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熱吻
◎“寶寶?染寶寶?”◎
林霜月将老太太送回, 在老太太回家之前她不由得看了傅染好幾眼。灼熱的目光令傅染沉眸,她是不是看出了些什麽?
待到反應過來她身上披着的衣服還是商湛的,傅染不由得臉頰漲紅起來。
她惱怒不堪地瞧着正似笑非笑看着她的商湛。
傅染:“?”為什麽從他那雙漆眸裏,她仿佛覺得他是看透了。
“陳屏。”商湛冷硬着嗓音喊了句。
瞬秒明白商湛即将要秋後算賬的陳屏忙不疊低垂頭顱, 他眼中滿滿的都是臣服, “湛總, 情勢所迫我才會說這些,當然我想林總如此蕙質蘭心,應該早就猜到了。”
商湛似笑非笑的漆眸擡起來, 那眼波中兜轉着的滿是橫生的喜悅, “今兒個就算你有眼力勁兒,但往後……”
還沒等商湛說完話,陳屏利落回應,“往後我會控制好自己的眼睛。”
“湛總,公司還是部分事宜還沒有完成, 我這就去忙, 您跟傅小姐随意, 有事随時聯系。”說罷, 陳屏萬分有眼力地趕緊閃現加疾跑遠離是非之地。
單人病房內只剩下傅染與商湛兩人, 略顯無助的傅染将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她走到商湛身邊将衣服還給他。
“要走?”商湛晦暗不明的漆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那眼神仿佛在說“真沒良心”。
傅染被他盯得心虛低垂視線, 她柔軟的眼神不敢瞧他,“剛才你說我是陳屏的女朋友, 可我穿着你的衣服, 這在你外婆眼中, 我算什麽呀?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不是, 不能夠是你水性楊花。”商湛艱難地從床上站起來,他溫暖的手掌仔細地去撫摸她的手背,“而是我,奪兄弟的女朋友,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将你置于難堪的位置。”
溫暖又帶着些許粗粝的掌心摸索着她的手背,傅染急忙撤回自己的手,眼底裏的鸷冷彌漫開去。
她重申,“商湛,我們之間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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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的氣氛僵硬得仿佛連空氣都像是凝結,耳邊只有挂在白牆上的時鐘在滴答滴答的聲響,她的杏眸彙上他給人以冷硬質感的漆黑瞳孔。
他的薄唇輕抿下壓,咬肌繃得很緊,傅染知道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她不由得濕漉着雙眸,放在身側的拳緊攥。
要是他發脾氣,那她這一回就忍忍吧,畢竟他身上的傷是由于她而受傷的。
從商湛的視角瞧着傅染,他不由得覺得好笑,他還沒拿她怎麽呢?為什麽總是要可憐兮兮地看着他。
就像是他把她給欺負了,難道這就是天生的嬌氣包?
傅染是天生有點兒淚失禁體質的,她并不是想要哭,只是在無聲的對峙中莫名其妙就會這樣。
分手這兩個字眼在商湛的心裏就從沒認定過,同樣這“兩個字眼”就像一柄鋒利的刀,切割着他的心髒。
“寶寶,我們不分手好不好?”商湛狹長的眼眶裏染着深紅,他的言語裏帶着祈求的味道,模樣可憐得真像只學乖了的惡犬似的。
跟傅染分開的這些天裏,他沒有一天是不思念着她的,想念有她在時的空氣裏的味道,想念她無時無刻的照顧,想念她身上若有似無的玫瑰甜香味道,他從來沒有過如此地眷戀過一個人。
打從他母親和妹妹離世後,他沒有過将自己這顆心完完整整地交給過一個人,他以為連傅染他也未曾交予過,但痛徹心扉的滋味令他後知後覺。
原來他的這顆心髒早就已經捧到傅染面前,只是他的桀骜與冷硬的脾氣不服軟而已,只是他習慣了将所有情緒掩埋而已。
他不想跟傅染分手,他想将傅染生生世世地護在懷裏,再沒有人能夠傷她一分一毫。
傅染柔軟泛着水光的杏眸落在他那雙深不見底的漆眸裏,那裏濕潤,清澈,但她卻看不真切。
以前暗戀他的時候,她只奢求他們能夠在一個班,後來逐漸地變了味道,她溫吞吞地準備告白,将心思都寫在日記本裏;答應他的追求在一起之後,她的熱情逐漸被冷遇給消磨掉,她不認為商湛對他的是愛。
哪有愛一個人,會經常在她面前發脾氣呢?
她雖然打小沒見證過父母的愛情,但這并不妨礙她對愛情的想象,書本裏或者是影視劇裏的甜美愛情,那個男人不是對自己的女人千依百順的?哪有将她當做寵物,時不時逗一陣子的。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夠再吃回頭草了,傅染冷硬着眼眸。
商湛眼見着她那雙秋水剪瞳的眸裏碎冰層層疊疊凝起。
他的眼裏莫名劃過一絲受傷,眼眶深處的紅愈加明顯,身後的刀疤疼也愈加灼烈。
斟酌良久,傅染艱澀地咽了咽喉嚨,言語沉悶悶的,“商湛,我這個人向來不會走回頭路的。你也知道,但凡我做過的決定,我就是一條路走到黑那樣,今天的事……”
說到這,傅染似蝶翼般的長睫不由得顫了顫,她莫名聲線低沉,“今天你為我受傷的事我很感謝你,你讓我為你做什麽都可以,但我現在真的不想再談感情。”
她真的不想再次在商湛身上栽一回,如果是那樣,那就太難堪了。
傅染好看的唇緊抿着。
眼前的姑娘分明聲線是那麽好聽,但為什麽說出來的話卻是那麽錐心呢?
商湛的模樣說不出的頹唐。
想讓她做什麽都可以,那麽他是否能揣測,她于他還是有點感情的?
此時的商湛幾乎意識不到,自己像個在沙漠裏行走的旱徒,只要眼前的姑娘略微施舍點水,他就能酐暢淋漓。
可她不願,他泛紅的眼眶裏幾乎要落出淚來,商湛死死地攥緊拳。
穩了穩心神,他隐忍地松開了她的手,那雙清澈的漆眸裏染着真摯,只是嗓音啞然得可怕。
“我做這件事,從沒考慮過讓你能回報我些什麽,如果你想離開,那你現在就可以走,我不會攔着你。”商湛的話幾乎是從齒縫裏漏出來的,聲音很輕又很啞,似是極不情願。
如果她此時此刻離開,商湛如炬的漆眸迅速地黯淡下去,他真的怕控制不了自己。
傅染與他靠的極近,自然能看到他眼中隐忍的火焰,她指腹輕輕地蹭了蹭他身後的肌膚,聲音柔柔潤潤,“還疼嗎?”
她溫軟的嗓音說出的這一句話,幾乎讓他猛虎落淚,但商湛很硬氣搖搖頭,“不疼。”
“說謊。”傅染氣定神閑地坐下來。
而後,她将桌面上的藥片放在手心裏,她湊到商湛跟前來,“張嘴,吃藥。”
下一秒,商湛乖乖聽話張開嘴巴,還沒等傅染将溫水遞給他,他已經全部都咽了下去。
傅染無奈,心裏不由得想着,這厮真好養活。其實商湛分明含着金湯匙出生,卻完全沒有世家子弟那種嬌弱做作的性格,向來都是糙糙的。傅染沉眸,莫名不生厭。
“你剛才喊我的,不許再這樣喊我。”傅染有些許計較,她覺得商湛這人說話向來不分場合輕重。
她跟她都沒什麽關系了,他幹嘛還這樣喊,莫名其妙,傅染臉頰連帶着耳廓都是紅的。
或許,她不應該提起這個話題,應該當做沒聽見。
因為商湛幽深的漆眸眯了下,而後試探般地喊她,“寶寶?染寶寶?”
傅染:“……”要不是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我的拳頭肯定直接錘在你精致的臉上。
“別喊了,你這樣好像在喊狗,餘婉婷家的寵物名字就叫寶寶。”傅染對浪漫過敏,總而言之,就是不喜歡商湛用如此親昵的稱呼來喊她。
特別是她們之間的關系尴尬至死,他不覺得很奇怪嗎?
商湛的腦回路與衆不同,他瞧着傅染泛紅的耳廓知曉,他是在害羞,他打趣兒似的反問:“那往後,我們的孩子出生,不喊寶寶,喊什麽?”
此言一出,病房內的氣氛頓時凝結。
傅染匪夷所思地看着他,那模樣像是在質疑自己聽錯了。
她怎麽就要跟他有孩子了呢?話題是不是扯得有點兒遠,早知道她就不糾正了嘛。
“商湛,你要這樣跟我說的話,我現在就走了噢。”傅染是覺得良心虧欠,歉疚得很,所以認命了似的陪他。
就在傅染惱怒站起身之際,他順勢環住姑娘纖瘦的腰身,動作太大,一不小心牽扯到背後的傷口,錐心之痛令他猝不及防喊出聲來。
他滿臉虛弱看着傅染,模樣委屈唧唧,“染寶,別走好不好?”
“留我一個人待在這,若是晚上我出些什麽事,那怎麽辦?”商湛聽穆黎的話,那雙冷硬的眸子氤氲着可憐勁兒,像一雙狗狗眼似的看着她。
傅染忙不疊偏離視線,不敢與他對視。
向來睥睨四野,脾氣又冷硬的男人,此時此刻是在撒嬌?
“你可以讓陳屏喊人過來,我……”傅染頓時沉默,她的道德感令她做不出,将商湛孤零零扔在這裏。
“我可以留在這,但你能不能不要喊我寶寶這樣,被別人聽到怪尴尬的。”
“好的,染寶。”
傅染:“……”
作者有話說:
湛爺:染寶!染染!寶寶!小染染!
傅染(輕拍腦袋):正常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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