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放肆

◎“你好呀,我是滢滢,你是誰呀?”◎

傅染沒有不良嗜好的, 但在商湛的慫恿下她抽過煙,她也看到過商湛在情緒煩躁的時候,吞雲吐霧,仿佛那樣能夠解決憂愁。

她把點燃的煙夾在指尖, 抽煙的姿勢算不上熟稔, 但也褪去了曾經聞到煙味就會咳嗆的青澀感。

她兜裏的這包煙是商湛留在家裏, 她偷摸放在包裏的。有點點泛潮,滋味有點古怪。

但并不妨礙它麻痹大腦,令她的心情得到些許釋放。

抽完煙又喝了點紅酒, 傅染回到卧室盯着天花板開始休息, 可她翻來覆去就是無法沉睡過去。躺在綿軟的床上像是漂浮在海上,她總是會不經意地驚醒。

待到徹底熟睡過去,夢境又驅使着她回到過去,回到她跟商湛剛在一起的那一年。

大一即将快要結束的那年,她大着膽子問他要那捧白玫瑰。

這件事發生後她被商湛蠱惑着跟她談戀愛, 但她內心清醒自知這可能是對宋栀的威脅而已, 所以她告訴自己千萬不要陷入泥沼。

湧動着的暗戀情潮在心裏一次次地告訴自己, 自己可以私藏他這顆月亮。

她在暑假的時候逃芭蕾課去野營而錯過被法國老師指導的機會。

原本這次機會可以屬于宋栀, 但最終被齊唐掠奪走。他得到了去國外深造的機會, 自此她們這對搭檔徹底鬧掰。

在那個暑假她們做了很瘋狂的事情,是她平靜且安定的生活從未肖想過的。

她們去野營、開着跑車去兜風、頭一回去酒店、去偏遠而空曠的地區看日出,在浩瀚無垠的無人區做丨愛, 她甚至還被他慫恿着在鎖骨的位置刻上刺青。

刺青的尺寸不大,是她們兩個人的英文名首字母。在刻下的那一瞬, 她想她是愛着商湛的。

因為她想像這串名字一樣, 她們倆在很久的未來都是緊緊挨着的。

暑假還剩半個月的時候, 傅染偷偷溜回工作室裏, 林峥嵘看到她就拽着她去練功房裏。

她面容嚴肅拿着戒尺,随後傅染被打了手心,她恨鐵不成鋼,“你知道你失去一個多大的機會嗎?本來去深造的可是你不能夠是齊唐。”

比起齊唐,她更加偏愛眼前的小姑娘。

傅染靈動狡黠的眼睛輕眨,清透柔軟的唇動了動,她甕聲甕氣說:“師傅傅,齊唐師兄得到這次機會也很完美啊,我……下次努力?”

林峥嵘無言以對地看着她。

但事兒既然已經發展成了這樣,那就算是她把傅染數落個遍都回不到之前。

眼前的師傅變得萬分嚴肅,她定定地看着她,“我只問你一句話,錯失這個機會你心裏怨不怨?”

斟酌了幾秒,傅染堅定地搖了搖頭。

其實早在兩個月前她就在準備這次迎接國外的指導老師,但商湛的邀請她舍不得拒絕,所以二者之間有沖突,她心裏其實挺着急的。

但在做出選擇的那秒,就開弓沒有回頭箭了。錯失掉這次機會,只要她有本事那一定能再得到的。

當時的她自信又果敢。

林峥嵘看到她的反應後,果斷讓她去訓練,傅染以為自己聽錯了,于是怯生生地擡起頭,“師傅,現在都已經是晚上七點整了?”

言外之意便是,夜深了該回宿舍吃飯了。

只見她的師傅怒目而視地瞧她,“現在就給我去訓練,我沒喊結束,今晚我就陪你待在這了。”

傅染:“……”

她已經快大半個月沒練基本功了,有點兒懈怠,所以當她被林峥嵘盯着訓練拉筋的步驟的時候。

真的痛哭了。

那種直逼心尖震碎靈識的痛讓她死死的咬着牙齒,那種痛連她在睡夢中都是冷汗淋漓的。

被那股強而抵抗不住的力量強壓下來,傅染徹底從夢中清醒了過來。

她像是驚醒了那般喘着粗氣,好在只是夢而已。

《悍徒》的拍攝仍在繼續,傅染的惡評卻像是抛物線達到頂端似的呈現在網絡上。

她粉絲量極少的微博被黑粉沖了個遍,莊婉都直接給她設置非粉不能評價,這才好一些。

無數網友看到她被落選,評論出奇的一致那就是——舞蹈家就好好的去練舞,非得要融進娛樂圈裏,現在可不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還是好好練舞吧,演戲還得是專業的演員來吧,剛出道資源就那麽好,真的挺牛】

【樓上在暗示有後臺吧?我有個朋友劇組內部的,她的确是有靠山。】

看到這些惡評莊婉氣得要命,她找到傅染說別玩消失,咱這一回必須得正面應對,這些惡評都要影響到悍徒能不能繼續用她了。

傅染接到莊婉電話,她是一臉的迷茫的,因為她沒有将注意力時刻放在網絡上的習慣。

“解約協議發過來了?”傅染捕捉到莊婉說的這番話比較關鍵的訊息。

莊婉這人向來居安思危,她總是會把事情往不好的地方去想。

所以,傅染一時間不太相信她說的話。

果不其然,莊婉用警醒她的語調說:“我只是想跟你說,程導極其不喜歡負面緋聞纏身的演員。”

傅染:“……”

那你可以換個語調同我說,可別用解約這檔子事兒來刺激我。

她勢必會将悍徒裏女主的角色诠釋好,因為只有順利拿到這筆錢,才能夠順利給傅玦治病。

前半生她視芭蕾為生命,後半生傅玦就是她的生命。

把家正式搬進工作室裏的宿舍後,傅染給秦姨打了通電話,讓她把別墅裏的一些東西整理出來,然後她喊閃送的快遞小哥去拿。

秦姨答應後,下一秒就把這件事跟陳屏打報告了。

陳屏得知後,他一板一眼地跟商湛彙報,商湛捏着鋼筆絲滑寫名字的手微微頓住,黑乎乎的墨汁浸在筆尖印了個小黑點。

他恣意的眉宇輕擰,随後又淡定地把名字簽完,他漆眸裏盛滿不在意,“随她。”

說完随她這句話,他将筆帽合上,而後重重地甩在一邊。

陳屏無助地抿了抿唇:“……”

如果他數的數沒有錯,這應該是商湛在這短短一周內發的第九次脾氣與摔壞的第五支筆。

這發脾氣的數量可比去年總計得還要多。

至于他調查出來的結果,陳屏有點兒猶豫要不要直接說,他怕有命說沒命回家。

但如若不說,小命難保的好像也是他,陳屏五髒六腑仿佛都張了嘴,但他不敢說。

“陳屏,上回讓你調查的事兒調查得怎麽樣了?”商湛深沉的黑眸裏糅雜着粗粝的質感。

那種分量頃刻間壓下來的時候,他面前的人像是只能夠棄械投降。

可就在他組織語言想要說的時候,穆黎将電話打了過來,他似冰棱鋒利般的眼神挪開。

随後接通電話,穆黎醉了酒咋呼着,“湛爺,來喝酒不?宋栀這丫頭我是沒法勸了,她就全心全意非得嫁給卲霆惟那小子,他到底有什麽好的,還有圈子裏傳宋栀的事兒,真假的?”

宋栀在穆黎的心裏頭是純真無邪沒有人能夠比拟的山茶花,打從初中看到她穿白色紗裙在舞臺上跳舞那一刻開始。

在他心裏,宋栀那就是不容诋毀的女神。

但最近,他聽到不少圈子裏說宋栀未婚先孕想嫁卲家的流言蜚語,但他就是不信。

聞言,商湛恣意橫生的眉輕蹙,他凜冽糅雜着不耐煩的漆眸帶着點兒戾氣。

他的言語躁得沒邊兒,“圈裏誰敢說閑話?”

此言一出,穆黎咽了咽嗓子就明白了這事兒可能并非是空穴來風,但他卻不能在商湛面前表現出來。

“湛哥,出來喝酒不,緩解下心情。”穆黎向來是花孔雀,聽聞傅染同商湛鬧分手鬧得還挺不愉快的,他散漫着笑容吊兒郎當地問:“哥,你真跟傅染分了啊?”

穆黎聽那頭許久沒動靜,他突然就樂得跟什麽似的。

他笑得很燦爛:“湛哥,首先我真的沒有嘲諷的意思,我覺得你倆分了也挺好的,你都不知道網上傅染都被罵成什麽樣了,圈裏的美女多得是,大不了再換個呗。”

“網上有人罵她什麽?”商湛眼神逐漸深沉,他左手摩挲着右腕上根本算不上時髦的腕表。

這塊表是傅染在三年前他生日的時候送給他的,品牌叫得上名,但款式卻是七八年前的設計。是他喜歡的質感,但不太匹配他出席比較重要的場合,所以一直閑置在他辦公的抽屜裏。

款式很老舊,但他莫名挺喜歡。

商湛眼眸冷得要命,模樣內斂又寡淡,微凸的喉嚨輕輕滾動,他耐心地聽着穆黎說話。

他說傅染因為演戲從而失去當舞蹈家的機會,說她撿了芝麻丢了西瓜,說當舞蹈家多好啊。

穆黎輕挑着語調又說:“你們倆都分手了,都已經是前女友的關系了,你可別再陷進去。”

聞言,商湛精雕細琢精致的眼睛輕眨。

他了然般地輕喃:“分手是她要分的,我像是會吃回頭草那種人?”

說完這句話,他起身拿起外套疏冷地問了句:“在哪個酒吧喝酒?”

瞅他要來,穆黎随意報了個地址,随後商湛挂斷電話。

說是喝酒,商湛平時卻甚少跟他們喝。

大多時候他就靜靜地坐在那看他們表演,又或者是玩梭.哈的時候難得輸兩把喝兩杯,但更多時候酒都是進他們地肚子裏。

但這一回,從商湛捏着一杯紅酒喝下肚的時候,穆黎和衆多兄弟們就覺得這他媽太詭異了。

待到他把衆多兄弟都灌醉了,連他都醉得七倒八歪的時候,穆黎覺得更詭異了。

接着趁他醉酒,穆黎問她:“要打電話給陳屏嗎?”

“我要傅染……”醉酒的商湛很誠實,他心裏惦念着的人只有傅染。

穆黎其實也不是心腸狠硬的人,再三猶豫之下他下定決心般地說:“傅染就傅染,我現在就給你前女友打電話,你等着。”

第一回用他的電話打過去,機械的女聲說您的電話暫時打不通,應該是拉黑了。

第二回,穆黎用自己的電話打了過來,那頭接了,但聲音并不是傅染的。

而是聲音乖乖甜甜綿羊音的小姑娘,聲音嗲嗲的軟萌的不得了。

司滢抱着傅染的電話,眉頭皺得高高的,她疑惑着小臉問:“你好呀,我是滢滢,你是誰呀?”

可能是打錯了,穆黎挂斷電話,比對了一番數字後,他滿臉詫異,沒打錯啊?

那小孩是誰?卧槽,傅染背着商湛在外面生了個小孩?穆黎驚呆了。

待在穆黎邊上的兄弟們內心則是:卧槽!湛爺居然他媽連孩子都有了!還是女鵝!!

作者有話說:

穆黎:傳下去,湛爺有女鵝了。

商湛:???我跟傅染才分手一個月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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