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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冽和季毓天的酒量都不錯, 半小時斷斷續續喝下來，身上只是添了些酒氣而已。

多年未見，情緒高漲, 借着酒勁說了許多。

季毓天還是改不掉少爺脾氣，成熟了許多, 但在好友和摯愛面前還是那副幼稚模樣。

天南海北的聊, 聊這些年脫離了校園後遇見的形形色色的人, 聊如果他沒有出事現在應該是什麽樣子，聊程凱傑，季毓天說這事兒動靜太小, 要不是許知顏告知他們都不知道他翻案了, 和當年比起來簡直兩個熱度。

這話題憋了這麽久，他終于說了出來，忍不住髒話連篇, 把程凱傑祖宗十八代罵到家。

程冽沒什麽很大的反應，深邃的瞳仁裏情緒平穩, 即使季毓天在那破口大罵。

許知顏隐隐察覺到, 程冽已經将自己的心态調節過來了，比她預計的要快許多。

說完了不高興的, 季毓天開始說那些高興的事情。

他懶洋洋的笑着，說：“阿冽, 聽知顏說你準備做電商？我覺得這不錯，雖然現在競争大, 但做成功了一本萬利啊！我爸公司的産品今年也開始做線上銷售, 盈利還不錯，差不多已經回本了。要不，你讓我投資點賺點私房錢？”

嚴愛瞪他一眼, 對程冽說：“阿冽，你就讓他投，回頭年底分紅打我卡上就行。”

程冽平緩的說：“剛準備着手這事情，還沒眉目，目前推廣是個很大的問題。”

季毓天：“這你就該問我了，問知顏也行啊，她們公司營銷差不多就是這一套。買熱搜，捆綁當紅明星，接代言活動增大曝光度，找知名明星打廣告，這套路搬過來也是适用的。”

許知顏笑了，但沒說什麽。

徐峻倒是沒幫她做過營銷，能走紅是個意外，紅了之後自然而然會有許多商家找上門，老板有手段有能力，公司裏的模特演員都會省力點。名氣和公司的實力都是相輔相成的。

不過季毓天說的在理，這些套路搬過來是适用的。

季毓天手指叩了叩桌面，“現在還有一個很流行的帶貨方式——直播，參加各種活動慶典。現在的人，十塊錢少一毛就會覺得很便宜，多一毛就會覺得貴，擡高價後再降低，別人就覺得減價了，除去這些虛的，多送贈品是比較好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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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冽還是缺乏網購經驗，聽季毓天這麽一說，又了解了些。

贈品這一塊許知顏和他提過，在他的考慮計劃範圍內。

看着侃侃而談的季毓天，程冽神情十分柔和，他也變了不少，脾氣雖然還是那個脾氣，但不再是混日子的人了。

……

散場，兩個男生送她們回酒店，明天得一起布置婚房，約了上午十點。

離別時許知顏多看了幾眼程冽，程冽感受到她的視線，頓了頓說：“明天來的時候需要我幫你帶早餐上來嗎？”

其實這兩天她可以稍微放縱一下，但考慮到不久後的時裝會，許知顏說：“好啊，不要很多，吃不下。”

“嗯，我知道。”

程冽和季毓天上了電梯，電梯緩緩合上後許知顏才收回視線。

嚴愛忍了一晚上，這會終于只剩她們倆了，她迫不及待的挽上許知顏的胳膊，興奮的把人往套間裏拉。

自顧自的說：“怎麽樣？這個房間不錯吧？我的鞋子到時候絕對要藏到他們找不到。”

“挺好的，這個酒店。”

“這裏我訂了兩晚，今晚和明晚，一些遠道而來的賓客房間我也都安排好了，但是沒安排你和程冽的。”

許知顏在換酒店的拖鞋，聽到這個話緩緩擡起了頭。

嚴愛十分俏皮的說：“你不是在這裏有公寓的嘛，婚禮結束那晚你們回你那去睡呗，給我省點房費不行啊？”

“原來你在打這個主意啊。”許知顏說。

嚴愛湊過去，“最近太忙了，都來不及和你好好聊，你前兩天只說你和阿冽挺好的，具體怎麽個好法啊？我本來還很擔心來着，畢竟阿冽……诶，但是今天見到他，我挺驚喜的，他看起來真的不錯，他對你也是，還是那個妻管嚴。”

許知顏想起飯桌上程冽的請示，彎了彎嘴角。

他啊，其實還是那個程冽，刻在骨子裏的溫柔是八年的折磨都抹不去的。

她說：“他比之前我剛見到的時候狀态是好了很多。”

嚴愛把腳上的高跟鞋一踢，往貴妃椅上一躺，笑眯眯的說：“別只回答我後半個問題啊，我重點想聽的是我剛剛前半個問題。你們……現在到哪一步了？今年能跟在我們後面辦酒嗎？”

“我和他就這樣，沒你們想的那麽快。”

“為什麽啊？阿冽明明就還是很喜歡你啊，現在沉冤得雪，你們還不火星撞地球，趕緊把錯過的時光補回來啊。”

許知顏笑嚴愛想的太簡單，不過嚴愛就是這樣一個簡簡單單的人。

這晚，兩個人聊到很晚，許知顏告訴嚴愛：“一個人活着不可能只有情情愛愛，他失去太多了，和社會脫節那麽久，很多東西都得慢慢來。程冽他只是看着淡然，他其實對自己要求很高，進取心也是非常強的，比我對那些還要強烈。你也知道，他以前有多驕傲……”

嚴愛臨睡前迷迷糊糊的最後一句是：“可他喜歡你，你對他來說應該比那些都重要的……”

程冽和季毓天不如她們兩個能聊，飯桌上說了很多，回到季毓天的住所，反倒沒話說了，兩個人抽了幾支煙，洗洗就睡了。

這房子是季毓天和嚴愛的婚房，裏頭東西塞得滿滿當當，一看就知道兩個人生活了很久了。

程冽睡在客房，看着這陌生的環境，是真覺得恍然如夢。

嚴愛這個大大咧咧的人原來也會把房子打理的很井井有條，而季毓天那不怎麽好的脾氣到了職場也會有所收斂。

他出來後見到的人，好像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大家逐漸變成這個年齡段該有的樣子。

明明許知顏也在往前走，但很奇怪，只有她一個人和他說重新開始還得及他才會有那種他沒有落後太多的感覺，好像搏一搏真的來得及。

可她到底閃耀過頭了。

……

第二天上午兩個男人拎着早飯去敲酒店的門，許知顏起的早，給他們開了門，套間裏卧房的門關着。

許知顏輕聲說：“嚴愛還在睡，讓她多睡會吧，這些天她太累了。”

季毓天把嚴愛要的氣球花瓣喜被都帶了過來，整整兩箱。

他說：“就這些，不過應該是個大工程，我還叫了幾個朋友過來一起弄，把這弄完了，還得回去搞婚房的布置。”

“行啊，應該兩三個小時就能布置完吧。”

程冽把早餐遞給她，看着她剛洗完臉濕漉漉的幹淨模樣，眼眸動了動，說：“你吃飯，我們先來弄。”

許知顏笑着朝他點了下頭，坐在一邊看他們弄。

她沒參加過哪個同學的婚禮，之前圈裏朋友的婚禮也不過是去吃個飯，沒參與過這一步，眼下看着兩個大男人對着一堆喜字和氣球琢磨，倒是覺得這場景挺有趣的。

季毓天數了數氣球，低低操了聲，“我老婆瘋了吧，十袋，折騰我們還是折騰酒店的清潔工啊。”

程冽沒說什麽，看了會說明書，按照裏頭給的圖紙動起手來。

嚴愛還買了三桶氮氣，程冽試打了一個，還行，就是氣打少了沒辦法飄到頂上。

許知顏很快吃完早餐，走到程冽身邊蹲下，很感興趣的說：“讓我來試試，我沒打過氮氣球。”

程冽說：“打的差不多的時候就按住這個口。”

氣球是雙層的，質量也不是百分百的好，許知顏沒想到她上手的第一個氣球就這麽炸了。

砰的一聲讓三個人同時錯愕了下。

後知後覺的，許知顏擡起泛紅的手背看，很無奈的笑了下。

程冽下意識的握住她的手，盯着她發紅的一片，很低的問：“是不是很疼？先用涼水沖一沖，我看樓下是有藥店的，我去給你買。”

季毓天顯然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很不好意思的說：“我去買我去買！你們等着！”

說完，拔腿跑了。

聽到動靜的嚴愛睡眼惺忪的起床，剛打開房門，就看見程冽握着許知顏的手往衛生間裏快步走。

他一句話都沒說，細細給她沖着。

看着徐徐的水流，許知顏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說：“好像和那時候一樣。”

“什麽？”

“那時候要不是嚴愛撞了我一身咖啡，我想我們也不會有那麽交集。那時候你沖到我面前，也是這麽緊張。”

“嗯……這個比咖啡痛，等會我來打，你去貼喜字吧。”

“沒關系，我和你一起。”

“聽話，我和季毓天來，你們兩個貼喜字，裝飾裝飾就可以了。”

許知顏一頓，僅僅因為‘聽話’這兩個字，低沉溫涼的嗓音讓人心頭一晃。

她輕快的答應了。

嚴愛站在衛生間門口，撓了撓頭，很困的問：“知顏，你受傷了嗎？”

許知顏揚着嘴角，說：“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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