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我的沾沾 (1)
楊曦大抵是受了大委屈, 死乞白賴抱着魏沾衣雙腿哭得撼天動地,眼淚鼻涕一起蹭在她腿上, 蘇淩和莫可去拉, 還拉不開。
她牢牢的抱着:“小姐,小姐你收了我吧!”
魏沾衣:?
這話怎麽聽起來那麽像她是個逛窯子的混球?
“你先放開我。”
楊曦擡頭看魏沾衣,真不是魏沾衣嫌棄她。楊曦鼻青臉腫,淚和鼻涕泡都在臉上, 嬌矜高貴如魏大小姐,立刻跳出一米遠,“你怎麽那麽髒啊你!”
蘇淩和莫可知道她小姐脾氣發作了,把楊曦從地上拉起來,楊曦有些不好意思。
到底和魏沾衣明争暗鬥這麽久, 倆人鬥過嘴打過架,沒想到生死關頭竟然是這個她最讨厭的人救了自己,有點颠覆楊曦的人生觀。
就在剛才, 她快被打死的時候曾在心底無數次祈求上蒼,讓她逃過一劫, 可是沒用, 她還是被打成這副鬼樣子。
後來被這群打手帶到這荒郊野外,楊曦已經失去了希望, 只覺得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 魏沾衣就這麽出現了。
毫不誇張的說,楊曦看到她那一刻突然就覺得這小婊砸怎麽那麽美!那麽帥!那麽飒!那麽招人愛!
楊曦抹了一把臉上的淚,頭發亂糟糟, 一臉的傷,身上衣服也髒兮兮,活像個天橋底下睡了幾天的可憐小乞丐,她一笑,憨實得更像了。
“剛剛你說的沒騙我吧,你罩我。”
魏沾衣:“………”
其實她真是随便口嗨一下的。
“什麽情況啊你楊曦,你不是讨厭小姐嗎?”蘇淩問。
楊曦義正言辭:“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
這話不假,莫可和蘇淩深以為然的點頭。
魏沾衣搖頭:“算了吧。”
她算算時間也差不多,郁清肯定也在找她了,她得趕回去,假裝被抓到,去郁清面前哭個兩個回合,按照他這幾天對她的寵愛程度,應該可以勉強糊弄過去。
倒也不可能就把楊曦扔在這兒,他們仨把她帶着一塊離開。
郁清盯着前面那車,眼神晦暗不明。
艾琳和總助僵硬的回頭看老板,他們原以為郁總只是養了一只平凡無奇的小白蓮,沒想到還是朵帶刺的薔薇花。
口味很清奇嘛。
郁清斂眸:“跟上去,別被發覺。”
親眼目睹魏沾衣一頓猛如虎的操作後,沒有人不震驚,包括郁清。
車裏,魏沾衣嫌棄的看着楊曦雞窩似的頭發:“你好歹是個姑娘,注重一下形象。”
楊曦:“噢。”
聽話的扒拉兩下,她嘿嘿笑了兩聲,看不出漂亮還是醜,被烏漆麻黑的臉一襯托,牙齒倒是真白。
魏沾衣問她:“你惹到了什麽人?”
楊曦:“我倒賣藥品,得罪了郁二爺,他叫人把我綁了。”
她身手雖然有,但也沒有魏沾衣那麽能打,何況魏沾衣還有蘇淩和莫可這兩個幫手,楊曦雙拳難敵那麽多手,對方采用的是車輪戰術,換着人跟她打,她打累了自然就栽了。
“郁二爺?”
蘇淩說:“郁清的二哥。”
魏沾衣輕哂了聲,真是到哪兒都繞不開郁清,世界真小。
“你怎麽倒賣藥品還得罪他了?”
楊曦:“一種類似安樂死的玩意兒,豪門裏用來明争暗鬥的,我擡價太高郁二爺不滿意,我又不肯讓價,所以他看我不爽就打我了。”
魏沾衣:“………”
這郁二爺倒是個直接的人,看人不爽就要弄死,跟他侄子郁麒一個樣,到底是一家人,都挺狠。
私家偵探接私活不奇怪,就算是魏沾衣平時也會接一些和查事情沒關系的活,但倒賣藥品,還是這種藥,郁二爺要對付誰?
郁清嗎?
那麽她的雇主會不會就是郁二爺?
楊曦在她面前打了幾個響指,拉回魏沾衣走神的思緒:“你剛剛說的話算不算數?以後我跟着你。”
魏沾衣:“拉倒吧,你不害我就挺好。”
“你怎麽能這麽想,要是以前我可能會害你,但是你今天救了我,我楊曦這條命就是你的,上刀山下火海你一句話的事!”
魏沾衣面色狐疑,父母去世後她見識過家族裏的人用盡手段争搶魏家的財産,人心不古,她不可能立即就相信楊曦,楊曦也知道倆人不可能馬上重歸于好,但她是真心感謝魏沾衣。
蘇淩看了眼她:“你要是真想跟着我們小姐,以後自己證明,扯嘴皮子誰不會?”
楊曦瞪他:“用你說!”
魏沾衣沒管他們倆鬥嘴,問莫可幾點了。
莫可:“快一點。”
她出來大概一個多小時了。
“行了,你們把我放這就行,郁清應該就在這附近。”
距離銘信不遠不近的距離。
莫可點點頭,把車停路邊,魏沾衣下車後,楊曦還非常關心的囑咐她一定要小心,熱情得魏沾衣都有些不适應。
魏沾衣一個人在路上溜達,直到看到熟悉的車,她一副如臨大敵驚慌失措臉色煞白的模樣,緊接着扭頭就跑。
車上的人:“…………”
尼瑪演戲還演出了層次感,可真能裝。
郁清悠然出聲:“慢慢追。”
車速慢下來。
魏沾衣在前邊跑得特別認真,扭頭一看,郁清的車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特別淡定的尾随着她,像是在享受追逐她的樂趣。
好嘛,這個死鬼狗男人又在戲弄她了。
魏沾衣又不能停下來,畢竟現在她扮演的是出逃的小公主,停下來崩人設,所以她加速跑,郁清慢慢追,她加速跑,郁清慢慢追。
魏沾衣:“………”艹
這狗男人!
能不能迅速點追上來,最起碼給她個痛快!
魏沾衣跑了差不多整整三公裏!
累得宛如一株失去生機的花骨朵。
算了,人設崩就崩吧,她不跑了。
大小姐扶着路邊的綠化樹輕輕喘氣,郁清的車停下,車門打開。
斯文內斂的男人交疊着雙腿端正坐在裏面,笑着看她:“怎麽不跑了?”
跑不動了!
老娘跑不動了行不行!
你大爺的!
她倔強的不去看他,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樣。
郁清不動聲色的瞧着她。
好半天,郁清沒動靜,沒下車,也沒說話。
這劇情有點不對勁,過去幾天,但凡她蹙個眉,郁清都會哄她,是不是因為她的逃跑讓他不高興了?
魏沾衣偷瞄他一眼,郁清似笑非笑。
她心猛的一跳,幹什麽這麽看她?
兩個人耗着。
又是幾分鐘過去,郁清平靜的說:“上車,跟我回去。”
“我不要。”她柔弱的輕喘:“你每天只會把我一個人留在家裏,我讨厭你!”
“你這麽忙,只會夜裏來看我,你把我當什麽?”
趙耀和艾琳幾人看向郁清,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八卦,連忙豎起耳朵。
郁清安靜的聽她控訴。
魏沾衣覺得自己得把形象扭轉一下,轉換成一個跟他鬧脾氣逃跑的金絲雀而不是為了去見別的男人的金絲雀,畢竟是個男人都不想被綠。
“你只是把我當個寵物!”
“我是你高興就來看看,不高興就扔在一邊的物件兒。”
“而且你還想要我死,我怎麽能不逃?”
哇靠,艾琳和總助由衷的覺得,好勁爆噢!而且這妞是會演,她哭起來也是真好看。
那淚珠從眼眶裏滾落,像顆斷了線的珍珠,水漬沁濕她眼睫,暈紅她眼尾,本就是清純又明豔的五官,此刻更添楚楚可憐。
郁清下車,兩步走到她面前,他身高颀長,氣質內斂卻有不容忽略的存在感。
魏沾衣擡起眼簾,可憐巴巴的抽氣。
郁清溫聲:“覺得我太忙,沒時間陪你?”
“可以,以後我早些回去。”
“乖乖上車。”
郁清只挑了這個問題回答,關于她是不是他的寵物,是不是個物件兒,他又是不是想讓她陪葬都不給予正面回應,那就只能說明魏沾衣的猜測是對的,他疼她寵她,卻是沒有愛的,就像別的成功人士養個漂亮的小情人一樣,沒什麽區別。
魏沾衣心裏撇嘴,幸好她還保持着清醒,要不然早就沉浸在郁清給她編織的溫柔夢裏了。
她不能再犟下去,得适可而止,于是聽話上車,坐在距離他的最邊上,隔着一點距離。
氣氛總歸有些詭異。
魏沾衣低着腦袋,郁清閉目養神,只有其他三個人互相交換眼神。
車直接開回郁家別墅,趙嫂帶着女傭在門外接人,看到魏沾衣,她松口氣。
剛才趙耀打電話來說魏沾衣不見了,趙嫂還擔心郁清把人找到後會怎麽對待。
魏沾衣被他親自牽下車。
郁清吩咐:“準備飯菜。”
魏沾衣的确也餓了,在外面跑了這麽久還打了一架,她乖乖依偎在郁清身邊,郁清低眸掃她一眼,伸手臂攬她腰,往懷裏帶。
她不解的看他。
“累不累?”
魏沾衣:?
“我抱?”
可別了吧,他身體也不知真病還是假病,要是真病抱她一下累死了,她馬上就得陪葬了。
魏沾衣搖搖頭。
郁清笑了下,低頭靠近,輕聲說:“這麽點距離,累不死,你小命還能留着。”
他把她抱起來,魏沾衣下意識摟他脖子,這突如其來的一抱讓她驚詫住,也讓其他人愣了神。
郁清是克制性子,他做事向來有條理很冷靜,不會做任何出格的事也不會太大的情緒起伏,都說他愛極了清純這一款的女人卻也不見他把誰留在身邊,但魏沾衣似乎是個例外。
她的确是突然的出現,突然就吸引住郁清的目光,他步步為營設下陷阱,甚至特意為她打造精美宮殿,跑了也不見他生氣,見識過她真面目後還願意陪着演,所以郁清身邊的人總會猜測他動了心,卻又不知道這真心值幾何,能保鮮多長時間。
其實再沒有比他更薄情的人了,這一點別人不知道,趙耀和趙嫂知道。
抱着她,他步伐緩慢穩健,沒有吃力,只顯得格外慎重和愛護。
郁家上下忙裏忙外的人都看着郁清把傳說中他嬌養着的小公主抱回來了。
傭人把飯菜端上桌,艾琳和總助不方便久留,正想離開,郁清開口:“等等。”
他将一塊鮮嫩魚肉的刺剃了,放在魏沾衣碗裏,魏沾衣看他一眼,他敲她的碗,示意她吃,不用理會別的。
郁清也沒看艾琳和總助,盯着吃飯的魏沾衣,對他們說:“我還有話。”
所以艾琳和總助只能幹站。
這是魏沾衣在這裏面住了兩周後第一次見到郁清的家,很古樸的布置,不知道的會以為他是個修行之人一心向佛。
她倒沒有東張西望,就是一雙眼睛左瞄右看的,透着好奇。
郁清放下筷子:“吃完去休息,我忙完。”他一頓:“很快來陪你,改天帶你轉轉。”
魏沾衣點頭。
郁清沒吃幾口,期間幫她盛過一次湯,剃過幾次魚肉上的刺,也給她夾過菜,體貼溫柔一如外界對他的傳言,艾琳和總助卻眼睛珠快掉地上了。
猶記得有一次應酬飯桌上,一個被投資方硬塞給他的清純挂美人撒着嬌要他幫忙夾菜,郁清是怎麽做的?
他一眼沒看,人被趙耀扔出去了,就丢在大街上,那妞是個不大不小的網紅,因為勾引不成反被嫌棄的新聞讓她事業從此一蹶不振,再也沒出現在公衆視野。
要說郁清多溫柔,并不,他只是習慣保持良好風度,然而客氣溫和的背後是觸不可及的涼薄。
魏沾衣吃飽,郁清送她回薔薇院,沒送她上去,他看着她背影,在她回頭時還沖她笑了下。
轉角處她的身影消失,郁清笑意收起,眸色涼了下去,看着二樓亮起來的燈,他冷漠的轉身,去了書房。
艾琳和總助其實也猜到他想囑咐什麽,應該是讓他們管住嘴,不要亂說,他們哪兒敢啊,反正是老板喜歡的,甭管什麽樣只要他願意就成。
結果和他們預料的差不多,只是郁清的态度和剛才對待魏沾衣天差地別,似是壓抑着怒火,艾琳和總助戰戰兢兢的表達了自己忠心,然後馬不停蹄的離開郁家。
郁清沒有立刻就回薔薇院,站在窗邊,他回憶起魏沾衣教訓人時的恣意潇灑,輕哂了下。
皮夾裏有他收藏起來的她的發帶,折疊得整整齊齊,他放在鼻尖,還隐隐約約聞得到薔薇香。
那棟洋樓的選景和位置都是絕佳的,在別墅中央,他不管在哪裏,只要打開窗就可以看到那個方向。
那時這房子還沒有建起來的時候,他就像這樣站在窗邊看着未竣工的建築,捏着這塊小小的發帶,放縱自己的心緒,由着自己想她。
郁清輕吻發帶,重新疊起來,藏進皮夾。
魏沾衣洗過澡換過衣服,躺在沙發上等他來。
她門被推開,郁清站在門外,手裏夾着煙。
他不常抽煙,更不會在她面前抽。
她暗自琢磨,這是要找她算賬?
魏沾衣長睫垂下,不言不語先下手為強的裝個委屈。
郁清走進來坐在她旁邊,拍自己的腿,“坐過來。”嗓音沙啞有些懶倦。
魏沾衣猶豫。
“沾沾。”他輕喚,手裏的煙搭在沙發邊,煙霧缭上半空,房間裏尼古丁的味道和他身上的沉香交融,迷離古怪。
魏沾衣咬唇,算了,這麽久以來也不是沒坐過,豁出去了。
她拘謹的坐在他腿上,郁清霍然攬住她腰臀,拉得更近,魏沾衣臉撞在他肩膀,擡眼看到他凸出的喉結和下颌線條。
他那夾煙的兩根手指捏起她下巴:“說說,是我不夠疼你嗎?”
魏沾衣瞥了一眼那只煙,火星很暗,煙灰快要落在她身上。
她說:“你只是把我當個寵物。”
他笑,笑得有些冷。
“沒良心,剛才回家,我一步一步把你抱回去,知道意味什麽嗎?”
魏沾衣懂,但不說話。
郁清今天是故意讓她跑的,跑了再抓回來,好叫她知道哪怕跑到天涯海角也沒用,他對她總有用不完的耐心。
那煙的灰落在魏沾衣手臂,帶着一星火點,灼得她輕呼一聲,可憐兮兮埋怨的看他一眼。
郁清松開捏她下巴的手,把煙滅掉。
看她還在搓着手上被灼到的地方,好像疼得很,他又想起她打人時的兇殘,低笑着:“疼嗎?”
魏沾衣信手拈來一副嬌媚小模樣:“嗯,好疼。”
郁清捏她的臉,用力的捏,忽而咬一口她的唇,“這樣呢,疼嗎?”
“………”
她還得裝羞憤推開他:“你怎麽這樣!”
真想捶死他算了。
郁清拿起她手,替她揉那被灼到的小片肌膚,眯着眼看她,聲音微啞是帶着寵的:“我的沾沾,真是柔弱。”
你的沾沾!?
魏沾衣心裏冷冷一笑,表面神情穩如泰山。
對于他這話,她既不點頭也不搖頭,頭微微低着,纖長如玉的脖頸線條優美,模樣乖巧溫順得很。
安安靜靜就能表現出幾個大寫加粗的字:對,看我,我就是這麽柔弱!
她總能把自己的美麗物盡其用,每一點都精确到應該精确的位置,也确實長在郁清的所有審美點上,甚至比他期待的更完美。
他伸手擡她臉,手指輕勾她下巴,姿态風流雅致,眼神有些居高臨下。
“以後,還想離開我嗎?”
魏沾衣輕輕咬唇,偷瞄他一眼。
郁清正凝視着她,捏住她腰間的一縷發絲把玩,也不催促,一副高深莫測的死模樣。
她緩慢搖頭:“不走了。”
留下來好好陪他玩一場。
郁清很滿意這個回答,獎勵般的揉一下她頭發,薄唇貼在她耳廓,輕輕慢慢的道:“好乖。”
他親了下她的耳垂:“喜歡的話,家裏可以随意逛,想出去玩告訴我,我陪你。”
魏沾衣拉住他手,他手很大,襯得她的手更嬌小,她握住他大拇指,輕輕的晃:“你不是說陪我的嘛。”
魏沾衣心裏一陣惡寒,果然蒼天饒過誰?她也有這一天。
郁清輕笑。
魏沾衣心猛跳了一下。
倒不是對他動心,只是人人都喜歡美麗的事物,她也是不例外的,哪怕無數次感嘆他的容貌太過出色,在他跟前演戲的時候也得盡量忽略他是個大帥比的事實,否則真容易被蠱惑。
但他每次溫溫柔柔對她一笑,又很要人老命,笑得這麽蘇撩是要整哪樣!?
她臉上恰當的浮起一抹紅暈。
郁清愛極與她有些親密的小動作,輕輕捏她小臉,啞聲:“好,我陪你去。”
頓了頓,他說:“公主,最近有什麽想要的禮物嗎?”
魏沾衣被“公主”這個稱呼搞得有點羞恥,尼瑪前一秒笑得那麽撩,這一秒又搞這一套,完全把她當個小女孩了。
而且這種稱呼不是很古早的小說裏才能見到嗎,郁清這狗逼是從書裏穿越過來的?
但吐槽歸吐槽,當一個溫文自持,禁欲端方的大帥比抱着自己在自己耳邊喊公主,絕對盡顯斯文敗類。
這殺傷力有點大,她覺得自己得緩緩。
“不用。”緩了半天,她憋出這兩個字,臉是真紅了。
郁清沒說話,盯着她看。
魏沾衣有點小緊張,畢竟兩人獨處一室,她不能保證郁清再看去會不會把她辦了。
“你別看了。”她故作害羞的去蒙他眼睛,嗓音軟糯,像撒嬌似的。
郁清低頭來吻她,魏沾衣連忙側過頭,他只親到了臉,卻微張開嘴輕咬。
不疼,酥酥麻麻的感覺。
魏沾衣:“………”
這男人屬狗嗎?
“郁先生,不要鬧了,我今天累了。”
魏沾衣逃似的從他懷裏出來,鑽進被子裏。
郁清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的拉松領帶,眼神看着床上的姑娘,把領帶解下來,扔在一邊。
“我等下在浴室呆的時間會久,你先睡。”
魏沾衣沒懂他幹嘛特意告訴自己這個,把被子撩開一角看他:“為什——”
她想到了原因,臉紅:“你!”
郁清哂笑,走過來幫她蓋好被子:“不用等我。”
誰願意等你似的。
魏沾衣心裏翻白眼,乖乖點頭:“嗯。”
郁清去了浴室,呆多久魏沾衣不太清楚,她起初亂七八糟想得多,後來糊裏糊塗的睡着。
第二天醒來,是在郁清懷裏。
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男人沒穿上衣。
魏沾衣視線掃下去,郁清皮膚蒼白,身軀卻并不薄弱,肌肉線條流暢,腹肌分明,意外的好看。
她擡起眼,郁清睜着眼看她。
視線交彙,魏沾衣一怔,突然有種偷看被抓包的尴尬。
“你,你怎麽不穿衣服。”還好她穩住了自己人設,臉紅起來。
郁清又盯着她看了會兒,閉上眼揉鼻骨,放在她脖子下的手臂收攏,她身體靠過去,頭枕在他肩上。
郁清在她眉心落一吻:“早,沾沾。”
“……早。”
郁清手掌托她頭,讓她靠在枕頭,他起身穿衣服。
從背後看,年輕男人肩寬腰窄,皮膚雖然過于蒼白,可肌肉線條蓬勃有力,一點也沒有病弱秀氣的模樣。
魏沾衣心裏疑惑,他真是生病的人嗎?可如果不是真的生病,正常人的皮膚會那麽蒼白嗎?
郁清站在床前系襯衫鈕扣,“今天可以想想要做什麽,我回來後陪你。”
其實放下她此次工作暫且不提,郁清對她的确是千嬌萬寵的,養着她這段時間除了沒有對外宣布他們到底什麽關系,該給的疼寵一樣沒少。
屋子裏有無數他送給她的禮物,諸如珠寶鑽戒,名牌首飾包包,魏沾衣其實很喜歡,但凹着人設也沒有太表現出來。
他還送過她不少皇冠,無一不是做工精美,價值連城,真當她是公主嬌養的。
魏沾衣想了想,既然要讓他放下心房接納她,就得跟他親密起來。
她掀開被子,跪在床邊替他系鈕扣,郁清唇角微勾,走近一步摟着她腰。
姑娘低着頭,乖巧安靜的替他系扣子,郁清的眼神一點一點的深下去。
她系完最後一顆,想推開他,郁清掐住她腰靠近自己:“還有領帶。”
他嗓音啞了。
“我不會系這個。”魏沾衣紅着臉小聲說。
當然,她是會的。
“我教你,拿起來。”
魏沾衣無奈照做。
他低頭,順勢親她鼻尖:“繞過我脖子。”
“你怎麽這樣啊。”
郁清溫笑:“對不起。”
說他壞也是真壞,親完再斯文道歉。
魏沾衣按耐無語的心情,用領帶繞過他脖子,在他的示意下一步步操作,預備整他一下,正準備用力拉上去的時候,他握住她的手。
“不是這樣。”
他拿着她手,慢慢的教她如何用最正确的方法把領帶系好,“這樣才對。”
門外傳來敲門聲,趙耀在外面低聲說:“先生,早會快遲到了。”
魏沾衣:“………”
尼瑪為什麽她總有一種皇帝要去上早朝,卻被她這個妖妃纏得荒廢國政的奇妙感覺?
郁清因為趙耀的催促輕輕蹙眉,把外套拿在手上,手掌撫她頭發,“接着睡吧。”
他将她拉過來一些,偏頭在她耳邊說:“我得去賺錢,養公主。”
魏沾衣:“………”
快滾吧您嘞。
她故作害羞鑽進被子,把臉蓋得嚴實,郁清低笑聲傳來,她撇了撇嘴。
磨磨蹭蹭一早上,郁清總算去了公司,魏沾衣也總算清靜了。她吃過早餐穿好衣服,準備去花園逛逛。
郁清之前不喜歡別人看到她,她剛開始出來散步時他還會不悅擰眉,後來倒是漸漸的好多了。
郁家大,人來人往很多,只有郁清一個主人,也不知他為何要這麽多人伺候。
現在她住進來,勉強算半個主人,魏沾衣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也不拿喬 ,大多數時候乖巧文靜,郁家上下的傭人都很喜歡她。
今天她出來溜達一圈,從大家看她的眼神中品出了更多的尊重,而且是打心眼裏的。
她覺得奇怪,驀然想起郁清那句“你知道我一步一步把你抱回家意味着什麽嗎?”
意味着承認她的身份和地位,往小了說在郁家她就是主人,往大了說,她在遼城可以被稱作是郁清的人。
魏沾衣啧了聲,突然産生一種“王的女人”的莫名羞恥感。
她以前做飛揚跋扈魏大小姐的時候,閑着沒事很喜歡看瑪麗蘇小說,她從前由衷覺得自己就是瑪麗蘇本蘇,有錢有顏有人寵,整個北臨的男人沒有一個不想娶她的,但是她缺個霸氣側漏能震得住她的男人。
現在這個男人仿佛出現了,魏沾衣深切的覺得,郁清為她的瑪麗蘇生涯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她先去了廚房,廚師們看到她,像看到上級領導來巡視似的,立刻整齊劃一站好,然後九十度鞠躬:“小姐早。”
“早早早。”她莫名挺直了腰,官方的打個招呼。
本來是想看看這廚房有沒有什麽玄機,她看電視劇的時候不是總有人偷偷在廚房給主角投毒?但看大家這麽憨厚老實,她不好深入調查,免得引起懷疑。
她又去了郁清的書房,趙嫂帶人在裏面打掃。
書房有三層,看起來非常古色古香,像極了古代貴氣家族的藏書閣。
魏沾衣找了本書裝模作樣的看,趙嫂面帶笑容:“小姐也喜歡看佛經?”
魏沾衣這才注意到她手裏拿的是一本佛經,這郁清也太道貌岸然了,夜裏抱着她睡時心肝心肝的叫喚,原來平時在這裏看佛經。
“……也沒有,我就是随便看看。”魏沾衣把書放進去。
趙嫂笑着拿出幾本書:“先生離開家的時候吩咐過,說小姐應該會來這裏逛逛,讓我把這幾本書給你。”
魏沾衣接過那些書。
《霸道總裁的惹火小嬌妻》
《帶球跑之惡少的甜心寶貝》
《九夜婚寵之老公溫柔寵》
魏沾衣:“……………………”
她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內心戲在一輪一輪的虐戀情深中翻滾不熄。
趙嫂很是體貼周到:“小姐去那裏坐着慢慢品味吧,我去給小姐準備吃的。”
品味?
魏沾衣雖然愛看這種書,但是被這麽直白的擺在眼前,總歸有些羞恥。
趙嫂還一副我懂我懂我很懂的表情。
魏沾衣:“………”
她把書名記下來,準備完成工作後再慢慢補文,裝作不需要的道:“我不喜歡看這種書。”
“我比較——”她嬌柔的揉着自己腰間的頭發:“看點深沉的。”
清純佳人好像比較适合凹個學霸人設,也好跟郁清探讨詩詞歌賦,人生哲學。
深沉的?
趙嫂一想:“先生也說過,假如小姐不喜歡這些書的話,他還給你準備了別的。”
“什麽?”她一臉期待好奇。
趙嫂從書櫃裏拿出一套典藏版金剛經:“先生說,小姐如果不喜歡剛才那些書,可以抄抄佛經,能陶冶情操,小姐這麽優雅知性,一定會喜歡的。”
魏沾衣:“…………”
她能說什麽?
優雅知性這麽一個大帽子扣下來,她想拒絕都沒法子,而且這也不要那也不要,未免太難以伺候。
“……也好。”魏沾衣臉上笑嘻嘻,心裏對郁清罵咧咧。
“那小姐過去抄吧,先生說他回來之後想看看小姐的手抄本。”
還要檢查?
這和檢查小學生作業有什麽兩樣?
魏沾衣心不甘情不願的坐在書桌前。
桌上有墨盤和狼毫。
她先把墨磨好,把宣紙鋪開,拿起狼毫,下筆。
大概抄佛經真能令人靜心的,魏沾衣起初非常不樂意,後來變得麻木,再後來便沉浸在經文中,慢慢平複心緒,把郁清忘到了九霄雲外。
郁清回來時聽趙嫂提及魏沾衣還在書房,他直接過去找她。
這書房按照他的喜好,布局清雅古樸,他平常靜不下心時總會在這裏面坐幾個小時。
推開門,繞過幾個書架看到裏面抄佛經的姑娘時,郁清突然覺得讓她在這裏抄經書不是一個好決定。
他向來自诩冷靜,沒什麽欲求,看着溫和性子卻冷,生活其實也就那麽點愛好,看書以及品鑒一些有價值的古董。
書房在他心目中是脫離俗世的地方,然而現在,魏沾衣長發垂腰,身穿黑色睡裙坐在他平時會坐的地方,素白的手執着狼毫慢慢的書寫。
她應當是寫了很長一段時間,有些疲倦了,另一只手懶洋洋的撐着額頭,素白的一截皓腕露在外面。
黑色的發,黑色的漆黑瞳孔,以及黑色的裙子,可她膚白,唇紅。
極致強烈的對比,像妖似的。
郁清呼吸有些不穩,擡手松領帶。
魏沾衣察覺到被人窺視。
擡眼,看到郁清。
他不知在那裏看了她多久。
魏沾衣有些後悔,抄得太入神,她應該弄點墨汁在臉上,僞裝出一副蠢蠢笨笨的小可愛模樣也好借此跟他套近乎撒個嬌賣個萌啥的。
現在,她只好放下狼毫,笑意溫柔:“你回來了。”
郁清嗯了聲,走過來站在她旁邊,手掌撐在桌面俯下身看她抄寫的佛經。
宣紙上是簪花小楷,女孩子寫的毛筆字中很常見的一種字體,其實魏沾衣不太喜歡寫這種,她喜歡堅韌遒勁的行書。
“字寫得很漂亮。”郁清溫聲誇贊。
魏沾衣抿唇:“謝謝。”
“一直寫到現在?”
“嗯。”
郁清嘆氣:“怎麽不休息?”
她乖乖道:“中午有休息一會兒。”
“怎麽不看我給你準備的書,選擇寫佛經?”
魏沾衣:“…………”
她覺得這男人存心想笑話她,然而他說這話時的表情卻又十分認真,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深意。
魏沾衣只好說:“我不喜歡看那種書。”
郁清淡淡挑眉。
他把她拉起來,攬着她腰坐下,又将她抱到腿上,從後圈住,下颌輕輕放在她薄瘦的肩膀,說話聲音很磁:“怎麽會不喜歡,我陪你看。”
不是吧……
他拉開櫃子,裏面居然都是同類型霸道總裁小說,魏沾衣瞳孔微放大,“這都是哪裏來的?”
“我問過艾琳,她說女孩子都喜歡看這種,我怕你在家無聊。”
魏沾衣:“我不要看書,我想看電影。”
“我給你買個電影院。”
“………”
魏沾衣:“倒也不用,你都不用上網嗎?”
他說:“不上。”
騙鬼呢。
魏沾衣住進來那天手機放在外套裏一起扔了,這麽多天也沒有個娛樂工具,郁清家裏根本沒有任何可以供她消遣的東西,連個電視都沒有,不敢想象他這麽多年怎麽過來的。
“我要看電視,看綜藝,看甜甜的戀愛。”她咕哝一長串。
郁清沉默。
“是我考慮得不周到,你想要的等會兒就送到薔薇院去,至于甜甜的戀愛——”
他刮了下她鼻尖,輕笑:“我已經這麽疼你了,還覺得不滿意?”
這能一樣嗎?
魏沾衣原本以為他放棄了同她一起看小說的決定,沒想到他又翻開書,“沾沾,我們一起學習一下。”
魏沾衣心裏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郁清摟着她,嗓音輕緩的念出書中的一段。
——厲爵将周甜甜逼到牆角,掐着她的下巴,聲線冰冷的說:“女人,你這是在對我欲擒故縱嗎?”
魏沾衣:“………”
——周甜甜憤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