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手段
先聖駕崩的消息傳來, 宮中一夜缟素,宣妃本不岔聖人出游不帶着自己,沒想到才過?了幾日,聖人就沒了, 而她則成了與皇後?平起平坐的西宮太後?。
宣妃真是夢裏都要笑出聲來, 幸好她還記得現在是喪期, 人前是不敢露出一絲得意來的,也只有在獨處的時候,能夠痛快的笑一會?兒。
“既然陛下發話, 那你就暫住在本宮這兒。”宣妃拿起手絹,假裝抹淚, 對坐在一旁的楊小滿說:“你舟車勞頓也累了, 就帶着承琰好好休息,治喪的事?有本宮和東宮太後?操辦, 你不用擔心。”
宣妃等了半輩子才等到這一個揚眉吐氣的機會?,她可不希望楊小滿借着團哥兒來指手畫腳。
楊小滿巴不得用不上她呢,宣妃這麽一說,她就應了下來, 果真老老實實的帶着孩子,至于先聖的後?事?, 她是一個字也不說。
不日, 梁嬷嬷帶着繡娘來後?殿為楊小滿裁衣。她和楊小滿是老相識了, 當年選秀的時候,楊小滿的規矩就是她教的,如今再見面, 梁嬷嬷也是歡喜的。
“奴婢給娘娘請安。”
楊小滿把梁嬷嬷扶起:“嬷嬷別多禮了,這些天還得勞煩你照顧我們。”
梁嬷嬷又恭身半福, 道:“奴婢當不得娘娘這句話,娘娘是貴人,能伺候娘娘是奴婢的福分。”
楊小滿拉她起來:“嬷嬷,都說了不用多禮,一會?兒啊,還得請你帶着我身邊的人出去?認認路,再請一位禦醫來,我這一路趕回來,路上片刻也不敢耽擱,進了宮全身松懈下來才察覺到有些不舒服。”
梁嬷嬷心提了起來:“娘娘這是怎麽了?”
楊小滿揉着太陽穴道:“也不是什麽大病,就是全身酸軟無力,也許休息幾天就好了。”
梁嬷嬷一下就看出這位主?在裝病,她悄悄擡頭看了楊小滿一眼,發現楊小滿也朝她眨了眨眼。梁嬷嬷就明白了,楊小滿是不希望有人找事?,故而先給自己報個病。
思及東西太後?必有一争,梁嬷嬷也覺得楊小滿這個時候躲一躲是好事?,于是從善如流的答應為楊小滿請一位禦醫來。
宣妃得知楊小滿病了,也很?滿意她的乖覺,把照顧楊小滿和團哥兒的事?交給梁嬷嬷後?,自己一門心思和東宮太後?鬥去?了。
這邊廂楊小滿不想管事?,那邊廂卻有人恨自己沒辦法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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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楊小滿攜子住進了皇宮,陳怡在王府裏發了好大一場火。
“陛下就沒說請本妃進宮協理?”陳怡問回府報信的餘壽。
餘壽搖搖頭,笑眯眯地說:“陛下說等來回朝後?,正經接受了百官朝拜,才好接娘娘入主?後?宮。眼下形勢詭谲,請娘娘先為他穩住京城,靜候歸期。”
這話也有道理,登基大典還未辦,李裕錫這個皇帝寶座都還沒坐穩,更不用說陳怡的鳳位了。況且現在後?宮中還住着先聖的妃嫔,斷沒有先聖剛去?,繼承之君就急着趕庶母們搬家?的道理,所以陳怡确實不适合現在進宮去?。
本來陳怡身為太子妃,是可以住到東宮去?協辦治喪的,可偏偏東宮現在住着康王的妻妾和子嗣,康王在骊山宮生?死不明,李裕錫的意思是讓康王內眷先住着東宮,等康王大好回京後?再做打算。
如此一來,陳怡是後?宮去?不得,東宮也去?不了,只能坐陣瑾王府等着李裕錫回來。
“娘娘要是沒別的事?,奴才就先行告退了。”餘壽一甩拂塵離開?。
陳怡鐵青着臉,總覺得自己被李裕錫撇開?了。袁昱卿站在她身後?道:“姐姐,您是先聖欽點的太子妃,論誰也越不過?你去?,就算陛下有心另立他人,滿朝文武也不會?允許陛下貶妻為妾的。不管怎麽樣,陛下的皇後?只能是您。”
陳怡皺眉:“話雖這麽說,可先聖的身後?事?,本來就應該由我這個兒媳操辦,交給楊氏算怎麽回事?。”
袁昱卿搖頭,說:“姐姐怎麽還沒想明白,這事?兒的關鍵不是楊氏,而是大皇子。楊氏頂了天也就是封個貴妃,這輩子她到了姐姐面前也得執妾禮。可大皇子卻不同了,他已經占了一個‘長’字,又有為祖父治喪的功績,難保他不會?被養大了心,冒出以庶壓嫡這樣大逆不道的念頭。”
陳怡心驚,發現袁昱卿說的有道理,陛下巴巴的把不足一歲的孩子送進宮鍍金,這是不是代表着陛下心裏已經起了立大皇子為太子的念頭?
想那康王也是孩提時被立為太子,若不是天不佑他,讓他生?了怪病,這皇位且還輪不到陛下呢。如果陛下真的喜愛楊氏到要立大皇子為儲,那自己這個擺件皇後?當的有什麽意思?
袁昱卿見眼藥上到位了,立刻脫身道:“妾這輩子是就這樣了,來日到了宮中,還要請姐姐多多照拂。倒是姐姐,這往後?的路該怎麽走,您可得好好想想。妾先告退了。”
回去?路上,雪客憂心忡忡的問道:“娘娘提醒太子妃娘娘小心,那您自己呢?”
袁昱卿也正發愁呢,陳怡好歹還是正室,楊小滿之于她的威脅還沒到窮兵黩武的地步,可自己和楊小滿同為側室,受到的威脅遠勝于陳怡。
她對上楊小滿是一點勝算都沒有,将來要是大家?同坐妃位倒還好,如果楊小滿初封貴妃,而她則被陛下随便?塞到什麽位子上,那可真是裏子面子都丢幹淨了。
袁昱卿抓緊雪客的手:“我記得你說過?,那個叫曹福年的奴才能搭上琥珀,是也不是?”
雪客點頭,是有這麽回事?,當時陛下仗責曹福年後?,這小子命大沒死,就被丢到莊子上伺候去?了。後?來有人撞見琥珀給曹福年送了幾回衣裳,大家?才知道兩人認了幹親。
其實想想也說的通,在陛下眼裏,曹福年是賣主?的罪奴,可在正院眼裏,曹福年為太子妃搜羅藕禾苑的消息,即便?貪財了點,也是一等一的好奴才。
就是他了,袁昱卿心裏有了打算,貪財好啊,錢財她有的是。
打着出門買胭脂的理由,千鶴居的雪客接連出了幾次門。沒幾天後?,京裏就傳出來新皇得位不正的謠言。
有那從骊山宮回來的人,把內幕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什麽先聖走的那晚,新皇就在骊山宮裏;什麽康王泡了溫泉本已經大好了,誰知情況急轉直下,現在躺在床上生?死未蔔。
各種謠言都有,甚至還有傳新皇和馮貴太妃有染,才把先聖氣死了。
就算袁昱卿就是幕後?之人,但聽說這些謠言時,她捧着茶盞的手還是有些發抖。雪客也慌了神,太子妃出手太狠了。雪客低聲問:“娘娘,現在怎麽辦?”
袁昱卿茗了一口茶:“莫慌,太子妃搭的臺子越大,我們越要撐得起這場戲。你速速回袁家?,讓父親無論如何要把握住最?後?的一次機會?。”
只有新皇帝位未穩,才需要能臣匡扶,這是賺取從龍之功的最?後?機會?。袁昱卿相信,陳怡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可惜啊,陳怡做的再多也只是為袁家?做嫁衣罷了。
就在吏部尚書袁铮上下奔走的時候,扶靈回京的儀仗隊中,鄭先生?正在對李裕錫說:“陛下果然料事?如神,那些人果然耐不住性子跳出來了。只是這手段未免太髒了些,區區一二謠言,就指望打陛下一個措手不及嗎,可笑至極。”
李先生?搖着扇子,道:“這手段不像君子所為,陛下已有對策,臣就不多說了,但還是要提醒陛下,所謂三人成虎,流言雖然不傷身,放任它肆意傳開?也有害聖譽,請陛下速戰速決。”
李裕錫點點頭:“先生?為朕着想,這番好意朕心領了,那就請兩位先生?替朕去?洛陽走一趟。”
鄭先生?和李先生?對視後?,同聲道:“願為陛下分憂。”
回京的禦駕比預期晚到了三天,袁铮心裏有些不安,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眼下之能耐心等待了。
“袁大人,今兒聖駕該到了吧。”中書令謝榮海倚靠在太師椅上,喝着茶問道。按理說中書令居于百官之首,這次百官出城迎聖,應該由謝中書主?持,可吏部尚書袁大人上蹿下跳的串聯同僚,多少有些越俎代庖之嫌。
不過?謝榮海也理解袁大人的心情,女婿做了皇帝,他身為國?丈有些激動也理所當然。何況後?宮名分未定?,袁大人想為愛女出頭,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謝榮海沒有責怪袁铮,反而把自己這個中書令放在了低一等的位子上,聽由袁铮安排。
就讓袁铮先試試新皇的成色吧,謝榮海如此想着,他是做官做老了的狐貍,一眼就看穿袁铮邀功的心态,他也想借此看看新皇到底是不是像他之前表現的那樣,是個任人糊弄的軟柿子。
杯中的茶已經泡了三回,茶味都沖淡了。謝榮海嫌棄的放下茶,幾天前差役就來報說禦駕臨近京郊了,怎麽今日還不見新皇的人影。難道是新皇故意晾着他們?
袁铮心裏也在打鼓,親自給謝榮海沏了一壺茶,說:“許是有事?耽擱了,謝大人莫急,待下官派人去?迎一迎陛下。”
“正該如此。”
謝榮海話音未落,遠處就傳來了馬蹄聲,諸位大臣皆起身整理衣冠,陛下總算是回來了。
由袁铮領頭,百官列隊準備歡迎聖駕,然而馬蹄聲臨近,對面來人卻不是回京禦駕。
“對面可是謝大人?哎呀多年未見,謝兄身體?可好?”
這個聲音,謝榮海到死那天都忘不了,他撥開?袁铮向?對面望去?,果然見領頭之人是他那個鬥了多年的死對頭朱友丞。
想當年朱友丞和他是同一屆進士出身,謝榮海是榜眼,朱友丞是狀元,兩人都是才華橫溢,十分受上峰賞識,結果因為文人相輕,兩人非但沒有成為朋友,反而成了死對頭。就這樣争了大半輩子,謝榮海終于在争奪中書令這一職位時大勝朱友丞,不但把中書令的位置拿到手,還把朱友丞趕去?洛陽小朝廷當官。
所謂洛陽小朝廷,是女帝臨朝遺留下來的産物。當年女帝執意遷都洛陽,百官之中不願意追随的占多數,所以她幹脆在洛陽另辟三省六部,後?來甚至直接在洛陽登基為帝。
女帝亡後?,後?繼之君撥亂反正,但洛陽的那個小朝廷卻被保留了下來,這麽多年茍延殘喘着,最?後?變成安置變相貶黜官員的一個地方,讓那些不會?再被委以重?任的官員到洛陽養老去?。
所以朱友丞這老臭蟲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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