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何零露站在原地花了好幾秒種,這才慢慢接受了自己孤身一人的困境。

原本車壞了的,騎車走了,原本有車的,車被人騎了……偏偏你還不能過分苛責,畢竟大怨種這件事,是自己上趕着去做的。

這麽多年了,何零露欲哭無淚,顧炎居然一直在踐行不忘初心的優良傳統——在該當人的時候,永遠都不當人。

何零露一邊心內抱怨,一邊打開手機尋找回校方案,可惜方圓三公裏都沒有共享單車,打車軟件也是一直“呼叫中”。

難道大晚上的最終要靠鐵腳板?

何零露正愁得不行,就聽石板路上忽然傳來車子碾過的聲響。她稍一擡眼去看,頓時愣住,顧炎居然戴着粉色頭盔又騎回來了。

何零露:“?”

顧炎小車騎得挺溜,車把已然打到最死。

風馳電掣中從她身邊穿過時,丢下句輕飄飄的:“忘拿東西了。”

過了會,又氣勢洶洶折返回來:“走了。”

何零露:“……”

兩人即将再次擦肩而過的一瞬間,何零露回過神,緊追上幾步:“哎哎!顧警官,你能不能帶我一程,這邊真的太偏了。”

顧炎這才剎車停下,一腳撐地。

深邃的眼睛自粉色頭盔裏發出精光,似是思考了下,他猶豫道:“車子是不是太小了,兩個人不太好坐……”

何零露說:“其實我挺瘦的。”

顧炎又說:“現在能騎車帶人嗎,不會違反交通規則?”

Advertisement

何零露豎起食指:“就帶一小段。”

不能再給他推辭的時間,何零露抓着車後把手就要往上爬。顧炎卻反手鉗住她胳膊,把她又給拽了回來。

何零露一瞬間真是有點火,想問這車到底是誰的,就見顧炎利落脫了頭盔,往她腦袋上輕輕一扣:“戴好。”

車子不大,兩個人騎确實擠得不行。

何零露盡管已經足夠後倚,還是無可奈何地跟顧炎貼在一起。兩個人從腰往下,一直到腿,幾乎都是嚴絲合縫的。

起初何零露緊張到四肢僵硬,不停在想,顧炎會不會突然發難,在又一次印證過她對他有所企圖後,把她從車子後座扔出去。

然而等了好一會,他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何零露這才終于把心放了回去,整個人也漸漸松弛了下來。

沒什麽事做。何零露兩只眼睛閑逛,不免落在距離最近的人身上。

顧炎下班換成了便裝,現在穿的是非常簡單的白T黑褲子。他最近又理過發,後頸發茬短而齊,修長的脖子毫無遮擋,路燈下白得有點晃眼。

何零露有點愣神,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她這一塊膚色天生比較暗,以前顧炎非說她是泥脖子,怪她洗澡的時候沒好好搓一搓。

何零露自己也嫌棄,立刻伸頭讓顧炎幫忙搓一搓。

誰能想到顧炎懶得動,逮着塊手邊的百潔布就伺候上,綠色毛面在她細皮嫩肉上來回走幾趟,何零露脖子當時就磨破了。

“唉。”何零露想着忍不住輕輕嘆了聲。

什麽叫記吃不記打?她向着前面男人撇了撇嘴,明明吃過顧炎這麽多次虧,怎麽還是會一次又一次地重蹈覆轍呢。

“好端端地嘆什麽氣?”一直都沒說話的顧炎突然開了口,語氣不善:“是不是在心裏罵我了?”

“才沒有。”何零露趕緊否認,心虛得不行:“我只是在想事情。”

顧炎咄咄:“想什麽?”

“就是……”何零露眨巴眨巴眼睛,就硬編:“為什麽跟在我後面的鬼都沒頭了,你還能看出來是個女鬼呢?”

“……”顧炎大概是被這句話給鎮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嗤聲道:“一心想纏上我的,你說會是什麽鬼?”

何零露:“……”

片刻後,他又慎重補充道:“當然了,就我這個氣質,不少男鬼應該也挺想纏上我的。”

何零露:“……”

做個人吧。

何零露絕對不給顧炎再次發揮的空間,路程下半段一直緊緊咬着牙關,堅決一句話也不跟他多說。

等到看見路邊閃過小黃車,她這才又開口,提醒顧炎在這兒把她放下。

何零露站在路牙上,理了理壓塌短發的同時,把粉色頭盔遞給顧炎,說:“顧警官,你回去路上小心點。”

顧炎直直看了她幾秒,始終沒接那頭盔。就在何零露不解的時候,他從車上下來,抓着何零露胳膊,把她帶到車前面。

顧炎掏手機去掃了路邊一輛車,頭也不擡地說:“你走吧,我騎這個。”

何零露這才反應過來,就是啊,既然已經找到共享的,沒必要還非得借她的小毛驢。借借還還多累啊,早點掰扯幹淨比較好。

一個閃念晃過,何零露突然想起自己還欠他一件衣服的事。自從上回在微信裏不歡而散後,兩個人還一直沒再因為聯系過。

顧炎不提,不代表何零露就能心安理得地忘了。

她趕緊把車停好,向着顧炎走近幾步:“顧警官,上次弄髒你衣服真不好意思,說要還給你錢也一直都還沒還。”

她有點窘迫地踮了踮腳:“主要我手頭一直比較緊……不過我現在有工作了,分期或是攢齊了一次性支付,我都能接受,就是不知道你什麽意思。”

何零露說話的時候,顧炎一直在清理車上附帶的頭盔,等到何零露說完一會兒了,他也絲毫沒有搭腔的意思。

何零露更加尴尬,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小聲提醒:“顧警官?”

“聽見了,我耳朵沒聾。”顧炎忽然一臉不耐煩地擡起頭,火氣很大的樣子:“左一句顧警官右一句顧警官的,你煩不煩?”

何零露微怔,不知道他這陣邪火從何而來。

顧炎也沒給她消化的時間,騎上車子就開了出去。不過還沒離開多遠,他剎停了車,扭頭看向後面:“何零露!”

何零露看過去:“?”

顧炎:“注意安全。”

何零露:“?”

顧炎這次頭也不回地走了。

何零露騎車回校的路上,一直都心事重重。可非要一頭紮進腦子裏理出線索,又覺得其實并沒有什麽值得牽腸挂肚的。

想來想去,唯一的不對勁就出在顧炎身上。

兩個人明明從頭到尾也沒相處幾小時,可她就是覺得奇怪。沒錯,就是奇怪,無論是說話還是行為,都怪異得不得了。

何零露從不覺得自己社恐,但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會手心出汗、背上發毛,每說一個字就要瞻前顧後地想上好一會兒。

以前的他,也愛挑刺,也會跟她吵架,可她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覺得忐忑和莫名。

大概是知道他不再是記憶裏的人,知道他不會在鬧別扭後的夜裏把車橫在她面前,惡劣又溫情地跟她說,都來接你放學了,你還生氣呢?

何零露想得入迷,以至于進校時忘了地上裝着鐵門導軌,車頭劇烈往上翹了下卡住不動,她一陣調整這才把車穩住。

門衛見狀趕緊過來批評,何零露推着車子一邊道歉,一邊心有餘悸。

……

道路另一邊,還有個人同樣心有餘悸。

顧炎兩手插兜,眉頭鎖得死死,在拼命克制住飛奔過去的沖動後,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個瘦弱纖薄的身影。

直到對方推着車子消失在視野裏。

顧炎原地又站了會,給好友聞道撥去電話,确定他這會還在學校裏呆着後,讓他立刻開車過來送他回去。

聞道莫名其妙的:“你在哪呢?”

顧炎:“A大。”

聞道更加納悶:“你大晚上的怎麽跑A大去了!你自己車呢?”

顧炎:“壞了。”

“哪兒壞了,明明前兩天才陪你去保養過,當時不還一切正常?你這人是多愛造,大G都扛不住,下次開拖拉機算了。”

顧炎不耐煩:“到底來不來,這麽多廢話?”

“不怼你幾句我難受啊。”聞道笑:“等會吧,我現在下去拿車,等開到你那估計也要半小時以後了。”

聞道正預備挂電話,顧炎又喊住他,明顯是還沒說完的樣子。

顧炎鮮見地帶着幾分語塞,沉默幾秒,這才艱難道:“你有沒有過這種經歷,明明跟一個人很熟悉,也很想跟她說點什麽,但就是很難開口。”

聞道直截了當:“你最近遇見誰了?”

“……”顧炎輕嗤:“誰也沒遇見,我只是在問你。”

聞道比他還吊兒郎當:“那我沒有這種經歷。”

“……”顧炎破罐子破摔:“算了,算了,不問了。問了也沒多大意義,別人的經驗之談永遠是別人的。”

“那也不盡然啊,經驗之所以是經驗,證明還是挺有共性和啓迪的。不過你剛剛說得我還真是愛莫能助,你這種失戀者的失意發言,得要找個同樣失過戀的才行。”

顧炎愠怒:“誰失戀了?”

“哈?不是失戀啊?那真對不起了。”聞道話裏滿是譏諷:“可能是我記錯了,畢竟時間隔太久了啊,我上一次聽你這麽說話……”

顧炎幾乎屏息。

“還是上一次。”

“滾!”

“來了來了。”聞道笑:“不逗你了,一會兒見面再幫你好好分析。我正好也有事找你,聞櫻班主任最近讓她結對學習,對方是個叫什麽秦烈的男孩子,我聽她說這人好像挺不安分的,你幫我查查他底細,看看需不需要把這事推了。”

“分析個屁,又不是我的事。”顧炎開始死鴨子嘴硬,趕緊把話題轉開:“你只給個名字怎麽查,一會兒見面再細說吧。”

說完立馬就挂了。

顧炎用力揉了揉頭,無聊裏點了根煙,沿着學校外沿往一個方向走。

此刻放松,除了兩腿,身體本無事可做,腦子這時卻偷偷開動,迫使他眼前不停晃過某個騎車的身影。

明明是很肉的一個人,冬天戴的镯子,到了夏天就卡在手腕,塗了一瓶面霜才勉強脫了出來……不知道怎麽就變成一把柴了。

顧炎牙關越咬越緊,叼着的煙都嚼得變了形。

他反複幾次,思考再三,這才把手機掏出來,給她發了條短信。

【債主:你不是問我要怎麽還債嗎?我想到了。】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