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大驚失色莉莉崽

雷神對光明神殿多了個人類幼崽的事, 早有聽聞，甚至參加過莉莉崽的一周歲生日宴。

但即便如此，在踏進光明神殿之前祂也想象不到, 神殿裏竟然會是這樣一番場景。

人類幼崽穿着一件老虎服，追着身穿兔子服飾的魔淵森林特色物種威劣克，整個神殿回蕩着幼崽又奶又脆的笑聲。人類幼崽跑起來每一步都?很?用力，咚咚咚的, 追逐過程中又笑又叫：“嗷嗚嗷嗚！”

張牙舞爪, 真把自己當成老虎，要?去撲咬兔子。

雷神：“……”

“嘿！铎那?頓！”酒神跟祂打招呼，“你怎麽來了？”

雷神正要?說話，就見酒神蹲下來，從?懷裏掏出?一塊小毛巾：“莉莉崽, 媽媽給你擦擦臉擦擦手, 馬上要?吃飯啦。”

“……”更令雷神悚然而驚的是，常年沉迷醉酒的酒神金萊珂, 今天身上居然沒有酒氣！

一絲一毫都?沒有！

金萊珂笑眯眯地和人類幼崽說話：“莉莉崽聞聞媽媽身上香嗎？”

莉莉崽聽話地湊近聞了聞，點點頭, 軟聲說：“香香。”

金萊珂眼?睛倏地一亮, 張開手臂：“那?到媽媽懷裏來, 媽媽抱你去小餐廳。”

莉莉崽：“好。”

香香軟軟的人類幼崽入懷，忍了整整三十六個小時沒喝酒的金萊珂終于爽了。

祂往莉莉崽身上一陣亂蹭, 莉莉崽癢得一邊笑一邊摟着金萊珂的脖子說：“媽媽，哈哈哈媽媽, 啊哈哈哈嘎……不要?, 媽媽不要?弄啦……”

雷神：“…………”

外?面?亂套了神界快完蛋了你們知道不知道啊？？！！

“铎那?頓，”光明神也出?現了, 颔首道，“你來了。”

“阿佩克斯！”雷神自己都?沒發現，祂有一種找到了主心骨的激動，趕緊把酒神和人類幼崽互動的荒謬一幕從?腦子裏掃除，說起正事，“今天我來是有非常重要?的——”

“稍等，”光明神沉着地卷起潔白袖口，“現在是莉莉的午餐時間，等我陪她吃完飯再談。”

雷神：“……”

沒救了，毀滅吧神界。

……

距離發布新日常，已經過去了大半年。

這大半年，有折磨，也有樂趣。

尤其是看着莉莉崽在祂們的教導下慢慢地學?會了穿衣服、使用餐具、開關洗漱水管，學?會了分辨不同的爸爸媽媽，學?會了說謝謝、對不起、再見，學?會了自稱莉莉崽、崽崽、寶寶、寶貝。

這種看着懵懂無?知的幼崽在自己的手上成長的感覺，令神着迷。

前不久還是人類幼崽到光明神殿來的第三個複蘇節，經過激烈的讨論，最終把莉莉崽交給了這段時間她最喜歡的縱火之神。

縱火之神梅絲琪真的帶着人類幼崽去看了盛大的山火，夜晚，還和信徒一起圍繞篝火跳祝神的舞蹈，一天下來還給莉莉崽換了好幾件漂亮衣服，度過了一個充實的複蘇節。

……

光明神進小餐廳時，莉莉崽已經在小餐桌前坐好了。

她手裏拿着小叉子，瞅準了為她切好的小牛肉塊，一叉子下去，把牛肉塊戳了起來。

“太棒啦！莉莉崽用叉子越來越熟練了！”狩獵女神給她鼓掌。

午餐是祂準備的，都?是現殺獵物，最鮮嫩的肉質給了莉莉崽，其他的肉和骨頭交給陪餐的神明們解決。

莉莉崽張大嘴巴，把牛肉放進自己的嘴裏，咀嚼起來。按照爸爸媽媽教的，先用左邊的牙齒嚼嚼，再用右邊的牙齒嚼嚼，然後?咽下去。

“咕咚”一聲。

莉莉崽閉眼?品味一下，而後?亮晶晶睜眼?，大聲說：“好吃！”

狩獵女神：“莉莉崽喜歡這個品種的牛肉是嗎？媽媽記下來了，下次還打這個牛給你吃。”

說着，又推了一碗牛奶給人類幼崽。

“牛奶！”莉莉崽這兩個字音說得不太清晰，黏糊在一起，但語調明顯十分高興，顯得比牛奶本身還甜。

莉莉崽捧着碗，喝湯一樣低頭吸溜牛奶，喝了兩口，擡頭：“好喝！”

衆神都?笑了起來。

跟着人類幼崽吃飯，神明們心情都?很?好。

這也是即便現在莉莉崽不是很?需要?祂們做使用餐具的示範，祂們還堅持陪餐的原因。

一頓午飯和和美美地吃完，外?面?雷神焦慮地快把自己劈了。

終于等到光明神等人出?來，雷神大喊：“阿佩克斯！我真的有重要?的事要?說！”

光明神仍然從?容不迫：“來王座廳。”

雷神跟着走了兩步，忽而又回頭：“哎，你們也來，珀塞爾金萊珂西格瑞德霍格思阿納斯塔娜！”

祂把正神的名字都?喊了。

堕落海蛇啧了一聲：“又排擠我們邪神。”

“算啦，”縱火之神說，“管那?麽多，你快洗碗去吧。”

堕落海蛇說：“想教莉莉崽游泳了，運動也在新日常裏，我覺得游泳真的不錯。你們覺得人類幼崽這個年齡合适嗎？要?不我帶她薩洛倫海下兩天水玩玩看？”

邪神讨論着，漸行漸遠。

正神全都?進入王座廳後?，在雷神的要?求下，光明神關上門，并?開啓神力結界。

酒神金萊珂最先開口打破由雷神帶來的肅穆沉重氛圍：“怎麽了铎那?頓？”

雷神長嘆一聲：“你們聽說過那?個預言嗎？”

衆神面?面?相觑。

“你是說……”戰神沉聲道，“‘伊維特2778年，邪惡之子誕生，邪神叛亂，正神堕落。’這個？”

“沒錯！”雷神定定地看着衆神，“就在三天前，有正神堕落了。”

光明神蹙眉：“誰？”

“雨神艾椎恩。”

當初自然神靈天象女神消失，其留下的力量，後?來成就了雨神、雷神、風神等神明，其中，光明神也擁有繼承自天象女神的力量，掌管“晴”。

正神堕落，也不是說堕落就堕落，而是要?獻祭。

獻祭信仰之力，獻祭祂的信徒，獻祭無?辜人類。

……

艾蘭城已經下了整整三天瓢潑大雨了。

一個月前剛過完複蘇節，小城裏還有未處理幹淨的複蘇節裝飾品，當時的熱鬧、喜悅、希望猶如昨日，但今時今日，整個城市都?變了模樣。

不光是艾蘭城，蘇曼帝國的港口城市拉德納、奧斯菲，靠海旅游城市安維爾，都?已經被籠罩在大雨裏整整三天。

海上的風浪也受之影響，越來越大。城市糟糕的下水道系統無?法排去驟然增多的雨水，街道上的水越來越多，越來越深，漸漸漫灌進人們居住的房屋。

“可?怕的天災！光明神保佑！”

“……災厄女神，我是您最虔誠的信徒，請庇佑我。”

“這不是自然災害，背後?有一股黑暗的力量在主導。信仰光明！光明能?清除一切污穢和黑暗。”

不同的人，誦念着不同的祈禱詞。

……

神界，光明神殿，衆神查看了自己信徒的祈禱。

起初，這些祈禱很?微弱，都?是零散的個人祈禱，除非在複蘇節，不然很?難被神明注意到，今天開始，祈禱漸漸增多，混雜着擔憂和恐懼。

光明神問?：“艾椎恩在哪？”

“不知道啊！”雷神說，“祂要?舉行堕落儀式，當然要?藏起來确保儀式成功！”

堕落是不可?逆的。

決定堕落後?，雨神就一定會成為邪神，儀式只是為了确保祂堕落後?仍然能?擁有強大的力量。如果不舉行儀式，正神堕落會遭到創世法則和神力的反噬，令祂陷入痛苦虛弱的狀态。

光明神說：“那?就把祂找出?來。”

“好！”雷神說，“那?我們現在就走？”

光明神點頭，祂打開王座廳的大門。

咣——

大門洞開，門口幾張或陰暗或甜美或豔麗的邪神臉，整整齊齊。

光明神：“……”

雷神：“…………”

祂崩潰了。

這是個什麽地方啊！祂們在讨論怎麽解決堕落成邪神的正神這種重大事情的時候，為什麽會有這麽多邪神在外?面?偷聽啊！！！

雷神不由看向光明神，光明神的表情平靜無?波。

雷神：“……”很?想說：阿佩克斯你清醒一點！這是聖潔無?上的光明神殿啊！！！

酒神金萊珂憐憫地拍拍雷神的肩膀：“铎那?頓，習慣習慣就好了。”

雷神僵硬道：“并?不想習慣。”

“雨神的事，我聽說了，”黑暗神開口，“我想我們能?幫上忙。”

雷神：“……？”

這種壯大邪神力量的好事，邪神為什麽要?來幫忙啊。

“事不宜遲！”災厄女神冷着一張臉，怒意洶湧，“再晚一點，我的奶油玉米種植園要?被大雨徹底毀掉了，莉莉崽吃不到她最喜歡的奶油玉米會哭的。”

雷神：“……”

麻了。

“那?走吧。”雷神木着一張臉說。

……

衆神不說傾巢而出?，也走得七七八八。

欲望魔神對圍剿雨神沒興趣，況且黑暗神、堕落海蛇、災厄女神，哪個不強？再加上那?一群正神……這種夢幻團隊，按死個雨神輕而易舉。

祂還是留在神殿給莉莉崽做晚餐吧。

純輔食階段已經過去，莉莉崽很?多食物都?能?吃了，海神、狩獵女神、戰神……甚至縱火之神的小燒烤，莉莉崽都?吃得很?開心，唯獨祂做的食物，莉莉崽一直不太愛吃。

欲望魔神不信邪。

此時，莉莉崽還不知道，今天的晚餐将由欲望魔神全權決定。

因為光明神殿空了，人類幼崽有點奇怪，蹬蹬蹬跑着各個廳室找爸爸媽媽。小魔狗跟她腳邊，呦呦地叫。

又推開一扇門，莉莉崽見到了一個有點熟悉的人影。

她歪歪腦袋，扶着門框看了祂兩秒。

“莉莉。”死神叫她。

死神是聽說光明神殿衆神前去解決雨神的事，決定來看一眼?莉莉崽。來了就發現，欲望魔神留下來照顧她了。

因為死神陪在莉莉崽身邊的時間沒有其他神久，所以莉莉崽認識祂，但不是特別熟悉。

死神指指自己：“門諾。”

“門諾！”莉莉崽已經能?夠比較準确地學?習複述他人的發音，成功叫對了死神的名字，然後?躊躇了一下問?道，“門諾……是爸爸，還是媽媽呀？”

這是最近莉莉崽的學?習課題，智慧之神教她各個神的名字。她已經學?會了幾個，霍格思爸爸，梅絲琪媽媽，赫坦爸爸，金萊珂媽媽……

死神被問?得愣了一下，思索一會兒，說道：“是爸爸，也是媽媽。”

祂并?不用人類的性別定義自己。

“噢……”人類幼崽點點頭。但其實沒懂。

死神看到了莉莉崽眼?中的迷茫，祂幾乎有了一瞬間的動搖……被定義也不是不行。要?是莉莉崽喜歡，叫祂爸爸也可?以，叫祂媽媽也可?以。

“你在這兒啊，莉莉崽。”欲望魔神出?現，打斷了一人一神簡短但又困難重重的對話。看到不知道從?哪來又是什麽時候來的死神，欲望魔神見怪不怪地打了個招呼，接着彎腰抱起莉莉崽，“走，寶貝，我們去選一下你今晚想吃的食材！”

莉莉崽馬上就忘掉了剛剛那?個沒被完全得到解答的問?題，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欲望魔神這句話所表達的意思，有點大驚失色地說：“啊？”

欲望魔神：？

“別怕，崽崽，”祂拍拍莉莉崽的背，“這次爸爸一定能?做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