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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後的譚亦秋沉沉地睡了好久,如果不是傷口還在隐隐作痛,她幾乎要認為昨晚的一切都是夢,當然了,不僅是下腹的傷口,還有眼前這個毛躁的大腦袋……郝仁趴在她的床邊,枕着手臂睡得正沉。

譚亦秋迷迷糊糊地打量着他,郝仁還穿着那件灰色背心,伏着的姿勢令他小臂的肌肉和背脊的肌肉都十分的明顯,說真的,郝仁的身材真的是好到爆,不過現在不是看這個的時候,譚亦秋晃了晃頭,艱難地蠕動了一下,然後秀眉一擰,他壓到她的被子了!

譚亦秋動了動,郝仁立刻就醒了。

他像一頭沒睡醒的狗熊似的,爬起來下意識地問:「還痛嗎?」

譚亦秋抿了抿乾澀的唇,不想理他,但又……她猶豫了一下,啞聲道:「我要喝水。」

郝仁鼬頭,起身走到飲水機旁,先是把杯子湊到冷水口下,接了四分滿後又挪到熱水口,兌了一杯溫水之後才又走過來。

譚亦秋全程都在看着他,感覺怪怪的,看他走過來,她掙紮着想起身,卻被郝仁搶先一步,他擡起她的頭,把杯子湊到她嘴邊,譚亦秋默默地抿了幾口,在郝仁準備把杯子撤走時,她忍不住咬住杯沿,咕嚕咕嚕地又喝了幾大口,她真是渴壞了,把水全部喝光後,她重新躺下來。

側頭看着又坐下去的郝仁,他的眼眶紅紅的,顯然還沒有睡夠,短發亂糟糟的,下巴上也鑽出了胡渣。

「你們的胡子都長得這麽快嗎?」她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郝仁揉了揉自己的下巴,點頭道:「嗯。」

譚亦秋好奇地看了看,她從來沒在她男朋友宋何的臉上看過胡子,因為他向來都把自己打理得很好,哪裏像這頭邋邋遢遢的狗熊,一想起這三年來他對自己的糾纏,譚亦秋就又開始讨厭他了,只不過她稍一動氣,傷口就開始痛了起來。

看她臉色一變,郝仁立刻問:「又痛了?」

譚亦秋兇巴巴地接話,「都怪你!」

突然被兇,郝仁也愣住了。

譚亦秋調整了一下姿勢,等傷口舒服些了之後問:「幾點了?」

郝仁看了手腕上的手表一眼,「早上五點。」

「我什麽時候能出院?」

「大概要等,星期吧。」

譚亦秋懊惱地看着天花板,然後朝郝仁伸手,「我的手機呢?」

郝仁立刻警惕起來,「你要手機幹什麽?」

譚亦秋不耐道:「當然是通知我的家人,難道要你一直陪着我嗎?」

郝仁立刻搖尾巴,說:「我可以陪你啊。」

譚亦秋說:「我不可以。」

郝仁的大尾巴垂了下去。

譚亦秋看了他一會,用手敲了敲床,「手機。」

郝仁低頭看着自己的大腳,低聲說:「手機丢了。」

譚亦秋一驚,「怎麽會丢了?我出門時放在睡衣口袋裏了。」

郝仁揉着自己的下巴,含含糊糊地說:「送你來的路上走得太急就掉了。」

譚亦秋又看了看他,「你說謊。」

郝仁這才擡起頭,狀似無辜地說:「我沒有啊。」

譚亦秋說:「你以為我瞎了嗎?說謊說得這麽明顯。」

郝仁糾纏了她這麽多年,真是想不了解他都難,哪怕是只老鼠在她眼前晃了好幾年,她也該知道牠有幾根睫毛了。

譚亦秋身子不能動,于是又用手敲了敲床,「快給我。」

郝仁的表情立刻變得兇神惡煞,「不給。」

譚亦秋不悅道:「那是我的手機,你憑什麽不給我?」

郝仁板着臉說:「因為我是你的老師。」

譚亦秋立刻說:「那我還是你阿姨呢。」

郝仁瞬間無話可說。

譚亦秋又敲了敲床,「給我。」

郝仁搓了搓臉,忽然側過身子,半趴在病床上,「問你一件事。」

譚亦秋被忽然湊近的他吓了一跳,瞪大了眸子。

郝仁将滿臉胡渣的臉湊近她,用深邃的眸子認真地凝視着她,「你回答完,我再給你手機。」

譚亦秋努力拉開與他的距離,滿眼警惕,「你要問什麽?」

「昨晚是你和宋何的第一個情人節吧?」

「嗯。」譚亦秋點頭,心想這麽近距離地看,才發現他睫毛很長嘛。

「你們親嘴了嗎?」

譚亦秋愣了一下,他就不能委婉點嗎?

郝仁把臉湊得更近,「有沒有?」

譚亦秋情不自禁地看向他的唇。擡眼問他,「和你有關系嗎?」

郝仁眯起眼睛,看起來像一頭瀕臨發怒的狼,他靜默了一會,忽然湊上去吻住譚亦秋的唇,譚亦秋倏地睜大了眼睛,緊張得連肩膀都聳了起來,他他他……他在做什麽?

郝仁不停地舔弄着她的唇瓣,而譚亦秋則是被吓得一動也不動,直到因為忘記呼吸而胸口脹痛時,才長長地吸了一口氣,而郝仁則趁機把長舌探了進去。

郝仁伸出兩指捏住譚亦秋的下巴,卷住她的小舌忘情地吸吮,他覺得自己的小腹脹得厲害,褲裆幾乎頂到病床上。

譚亦秋瞪大了眼睛,茫然而驚慌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髒幾乎要跳出了胸腔,幾分鐘後,郝仁才依依不舍地放開她的唇,譚亦秋又屏息了一會才開始急促地呼吸,她像是條在岸上缺水的魚一樣,一面瞪大了眼睛看着郝仁,一面喘息。

郝仁心滿意足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看來你們昨天并沒有親嘴。」

譚亦秋捂住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喏,手機給你。」郝仁坐回去,把手機掏出來放到床邊。

譚亦秋并沒有去拿,渾身僵直地躺着。

郝仁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放心地又湊了過去,「你怎麽了?就親你一下,不至于這麽驚訝吧?」

親她一下?他差點把舌頭伸進她的喉嚨了好嗎?

不過這并不是令譚亦秋渾身僵直的主要原因,她之所以會表現得這麽驚訝,是因為剛才郝仁問她時,突然浮上她心頭的感覺……她居然沒有推開郝仁,任憑他親吻自己,還心跳飛快,大腦有一瞬間的放空,整個人都變得飄飄然。

譚亦秋抿了抿唇,水潤的眸子顚了顫,然後看向郝仁,她該不會是……

「你怎麽了啊?」郝仁更擔心了,大臉湊得更近,「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譚亦秋怔怔地看着他,然後忽然梗起脖子,飛快地親了他一下。

這回換成郝仁傻住了,他看了她一會,接着低喘了一聲,狠狠地吻上去。

郝仁捧住譚亦秋的臉,雖然欺到她身上但卻沒有壓疼她的傷口,他越吻越深,在差點把持不住前及時停下來,氣喘籲籲地看着她,譚亦秋被他吻得唇瓣殷紅,黑陣也濕蒙蒙的,

郝仁第一次看她露出如此迷茫無助的表情,真恨不得再次撲上去。

譚亦秋看着他,「呃……」她要說點什麽,随便說點什麽都比沉默好,但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因為她心跳得太快了,快得好像她一張口,心髒就會跳出來似的。

郝仁的眼睛被狂喜和慾望點亮,期待着譚亦秋說點什麽。

他們安靜地對視,郝仁越看着她越想親,但這是病房,他又不能幹什麽,而他現在的狀況……郝仁無奈地閉上眼,緩緩地站起身,有些尴尬地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我先去廁所一下。」

他必須要去解決一下「某些」問題。

譚亦秋還是那副受驚過度的表情。

譚亦秋覺得自己真是要瘋了,她明明一直很讨厭郝仁,但為什麽和他親吻時卻會有心跳加快的感覺?雖然她不想承認,但她當時真的覺得幸福死了,難道是吻技的問題嗎?

然而現在她自己的感覺并不是最令她頭疼的事,最令她頭疼的依然是郝仁,自從那天自己腦抽似的親了他之後,郝仁就變得猖狂起來,雖然事後譚亦秋不肯承認,堅持認為那天是自己病糊塗了,但郝仁卻充耳不聞,追她追得更肆無忌憚。

為了不讓家人擔心,譚亦秋并沒有把住院的事告訴家人,但為了甩掉郝仁,她給宋何發了簡訊,心想他來了後,或許郝仁還能收斂點,但奇怪的是宋何居然一直沒有回她的簡訊,也沒有來醫院,于是譚亦秋只好獨自面對郝仁。

她決定換一個戰術,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郝仁改變他錯誤的認知,她打了好幾遍草稿,對郝仁說:「郝老師,你多大了?」

「二十四。」郝仁正在給她削蘋果,抽空看了她一眼,「不要叫我老師。」

「我要說的重點不是這個,我想說你能不能成熟一點?」

郝仁切下一塊蘋果塞進嘴裏,含糊地問:「你想說什麽?」

「三年了我們都沒有在一起,這證明了什麽?」

郝仁說:「證明了我的努力還不夠。」

譚亦秋翻了個白眼,「你能不能別這麽一根筋?這證明了我們真的不合适。」

「我們為什麽不合适?你是女的,我是男的,我們很合适啊。」

「我不喜歡你。」

「我很喜歡你,我可以連你那份一起喜歡。」

「可是我不想這樣。」

譚亦秋也知道郝仁對她好,但他完全不是她喜歡的類型,不僅如此,他總是可以把自己逼得失态,她努力維持的女神形象總是能被他擊潰。

譚亦秋覺得自己很喜歡生郝仁的氣,有時他沒有做得太過分,她也會氣得要死,所以說如果他們在一起,她肯定要被氣死了,當然了,最主要的理由還是那天那個吻。

譚亦秋想起那天的反應,連她自己也有些害怕,所以她只想趕快與郝仁劃清界線,指考結束後迅速飛到美國去。

「那你想怎麽樣?」

「我想……」譚亦秋打算說一點狠話。

「不管你是怎麽想的,我都會追到你,我不僅要追到你,我還會娶你。」

譚亦秋在心底哀吟了一聲,談判失敗,她根本和這頭狗熊講不通!

譚亦秋投降了,她放棄再和他講什麽道理,反正馬上就要指考了,指考結束後她就可以拿到簽證出國了,到時候身處在地球兩端,她就不信郝仁還能騷擾到她。

然而譚亦秋的如意算盤很快就打不響了,她出院之後就聯絡不上宋何了,起初她以為宋何可能是在忙什麽,可時間久了她也覺得不太對勁,可是在她開始找宋何前,她就通過別的管道知道原因了。

「小秋,懷孕這麽大的事,你怎麽能不告訴我們?」

譚亦秋被問得一懵,「什麽懷孕?」

同寝的室友韓穎說:「你就別瞞我們了,如果你一開始就說了,我們還可以幫幫你,但現在全校都知道了,我們想壓都壓不住了,不過事已至此,你想開一點,身體要緊。」

「我瞞着你們什麽了,全校又知道了什麽,你說清楚?」

「就是你和郝老師的事啊,從醫護室傳出來的,說你子宮外孕,孩子是郝老師的。」

譚亦秋覺得臞袋裏轟的一聲響,她的兩腿一軟,差點就跌坐在地上,報複,一定是校醫在報複!

室友還提醒她最近,定要小心點,她和郝老師的事已經激起了公憤,現在學校的女生們已經被嫉妒燒紅了眼睛,說不定會對她做出什麽事。

而與此同時,郝仁剛剛走進校長辦公室,他門還沒關上,就聽到一聲足以掀起屋頂的咆哮,「你他媽居然敢把人家肚子弄大!」

校長從辦公桌後走出來,指着郝仁怒道:「過頭了啊,郝仁,過頭了!」

郝仁無言地看着校長。

對郝仁怒目而視的男人約莫三十出頭,他是這所高中的校長舒楊,長相清秀斯文、氣質清俊隽永,他挺拔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圓圓的眼鏡,看起來一點校長該有的威信都沒有。

但此刻,書生一樣的舒楊氣得脖子都紅了,他當初真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答應雷少霆把郝仁弄進來做老師,還真是自作自受啊,舒楊摘下眼鏡,捏着眼鏡又指向郝仁,但哆哆嗦嗦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郝仁被他罵得莫名其妙,他做了個讓舒楊冷靜些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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