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郁清心思
郁清當然不會動她分毫,這麽久才遇到一個合自己心意的姑娘,寵着些倒也無妨。不過,他得教她一些道理,好叫她知道,應該選擇誰。
郁清放開鉗住她下巴的手,魏沾衣脫力一般地靠在一邊,眼眸垂着,淚珠無聲滾落,可憐得弱不禁風。
至于為什麽哭,魏沾衣其實也不太明白,但是她人設是清純嬌軟傻白甜,反正哭是沒有錯的。
她顧自掉着眼淚,郁清眸色幽幽地瞧了她好一會兒,替她擦淚。
“哭什麽呢?”
魏沾衣一頓,這是不喜歡她哭?
好像哭多了的确惹人煩,她漸漸止住淚,卻始終低着頭不看他。
“你跟他不會有可能,盡早結束的好。”
魏沾衣咬着蒼白的唇,不解的看着郁清。
她覺得自己好像拿到了古早虐文劇本,男女主角虐戀情深一頓魔鬼操作,最好再配上幾句虐徹心扉的臺詞,激怒男主把女主角強取豪奪,然後女主角誓死不從。
很OK,她決定按照那個套路演下去。
“郁先生,你這是什麽意思?”她渾身顫抖,水眸滿是控訴。
真是演出了精髓啊!
魏沾衣心裏興奮得很,讓自己穩住穩住。
郁清笑容溫存,嗓音很輕:“你是聰明人,怎麽會不懂我的意思呢?”
“我要辭職。”
郁清聞言面色不改,“銘信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他語氣明明溫和,卻聽來涼薄:“懂事一點,不要讓我失望。”
他就連橫刀奪愛都是如此紳士優雅,看她的目光就像看自己豢養的小寵物,帶着點無奈和不贊同,像個長輩般諄諄教誨,然而教導的是讓她始亂終棄,同他在一起。
名副其實的僞君子。
魏沾衣作為一個傻白甜,自然是要不畏強權,堅決追求真愛,勇于和黑暗資本主義做鬥争!
她臉色蒼白,倔強道:“我已經決定和他在一起,我不會和他分開!郁先生,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從今天開始,我不再是銘信的員工了。”
下一步當然是摔門而去。
魏沾衣留給郁清一個氣憤決然的背影。
艾琳正站在辦公室外,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看着她,魏沾衣和郁清的對話應該被她聽到了一些。
艾琳支支吾吾:“那個……我不是故意要聽,我給郁總送文件。”
她是真沒膽子幹偷聽這種事,然而沒想到竟然能得知這麽勁爆的新聞。
一直以來,公司內部不少員工都揣測是魏沾衣刻意勾引郁清,沒想到啊沒想到,沒想到居然是老板道貌岸然!
艾琳突然對魏沾衣産生了一點憐惜。
魏沾衣知道艾琳心腸不壞,“艾琳姐,謝謝你對我的照顧,我要走了。”
“真走啊?”艾琳其實是想說,她想走也走不掉的,郁清看着溫溫和和儒雅內斂,實際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失手過,哪怕是搶,他也要搶過來。
魏沾衣點頭,艾琳也不再多說。
離開公司,魏沾衣立即給蘇淩打電話:“最近注意點,郁清說不定會對你下手。”
“小姐放心,我的身手你還不放心?”
魏沾衣還是多囑咐了幾句。
回頭看銘信寫字樓,她沒有料錯的話,她是無法從銘信辭職的,入職的時候她簽了一份合同,條款裏便有一條,提前離職将賠償銘信巨額違約金。
這是郁清提前為她設好的陷阱,她當然要義無反顧的跳進去,因為傻白甜人設的她不會想那麽多。
魏沾衣也沒離開太遠,在附近找個餐廳吃點東西,酒足飯飽後果然接到了艾琳的電話,艾琳要她立即返回公司,否則就要賠償違約金。
魏沾衣在電話裏哭了幾聲,艾琳随便勸幾句,最後勒令她立即回去。
魏沾衣裝作不情不願的返回公司。
郁清沒有見她,艾琳找她談話,并把所有利益關系擺在她面前細說。
艾琳應該是得了郁清的吩咐,态度有些細微的變化,魏沾衣無精打采地點頭。
她“神思恍惚”地在公司呆一天後,下班後,蘇淩依舊按時來接她。
蘇淩見“心愛之人”臉色蒼白,自然要體貼安慰。
寫字樓下,一男一女面對面。
魏沾衣面露憂傷,蘇淩溫柔拍拍她腦袋,彎着腰哄她,變戲法似的掏出幾顆糖給她,魏沾衣被逗得破涕為笑。
這副溫馨甜蜜的畫面落進幾人眼中,趙耀和艾琳神色微變,偷瞄着郁清,郁清表情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魏沾衣和蘇淩結伴離開,蘇淩低聲說:“小姐,郁清在看你。”
“我知道,替我整理一下頭發。”
蘇淩替她把發絲別到耳朵後面,狀似溫柔的道:“說真的,他看我的眼神真是瘆人。”
“穩住。”魏沾衣笑盈盈看着他。
倆人裝模作樣的表演暧昧,離開郁清視線後,蘇淩首先松一口氣,“小姐,我覺得你的叮囑很有必要,我得小心他對付我。”
“最近我讓莫可暗中跟着你,有危險的時候她會出來幫你。”
“那你呢?”
魏沾衣:“他現在還不會對我怎麽樣,你難道沒看出來麽,他最近心情可不怎麽樣,在沒有拿下我之前,還保持着幾分興趣。”
而她将在郁清對她的興趣沒有消退之前查清楚雇主交待的任務,功成身退,從此和郁清井水不犯河水,最好此生不複相見。
接下來的幾天,魏沾衣和蘇淩依舊保持穩定的演技發揮,魏沾衣卻發覺郁清似乎不怎麽重視這件事了,難道這麽快就對她失去了興趣?又或者在憋什麽大招?
事情正如魏沾衣所想。
傍晚時分,她接到莫可的電話,蘇淩家裏被送進一個女人,到現在還沒有出來。
魏沾衣聽後挑眉,“蘇淩打算怎麽做?”
莫可笑:“當然是順其自然了。”
順其自然這四個字被咬得極其重。
魏沾衣心裏有了數:“我知道了。”
挂掉電話,她抿起笑,郁清的大招原來是這樣,威脅不行就強拆,魏沾衣莫名期待接下來和他的對手戲了。
蘇淩一直沒有聯系魏沾衣,怕通話被監聽,魏沾衣倒并不擔心會出什麽差錯,蘇淩對付女人一向有一套,當然不可能真的做出什麽,不過是演戲罷了。
魏沾衣起個大早,家裏有莫可提前給她準備的小籠包,她塞了一個進嘴裏,手裏拿上一個準備去公司。
看到公寓樓下郁清的車,魏沾衣連忙躲進樓道裏把手上的小籠包解決,并且噴了口腔清新劑。
清純美人得随時保持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怎麽能吃東西,還是吃小籠包呢!
魏沾衣調整姿态,凹着乖巧的模樣下樓。
郁清的車窗是開着的。
他閉着眼靠在車座上,鼻梁上架着一副銀色細邊框眼鏡,側臉青隽。
“郁先生怎麽在這裏?”
郁清睜開眼看她:“等你。”
嗓音有些許的暗啞。
“等我做什麽?”魏沾衣低頭躲避他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腳尖片刻不離。
自從倆人上次在辦公室的談話後,魏沾衣便有意躲着他,從來不敢與他對視,郁清知道這姑娘怕自己,哪有這麽可怕,他又不會吃了她。
郁清思緒一頓。
不對,他是想吃掉她的。
男人笑意溫潤,下車替她拉開車門,“我來接你去公司。”
魏沾衣低着頭後退:“謝謝郁先生好意,我可以坐地鐵。”
郁清瞧着她。
幾分鐘那麽長,他不說話,也不勸解,倆人這樣僵持着。
魏沾衣佯裝敗下陣來,乖乖鑽進車裏,從頭到尾沒看郁清一眼。
郁清笑着把車門關上。
魏沾衣以為他想帶她去見證真相,沒想到他倒是不急,先去了銘信。
魏沾衣耐着性子在公司呆了一天,就等着重頭戲開場,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今晚應該就能成功留在郁清身邊。
果然,下班後郁清留下她。
魏沾衣按下心中激動,面上十分勉強。
倆人坐在車裏,他斂着眸突然開口:“你現在和蘇淩正在交往?”
提起“喜歡”的人,魏沾衣面露溫柔:“還沒有,不過也快了。”
郁清低笑不語。
“郁先生要帶我去哪裏?”
郁清沒答,趙耀按下車內音樂播放,車內突然響起男女喘息的聲音。
魏沾衣笑容僵在臉上。
男聲是蘇淩,女聲是被刻意模仿過的,但她還是能聽出來這是莫可的聲音。
他們在做戲。
魏沾衣心知肚明,白着臉問:“這……是什麽?”
郁清:“你不是聽出來了嗎?”
魏沾衣真想撕碎他臉上虛僞的笑容,哪怕再溫潤的外表也掩飾不了他毒蛇般的內心。
車內的錄音還在持續,男女之間的聲音充斥整個車廂,旁人或許會因為這聲音臉紅心跳不自然,魏沾衣卻捏着衣服說不出話,容色慘白。
郁清瞧着她這副模樣,心裏反倒不太舒爽,原本是想教她聽話,如今見她這麽柔弱嬌憐,卻都是因為另外一個男人。
他瞥了趙耀一眼,趙耀立即關掉錄音。
郁清捏住她的臉,霍然對上他的視線,魏沾衣心裏一驚,想轉開臉,臉頰被他修長的手指捏得十分緊,她分毫不能動彈,只能看着他。
“我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你跟他不會有可能。”他眼神幽靜,嗓音帶着點不悅,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般。
魏沾衣倔強的咬着唇:“我不信,我不信他會這樣對我。”
她眼淚說來就來,滾落在他手背,郁清盯着她眼睛:“你這是,在為他哭麽?”
“對,是又如何,你不要管我。”
很好,她就知道這是重頭戲。
虐戀情深來了!
就在魏沾衣都以為郁清會憤怒摔開她的臉,重罵她賤人并且将她強奪在身邊的時候。
郁清松了手上力道,反而替她拭掉淚,語重心長地教她:“傻姑娘,一個好男人是不會讓喜歡的女人哭的。”
“你也不見得是什麽好人。”魏沾衣心裏奇怪,這男人怎麽回事?為什麽不按照套路出牌?
郁清聲線愈發低啞,“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我可不是什麽好人。”
他早知她今日會哭,絲帕是随身準備的,魏沾衣別過臉不想讓他碰,郁清好脾氣地一笑,捏着她下巴輕輕擦。
“既然你不信,我帶你去看看?”
魏沾衣自然是要去的,去了才能發揮第二場。
到蘇淩家,他們坐在車裏。
魏沾衣紅着眼問:“那個女人進去多久了?”
“一天一夜。”
“人是你送去的?”
郁清坦然:“是。”
“你真卑鄙!”
他默然接受這句不算誇獎的誇獎。
興許是為了應景,老天爺都在配合她演這場大戲,竟然開始刮風下雨。
蘇淩家門打開,一個女人從裏面走出來,蘇淩親自送她,離開時倆人還擁抱了一下。
“看清楚了嗎?”郁清聲音傳來。
魏沾衣起初是目瞪口呆,繼而脆弱地佝偻着身體低低啜泣。
“就算如此,你也喜歡他?”
“我無法控制我的心,難道有人能讓我停止這份喜歡嗎?”
這個暗示很明顯了吧,只要郁清順勢往下說,魏沾衣便能乖乖就範。
她等待着,結果等來的卻是郁清漫不經心的一句。
“回吧。”
魏沾衣:?
你他媽不是應該對我說,“跟着我”,“呆在我身邊”“哪裏也不準去”這等霸總标配的話嗎?
這他媽什麽鬼意思?
她忙活半天都是白忙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郁清推推眼鏡:男人的心思你別猜
————
寫到現在,我們公主一直在哭。
害,西湖的水,公主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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