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之前程冽在客廳刷題的時候十分規矩, 除了借用過一次衛生間外，他就沒離開過沙發。

前兩次來也都是直接進了許知顏的房間進行補習，沒有細看過這個家。

這次, 許知顏領着他往廚廳走，他稍稍環顧了一圈。

這個家真的打掃的很幹淨, 所有物品都被整齊有序的排放着, 就連廚房的碗碟都是按顏色深淺放好的。

許知顏打開冰箱門, 小心翼翼的拿出于豔梅中午炒好的菜，盤子上還封了一層保鮮膜。

程冽站在她身側，下意識的去接盤子。

許知顏朝他笑了下, 說：“放琉璃臺上就好, 嗯……把保鮮膜撕了，放在微波爐裏熱一下應該就可以吃了，飯的話……應該在電飯鍋裏。”

這下輪到程冽笑了, 他看着這三菜一湯，說：“這都是你媽媽留給你一個人吃的嗎？”

“嗯。”

程冽覺得許知顏的母親雖然有點嚴肅, 雖然之前許知顏說他們不在乎她的傷和衣服, 也不在乎今天她一個人在家裏安不安全，可好像在這個方面對自己女兒還是上心的。

他沒發現, 許知顏的笑意斂了些。

她背過身，俯身彎腰, 把菜放進微波爐裏，思量了會, 問道：“你覺得高火, 三分鐘可以嗎？還有，我之前在電視上看到，說瓷碗最好不要進微波爐, 要不要把菜裝進塑料盒裏？”

程冽走到她旁邊，也俯下身，研究了下她家的微波爐。

這是幾年前的款式，只有時間和火候鍵，通俗易懂，但把兩個人都難住了。

程冽自己家裏是前兩年才買的微波爐，買的最新款，有明确的指示，比如米飯是一分半的，包子是一分鐘。

買了以後他和程孟飛很少會用，因為家裏飯菜都是一頓的，要熱菜的話用的也都是煤氣竈，快捷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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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微波爐是因為程揚，程揚雖然因為生病而不太喜歡說話，但他其實很聰明，什麽都懂，程揚在逛街的時候對這個微波爐一見鐘情。

他很少開口要東西，所以他和程孟飛給他買了，就當家裏添置了一件電器。

那時候程揚癡迷分解電器，那個微波爐理所當然的被他撬開了，後來是程冽拿到維修店修好的。

兩個人默了有一分鐘，程冽把菜從微波爐裏拿了出來，說：“我也不太清楚具體的時間和火候，我給你用鍋熱吧，三個菜很快的。”

許知顏揚了下眉，“你會做飯？”

“會一點。”程冽看着她家的廚具，不好直接下手，禮貌性的問道：“是用這個鍋嗎？”

“應該是的，沒關系，你可以直接用。”

程冽把鍋清洗了一遍，開火，倒入青椒炒肉，遇熱遇火，鍋內嗞嗞作響。

許知顏有點不好意思了，是她邀請程冽一起吃飯的，但卻讓程冽熱飯菜。

她站在旁邊，想幫點什麽，但這本來就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沒什麽地方需要她插手幫忙。

程冽動作很快，熱菜，盛菜，洗鍋，三兩下就把三個炒菜熱完了。

許知顏拿了兩個白碗盛米飯，她給程冽拍足了一碗，生怕男生胃口大，盛完後問他：“這樣夠嗎？如果不夠的話，等會你可以盛第二碗。”

如果他要吃第二碗的話她就少吃點，因為于豔梅煮的分量不是很多。

“夠了。”他說。

許知顏點點頭，給自己盛了小半碗米飯。

程冽在熱湯，說：“你就吃這麽點？”

“時間還早，沒到飯點，不是很餓，吃一點就夠了。”

程冽不知想到什麽，低低一笑，沒有勸她多吃點，只是微微颔了下頭。

……

許知顏家的餐桌是木質的長方形餐桌，挨着牆，牆上有一片照片，被白色的相框框着，程冽在吃飯的時候很難不注意到這些照片。

許知顏在吃飯的時候很安靜，透露着一種公事公辦的韻味。

不像他和程孟飛，因為白天幾乎見不到，所以有什麽事情都是在飯桌上說的，聊聊家常，聊聊花圃的生意。

程冽吃完一碗米飯時許知顏還沒吃完，她細嚼慢咽，很斯文。

見他放筷，擦嘴，許知顏才意識到自己吃太慢了。

她終于說話了，問程冽：“菜還有很多，你不吃了嗎？”

“不了，飽了，你慢慢吃，我等你。”

“不好意思，我習慣吃飯吃的慢點。”

“吃慢點挺好的，有助于消化，是我習慣吃飯吃快了。”

許知顏眉眼彎了彎，“聽說吃飯吃的很快的人，性子比較急，你看着不像。”

程冽說：“你也看着不像慢性子的人。”

兩個人相視一笑。

這樣幹坐着有點尴尬，程冽把擦嘴的紙巾疊成方塊後，用手轉着把玩，他想找點其他話題接着聊聊。

目光無處安放，索性看向了照片牆，看了會，程冽他指了指其中一張照片問道：“那個穿孔雀服的女孩是你嗎？”

七八張照片中，一張最外側的照片上有個十來歲大的女孩，穿着修身貼合的孔雀元素的衣服，畫着舞臺裝，對着鏡頭露出了自信而甜美的微笑。

許知顏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說：“嗯，是我。”

程冽看着這張照片，嘴角噙着笑，不得不說，許知顏從小到大五官變化不大，很好認的那種，唯一不同的是他沒見過她笑的那麽開心。

她小時候蠻可愛的。

程冽視線又瞟向另外一張照片，是一張全家福，裏頭的女孩也是十來歲的年紀，但明顯不是許知顏。

女孩眼鏡圓溜溜的，烏黑如墨，光着額頭，梳着一個馬尾辮，笑不露齒。

程冽：“這個不是你吧？是你姐姐或者妹妹嗎？”

許知顏盯着那個女孩看，“是姐姐。”

“她和你同年嗎？”

他好像從未見過這個女孩。

許知顏淡淡笑了下，說：“她叫許墨光，應該比我大了差不多有八九歲，她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去世了。

程冽手一頓，眸光微收。

他心裏大約有了一個了解，許知顏的家庭大概是存在一些問題的，但他不能再多問了，他沒有這個資格。

程冽沉默了會，扯開話題道：“那你的那張照片，你身上穿的是跳舞的服裝吧？你小時候會跳舞？”

許知顏怎麽會不知道程冽的想法，但她還是很願意回答他的問題，也願意就這樣略過去，說些別的話題。

她說：“以前跳過民族舞，為了考試加分。那時候很流行這些，都說有才藝的話能加分，奧數不也是這樣嗎？”

程冽想到她做的奧數題，他問：“你以前學過奧數嗎？”

許知顏坦誠道：“學過，和學民族舞一起學的。”

“怪不得……”他輕輕笑着，“我下午還在想，你到底是多有天賦，第一次碰奧數居然做的還挺好。”

也怪不得，之前就隐隐覺得許知顏身上有股柔軟又韌勁十足的氣質，猜過她是不是學過舞蹈。原來，她真的學過。

說起這個，許知顏停了筷子，擡頭看向程冽，“程冽，我有件事情想問你。”

“嗯？”

“你知道了，對不對？”

沒頭沒尾的一個問句。

可程冽凝視着許知顏的眼睛，很快猜到了她指的是什麽。

程冽低而輕柔的說：“嗯，我發現了。”

“你不問我為什麽？”

“你想說嗎？”

四目相對，氣氛靜了下來，片刻後她緩緩說：“你願意幫我保守秘密嗎？”

“願意。”

“謝謝……”

程冽垂了垂眼，說：“不過就要高三了，希望明年的高考你能進入心儀的大學。”

一句祝福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希望許知顏不會拿自己的人生開玩笑，不管因為什麽選擇了隐瞞成績，但明明是很努力的女孩子，到最關鍵的時候該讓自己的努力綻放。

學過跳舞，學過奧數，也許還學過其他他不了解的東西，曾經成績排名優異，從來沒有真正的放棄過學習，可別到了最後做了傻姑娘。

許知顏懂他的意思。

這一刻她幾乎陷進了程冽的眼睛裏，像黑夜裏溫柔的月光在流淌。

她的心髒緊了一下，又有什麽哽在了喉嚨裏，強忍着，朝程冽露出了一個還算明媚的笑容。

程冽的心也緊了一下，他看到許知顏的眼裏有光，是淚光，但被她活生生克制了下去，是個不服輸的性子。

他很想安慰幾句，但他不了解事情原由，又能怎麽說呢？

明明想着今天得照顧好她的，可好像要把她惹哭了。

最後程冽笨拙的笑說：“我今天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作為懲罰，我來洗碗吧。”

許知顏緩過神來，她的眼神一寸比一寸柔軟，同時又被程冽的話給惹笑。

她起身，收拾碗筷，“我來吧，已經讓你幫忙熱菜了，碗怎麽能讓你洗。”

“我來吧。”

“沒事，我來。”

兩個人客氣了半天，程冽發現擰不過她，想也沒想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力道是輕的。

他說：“還綁着紗布呢，昨天說了不能再碰水的，我來洗就好，一會的功夫，你可以去準備一下去演唱會要帶的東西。”

反應過來時，程冽松開了她的手。

許知顏沒再堅持洗碗，低聲道：“那我去準備一下，等會要不要去樓下的便利店買點食物帶過去？”

“不用，我都買好了，還是你有什麽其他想吃的嗎？”

“什麽？”

……

程冽把車停在花店前面，那邊有免費的停車位。

傍晚的雨還在下，兩個人就着一把傘走到車旁邊。

傘是程冽，是那把藍色的格子雨傘。

出門時許知顏在玄關處翻找了很久，都沒找到一把雨傘，大概是于豔梅和許志标把家裏的傘都帶走了。

程冽的傘根本不夠兩個人撐，又不敢挨太緊，許知顏看見他把傘往她那邊側，他自己半邊都在淋雨。

來到車邊，程冽給她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等撐着傘送她上了車他才從車前繞過去，很快速的上了駕駛座。

他也沒顧上自己濕淋淋的模樣，神态輕松的從後座撈起一個沉甸甸的塑料袋。

程冽說：“我沒去看過演唱會，也不知道到底應該準備些什麽。就什麽小零食都買了點，你看看還缺什麽嗎？”

許知顏看着滿滿一袋子的零食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良久，她說：“不缺什麽了，這些很夠了。你……你怎麽就知道我一定會去？”

“沒有，我猜你應該不會想去，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做了點準備。”

“包括這個車？”

“嗯，如果去的話，自己開車比較方便。”

程冽的準備實在太充足了，充足到讓許知顏有種錯覺，那就是程冽好像很期盼她能去看演唱會。

她眉間漾着淡淡的笑，說：“像去春游一樣。”

見她滿意，程冽也笑了，他抽了幾張紙擦臉，完事了，直接發動車子。

許知顏把零食放回後頭，這一放她才注意到程冽的這輛面包車改裝過，後面是沒有座位的，邊角隐約還有些泥土。

她想起上次看見他給花店送貨，用的就是這輛車子。

她問道：“你除了給學生補習還送貨？”

程冽也記得上次，他答道：“會幫着家裏送送貨。”

“家裏？”

“我爸是做花卉盆栽批發的，有時候他忙不過來，我會幫點忙。”

原來如此，怪不得是給花店送。

天一點點的暗了下來，正趕上下班高峰期，紅綠燈口讓他們堵了又堵。

雨刮器一左一右的搖擺，像時鐘的針，數着時間的流逝。

兩個個人靜着怪尴尬的，許知顏勾了勾頭發，望着外面的雨，說：“到那個體育館大約要多久？”

“差不多四十分鐘。”

綠燈亮起，程冽換擋起步，他側過臉看了眼許知顏，問道：“時間有點長，是不是有點無聊？”

“也不是。”

“平常這個時候你在做什麽？”

許知顏：“做卷子吧，然後差不多就要吃晚飯了。”

程冽笑，“除了做卷子呢，你不做其他的嗎？”

“有啊，上次不是和你說過，我會看書。”

想起她桌上那幾本故事書，程冽的笑就停不下來了。

他說：“你喜歡看兒童文學？”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幼稚？”

許知顏看向他，兩人對視了一眼。

程冽說：“不是覺得幼稚，是覺得很意想不到。”

還有半句話程冽沒說出口，他也覺得挺可愛的。

許知顏輕輕笑着，她說：“小時候看的時候只覺得裏面的人很快樂，長大以後再看能有很多不同的感覺。那你呢，你平常這個時候在做什麽？”

“應該在做飯吧。”

“你家裏的飯都是你做的嗎？”

“大多時候是我做的。”

“你會做什麽菜？”

程冽：“一些簡單的家常菜，不過我弟弟喜歡吃粉蒸肉，所以這個菜我做的最好。”

聊起這些，許知顏忽然發現她和程冽是真的不熟，他們之間的認知，只有對方的名字，年齡，成績情況和性格。

所以此刻許知顏很放松，她望着前頭，說：“你還有弟弟？他多大？”

“今年十歲，馬上要五年級了。”

“他成績和你一樣好嗎？”

程冽神情沒什麽變化，溫和低沉的說：“他生着病，所以沒辦法好好學習，不過在我眼裏他是個聰明的孩子。”

後視鏡裏倒映出程冽的眼睛，漆黑而溫柔。

程冽這個人，不知不覺在她心裏慢慢變得立體起來。

許知顏沒有再問關于他弟弟的事情，就像程冽之前避開她姐姐的話題一樣，她也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和不方便多問。

程冽怕她無聊，從中央扶手裏翻找出一疊cd，他一手搭着方向盤一手把cd遞給許知顏。

他說：“要不要聽歌？你看看你想聽哪張？”

許知顏被厚厚的一打光碟驚訝到，有些甚至是七八年前的。

當時流行的，她記得幾首，比如《康定情歌》，《粉紅色的回憶》，幾乎總是聽大人們嘴裏哼唱着。

不過這些光碟裏，外文歌居多。

程冽看着她挑來挑去的模樣笑了。

許知顏感受到他的目光和笑意，“你在笑什麽？”

“沒什麽，就是忽然想起我一個朋友說的話，就是那天和我一起的那個男生。”

許知顏記得那個男生，“他說什麽了？”

程冽：“他以前和我說，女生都是有選擇困難症的，女生也非常喜歡選擇的感覺，嗯…..就跟逛街一個道理。你是不是不知道挑哪張？”

“你朋友還挺懂女生的…….不過我不太聽歌，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一些熱門的。你喜歡聽哪張？”

“那英文歌行嗎？”

“行啊。”

程冽：“就正面數的第二張吧。”

許知顏小心翼翼的從薄膜裏取出光碟，看了一圈這輛車的播放器，她推進光盤，按下播放鍵。

第一首是來自Backstreet Boys的《as long as you love me》。

許知顏聽說過這個組合，貌似挺火的。

她聽了會，問程冽：“你喜歡外文歌？”

“嗯，還行，能鍛煉英語聽力。”

許知顏愣了一秒，随即垂下眼眸，連連笑着，“你聽英文歌難道只是為了鍛煉聽力嗎？

程冽笑着搖頭，說：“我媽是個喜歡聽英文歌的人，從小耳濡目染，聽習慣了，這裏面好多都是她留下來的。”

許知顏捕捉到一個關鍵的詞語，留下。

程冽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一樣，溫和道：“她在我十一歲時走了，她是個女警，抓歹徒時候犧牲了。嗯……我們今天聊了這麽多，是不是算是真的認識了？”

許知顏輕柔的說：“算吧。”

…….

到達體育後，兩個人很快和嚴愛彙合，嚴愛穿的太紮眼，所以在人群中一眼就望見了。

嚴愛穿的是在黑夜中會發光的熒光衣，體育館入口烏泱泱的一片人，只有她會發光。

嚴愛和許知顏不是很熟，所以一開始還有點拘謹害羞，但她不吝啬表達自己的雀躍心情，滿臉歡笑的對許知顏說：“我太開心了！阿冽和我說你會來的時候我都快哭了，不然我一個人在下雨天看演唱會也太凄慘了！”

歡喜完了，她十分愧疚的說：“你的手好點了嗎？”

嚴愛算是許知顏第一個認識的那麽開朗的女孩，她微微笑着，說：“我手沒事了，也謝謝你邀請我來看。”

聞言，嚴愛眼睛都亮了，她實在太喜歡這個女孩了！長得好看，脾氣還好。

等了老半天，終于要開始入場。

嚴愛看着程冽的一袋零食哈哈大笑，打趣他們說：“你們倆是來看電影的吧，這哪裏吃的完啊？”

程冽：“……以防萬一。”

快開始的時候許知顏去了趟洗手間，嚴愛憋不住了，好奇的問程冽：“我短信裏問你她為什麽會答應來，你怎麽都不回我啊？”

程冽：“我哪裏知道她為什麽會願意過來，可能是她不好意思拒絕吧。”

“哦……那不管了，反正來都來了。不過阿冽，你怎麽戴起眼鏡了，你近視了啊？”

“沒。”

嚴愛眨了兩下眼，恍然大悟道：“我忘了，你上次和季毓天說過，你補課的信息資料是大學生，你不會是想用眼鏡僞裝的斯文一點吧？”

程冽：“知道就別說了。”

“那個女孩不知道你是高中生嗎？”

“不知道。”

“奧，那我閉嘴，等會別把你的職業生涯斷送了。”

等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鐘，許知顏還沒回來，程冽張望了很久，剛要去找一找人，許知顏就回來了。

程冽問她：“你去了很久，是找不到路嗎？”

“不是，衛生間在排隊，人比較多。”

程冽點頭，從褲袋裏掏出手機，遞給她，“我的手機你先拿着，裏面有嚴愛的電話，如果你等會還想出去，又找不到我們，就打她電話。”

現場燈光忽然暗了下來，暗下的一瞬間程冽看見許知顏的眼裏有一抹光。

黑暗中，她伸手接住了手機，在頂沸的尖叫聲中說了聲謝謝。

沒過一分鐘，程冽又遞過來兩個東西，是應援頭箍。

是嚴愛為他們準備的。

程冽問她：“你想要哪個顏色？”

一個黑色，一個藍色。

許知顏：“藍色的吧。”

舞臺周邊有煙火噴湧閃爍，兩個人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中對視了一眼，很無措的笑着。

許知顏問：“一定要戴嗎？”

“嗯……看你想不想吧。”

許知顏的視線穿過程冽，看向那一側的嚴愛，嚴愛睜着水亮的眼眸，努嘴暗示她戴啊，她還大聲的喊道：“知顏，一起啊！”

伴随着臺上組合的出場，以及高亢的一聲：“Are you ready？”

許知顏的心在今晚徹底融化沸騰。

她戴上了應援頭箍，兩個藍色的鹿角一亮一亮。

程冽一時看愣了，因為許知顏戴這個頭箍很好看，很可愛。

許知顏對上他的眼眸，笑着說：“你不戴嗎？”

“嗯？我嗎？”

“對啊。”

“我戴這個的話，看起來應該很奇怪。”

但程冽看着許知顏充滿笑意的眼睛，有些妥協了，他試探的問：“那我……戴上？這怎麽戴？”

許知顏拿過他的發箍，調整好松緊和後搭扣，對程冽說：“你彎點腰。”

程冽俯下身。

兩個人臉對着臉，只有十來厘米的距離。

映着舞臺的效果燈光，程冽第一次近距離的看許知顏的臉，她眼角的小淚痣将她襯得楚楚動人。

許知顏給程冽戴上，目光下移時，正好撞進程冽深邃的眼裏。

不知不覺，手心出了一層薄汗，就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起來。

程冽直起腰，勾了下唇，有些無奈的說：“謝謝，那我就陪你們一起戴着吧。”

許知顏輕輕笑着，眼眸轉向舞臺。

這晚很湊巧，嚴愛喜歡的偶像正是ASKY，是陳玫和楊倩芸喜歡的那個組合。

她大約有些了解，這是個出道不久的新人組合，人氣還可以，但沒到人盡皆知的地步，就如這演唱會的規模，不算大。

因為是新人，自己的歌曲并不多，不能撐起一場演唱會，所以最後翻唱了別的作品。

演唱會最後一首歌曲就是那首《as long as you love me》。

那幾句重複的歌詞翻譯成中文就是：

我不在乎你是怎麽一個人，

你從哪裏來，

你做過什麽，

只要你愛我就好。

後來，許知顏終于明白了這首歌，原來，真的愛一個人能愛到什麽都不在乎。

作者有話要說：  發50個紅包。

感謝訂閱正版。

今天的阿冽，猛男可愛。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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