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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畫就畫我的◎

陳傾時從消防車上跳下來, 見宋枳在門口站着，動作十分滑稽诙諧地用頭頂着關了車門。

“晚上風大，不冷麽。”

“怎麽不去吃晚飯？”

眼前的男人身上滿是灰塵、煙氣和泥，戰鬥服有被燒灼的痕跡, 消防靴髒的看不出顏色, 消防頭盔被他摘下來夾在胳膊下, 頭發和臉都是髒髒的，順着臉頰流下來的不知是汗還是泥水。

但陳傾時笑着看她的模樣還是好溫柔，淺色瞳孔裏有風塵仆仆的疲憊感, 卻仍然顧忌着她晚上吹涼風, 問她為什麽不吃飯。

宋枳一陣鼻酸，她扭過頭，別別扭扭：“我不餓！中午吃太飽了，現在散散步，一會兒好繼續吃！”

陳傾時仍是笑：“吃飽了就行, 王叔人好, 做飯又好吃, 你想吃什麽就跟他說。”

宋枳吸吸鼻子：“看你髒的一張臉, 還笑呢, 醜死了。”

陳傾時頓了幾秒，用手抹了把臉：“大概是因為火場逢生，平安歸來後能見到你。”

他聲音很低, 臉上被手抹的更髒，眉目卻清澈溫和。

“我真的很高興。”

宋枳哼了聲, 轉身朝食堂走, 走着走着就小跑起來, 雀躍着, 邊跑邊朝食堂裏面喊：“王叔，陳傾時他們回來啦！”

今晚的風一點都不涼，像陳傾時一樣溫柔。

只一剎那。

她話音剛落，刺耳的警鈴聲再次響起。

“哔哔哔哔——”

“北城區昆溪路運西大廈有人輕生！立刻前往救援！”

“一車！二車！四車！”

下一秒，大批消防員潮水般朝救火車湧去，宋枳立刻轉身朝門口跑去，只來得及看到陳傾時縱身上車的背影。

脫了一半的戰鬥服又穿上，腳上仍然是那雙看不清顏色的泥濘的消防靴。

宋枳站在晚風裏，這風好涼，涼的她有點想哭。

王叔喊她：“小宋啊，吃飯啦。”

“我不餓，王叔。”宋枳揉揉眼睛，“我等他們回來一起吃。”

宋枳這一等就等到了淩晨。

陳傾時在更衣室的大淋浴間洗完澡，走到宿舍門口，宋枳懷裏抱着兩個飯盒，盤腿坐在地上，頭歪着靠牆睡覺。

陳傾時蹲下，輕輕拍宋枳的臉：“醒醒。”

“回屋睡，走廊裏冷會感冒。”

宋枳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怔怔地看着眼前放大的，幹幹淨淨的帥臉，驚喜道：“你回來啦！”

陳傾時嗯了聲：“在等我。”

“才，才不是！”宋枳拍拍褲子站起來，把懷裏兩只飯盒抱緊，“還不是中午太撐了，晚上一點都吃不下。”

“王叔給我留多了，我就分你一份。”

“淩晨三點還不餓啊。”

“……要你管！”

“行。”陳傾時頗好脾氣的應下，“謝謝Song老師想着我。”

陳傾時帶着宋枳去走廊盡頭的微波爐裏熱了飯，兩人自然而然地一起去宋枳的房間吃飯。

“老夏腳臭，今天跑一天沒洗澡。”

一句話，讓宋枳徹底放棄分開吃飯的想法。

宿舍到晚上十一點之後就斷電熄燈，宋枳自己帶了小臺燈和充電寶，兩人坐在桌子邊，在臺燈幽幽的亮光下吃飯。

“陳傾時，你們經常這樣出警嗎？”宋枳夾了一筷子黃豆，“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不論在做什麽事，警鈴響起就要馬上出發。”

陳傾時點頭。

“那像你們沒時間吃飯怎麽辦？午飯也沒吃，晚飯也沒吃，哪有體力救人。”宋枳說，“每天都在執行危險的任務，不吃飽飯怎麽行。”

“警鈴就是命令，我們的天職就是絕對服從。”陳傾時頓了下，“不過有時候出警速度很快，又不是大事的話，我們也會在外面對付一口。”

“但像今天這樣是不行的。”

宋枳：“那他們回來都餓着嗎？”

“有人會吃幾口，有人會更想睡覺。”陳傾時說，“畢竟沒人知道是不是下一秒又會響起警鈴聲。”

“你們真的好辛苦。”

陳傾時笑笑，沒說話。

對面的人埋頭吃飯，沒再擡眸逗她，宋枳便能大大方方地盯着陳傾時。

好像從這次重逢之後，陳傾時就乖得不像話。

小臺燈的光不是很亮，只能照亮兩人吃飯的一方小桌子，卻讓宋枳忽然想起那個停電的夜晚，在她和陳傾時之間搖搖擺擺的打火機火焰。

宋枳忽然就不生氣了。

如今坐在對面，眼下青黑，胳膊上有擦傷，下巴隐隐冒出胡茬的陳傾時，已經無限接近于生理和精神疲憊的極限。

而他好生生地吃飯，和她聊天，語氣平和，溫暖宛如之前任何一個同住的夜晚。

陳傾時不辭而別給宋枳帶來太多的糟糕情緒，沒能讓她坐下來冷靜地想一想，他是陳傾時，是那麽好的陳傾時。

“我吃完了。”陳傾時收拾好飯盒，“你早點休息，明天見。”

“陳傾時。”宋枳叫住他，抿着唇，“我想和你談談。”

陳傾時沒轉身，半個人已經隐在周圍的黑暗裏，“行，過一陣。”

“別過來了，這邊黑。”

宋枳聽話地回到小臺燈的燈光範疇，輕聲問，“輕生的人你救下來了嗎？”

陳傾時回過半個側臉，很拽地一挑眉，“當然。”

“那，晚安。”

“晚安。”

“今天是我們的公休日，不安排訓練，主要讓大家休息，晚上會安排點娛樂活動。”陳傾時介紹道，“當然，如果有緊急出警任務以上都是廢話。”

夏成溪走過來，揚頭跟宋枳打個招呼，問陳傾時：“陳兒，上午籃球賽你參不參加？”

陳傾時搖頭：“我帶着Song老師在臺下當觀衆吧。”

宋枳聽說打籃球，瞬間想起上次在旁邊臺階上坐着時看見的熱氣騰騰的腹肌。

時不我待！

上次可惜沒有機會，現在機會不就送到跟前了？

“你們等下，我去拿畫板。”

為了Song老師的“藝術采風”，陳傾時預留了觀看角度最好的位置。宋枳滿足地夾上素描紙，觀看年輕□□的碰撞、厮殺，嬉笑怒罵。

中場休息，也是年輕男孩子們熱得不行的時候。

有幾個人想脫衣服，但顧忌到這邊有女生在看，都不太好意思。膽子大感覺無所謂的小年輕，遇上自家隊長平靜而暗藏殺機的眼神，也都紛紛放下了掀起的衣角。

“啊，今天怎麽不脫了呢。”宋枳嘟囔。

陳傾時看了眼宋枳空白的畫板，跟夏成溪說：“下半場換我。”

“喔噢噢噢——時哥要上了！！！”

“你們對面的小心點，別讓隊長蓋帽蓋得哭鼻子！”

分到對方隊的人一陣哀嚎：“時哥你不是說今天累了要休息嗎？”

“時哥你是我親哥，一會兒給我留點面子，我想拍視頻給我女朋友看我的英姿呢！”

“別說屁話，就你有女朋友？”夏成溪一個勁兒地使眼色，“你女朋友在線上，某人女朋友在現場。”

“我陳兒不得一展雄風啊！”

“哈哈哈哈哈哈——”

口哨聲、起哄聲、歡呼聲中，陳傾時脫了外衣留在座位上，站起來做熱身活動。

“別耿耿于懷。”

在一片嘈雜聲裏，陳傾時俯身到宋枳耳邊輕聲說，“不就是腹肌嗎。”

“要畫就畫我的。”

……#￥@*&+=+！！！

這人怎麽這麽騷！

陳傾時上場後，原本勢均力敵的雙方出現了明顯的比分差距。賽前哀嚎的那一方隊員雖然嘴上求饒，但依然沒有放棄最後的掙紮，在陳傾時的猛烈進攻下嚴防死守，争取縮小比分差距。

身邊的消防員因為陳傾時一個又一個精彩的投球歡呼，宋枳咬着鉛筆，揉着發紅的耳朵，根本看不進去籃球賽。

都怪陳傾時，她現在滿心滿眼都在幻視他的腹肌，那幾個小年輕的古銅色腹肌絲毫吸引不了宋枳的注意力。

陳傾時把她的好奇心勾引到滿點，可為什麽到現在都不脫上衣呢？

出了那麽多汗，該脫了吧？

對手都脫了，該脫了吧？

隊友都脫了，還不脫嗎？

剛才在她耳邊說話像個撩撥聖僧的男狐貍精，怎麽真到見真章的時候搞得如此保守。

啊啊啊啊啊北城中隊中隊長語言詐騙有沒有人管！

宋枳亂七八糟的想了一大籮筐，終于在比賽最後的尾聲，陳傾時投進一個遠距離三分球全場歡呼後，宋枳看見他的手落在了短袖的衣擺。

他脫衣服不像吃飯那樣快，而是猶抱琵琶半遮面般，一點點撩上去，露出一塊兩塊三四塊，最後用衣擺擦了頭頂的汗。

……好漂亮。

不愧是人間絕色陳牡丹。

形狀、數量、顏色統統都是上乘，把在場的小年輕秒的渣渣都不剩。

宋枳迅速拿起畫筆，在素描紙上刷刷下筆。

她要用畢生技藝畫出陳傾時腰腹上蓬勃的力量感與荷爾蒙，她要用細膩筆觸勾勒出每一塊腹肌上恰到好處的線條，她要用調動全身情緒去感知肌肉紋理上每一滴滑落的汗，它們的呼吸。

宋枳畫得起勁，再擡頭時發現陳傾時放下了衣擺。

？？？

說好的脫衣服呢。

陳傾時朝她走過來，看了眼她的畫板，目露贊賞：“畫的不錯。”

“很寫實。”

宋枳下意識地看向他的腰，目露留戀：“我還沒畫完。”

“哦，那真是可惜了。”

陳傾時身上的熱浪一波又一波侵襲而來，烘熱了宋枳臨近的半邊身子。

“那Song老師，我們……”

他貼近了，聲音玩味，“下次繼續？”

作者有話說：

小枳：該脫了吧該脫了吧該脫了吧

時哥：看我迷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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