傷心,臣弟豈不是犯了大錯。”
聞言燕文帝擺了擺手“不礙事的,朕的身子朕心裏清楚,蓁兒與她娘和姨母的模樣實在是太像了,看着她忍不住想起憐星當初陪在朕身邊的模樣,這才微微有些失神。”
說着長嘆一聲,看着華蓁“你是何日回京的?”
聞言華蓁恭敬的開口“回禀皇上,昨日剛到的京城。”
“現在住在何處?沈府麽?”燕文帝接着問道。
見華蓁點點頭,卻是眉頭微皺“沈崇茂乃是你娘舅,現如今華家在京中的府邸已經變賣,你回京無處落腳自是該住在沈府的。只是沈家老夫人據說這些年身子不如以前硬朗,想必是要日日讓你在床前侍疾吧。”
華蓁聞言心知這是燕文帝給她機會,故意有此一問。
若是她被沈家人欺負,便可借此機會好生說一說,燕文帝這是擺明了态度要為她做主了。
華蓁見着心中明白,只怕是因為禮親王在側,剛剛拿話激了他的緣故。當即垂下頭故作聽不懂的模樣“蓁兒此次回京瞧着外祖母的身子還算硬朗,并未有什麽不适的地方,也未曾讓蓁兒在床前侍疾。”
燕文帝聞言不由輕嘆一聲,看着華蓁搖了搖頭“你啊,還是個孩子。”
是啊,因為她沒有說沈家任何不是,所以燕文帝會覺得她是個孩子,終究是心慈手軟的。
心中泛起一絲冷意,華蓁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似是極力的将自己的情緒全部咽下去一般。
落在燕文帝的眼中,更覺得她在沈家是受了欺辱的,心中那點猜忌也消了幾分。
看向一旁的禮親王,輕聲道“朕記得王妃以前與蓁兒的母親關系便就是不錯的,現如今華家只剩下這一個姑娘,雖說住在沈府,不過畢竟是一個姑娘家,你沒事便叫王妃多去看看她,也算是對得起華岩往日與你的情分。”
“這是自然,即便皇兄不說,我也定會多去看看蓁兒的。想想當初華岩與我在陣前出生入死,現如今就留下這一個女兒,便是因着這情分我也該是要多照顧照顧的。”禮親王說着看向燕文帝“皇兄,說着臣弟想起來,當初皇嫂在世的時候皇兄曾經說過,待得蓁兒及笄之後,便封蓁兒一個郡主的位分,現如今蓁兒已經年過十六,早已經過了及笄,不知道皇兄說的這話可還算數?”
燕文帝沒想到禮親王竟是為華蓁讨起了封賞,心中微微有些不悅,面上卻沒露出半分“這件事朕自然是記得的,還是當初她十歲生辰的時候,朕許下的。沒想到一晃竟是六年過去了,蓁兒也出落成大姑娘了,是該給個封賞了。”
禮親王在一旁聞言附和道“那皇兄何不趁着今日便就賞她一個郡主的封诰,也算是了卻皇嫂在世的時候一個心願,當初皇嫂在世最疼愛的便是蓁兒,更是心心念念等她及笄之後為她讨個郡主的封賞,日後好給她尋一門好親事呢。”
燕文帝聞言點點頭,似是回想起當初仁孝皇後的模樣,目光中帶着幾縷愁思,轉頭說着對着一旁的禮親王說道“你瞧着清和這個名如何?”
“聲噭誂之清和,也算是适合她,臣弟也覺得清和二字甚好。”禮親王聞言笑着附和。
華蓁則是一直恭敬的立在一旁,直到聽着燕文帝輕嘆一聲,對着她說道“既然是當年應下待你之日便封你為郡主,雖說你還未及笄便就離開了京城,如今回來,也該是兌現朕的承諾才是。既然今日禮親王也在此,便就将此事定下,封你為清和郡主,封地五百戶,算是彌補華岩當初為了大燕的江山社稷征戰一生。”
華蓁當即跪下,磕頭謝恩“臣女謝吾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燕文帝卻是看着華蓁,眼中滿是感慨“你要謝也該謝謝你爹,現如今給你的封诰,都是當年你爹用命拼來的。”
燕文帝說完似是想起華岩,聲音也微微有些哽咽,不由将實現移開,不願去看華蓁,輕聲道“現在瞧着你回京便也算踏實了,朕也能放心,當初皇後在的時候曾賜給你一塊腰牌,你便就拿着吧,日後若是有什麽事,旁人做不得主便就只管進宮來尋朕,無論發生什麽事,朕總歸是你的姨父。”
華蓁低着頭輕聲應是,随後從懷中取出一個物件來,雙手奉上“啓禀皇上,在臣女回京的路上,曾遭遇一夥強人暗殺,臣女的奶娘臨死之際,将此物交給臣女,說是當初爹爹讓奶娘留給臣女的。臣女只想求一世安寧,深知此物不該留在臣女身邊,即便是爹爹唯一留給臣女的東西。細思之後覺得還是将它交給皇上,唯求吾皇能保得臣女平安。”
華蓁說着低頭跪伏在地上。
燕文帝不由側目,就見着她手中托着一塊金牌,很是熟悉。
不過一眼便就認出來這乃是華岩當初號令天策軍的天策将令,華岩死後天策将令下落不明,燕文帝也曾派人去尋過,沒想到華岩竟是留給了華蓁。
不過想想也是,華蓁乃是華岩唯一的女兒,他自是想給自己的女兒留下一些依仗。
五十四章:交出天策求賜嬷嬷
這般想着,心中不由的也升起一絲警惕。
華岩是戰死在陣前,那般倉促的時候,他是如何将令牌交給華蓁奶娘的?
腦海中不由冒出一個念頭,會不會華岩早就發現了什麽,所以提前将天策令交給華蓁,或是派人将天策令交給華蓁,并且告訴她事情原委,若是這般華蓁的存在便就很是危險。
頓時神色變了變,看着華蓁輕聲道“這是你爹何時留給你的?”
華蓁自是猜透了燕文帝的心思,當即搖搖頭“蓁兒不知,奶娘臨死之前只說這是爹爹留下來的,并未說旁的,若不是那些暗殺我的人說起,我都不知道原來這是爹爹的天策将令。蓁兒雖說不懂什麽大是大非,卻是明白天策令是什麽東西,此物原是爹爹號令天策軍保衛大燕疆土的。現如今爹爹不在,自該是交給皇上才是。蓁兒不過一介女流即便此物是爹爹唯一留給蓁兒的東西,卻也清楚若是沒有能力它只會是一個催命符,與其落入那些心懷不軌之人的手中,倒不如交給皇上,只求皇上能派人護蓁兒周全,既然已經有人對蓁兒起了殺心,只怕這些人還會再次出手。上一會算是蓁兒僥幸,在雍州城外遇到蕭世子,下一次蓁兒就不敢保證可還會有這般運氣了。”
說着面上帶着幾分悲戚,跪在地上,叫人看了于心不忍。
即便是燕文帝也不再懷疑華蓁,命曹公公接過天策令握在手上,随後輕嘆一聲“你只管放心就是,天子腳下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敢胡來。”
華蓁聞言再次叩首“蓁兒謝皇上,吾皇萬歲。”
說完伏在地上,聲音帶着幾分祈求“蓁兒還有個不情之請,望姨父能夠成全。”
前面敬獻天策令的時候,口口聲聲稱的是皇上,現在卻是喚了一聲姨父。
燕文帝聽在耳中,卻是落在心底,只覺得跪在眼前的是個無助的孤女,還怎麽忍心拒絕,當即說道“你說吧,只要朕能做到的,但說無妨。”
“蓁兒離京已經一年有餘,一年時光雖說不長,但是京中卻是瞬息萬變的,若是一直待在沈府自然不會有什麽差錯。只怕日後出門,因着家中沒有長輩指點,會行差踏錯,所以想求姨父可否在宮中指一位教養嬷嬷在蓁兒身邊,日後好指點蓁兒,莫要因為無知沖撞了貴人,犯下大錯。”華蓁微微擡頭,眼中竟是出了兩行清淚,只叫人覺得很是無助。
燕文帝和禮親王頓時瞧着心軟了,不由想起現如今華家無人,華蓁雖說住在舅舅家,這沈崇茂與沈惜月畢竟非一母所生,總歸不會待她當真親厚,明白這小姑娘應是無助,想要為自己讨個依靠。
他自是不介意給華蓁撐腰,送她這個人情。
便點頭應下,當即說道“當初你跟着皇後住在未央宮之中,在未央宮中伺候的曹嬷嬷你也是熟悉的,那時候便是她教的你規矩,等會就讓曹嬷嬷随你一起回沈家吧,若是再有什麽事只管讓曹嬷嬷進宮去尋太後為你做主便是。”
聽到燕文帝将曹嬷嬷賜給她,華蓁的心這才安定下來。
前世她回京要再晚一些,那時候燕文帝也是将曹嬷嬷賜給她,只是那時候并非是她自己求的燕文帝,而是沈家人替她求了曹嬷嬷去沈家教習她,為的就是日後她好通過曹嬷嬷接近太後。
現在想想,當初沈家當真是步步都已經算計好了,甚至連未央宮中的嬷嬷都算計好了。
這曹嬷嬷乃是燕文帝還為皇子的時候,那時候還是珍妃的太後賜給沈憐星的,她原本乃是是罪臣之女沒入掖庭為女奴,最後到了太後跟前伺候,因着是個極為聰明很會審時度勢的人,很快便入了太後的青眼深得太後信任。後來太後之所以将她給沈憐星,為的就是要她輔佐皇後在後宮替皇上謀奪天下。
所以這曹嬷嬷從側面來看,就是太後的人,還是太後極為信任的人。
現如今想要對付沈家,對付沈玉歆和趙挺,華蓁自然不能放過太後這尊大佛,自然要将曹嬷嬷要過來。
現在聽着燕文帝開口如了自己所願,當即心中很是滿意。
這才謝過燕文帝,順從的站起身來。
燕文帝吩咐曹公公,先讓內務府拟旨加封華蓁為清和郡主,随後叫人去通知曹嬷嬷收拾東西,随着華蓁出宮。
禮親王見着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不由嘴角微揚,沖着華蓁點點頭。
燕文帝看在眼中,只當做什麽都沒瞧見,将天策令遞給曹公公,又賞賜了華蓁一些金銀玉帛,這才叫人送她出宮。
前面華蓁剛走,禮親王便從麟德殿出來,大步追上華蓁。
将負責送她出宮的太監打發出去,尋了個僻靜的地方,這才開口“剛剛實在太過兇險,你怎麽不提前跟本王說一聲,若是皇上疑你有旁的心思,只怕今日你就走不出這麟德殿了。”
聞言華蓁低垂着腦袋,語氣略帶恭敬的說道“王爺,蓁兒不過是一個閨中女子,皇上乃是明君定是清楚蓁兒什麽都做不了,也沒有旁的心思的。天策令在誰的手中都是一個禍患,只有在皇上手中才是最安全的,正是因為明白這點,蓁兒這才将天策令交給皇上的,叫王爺擔心了,是蓁兒的不是,還請王爺能原諒蓁兒。”
禮親王聽着,看着華蓁的模樣,即便心中有些氣她私自将天策令交出去,而沒有給自己,面子上卻也不能表現出來,只能輕嘆一聲“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覺得你此舉有些冒險罷了。好了既然今日皇上已經賜了你清和郡主的封诰,日後在沈府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你,還有曹嬷嬷在身邊,你只管放心就是,若當真有什麽事,你派人直接去尋王妃,她自會為你做主的。”
華蓁點點頭,恭敬的福了福身,禮親王這才離開。
一直站在遠處的太監,見着禮親王走遠,這才上前“清和郡主這邊請。”
說着領着華蓁往前走。
身後跟着幾個捧着賞賜的小太監。
眼瞧着要出了永巷去崇文門,一個穿着玫紅色衣裳的宮女攔住了華蓁的去路“華小姐請留步,我家娘娘聽聞華小姐進宮,心中感念當初華小姐在未央宮時,便想着見一見,還請華小姐移步。”
五十五章:一唱一和故弄玄虛
華蓁看着眼前的宮女,她當初是住在宮中的,對宮裏的人自是認識一些。
若說一般的小宮女不識得便罷了,但是如眼前這般穿着體面的宮女,卻還是知道的。
畢竟能這般穿着打扮的,都是各宮娘娘面前,很是的臉的大宮女才能有的。
當即點頭轉身對着領她出宮的太監說了句“麻煩福公公在此候一會,容我去拜見皇貴妃娘娘便回來。”
福公公當即恭敬的應聲“郡主只管去便是,奴才在這候着。”
攔路的宮女聞言,頓時變了臉色,心中忍不住嘀咕,怎麽這一進宮,竟是從華家小姐變成郡主了。
福公公是在景仁宮伺候的,宮女自然知道他不會說假話的,只怕皇上已經封賞了華蓁,只是這封賞的诏書和消息還沒出來罷了。
面上頓時更多了幾分恭敬,低着頭不敢直視華蓁。
華蓁見此朝着福公公笑着點點頭,算是謝謝,随後才對着宮女說道“勞煩采荷姐姐帶路。”
皇貴妃齊氏一向與原先的仁孝皇後很不對付,當初在宮中便與仁孝皇後分庭抗禮,仗着有燕文帝的寵愛,便将仁孝皇後很不放在眼裏,對華蓁自然也沒有什麽好臉色。
但是偏生對着沈家旁的人卻是喜歡,估摸着是知道,沈家沈崇茂與自己兩位姐姐并非一母所生,沈老夫人乃是續弦一向不待見這兩位原配留下的女兒。
敵人的敵人便就是朋友,所以皇貴妃對沈玉歆很是喜歡。
加上她年近四十卻膝下無半個子女,在這深宮之中,若是沒有個皇子傍身,遲早是要被人欺負的。所以借着沈玉歆對五皇子趙挺也就很是親近。
華蓁看着走在前面的采荷,不由想起前世她輔佐趙挺登基為帝之後,趙挺奉皇貴妃齊氏為昭賢太後,她們為了将自己推下後位,扶沈玉歆上位,誣陷自己與寧家大表哥私通,更是構陷趙元康乃是自己與人私通的私生子。
其中叫嚣的最厲害的便就是這采荷,那時候她一心只是想要在沈玉歆面前立功,留下個好印象,哪裏管她和趙元康的死活。
便就是因為她們的誣陷,叫她百口莫辯,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兒子死在自己面前。
只要一想到這些,華蓁只覺得心口發疼,只有指甲掐在肉裏的疼痛,才能叫自己清醒一些。
深吸一口氣,平複好情緒,華蓁瞧着眼前已經是皇貴妃居住的壽康宮。
不由低垂了眉眼,跟着采荷進去。
一進壽康宮的宮門,遠遠的就聽到沈玉歆的聲音從宮門內傳來,華蓁忍不住捏緊了拳頭,這才讓自己的面上瞧不出一絲破綻。
走到門口,采荷回過頭來輕聲道“勞煩郡主在此等候,容奴婢想進去禀報一聲。”
“采荷姐姐請。”
華蓁面上帶着和煦的笑,心裏卻是在滴血,連着之間都在輕顫,不為別的只因為一進入這昭陽宮便想起前世的種種。
那些畫面如同刀子一般,狠狠的剜着她的心。
采荷沒瞧出半點異樣,只是看了華蓁一眼,便轉身進了屋子,恭敬的說了一聲,就聽着屋子裏的笑聲戛然而止,随後采荷出來輕聲道“皇貴妃娘娘請郡主進去。”
華蓁聞言點點頭,跟着采荷進去,一眼便瞧見皇貴妃正靠坐在貴妃榻上,沈玉歆陪坐在一旁的錦杌子之上,一邊給皇貴妃捏着腿,一邊說着話似是在逗她高興一般。
見着華蓁進來,頓時滿臉堆笑“表妹來了?”
聞言華蓁跪服下身子“臣女拜見皇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拜見沈側妃。”
皇貴妃瞧着眉眼含笑的看了華蓁一眼,纖纖玉指撥弄着耳朵上挂着的墜子,随後不冷不熱的說道“都說未央宮出來的規矩是最好的,現在瞧來的确不錯,這蓁兒當初跟着姐姐的時候,這禮便就叫人挑不出錯來,現在去廬州待了一年多,本宮瞧着沒有半點生疏的模樣,似乎比之前還要好些了,這莫不是日日在家中練着呢。”
皇貴妃這話聽着是在誇贊華蓁,可是這話裏的意思,卻耐人尋味了。
除了那些等着選秀進宮的秀女會日日在家中練習這宮中的規矩,行走坐卧的,旁人家的女子,誰會在家中練這些。意思是說華蓁眼巴巴還等着有朝一日能回宮呢。
華蓁自然是聽得明白,當即低着頭輕聲道“這規矩是當初姨母身邊的曹嬷嬷教的,曹嬷嬷原先是跟着太後娘娘身邊出來的,規矩自是不會差的。能得着機會跟曹嬷嬷學習禮數,是蓁兒的榮幸,蓁兒自然是半點不敢怠慢的,所以一直很用心學習,即便是回了廬州也不敢将這些忘在腦後,畢竟太後娘娘可是說了的,即便不在宮中也切莫忘了自己是從宮裏走出去的,若是沒規矩豈不是叫人笑話大燕沒有規矩。”
聽到華蓁将太後搬出來,皇貴妃面上浮起一絲不悅,卻是不敢再言。
畢竟當今皇上乃是至孝之人,自己此刻再說什麽,便是非議太後,若是叫皇上知道,只怕不會輕饒了自己。
頓時沒了好臉色。
一旁的沈玉歆瞧見了,趕緊打圓場“娘娘莫要氣惱了,表妹因姑父戰死的事情,還未走出悲痛,說話自是有些欠考量了,若是惹惱了娘娘,還請娘娘寬宏大量饒過表妹這一次。”
見着沈玉歆給了臺階,皇貴妃的面上才終于緩了緩當即說道“今日我是看在你的面上,才不與她計較,若不然自是要問她個清楚的。”
華蓁看着眼前二人一唱一和,心中卻是冷笑,到底是不計較還是沒法子,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皇貴妃見此,只當她是沒話可說,當即清了清聲音,對着沈玉歆道“聽說蓁兒現在是住在沈家?”
“回娘娘的話,表妹離京的時候,已經将華家的宅子變賣了,現在回京自然是要住在寧國侯府才是。畢竟爹爹是表妹在京中唯一可以依靠的親人了。”說着面上還帶着幾分同情,似乎華蓁是無處可去,沈家這才收留她的一般。
華蓁看在眼中,語氣輕柔不卑不亢的說道“原本禮親王曾說要贈蓁兒一座宅子,只是蓁兒覺得雖說爹娘已經不在,但外祖母和舅舅還健在,既然回京,自該是侍奉在外祖母左右的,若不然豈不是不孝。”
五十六章:以位壓人更高一等
意思告訴沈玉歆,自己是為了孝順你祖母,這才留在沈家的,可并非你們沈家可憐我。
皇貴妃瞧着華蓁如此不上道,頓時有些惱怒,連着話也不留情面“好一個侍奉外祖母,好一個孝順,既然今日你說了是為了要孝順外祖母,本宮便想好好問問,難道皇後娘娘和曹嬷嬷就是教你這般孝順的麽,本宮聽聞自打你回京這一日,已經是攪得沈家不得安寧。端出一盤子禦賜的腐乳,叫沈老夫人連飯都吃不下去,更是逼着晉國公吃,這便就是你口中的孝順,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與晉國公一家是有多大的仇,想要謀了他們家的性命呢。”
華蓁聞言看了眼皇貴妃,心中明白,這不過剛發生了一日的事情,宮中都得了消息,只怕還要多虧了沈玉歆才是。
心中泛起冷意,卻是面不改色,只是低着頭“皇貴妃娘娘怕是冤枉蓁兒了,腐乳乃是皇上賞賜下來的,若不是外祖母和舅舅,蓁兒平日都是舍不得拿出來的,只是沒想到他們對禦賜之物這般反感罷了。此事還請貴妃娘娘莫要再提了,若不然舅舅舅母如此對聖上禦賜之物無禮,這可是殺頭的罪過。”
說着還一副很難過的模樣,似乎是因為她自己珍惜如命舍不得的東西,叫人給誤解了,很有些傷心。
頓時氣的皇貴妃變了臉色,看着華蓁,動了動嘴,愣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一旁的沈玉歆沒想到華蓁怎麽從廬州回來一次,竟是變得如此鋒利,原本以為還是以往溫溫吞吞的性子,很好拿捏,現在瞧着只要沾上就容易把自己給割傷,根本是碰不得的刀子。
頓時心中也有些猶豫,只是想到趙挺,心一橫當即跪下,面上很有些誠惶誠恐“表妹無禮還請貴妃娘娘,看在爹和玉歆的面子上,饒過表妹,玉歆回去一定會好生教導表妹,定不會讓她再如此無禮。”
華蓁看着沈玉歆一如既往的自己扮好人博取她的信任,心中卻是冷了下來,聲音不冷不熱的道“蓁兒只是回答皇貴妃娘娘的問題,怎麽就變成無禮了,表姐這話說的實在叫人有些不解,莫不是蓁兒說了什麽大逆不道的話了不成?若不是,表姐緣何這般污蔑蓁兒,蓁兒是受曹嬷嬷教導的禮數,自知何為不該言,自然不會說什麽冒犯娘娘的話,表姐若是想要邀功,也無需做出這番姿态。若蓁兒不随表姐的話,便就是蓁兒不知好歹,若當真蓁兒随了表姐的話,便就是在說曹嬷嬷的教導不當,這個罪名蓁兒擔當不起,還請表姐收回剛剛的話,莫要叫蓁兒為難才是。”
頓時一句話将沈玉歆僵在當場。
即便是沈玉歆此刻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了,看着華蓁愣了好半晌。
她可是懷了身子的人,跪下也不過是坐坐樣子,想當着華蓁的面做戲罷了,卻沒想到華蓁這般不識擡舉,竟是将她給僵在當場。
此刻竟是站起來也不是,跪着也不是。
皇貴妃見此,心中雖有些埋怨沈玉歆竟是連一個小姑娘都拿捏不住,可是想着畢竟是自己的盟友,便只能出言相幫。
吩咐宮女先将沈側妃扶起來,這才看着華蓁。
“華蓁,你就是這般與沈側妃說話的麽?竟是連尊卑都不分了麽?”
見着皇貴妃冷眼,華蓁卻是不卑不亢,微微屈膝“蓁兒愚笨,不知娘娘說蓁兒尊卑不分是何尊卑?若是說蓁兒與表姐說話,表姐雖長但蓁兒上還有舅舅與外祖母,自然表姐算不得尊長的。”
“玉歆乃是祁王的側妃,你與側妃便是這般說話,眼中還有沒有皇室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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