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陸山河氣息倏而滞住, 餘光瞥過她拽着他衣領的手。

須臾後,男人俯身,呼吸間溫熱氣息沁入宋悠身上。

他幾乎靠近她臉頰, 呼吸也仿佛在剎那克制着輕了一分, 目光幽幽地注視着宋悠。

宋悠放開他衣領, 手落在他肩胛上借力。

陸山河頓了一瞬,攬着她的手微微收攏。

她落進他懷裏, 上身幾乎貼在他胸膛, 緊密相依, 呼吸可聞。

宋悠冷眉冷目地瞪他一眼,卻并沒掙紮, 只搭着她肩胛的手指往他身後挪了挪,攀着他肩膀, 無語道:“要跟你說多少遍, 重點不是你讓我不舒服,而是你不能不經允許親我!咱倆沒到那個地步!”

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她仰頭, 右手指尖順着他肩胛往下,重新拽了他衣領, 不怎麽耐煩地哼,“你是沒親過人嗎?”

頓了一瞬, 她拉着他領口,擡眼看他, 沒說話。

陸山河同樣低眸看着她,眸底幽沉晦澀中仿佛多了些讓人難辨的湧流。

懷裏人的呼吸落在他敞開的領口裏, 溫軟濕潤, 一點一點兒地直浸心口, 壓得人胸腔滞澀沉悶,又驀地從身體裏生出一股沖動,想收緊手臂,攬着她更往近一點。

卧室裏氤氲着黏重心悸的氣息,空氣也像是突然沉悶了幾分,讓人心慌氣短。

宋悠盯着他看了片刻,撇了撇眉頭,仍舊是嫌棄又無語的表情,拽着他衣領的手微微用力往下。

下一瞬,她仰身,吻他緊繃的薄唇。

柔軟的,帶了溫意的唇瓣落在他唇角。

陸山河肩胛驀然繃緊。

宋悠亦停了停,唇上略帶粗糙的觸感與溢入鼻尖的清冽氣息并不讓她讨厭。

她松開拽他衣領的手指,往後圈住他脖頸,唇抵着他,一點一點描摹他唇線。

男人背後繃直的線條在她輕柔的仿佛安撫一般的親吻中松下來。

克制的呼吸卻在一瞬間崩潰湧出,沉沉地浸入宋悠耳畔。

他攬着她的手臂往裏圈了一分,壓着她靠在他胸膛。

宋悠并未流連,吻他一遍便收回手,推他,聲音帶了些呼吸交融下刻意放輕的柔,柳絮一般劃過陸山河胸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陸山河卻并未松開她,他垂着眼簾,呼吸沉緩,視線一動不動地鎖在宋悠眼裏,帶了幾分攝人心脾的壓抑。

宋悠擡眼看着他,沒動。

寂靜中,男人傾身而下,覆上她唇瓣,克制着力道,輕柔地吻她。

短暫的描摹後,親吻變成了吮舐,卻仍舊帶了小心翼翼的克制。

宋悠心底驀地軟了幾分。

不同于先前的胡亂咬撞,這一次,她并沒有不适。

大概那方面不怎麽行的人對某些評價會格外在意,算了,她不打擊他了。

擡起的手并沒有推他,她撐着他胸口,承受着他克制的吮舐,輕輕吸氣,調整呼吸。

男人解了的襯衣扣子下,緊實肌理展露在她眼前,她一半手指無意識地落在他敞開的衣領裏,指腹貼在他胸前肌理上。

陸山河呼吸驟然沉了一分,侵入她唇齒間,含着她唇舌,輕吮。

異樣又溫柔的吮吻讓宋悠軟下來的心田也跟着默然生起一圈漣漪,輕輕晃蕩着。

她動了動手,指尖下,男人身上肌肉線條仿佛一下子繃緊。

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他身上猝然而起的變化透過單薄的衣衫清晰地傳入她的感官。

宋悠飄離的思緒一下子被拉回來。

她微紅了臉,偏頭躲開他流連的吮舐,呼吸不勻地推他胳膊,喊他名字提醒他:“陸山河!”

柔軟的讓人心尖脹澀的觸感突然遠離,帶了些嗔怪地聲音同時叩入耳畔,提醒着他此時的“不合時宜”。

陸山河垂眼看着她,眸底壓着的暗流無聲湧動,濕沉呼吸傾落在她脖頸處。

宋悠平複了呼吸,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動着胳膊,示意他放開她:“我要洗漱了。”

她臉上仍蘊着些紅,說話的聲音輕了幾分,胳膊抵在他胸口,微微掙紮着,卻沒有不悅。

陸山河深深看她一眼,依言松開了她。

因為方才的親吻,卧室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黏膩迤逦。

男人身影仍籠罩着她,呼吸近在咫尺,雖松開了她,卻并未往外走。

“杵着幹什麽?”宋悠心底那絲漣漪很快被理智取代,輕吸了口氣,斜他一眼,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拽着他胳膊推他出門,“出去。”

陸山河反手拉住她,掌心握了她手指,在門口處頓了頓。

男人目光幽深,将她帶進懷裏,欲念未褪下的聲音染了些喑啞,緩緩傾落在宋悠耳畔:“我讓他們明天重新送衣服過來?”

這是跟衣服過不去了?就陸山河這樣的,自個兒的衣服都挑不出一二三來,還能給她挑衣服?

宋悠心底殘存的那點兒微瀾也散了,一時語滞,無語地睨他:“送的什麽亂七八糟的,我不要!”

陸山河握住她手,低眸看她。

宋悠瞪他一眼,不讓他說話,直接把他推了出去。

她關了卧室門,站在門內,長長地緩了口氣,神情古怪中又帶了點兒懊惱。

陸山河根本不是什麽性冷淡!

他那麽親她一下都能有反應,怎麽可能是性冷淡!

早知道她就不親他了!

男人就不能慣着,她讓他親一下就已經夠大方了,他還想得寸進尺賴着不走,想什麽亂七八糟的呢!

果然,美人計誤人事,男人也一樣!

他以為他那麽看她她就能心軟了?

郁悶又懊惱地扶了扶額,宋悠後知後覺地想,算了,看在他對別人不那麽随便的份兒上,她就暫且不計較了。

卧室外頭,陸山河看着重新阖上的門,散開的衣領被宋悠拽得有些淩亂,衣領下緊實肌理随着呼吸緩緩起伏。

默了片刻,他垂眸,轉身,快步回了客卧。

男人坐進沙發裏,擡手,一顆一顆緩慢地解開襯衣扣子,衣襟下繃緊的線條上溢了些汗,呼吸緩一陣又重一陣。

他閉着眼睛坐了良久,呼吸平複,敞開着衣襟,起身往浴室而去。

從浴室出來,撂在沙發裏的手機已震動了好幾次。

陸山河瞥了眼來電人,撥通手機。

從撥電話人的沉默中敏銳地察覺出不對勁兒,蔣郁峰小心翼翼的聲音自電話那頭傳過來:“您沒事兒吧?我嬸子還吃醋呢?”

讪笑了兩聲,蔣郁峰哎呀連連地嘆氣,十分自覺地開始檢讨,道歉的态度誠懇得不得了,“聽底下公司的人說我嬸子把送過去的衣服都退回來了,都是我的錯,沒問清楚我嬸子的喜好。您看,要不我上門陪個罪,再讓他們重新挑一些送過來?”

陸山河聲音平平地打斷了蔣郁峰的話:“不用了。”

這語氣,無波無瀾的,辨不出喜怒,聽得蔣郁峰心頭七上八下,穩妥起見,趕緊補救,拿經驗說話,“其實吧,我說句可能惹您不高興的話。女人嘛,吃醋無非就是覺得男人對自己不夠上心,這送衣服什麽的倒是其次,關鍵是男人得到跟前,鞍前馬後小心賠罪,反正讓幹什麽幹什麽,等人消了氣就好了。”

蔣二少爺說得頭頭是道言辭懇切,這是他們蔣家的經驗,他爸他叔他哥哄媳婦兒都是這個套路,必定錯不了。

·

隔天一早,宋悠照常起床,下樓時,劉姨遠遠地朝她笑:“太太起來了,正好先生也才下來,我正準備盛粥呢,太太吃什麽?”

說完又笑眯眯地朝陸山河看了眼,示意宋悠。

宋悠瞥了眼陸山河,走下樓梯。

什麽才下來,這是專門等她呢。

陸山河聽見聲音轉眼看過來。

見她下樓,他擡步朝她走過去,身影落在她身前。

宋悠擡眼看他,挑眉詢問。

他上前一步,低眸出聲:“今天什麽時候下課?”

宋悠愣了下,不明就裏地看他。

好端端的問她什麽時候下課,難不成他還想接她下班?

陸山河什麽時候這麽閑了?

宋悠有點兒不淡定了,她這課上得好不容易慢慢順暢了,也挺喜歡學校的氛圍,還打算一直上着呢。

他一露面,她還要不要清靜了?

邺城多的是眼見耳明的人,她任教的又是收費昂貴的私立學校,從學校老師到學生家長,甚至是學生,就算沒見過陸山河,但總有人認識吧!

她是沒打算像原主一樣閉口不談家裏人跟他劃清界限,但也沒想要鬧得人盡皆知啊!

“有什麽事兒嗎?”懷疑地打量他一眼,她皺眉問他。

視線落在他領帶上,頓了一下,忍了忍,沒忍住,她上前一步,擡手,嫌棄地替他理了理領帶內側未折平的衣領。

陸山河視線驀然頓住,任由她拽着他衣領理平。

在她收手前,他順勢握住她指尖,眸光深邃地看着她,低沉聲音劃過她耳畔:“我從會展中心過去。”

宋悠:……

真要去接她下班?

這是哪根筋搭錯了?

就因為她親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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