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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義門被攻破時,楚景澈正在與西突厥單于飲酒作樂。
治國他不擅長,音律卻是他的長處,酒過三巡正酣,興頭上來讓伶人把鼓取來,主動給西突厥的舞姬奏樂,那舞姬腰如水蛇,扭得妖嬈,把楚景澈的心都攪亂了,以至于他的貼身小宦官送上急報時他被酒灌醉的大腦還反應不過來。
玉瀾關入滄瀾塔,龍武軍宮變歸義門。
等楚景澈反應過來,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連連叫:“靈犀姐姐呢,靈犀姐姐在哪?”
“聖上,靈犀公主剛剛調了羽林軍過來攔防龍武軍,可,可是……”
楚景澈一拍桌子十分暴躁:“可是什麽快說啊!”
“可是羽林軍中只有蕭涼川将軍率領的左羽林軍前來救駕,右羽林軍在房将軍的帶領下,已經叛變投奔龍武軍了。”
那小宦官也是一身冷汗,額頭的頭發全濕了,生怕自己的話惹怒楚景澈,導致上次那個小宦官一般人首分身的悲劇。
他急急地又補充道:“所以靈犀公主又調了左右骁衛和左右金吾衛前來捉拿反賊!”
楚景澈喝渾的腦子這會倒是不傻了,當即推了桌子:“龍武軍是朕天子親率,誰那麽大的本事能動朕的兵!”
小宦官不答,只顧瑟瑟發抖。楚景澈吼完這一句,也知道答案不言自明。
玉瀾。
長公主楚玉瀾。
除了她,沒人能在沒有天子授權的時候動北衙四軍。
“長公主呢?長公主在哪?”
楚景澈腦子又不好用了,明明小宦官剛說,長公主被關在滄瀾塔。
小宦官重複了一遍,楚景澈喃喃:“為什麽?她為什麽會被關滄瀾塔?”
“靈犀公主昨天說,長公主即将出嫁,要好好布置集仙殿,就把長公主請去了滄瀾塔……”
“出嫁,嫁給誰?”楚景澈還是懵懵的。
小宦官惶惑地擡頭望了他一眼,又趕緊低下頭去,嗫嚅着:“聖上,這婚事是您定的啊。”
小宦官的一句話如重錘一般砸在楚景澈心口,楚景澈終于把一切串了起來。
是了,前不久有一天,玉媱說如今長公主困在集仙殿虛度年華總歸不妥,正好西突厥單于渴望得到大殷的援助,願求親結成同盟。他如今對長公主也沒什麽好感,明白玉媱的意思,順水推舟就應下了,讓長公主和親西突厥。
後來他又聽從了玉媱的話,決定給兩人盡早成婚,就讓玉瀾從集仙殿出嫁,也算是給上官皇後一個交代。
是,這些他都知道,他都答應了,卻沒有想到玉媱悄悄把玉瀾帶到了滄瀾塔。
他一下子就怒了,仿佛此刻龍武軍的圍攻僅僅是因為玉媱把玉瀾帶到了滄瀾塔。
“靈犀呢!我要見她!”
他站起來要去外面找人,酒醉的身體卻不聽使喚,小宦官連聲叫着聖上小心,不了下一秒主仆二人齊齊噤聲。
在旁邊坐着看了半天戲的單于和他的近身侍衛終于出手,兩把刀分別架在兩人身上。
楚景澈身子立刻軟了下去。
相比楚景澈這邊,歸義門才是慘烈的戰場。
七年前,神武門宮變。
七年後,歸義門宮變。
和上次不同的是,這次沒有長公主沖鋒陷陣。和上次一樣的是,帶領龍武軍身先士卒闖進來的,依然有江照。
左右龍武軍是從嘉豫門進來,渠道映日臺,又經過公主居所,一路打到歸義門的,這一路上既所向披靡又有意料之內的傷亡,但總歸是士氣足,又訓練有素,順利闖進歸義門。
經歷過回纥之戰的江照這次出手越發狠厲了,也完全不給對手機會。饒是如此,他還是暗暗驚訝玉媱或皇帝反應快,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調了羽林軍來圍守滄瀾塔。
本以為是玉媱反應及時,等看到一個身影從遠處奔襲而來時,江照啐了一聲,心說今天這仗應該是不能速戰速決了。
騎馬奔來的不是別人,是蕭涼川。
當年武舉文試武試皆是第一,他江照親自上陣過招選出來的武狀元,現在正要和他兵刃相向。
“你先走!去大業殿,就聖上!”
身後有人大聲喊他,江照不用回頭就知道是檀喆。
是,檀喆也來了。
江照是率兵之一,另一個人就是檀喆。
江照也大吼:“別鬧了,我跟他過招的都沒把握,你正面迎他肯定受傷!”
“西突厥單于若現在真和皇帝在一起,皇帝畢竟有危險,你去救駕。還有,誰說我要和他硬碰硬的!”
檀喆和江照是誰也不服誰。
檀喆雖是文官但将門之後亦有武略,加上現在他擔憂玉瀾的情況,每天都是着急上火的狀态,态度稱不上好。而江照雖武将出身,但有玉瀾重視,加上如今大殷武德充沛,江照其實挺不滿意檀喆指揮他。
好在這時候有個人倒是主動站出來了。
少昂。
少昂一身黑甲,只說了句“我去”。不等檀喆和江照說什麽就調轉馬頭直沖向大業殿,檀喆和江照對視一眼,江照立刻扭頭吩咐他一個近身部下帶隊和少昂一起去。随後江照喝了一聲,持槍直沖蕭涼川。
檀喆也一腳踹開一個士兵,擡頭看了一眼滄瀾塔。
在最高處,他沒有看到身影,但根據情報,玉瀾确實是在那。
只是眼下羽林軍幾乎全部出動,把滄瀾塔團團圍住,想要靠近十分困難。
檀喆心下焦急,就有點分神,冷不防一個小兵持□□過來,他仰身驚險躲過,又看到蕭涼川大抵是因為少昂去大業殿救駕皇帝,立馬棄了和江照的對決去追少昂,檀喆又對江照大吼:“我得上去!”
江照吓了一跳:“你別開玩笑了,這麽遠你怎麽上去?”
檀喆不答,只說:“你掩護我!”
說着,檀喆調轉馬頭沖向滄瀾塔,把江照駭得不輕。
他看檀喆一身銀白盔甲,想起臨出發前給檀喆選盔甲的小插曲。江照的幾個戰甲裏,檀喆唯獨選了這身銀白的。
那時候江照心裏就有點怪,問他怎麽相中了這套。
檀喆回得挺敷衍,說這套盔甲看着最新,他好像沒穿過。
江照就說,這套盔甲七年前就做好了,一直沒穿。
然後檀喆的眼神也變了。
“七年前啊,”檀喆算算時間,笑了,“想必是長公主監國之後你命人做的吧。”
江照沒回答,算是默認。
檀喆冷笑了一聲,萬分不客氣地把那銀白盔甲抱在懷裏。
去換戰甲前,走了幾步的檀喆頓住腳步,回頭淡淡道:“江照,有我在,你休想。”
就在滄瀾塔外激戰正酣時,塔內也不安生。
此刻被關押在塔裏的不止是玉瀾。
玉瀾和雲舒步步後退,恐慌地看着步步緊逼的将士,這個人是蕭涼川親信,奉命過來殺她倆的。
雲舒是什麽時候出現在塔裏的呢?就是在那琴弦斷裂之時。
伴随着戰士的呼號,雲舒也打開了關押滄瀾塔的門。
本來雲舒是來救玉瀾的,沒想到歸義門被攻破的同時,立刻就和從神武門趕過來的羽林軍交上了火。那羽林軍反應也是快,立刻派人上來滄瀾塔想挾持玉瀾,雲舒一聽盔甲的金屬聲越來越近,吓得立馬就把門關上了。
這下可好,玉瀾和雲舒全鎖進塔裏了。
結果鎖門也沒能讓她們支撐太久,先是那薄薄的門被撐開,繼而一把長刀将鎖鏈直接削斷。那将士就闖了進來。
玉瀾一看那人的眼神就知道想勸和拉攏是沒戲了。
這個将士玉瀾不認識,人家應該是認得她的,他眼神裏滿是邀功的興奮,手把刀柄攥得緊緊的。
想來也是不聰明,都到這時候了,還分不清局勢,也不知道如何對自己有利。興許只是因為一道命令,興許只是覺得自己可以拿着玉瀾的首級讨好皇上或靈犀公主,就敢在這裏對她揮刀相向。
雲舒有些惶急,也沒有玉瀾這樣經驗豐富,還好聲好氣地勸他別沖動。被玉瀾拉住,多說無益。
果然那将士僅是遲疑一下,對雲舒說可以給她一條生路,讓她現在就跑。雲舒眼都瞪圓了,仿佛這句話是莫大的羞辱:“你休想!”
那将士就不耐煩了,也懶得看她,揮刀就朝玉瀾殺過去。
雲舒想都不想地把玉瀾護在身下。
玉瀾被她護着,看那高舉的刀尖,她也吓了一跳,急中生智抱緊雲舒往旁邊一躲,那刀落了空。兩位女子卻摔倒在地。
到底是緊要關頭,雲舒也鎮定不下來,一張臉慘白,嘴唇也沒有一點血色,反應全靠本能,立刻爬起來去又去護玉瀾。玉瀾也躲避不及,心裏想着要是就這麽被個小兵殺了實在窩囊。
正不甘心着,只聽一聲悶響,一柄尖刀從那個将士胸口穿過,刀尖還沾着血,是那個将士的血。
那将士高舉着刀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自己胸口。
玉瀾不敢松懈,立刻從地上站起來。
而伴随着那将士轟然倒塌的身影,站起來的玉瀾也終于看清投擲匕首的人是誰。
一身銀白戰甲的檀喆,披着鮮豔的紅色披風,左臂中了一箭,臉上挂着血,站在窗口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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