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吃完午飯, 四個人想回教室休息一會，十月初的天氣很晴朗，到了午時陽光就顯得有些強烈了。

嚴愛走到教學樓前時忽然說想買冷飲吃, 不由分說的讓季毓天做陪，把人拉走了。

季毓天一頭霧水, 新買的T恤差點被嚴愛扯破。

他熱的一身汗, 沒好氣的打斷嚴愛的手, 問她：“你幹什麽？我沒說要陪你去。”

見他要走，嚴愛迅速拉住他的手腕，不管不顧的強拽着他往小賣部走。

其實她力氣再大也抵不過季毓天, 但他就這麽順勢被她拽走了, 嘴巴上依舊不情不願的。

不過季毓天奇了怪了，看着在冰櫃前挑挑撿撿的嚴愛，問道：“你不找許知顏陪你, 找我幹什麽？”

自從許知顏來了以後，嚴愛幹什麽都要拉她一起, 沒以前那麽纏他了, 這也正常，女孩子都喜歡手拉手一起上廁所。

嚴愛在磨時間, 她很不屑的看了眼季毓天，說：“你是白癡。”

“……我是不是今天教你做人教的不夠徹底？”

她更不屑了, 但見他額頭汗淋淋的，順手拿了瓶礦泉水扔給他, 說：“這個請你喝啦。不過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啊？”

“什麽？”

兩個人買完東西往回走, 嚴愛卻把他拉到一顆大樹底下乘涼。

嚴愛說：“你有沒有覺得阿冽和以前有什麽不一樣？”

季毓天想了想，“成績更好了點。”

“不是這個！你真的白癡！我是說阿冽和知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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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毓天仰頭喝水，“他們倆不一直那樣, 而且暑假就認識了，比我們早。”

嚴愛打量着他，“你是不是沒有戀愛細胞啊？你不覺得阿冽喜歡知顏嗎？”

“咳咳咳咳！”

“……”

季毓天：“你也太能掰了吧，阿冽你比我都認識的早，他什麽想法什麽性格你不知道？”

嚴愛狠狠給了他一掌，振振有詞的分析道：“吶，首先，暑假我讓阿冽去幫我請知顏看演唱會，阿冽一直不想去的，但是最後他們兩個人都來了，更奇怪的是阿冽當時居然願意戴頭箍。其次，我上一次看到阿冽用手給知顏擦臉，我的天，你真的是沒看到。最後，你不覺得阿冽對知顏格外的細心關心嗎？”

“這有什麽，你上次不也硬給我戴了什麽狗屁兔子發夾，還有啊，你趴課桌上睡覺我不照樣給你擦口水，你要喝什麽要吃什麽，我什麽時候沒給你買？”

嚴愛愣了一下，面無表情的問：“你喜歡我啊？”

季毓天：“……你信不信我揍你？”

“切……”

“都是朋友間會做的事情，你想那麽多幹什麽。再說了，就算阿冽喜歡知顏，和我們倆站在這裏有關系嗎？”

嚴愛扶額，“我是想給他們一些單獨相處的機會啊，你真的什麽都不懂！季毓天，以後誰和你在一起真是倒了大黴！”

……

那頭的許知顏和程冽上了五樓，兩個人都出了些汗。

教室裏即使門窗都開着，電扇轉着，但莫名就是消不掉熱氣，明明剛開學那段時間比現在要熱多了。

兩個人坐在自己位置上，擺弄了會課桌裏的書本。但現在不是平常上課的時候，此刻不用做作業也不用預習，需要的重要的書本都帶回家了，現在課桌裏的書籍卷子都是無關緊要的。

一時不知該該幹什麽。

程冽見她臉頰紅撲撲的，鼻尖上也滲出了許多汗珠，他擡手把電扇開到最大。

許知顏從包裏拿出程冽之前買的果汁，一口氣把剩餘的一點都喝完了。

程冽說：“我給你扔？”

許知顏看着他，笑而不語，只是點了下頭。

程冽扔完瓶子，轉身回來看見許知顏在用卷子扇風，他忽然想起一個地方，說道：“要不要去走廊盡頭？那邊是個風口，應該比教室裏涼快一些。”

許知顏說：“好啊。”

這棟教學樓隔壁是藝術樓，圖書館音樂教師等都在那棟樓裏，兩個樓之間有一顆歷史悠久的槐樹，枝繁葉茂的，十分遮陰。

涼風一陣陣撲面而來，許知顏雙手交叉靠在不鏽鋼的欄杆上，她深深吸了口氣。

程冽說：“等熱過這陣子氣溫就要真的開始下降了，班主任有和你提過秋冬校服的事情嗎？”

“說過，高一新生報尺寸的時候把我的加上了。”

“那應該國慶後就能拿到校服了，早晚比較涼，你可以自己帶件外套。”

許知顏淡淡笑着，“正有這個打算，不過其實也還好，前些天下雨才覺得有點冷。”

正聊着，兩個人身後有三三兩兩的腳步聲，許知顏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是江黛琳她們。

她們午餐應該是在外校吃的，剛在食堂沒看到她們。

江黛琳見程冽在和許知顏吹風，沒走過去，也沒打招呼，只是多看了程冽幾眼才進了自己的班級休息。

許知顏都看在眼裏，她垂眸回頭，支起右手撐下巴，笑盈盈的問程冽：“聽說那女孩喜歡你，追過你。是不是因為你她中午才那樣說的？”

許知顏是面向外面的，而程冽是正對着走廊的，他後背靠着欄杆，雙肘撐在上頭，聽到她的話，側過臉低眸看她。

許知顏的語氣很輕松，也聽不出任何對江黛琳的埋怨。

程冽習慣了，她就是這樣，對大多事情都不太放在心上，不是因為大度善良，她好像只是純粹的覺得不值得為這樣的事情上心。

組織了會語言，程冽說：“不知道她。”

“不知道她喜歡你啊還是不知道她依舊在意你啊？”

這話好像怎麽回答都是個錯，程冽揚了下眉毛，說：“你聽嚴愛說的？”

“嗯，她說那女孩以前每天給你買早飯，還給你送水。說真的，你為什麽不喜歡？如果我是男生，我一定會非常心動的。”

程冽被她逗笑，又反問她：“我為什麽非得喜歡她？”

“這樣的你都不喜歡，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許知顏說這話真不是在試探程冽，恰好話題落到這裏，順其自然的問出了口。

但程冽的目光深了一些，和上次的回答差不多，他說：“遇到了就知道自己喜歡什麽樣的了。那你呢？你上次說自己以前喜歡斯文點的，當時不知道了，那現在知道了嗎？”

許知顏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她說：“沒有什麽标準吧，就像你說的，合适的，心動的就可以了。”

“你覺得趙誠怎麽樣？”

程冽不說她都快忘了這個人了。

許知顏聳肩笑了下，“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不過你怎麽會認識他？”

程冽說：“以前是初中同學，關系處的還不錯。你和他認識是因為…….那個演唱會上遇到的女生？”

“嗯，他們好像是不錯的朋友。”

“你以前有很多男孩追嗎？”程冽忽然問道。

許知顏：“沒有，我連朋友都太不多，哪裏會有人追我，奧，如果硬要說的話，趙誠算是正兒八經的第一個吧，不過我希望他能不要再來找我了。程冽，既然你和他關系不錯的話，下次有機會幫我傳遞下我的這個想法吧。”

“他應該不會再來找你了。”

“什麽？為什麽啊？”許知顏太不懂他這話。

風卷着初秋的空氣，槐樹的綠葉被吹的嘩嘩作響，幾片早黃的葉子随着風落下，正好落在許知顏的頭上。

程冽始終凝視着她。

他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許知顏這樣的女生居然沒什麽人追，他以為他得過五關斬六将才能站到她身邊。

他輕輕笑了，擡手拾起那片葉子，低聲道：“因為我和他說，我在追你。”

昨晚他約趙誠打籃球，男生之間的競争總是如此簡單迅速，誰也沒說規則，但當一個小時候他贏了趙誠十四分後，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當時趙誠倒在地上氣喘籲籲，說：“願賭服輸好吧？女神讓你了！不過阿冽……女神可難追了，你得費點心思，要是你追不到，放棄了，打電話通知我一聲，我沒皮沒臉的，我接着追！”

他把球砸了過去，趙誠眼疾手快的接住。

他沒回趙誠的話，把他拉了起來，說打完了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他把許知顏想了一千遍，說實話，他也沒有信心能不能追到許知顏。

但總感覺他和許知顏的關系很微妙，她看他的眼神，和他說話的語氣，都和別人不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作多情。

那天，她問他見到她開不開心，這個問句本就充滿深意。她會這麽問，只能說明她在意，在意他想不想再見到她，見到她後的心情。

為什麽會在意？是不是因為她有着和他差不多的蠢蠢欲動？

他沒追過女生，也總覺得女生的心思比較難琢磨，許知顏還不像嚴愛什麽心事都寫臉上，她對誰都是客氣又疏遠，對什麽都淡淡的。

他思考了很久，怕太直白把許知顏推遠了，又怕太含蓄沒效果，最後用了最老套的辦法。

喜歡一個人，那就對她好吧。

也正是因為喜歡，會忍不住的對她好，關注她的一舉一動，在意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神情。

在他原本的計劃中是不存在戀愛這一項的，包括大學，他都沒準備交女朋友。

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他沒辦法肩負起應有的責任，也沒有能力給一個女孩安穩的生活。

許知顏真的完全打亂了他的節奏，暑假和她分別後的那段時間，他試圖讓自己的生活回到正軌，好不容易定下心，沒想到會在恒康見到她，見到她的一瞬間他知道自己完了。

什麽責任，什麽能力，什麽計劃，都被多巴胺抛到九霄雲外。

最強烈的欲|望就是他想擁有她，想和她在一起。

但他不知道許知顏是不是也像他一樣喜歡着他。

本來是想慢慢來的，但現在說到趙誠，說到理想對象，腦子一熱，話就這麽脫了口。

他想看看許知顏的反應，想得到點信息。

程冽看見許知顏擡起眼眸，細長的眸子裏有樹葉的倒影在晃動，她慢慢勾了個笑容，當真是媚眼如絲。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熱了，她耳朵都紅了。

她什麽都沒回答，只是笑得很有意味。

程冽的話，聽起來很自然，他還試圖用幾分玩笑的口氣去掩蓋。

可當許知顏和他對上視線的那一剎那，第六感告訴她，程冽說的是真心話，他是真的想追她。

就是這一天，她确定了程冽是喜歡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  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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