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地下二層,厲無音的工作室。
厲無音工作的時候,最煩的便是有多餘的聲響,即便焊接的時候會發出難聽的滋滋聲,合金拼接拆卸時産生的咔嚓聲都吵得不行,可卻無論如何容不下哪怕一點腳步聲,或是呼吸聲。
安管家是智能機械體,稍微有心控制一下便沒有呼吸聲沒有腳步聲,但要呆在這裏,也就只能安靜的做一個機械體,屁都不能放一個。
不過如今,出現了例外。
這遍地‘垃圾’的地界,多出了一個幹淨的角落,角落裏放着一張雙人沙發,沙發上躺着一個戴着眼鏡的人,時不時的就會發出愉快的笑聲。
躺着的人自然是宴疏,他眼睛上戴的,是厲無音專門給他做的,戴着這個就可以在島上任何地方看到他想看的節目或是視頻,輕便快捷,又不會産生視覺疲勞,好用的不行。
他擱這邊吃零食追動畫片,另一邊的厲無音帶着護目鏡幹着活,只是做着做着,動作越來越慢。
鲛人的嗓子無法說出人類的話語不假,但不能否認的是,他們天生就擁有一副神賜的嗓音,特別是當他心情愉悅的時候,哪怕只是輕笑聲,也如同天籁一般。
宴疏看着看着,嘴上突然多了一個溫熱的觸感,他知道是誰,被親習慣的他也沒拒絕。
厲無音吻着吻着就覺得不對,底下這人完全心不在焉。
眼前突然一片光亮,看到正精彩的宴疏懵逼的眨了眨眼,入眼的就是黑着臉的厲無音。
【怎麽了?】
怎麽了?
他一個個活生生的人竟然都不如那些線條人來的有吸引力,還問他怎麽了?
再次被吻住的宴疏恍惚間察覺到了男人身上傳來的一絲絲委屈,覺得更加懵逼了,他不就看了個動畫片嗎,這男人怎麽突然委屈上了?
宴疏伸手推厲無音,想要問問他這是咋了,是不是被人欺負了,結果他的動作卻不知道戳中了男人哪根倒着走的筋脈,他直接被男人撈進了懷裏牢牢圈住,原本還只是有些急切的吻突然變得兇狠無比,好似要将他拆吃入腹一般。
宴疏:額——
男人又發瘋了。
他清楚的看到對方眼底的黑色正在蔓延。
鲛珠作用之下,厲無音無法傷害宴疏,但現在的他并未存着殺人的心思,所以鲛珠也無法使他冷靜。
可男人越來越黑的眸子,宴疏難得有點方了。
打伴侶這種事情,在他們鲛人一族裏是從未發生過的。
可不打的話,他怎麽就覺得會發生些什麽不太好的事呢。
鲛人擱這廂在打合不打之間神游,那邊本就被刺激到的厲無音見他這幅模樣,狂化的更快了。
整座島都是恒溫的,衣服被扒幹淨的時候,跟男人睡習慣了宴疏也沒覺得有啥不對,直到對方的手在他身上四處游移,輕吻落在身前的時候,鲛人才徹底回過神。
事情好像有點不對頭撒。
擡手推了推厲無音的狗頭,宴疏立刻被咬的倒吸了口涼氣。
行啪,不推了。
【你到底怎麽了?誰欺負你了?我幫你揍他!】
埋首宴疏身前的男人動作猛然頓住,擡起頭,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宴疏如同天空般純淨的藍眸。
“說你是我的。”
男人聲音低沉沙啞,幾個字充滿了無窮的占有欲。
鲛人眨眨眼【我是你的啊】你也是我的啊,這事兒不是早就确定了嗎。
宴疏這理所當然的語氣安撫了些許男人的情緒,眼底的黑色停止了蔓延。
“給我。”
厲無音高估了自己。
他以為,他只是孤寂,這條魚對他來說只是陪伴對象,可在看到那白皙的胸膛上印着他制造出來的紅痕,還有那一雙只盛着他的藍眸,身體的反應要比他的以為要實誠的多。
宴疏覺得,此時此刻,答應,會發生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但不答應,也會發生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猶豫時間不到兩秒,男人似乎直接默認成了後者,停下來的黑色似乎又開始了蔓延模式。
宴疏:……【好】
雖然不清楚男人要的是啥,但目前這情況,只能先答應下來,再做打算。
肉鮮汁美的河蟹爬過——
一臉餍足的厲無音抱着昏睡過去的宴疏去了上面的房間。
宴疏的雙腿一接觸到水便自動化為了魚尾,這讓正準備給他清洗的厲無音有點無措。
宴疏之前,他沒接觸過任何人魚,自然也就不清楚人魚的身體構造,簡單點說,就是他想給人清洗都找不到地方。
半小時後,厲無音抱着一條藍尾巴鲛人出了浴室。
人類形态的鲛人喜歡人類的溫度,但擁有魚尾巴的鲛人不喜歡,原本還想陪着睡會兒的厲無音被抽了三次之後,腿上頂着三道紅痕去了地下工作室。
一場愉快的運動讓厲無音心情前所未有的舒暢,工作熱情無比高漲,疲乏的宴疏則是睡得天昏地暗,完全沒有醒的架勢。
一樓餐桌邊,安管家看着豐盛的一桌食物和他專門準備的‘大補品’,陷入了沉思。
到底要不要去打擾忙碌中的主人,或是正在沉眠中的主母,成了他當下最大的疑問。
好在厲無音不是吃飽就丢的‘渣男’,他專門定了鬧鐘,鈴聲一響,他便放下了手裏的工作,即便還差一點就能完成這個步驟。
看到厲無音從地下上來,安管家老懷欣慰的笑了,他的主人終于不再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了。
鲛人的叫醒服務,要比厲無音想象中的兇殘。
海洋本就是弱肉強食的存在,海洋裏的生物越是虛弱越是兇殘。
所以即便宴疏累到不行,但他的尾巴卻比大腦先一步,盡職盡責的保護着自身。
沒近身便被一尾巴抽的後退了幾步的厲無音,撸起袖子看了看擋住攻擊的手臂,那裏橫着一條由紅飛快變紫的痕跡,對自家魚的估算不由又上了一層。
身邊威脅退去,前一秒還兇狠無比的尾巴此一刻軟趴趴的跌了回去,一連串動作惹得他主人不舒服的哼哼了幾聲。
連着試了兩次,确認自己無法近身的厲無音看着宴疏越來越不舒服的小臉,還是選擇了不再靠近。
他皮糙肉厚挨幾記抽倒是無所謂,但那魚尾抽一次小臉便更加萎靡的宴疏,讓他很是心疼。
等人醒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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