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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開着一前一後抵達程冽的小區, 許知顏這輛紅色的雪佛蘭在暴雨寂靜的傍晚十分惹眼，房屋中介站在廊檐下遠遠的就看見了。

下車後，中介給許知顏撐過傘, 三個人朝潮濕狹小的樓道裏走去。

中介說：“房東今晚有事，都委托給我了, 等會您上去再看一下, 如果覺得ok就可以簽合同拎包入住。”

許知顏點了下頭, 順帶回頭看了眼走在他們身後的程冽，他單手拎着她的行李箱，雙眸沉沉, 不知道在想什麽。

到了五樓, 中介跺了跺腳，頭頂的燈亮起，他打開門, 介紹道：“這兒的戶型都一樣，三室兩廳, 坐北朝南, 采光絕對沒問題。這房子是房東新裝修的，電話裏和您說過了, 原本是給兒子兒媳做新房的，但突然用不着了, 所以房租會偏貴一些。”

和視頻裏的看起來一樣，沒有太大的變化, 也和程冽的戶型一模一樣, 采光好這一點她在程冽家早就領略過了。

許知顏摘下墨鏡，說：“簽合同吧。”

中介愣了下，覺得她眼熟, 但一時想不出來，也不願意去多想。大雨天的，又到了下班的點，他只想趕緊完成這筆交易下班。

他從公文包裏掏出一式兩份的合同交給許知顏填。

程冽把行李箱放在玄關處，他環顧了下這個房子，最基本的家具設施都有，只是這個裝修風格不太像父母會給兒女裝修的。

他不知道這是什麽風格，但這種簡潔幹淨的風格很适合許知顏，通透的白，純木色的桌椅書櫃，像她。

簽完合同，許知顏轉了中介七千塊，六千是三個月的房租，一千是中介費。

中介又和她核對了一邊房租後說：“那您先住着，等三個月到了如果想續租可以直接和房東談，合同上有他的聯系方式。”

“好。”

拿上傘，中介美滋滋的走了。

三盞高低不同的直筒吊燈懸挂在兩個人上頭，程冽看着這份合同嘴裏幹澀，想抽根煙，但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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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顏在等他開口說些什麽，但對立了好一會都沒等到。

她伸手在程冽面前晃了晃，淺笑着說：“你覺得這裏怎麽樣？”

“你工作怎麽辦？”他沙啞的問。

“還沒來得及和你說，我請了兩個月的假。”

為什麽請假，為什麽要在這裏租房，根本不用問，他心裏都有答案，但聽到這樣她輕松的說出口，程冽還是動搖了下。

他說：“老板不說什麽嗎？”

許知顏搖搖頭，她轉身看着這房子，緩慢道：“正好出了點事，要把手頭上的事情停一停，而且那老板人很好。”

程冽的視線随她而動，滾着喉結說：“那你這段時間好好休息。”

“那你呢，你接下來要做什麽？”她回過頭看他。

“還沒想好。”

許知顏點了下頭，彎腰拿起茶幾上的電視遙控器，打開試了試這電視，是好的，屏幕畫面亮起的時候她又關了。

她說：“你還沒回答我呢，你覺得這房子怎麽樣？”

“挺好的。”

“我昨天看了很久，發現這小區出租的房子很少，大多都是毛坯的，能租到這間真挺巧。”

“嗯。”

許知顏像是習慣了他的沉默與話少一樣，她不在乎這些，她斂了斂笑，說：“已經挺晚了，要一起吃飯嗎？”

程冽：“你想吃什麽？”

外面下着雨，許知顏不是很想出門，而且她想和程冽多一些獨處的時間。

許知顏點開外賣，她滑了半天手機屏幕，說：“我不能吃太油膩和高熱量的，不過有點想吃小龍蝦，很久沒吃肉了……”

說着她擡眼看向程冽，眼神詢問他可以嗎？

程冽都行，他握着車鑰匙說：“那我去給你買。”

“程冽。”許知顏叫住他，“不用買，我來點，會有人送來的。”

程冽以為許知顏說的有人送指的是店家老板送，或者她在這裏有熟人，有人願意幫她跑腿送餐。

直到門被敲響，他看到一身藍衣服的男人才意識到現在好像有專門送餐的行業存在，之前聽賀勤三言兩語提起過。

程冽提過兩大份小龍蝦，外賣小哥說：“麻煩給個五星好評！”

關上門，程冽拎着小龍蝦走到茶幾那兒，說：“那個人讓你給個五星好評。”

“嗯……”

許知顏應着，拆了外賣包裝。

她盤腿坐在地上，邊拆邊擡眸看程冽，“你不坐下來嗎？”

“在這兒吃？”

“你不喜歡？”

程冽沒說話，撐着雪白的地毯坐了下來，許知顏瘦，能擠在茶幾和沙發中間，但他不行，他就屈膝坐在外側，看着許知顏打開兩大份小龍蝦。

在等外賣的時候她又把電視打開了，快要七點了，電視臺放的都是新聞，她也不是真的在看，好像只是需要這麽個聲音。

許知顏把米飯端到他面前，說：“我就點了一份米飯，你夠吃嗎？”

“夠了。”

許知顏看着他，忽然輕輕笑了，低頭戴上一次性手套開始剝龍蝦。

嘗了一個她說：“這家也不如你做的好吃。”

程冽那火紅的油沿着她的唇角直直的往下滴，抽了兩張紙遞過去，低聲道：“別弄身上，不好洗。”

許知顏哪裏騰的開手，“哪兒啊？你幫我擦啊。”

她的聲音很輕，一時分不清是真無措還是佯裝的，但程冽好似永遠都拒絕不了她。

他擡手，輕輕拭去她的嘴角的紅油，視線撞一塊，許知顏瞳仁裏的那股輕然被深刻的情緒代替。

但她随即一笑，動作很快的剝了個蝦肉遞到他嘴邊，一點都不生分的說：“你嘗一下，是不是沒有你做的好吃。”

蝦肉就在嘴前，程冽默了兩秒才緩緩張開嘴，其實味道就那樣，能壞到哪裏去。

他說：“味道挺好的。”

許知顏笑笑，繼續慢條斯理的剝她的蝦，她吃的很慢，這個習慣沒有改變，等程冽就着一盤炒菜吃完她也才吃了十來只蝦。

點外賣的時候他給程揚發了條短信說不回來吃了，程揚估計這會兒才看到，回複了他一個好字。

剛看完短信一個陌生的電話插了進來，遲疑了幾秒程冽還是接了。

那頭賀勤開開心心的說：“哥，我買了個二手手機，這號碼以後就我的了，你記一下啊，我今晚不回來了，要蹦會迪，別想我！”

“你哪裏來的錢？”

“螞蟻花呗啊，下個月還上就行了。”

賀勤說完挂了電話，留下皺眉的程冽。

賀勤說的話許知顏都聽見了，她打量着程冽的神色，目光又落在他手機上，她摘下一次性手套，往他那邊挪了點，拿過他的手機。

程冽用的是一款國內的智能手機，程孟飛不太懂這些，估計湊合着買了，但現在國內的智能手機不再是2012年那時候的品質了，便宜點的質量也都還行。

程冽的手機保存着初始的模樣，橙色的壁紙，寥寥無幾的幾個軟件。

許知顏勾過垂在側邊的頭發，幫他下載幾個常用的軟件。

柔順的長發劃過他的手臂，他看着許知顏在手機上的操作暗了眼眸。

許知顏柔軟的說：“你一定沒好好研究手機吧，程揚沒有讓你注冊微信嗎？”

“沒來得及弄這些。”

許知顏知道這些程冽是不陌生的，因為在高中時，像季毓天和嚴愛就用的智能機，只不過對于近幾年湧起的各種分期貸款，白條花呗程冽可能不熟悉。

許知顏給他注冊微信號，程冽發現她輸入手機號時都沒問他，這個手機號他都沒背出來，而就這麽一晚上她已經記住了。

許知顏說：“密碼你自己來吧。”

程冽用了許知顏名字的英文縮寫加過去的那個手機號。

注冊好以後許知顏加了他的，她說：“你同意一下。”

通訊錄裏冒出一個紅色的1，他點開一看，微信名為‘L’的用戶請求添加他為好友，頭像是一個卡通女孩的笑臉，是她手機屏幕壁紙上的那個卡通畫。

同意後，許知顏說：“你換個頭像吧，這個怎麽樣？”

她發了一張圖片給他，是一個卡通男孩的笑臉，他還沒脫軌到這份上，知道這是一對情侶頭像。

但他還是換上了。

許知顏說：“這是我大學時室友給我們畫的，她喜歡玩音樂又喜歡畫漫畫，我就把我們高中的畢業照給她看了，她照着給畫了，像嗎？”

“很像。”他說。

“你覺得我和那時候差的多嗎？”

聞言，程冽看向她，他輕輕搖頭，低聲道：“和以前一樣。”

“你別騙我了，我昨天起床發現我有皺紋了。”

許知顏湊過去，和他臉對着臉，她指着右眼尾，“這兒，看見了嗎？”

驟然的靠近讓程冽呼吸一緊，明明是張白玉似的臉，哪有什麽皺紋。

他壓着聲音說：“沒有，和以前一樣。”

也許是這語氣太過溫柔，許知顏眼眸一頓，一陣酸意湧上心頭，眼眶一瞬變得微紅，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程冽，強忍着這股酸澀，緩緩的揚起一個笑容給他。

“和以前一樣……”她喃喃似的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還有更多的，都和以前一樣。

看着她眼角泛紅的模樣，程冽的心也緊了一下，下意識的想安撫她，但擡起了一點的手就這麽僵在一側。

他淺淺的吸了一口氣，繼而如此溫柔的說：“快吃吧，要冷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大概可能不更，有點忙。

以後可能一個星期有一天是不更的。

我有點疲憊，早上很早起床，晚上很晚睡，每天重複有些吃不消。

周末補覺也根本不夠。感謝在2020-09-21 23:11:00~2020-09-22 22:59: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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